第一百八十二章 謎之嫁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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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說,青娥被綁到了我的偏殿?”

    秦無衣本對黎湛不慌不忙救黎青蛾的態度感到疑惑,誰料黎湛竟然告訴她這麽一個消息,她都不該她該用什麽表情去反應。

    秦綠蘿也真能給她找事,綁架黎青蛾就綁架黎青蛾,關到她的偏殿算是幾個意思?怪不得左爰等人怎麽找都找不著——不在宮裏,去了北郊行宮的妃嬪的宮殿,誰會想到關著青娥公主?

    *

    冬欣宮的偏殿,黎青蛾怒氣衝衝地出了殿,青衣緊緊地跟在黎青蛾身後,不停地祈求:“公主,您可千萬不要告訴秦美人是奴婢將您放出來的,不然的話,秦美人她……”

    “她會怎麽樣?她敢怎麽樣?”黎青蛾看著正殿上光鮮亮麗的“承雲殿”三個燙金大字,那龍飛鳳舞的字跡,在豔陽下更顯出深深淺淺的淩厲,她認得的,竟然是黎湛的親筆書法。

    偌大的後宮,她從來沒有在哪一處見過黎湛的親筆書法,掛在哪個女人的宮殿門上。然而這裏,此刻,在豔陽的照耀下,的確有這麽一塊,萬分刺眼地,高高在上地懸著,諷刺地看著她,仿佛在嘲笑她!

    黎青蛾緊緊地捏著拳頭,狠狠地瞪著那塊匾額,少女漸漸勃發的胸口起伏著。

    “去,給我拿塊斧頭來!”黎青蛾幾乎咬牙切齒,對身後的青衣侍女狠狠地道。

    那聲音低啞,可青衣侍女還是聽到了黎青蛾語氣中隱露出來的殺機。

    “青……青娥公主……您,您拿斧頭做什麽?”青衣侍女眼中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得意,麵上卻保持著該有的怯懦,仿佛被黎青蛾的戾氣嚇到一樣。

    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此刻心中正在囂張地狂笑著一隻惡魔,想不到二師姐竟然如此料事如神,青娥公主這個說風就是雨的性格,配上她單純的腦子,活該被人利用!

    黎青蛾猶自不知道自己此刻已然成了別人砧板上的一塊肉,更不曉得自己正在照著別人給她布下的棋局,一步步向著那個巨大的陷阱邁步。

    甚至,比別人預想的表現還要好還要激烈!

    “快去!廢話什麽!”黎青蛾猛地轉頭吼道。速來不喜歡穿女裝,言行也不似這宮中的女子有半分的溫柔,馬背上長大的黎青蛾才不管這宮中的諸多規矩,她想要怎樣就是怎樣,迄今為止還沒有人違抗過她的意思!

    可她忘記了,她這個青娥公主,從小在北郊行宮長大的,身邊跟著的都是比她品級小的宮人,而且每一個都是黎湛親自挑選的,也都知道黎湛心頭黎青蛾的重量,所以都小心地伺候,哪裏敢違抗她的意思?

    “那,公主您等著……”青衣侍女瞟了一圈,嘴角勾起一個殘忍的笑,一步踏進主殿。

    彼時雲姑正同往日一樣做著女紅——黎湛此次回宮是臨時決定的,雖然秦綠蘿有辦法提前得知,雲姑卻是不能的。所以她半掩著殿門,就著殿外照進來的天光繡著一件水色的羅紗裙——秦無衣春季的衣服都準備齊全了,夏天雖遠,但提前準備著,總是沒錯的。

    然大殿的門狠狠一開,帶著打把天光猛地泄進來,雲姑一驚,手頭的針便紮進了指頭裏,一顆鮮麗的血珠從其指間滴落在水色的羅紗裙上,漸漸暈開,仿若一朵淒豔的梅花。

    雲姑看見來人,卻是王後秦綠蘿宮中的青衣侍女,秦綠蘿回絕了所有左爰給她送去的侍女,徑自從浣衣局調了幾個侍女到身邊,眼前的這個便是其中之一。

    但見這侍女麵容倒是精致,隻是右眼眼角向下一指的地方長著一顆豌豆大小的黑痣,麵上帶著的冷意,仿若有人欠了她大筆的錢似的——然雲姑卻知道,那是一種自視甚高瞧不起旁人的傲。

    “這兒有斧頭嗎?”青衣侍女頤指氣使地對著雲姑道,雙眼朝上都不知道在看哪裏。

    “不知這位姑娘,您要斧頭做什麽?”雲姑將手頭的活計放下,起身的時候,她看見了院子裏站著的怒氣衝衝的黎青蛾,愣了一下。

    三月的春光明媚,光線如同華瀲,盡管女子並沒有穿著平常女子會穿的裙裝,也沒有梳著旁的女子會梳著的漂亮發髻,更沒有多餘的胭脂發飾,然女子陽光下精致的五官,卻鮮活地顯在她的眼中,和記憶中那個梅林中翩然一笑的女子重合。

    姬夫人。

    女子的勁裝將她的曲線勾勒得越發惹眼,如同十幾年前,姬夫人隨著秦泱王上戰場時候的裝束,八尺長的櫻槍在她的手中一樣虎虎生威……

    “我問你話呢!你看哪裏!你這兒有斧頭沒有?!”青衣侍女緊緊地皺著眉頭,不悅地喝道。不過就是宮裏一個做女紅的麽,哪裏會是什麽高職位的,給她拿斧頭,算是給麵子了,竟然還這般反應!

    “我說你拿到斧頭沒有?”黎青蛾煩躁地看了一眼仍舊在她頭頂上耀武揚威的金字匾額,回頭朝青衣侍女吼道。不就是拿把斧頭麽,至於這麽磨磨蹭蹭!一點都不如她北郊行宮的人手腳來得利索!

    “這位是……”然而裏頭的雲姑卻不緊不慢起來。

    隻一眼,她便看出黎青蛾眼底的戾氣,滿眼的憤恨,同她十多歲的年紀當真不符。

    青衣侍女眉頭皺得更深:“你……”

    青衣侍女沒能把話說完,殿外便傳來一聲響亮的“啪”!

    一顆不知道哪裏來的石頭落地,砸在院中的青石板路麵上,發出響亮的聲音。下一刻青衣侍女隻覺得麵前一陣風過,眼前的雲姑便不見了蹤影。

    再下一刻雲姑出現在院中,抓住黎青蛾的手臂,阻止了她第二次等不及的攻擊。

    黎青蛾本惡狠狠地瞪著那金字匾額,忽然被阻,心頭火起,然掙紮了兩下,竟然沒能掙開,轉頭,便望進雲姑深沉的眼眸。

    “羽妃如果在的話,定然不會讓你如此胡作非為……”

    雲姑的聲音很低,低得連後頭趕來的青衣侍女都沒有聽到。

    然而這樣低低的聲音,卻讓黎青蛾瞬間變了臉色,看向雲姑:“你究竟是什麽人?你怎麽知道我娘?”

    雲姑卻未曾回答,隻輕巧地從黎青蛾手中將磚頭取下,如同平時一樣,眼觀鼻鼻觀心地退到了一邊,對著黎青蛾身後道:“大王,美人……”

    那溫順的樣子,儼然不再是方才阻止黎青蛾的樣子。

    黎青蛾勾著嘴角,睜大眼瞪著雲姑:“你以為你拿大王來嚇唬我我就會相信你麽?大王現在在北郊行宮,可不在宮裏,更不會出現在這裏,你唬誰呢?”

    雲姑卻隻低著頭不說話,手中袖子輕輕一遮,便將那塊從黎青蛾手中取下的石頭給擋住。

    青衣侍女臉色一變,趕緊同雲姑一樣低頭站到一邊。

    黎青蛾這才覺得氣氛不對,背後兩道寒氣森森地戳著她的後背。黎青蛾心裏“咯噔”了一下,難道黎湛哥哥真的……

    “本王聽聞青娥遭歹人綁架,便立即從北郊行宮趕回來了。可現在看來,青娥不僅沒事,而且還很有活力麽。”

    黎湛的語氣從來沒有過的冰冷。

    黎青蛾心頭狠狠一戳,仿佛有千萬根針紮在她的心口,殿前的那塊磚石是她扔出去的,此刻她卻很是希望黎湛沒有看到,或者她沒有扔出。

    可按照黎湛此刻所站位置到門口的距離推算,方才她氣急敗壞的模樣,朝他親筆寫下的匾額扔石頭的時候,他是看見的,他是看在眼裏的……

    “黎湛哥哥……”黎青蛾猛地轉身,想要解釋自己從來沒有過的失態,可她卻轉眼看見了黎湛同秦無衣緊緊相握的雙手。那修長而骨節分明的大手,曾經手把手帶著她習過字,曾經同她一起在北郊放過風箏,曾經……

    都不如此刻緊緊地同秦無衣一個相握。十指相扣,黎湛天青色的衣袍同秦無衣雪色的衣袍衣袂相連相映襯,仿佛這世間最相配的兩個顏色,狠狠地刺痛黎青蛾的眼。

    她抬眼看向黎湛,此刻他的眼中不再有往日的溫柔,有的隻是她曾經在他看著別的女人的眼神中所見到的那種冰冷,冷漠,默然。

    在這一刻,黎湛這冷淩淩的一眼,她竟恍然覺得,她不再是他的妹妹,隻是一個女人,一個秦無衣以外的女人。

    那個曾經對她噓寒問暖的黎湛哥哥,從此成了別的女人的男人。

    黎湛皺著英眉:“青娥,你胡鬧了。”

    “黎湛哥哥……”黎青蛾仿佛不敢相信地喚著黎湛的名字,仿佛這樣就能將眼前這個陌生的黎湛驅趕,將從前那個隻對她好的黎湛喚回來。

    黎湛從來沒有這般指責過她。

    如果是以往,黎湛不會拉著別的女人的手,站在她的對麵——她的對立麵,說著指責她的話,而會走過來,親昵地揪揪她的小鼻子,寵溺地道:“小青娥,你又在胡鬧了……”

    幾乎同樣的話,卻是天差地別的語氣。

    “我沒有胡鬧……”黎青蛾固執地道。往日她也會這樣固執地回話,然後黎湛就會更加寵溺地道:“好好好,小青娥沒有胡鬧,你說沒有胡鬧就沒有胡鬧……”

    然後還會順著她的意思,將她想要破壞的東西一起破壞。

    可黎青蛾卻忘記了,黎湛從她十歲那年開始,就不再叫她“小”青娥了,也不再親昵得捏她的小鼻子,更不會順著她的意思胡作非為。

    因為那時候他已經找到了秦無衣——三年前的桃花會,黎湛與秦無衣第十世的相遇。

    盡管,那時候調皮的秦無衣正在爬樹,而他站在遙遠的桃花樹下看滿天繁花中女子明麗的笑顏,心中升起一個如釋重負的喟歎——時光錯盡,終究命運還是會安排他們相遇。

    而秦無衣呢,風風火火地從黎湛身邊跑過,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多年後依然保持著的天真爛漫,是秦無衣最難能可貴的品質。

    而此刻,黎湛卻不再看向滿眼委屈的黎青蛾,放開秦無衣的手,走到青衣侍女身邊,冰冷的聲音如同嚴冬寒水,英眉緊皺:“抬起頭來……”

    青衣侍女隻覺得麵前有股強大的氣勁直逼著她,仿佛要將她周邊的空氣都壓榨幹淨。

    頭皮發麻。

    “奴,奴婢……”青衣侍女不自覺地將頭低得更低,渾身開始微微顫抖。二師姐沒有告訴她,大王竟然是這麽一個難以捉摸而強勁的對手,更沒有告訴她要快點離開冬欣宮,因為大王會跟著秦美人一起來冬欣宮……

    “抬起頭來!”黎湛銳利的目光緊緊地逼視青衣侍女,如刀鋒一般剜人。他如薄如削的唇此刻緊緊地抿著,是一個不容二話的嚴肅。

    青衣侍女瑟縮地更加厲害,平時一個抬頭的動作是多麽簡單,可現在,她卻不敢,她更想做的是腳下抹油開溜——她後悔了,方才若不是要幫青娥公主取什麽斧頭,青娥公主現在按照計劃應該已經離開承雲殿到冬欣殿去了。那麽她在青娥公主心中種下的仇恨的種子就會生根。

    而她,此刻應該已經離開冬欣宮,往王後的坤安宮中邀功去了,說不定還能得到王後的豐厚賞賜和二師姐的誇讚。可現在……

    “你不需要抬頭,我也知道你。”

    另一道冷然的聲音響起在頭頂,青衣侍女更是一愣。

    秦無衣走到青衣侍女身前,清淩淩的眸子一樣落在青衣侍女頭上,連著黎湛的一起,仿若雙刀,狠狠地淩遲著這個侍女。

    “不論你同青娥公主說了什麽,你都要記得,你得為你說過的話負責。”秦無衣不鹹不淡的聲音繼續響起,卻似一把鋼銼,突突地銼著青衣侍女的心口。

    有多久了,多久沒有因為做錯事情當場被抓而感到惶恐?青衣侍女已經想不清了。

    “來人,杖斃。”

    冷淩淩的四個字,從黎湛的口中發出。把隨後趕來才邁進冬欣宮的小琴等人嚇得不淺。跟著秦無衣嫁到天黎這麽久了,大王在美人麵前總是溫和的,這般渾身淩厲還是第一次。

    芷蘭緊張地看了看現場的情況,錯愕地看了眼一邊神色有些頹然的黎青蛾,疑惑地望向雲姑,然雲姑隻是立在一邊眼觀鼻鼻觀心,仿若未曾接收到她的目光詢問。

    待看清下人拖走的是一個青衣侍女,不是秦無衣的時候,小琴和芷蘭以及小伍心頭的一塊石頭才算是落了地。方才那一刻看見這樣的黎湛,可把她們給嚇壞了……

    青衣侍女被架走,然走了兩步這才猛地從驚怔中清醒過來,大王這是要杖斃她!

    “大王,冤枉!”黎湛什麽都還沒有問,就直接判了她的死刑,這讓青衣侍女心頭一陣大駭。

    黎湛方才的架勢,看起來像是早就什麽都知道了,可是這不可能,這是二師姐今日上午看見青娥公主到未名湖畔形跡可疑時候剛剛做下的棋局,什麽都還沒有開始,大王怎麽會全然都知道?!

    “大王,大王,奴婢可什麽都沒有做啊!”青衣侍女揮舞著雙手,望著雙手依然背剪宛若天神的男子的背影,自欺欺人地喊著,仿佛希望黎湛不過是一時口快,才做下的錯誤的決定。

    然而那個高大的背影巋然不動,宛若一座雪峰**。從前有人說,大王冷得宛如一座冰山,可她見過大王對秦美人的柔情,便以為那不過是謠傳。

    可現在才曉得,那個殺伐決斷冷然絕情的大王並沒有因為秦美人的到來而消失,隻是這樣的一麵,從來不對著秦美人而已。

    青衣侍女絕望地看著男人的背影,他究竟,是怎樣的可怕,她恐怕沒辦法對二師姐說了。

    杖打橫肉的聲音響起一陣陣,鮮血彌漫,青衣侍女抬眼望向空中飛過的兩隻青鳥,張了張嘴,終於倒在血泊裏……

    “你說什麽?雪雁被黎湛杖斃了?!”坤安宮的偏殿,雪盞緊緊地盯著前來匯報的另一個青衣侍女,青著臉色確認著。

    這個青衣侍女手中握著一隻羽毛深色的青鳥,狠狠而艱難地點了點頭:“黎湛根本沒有給雪雁分辨的機會……”

    說到這一點,這個青衣侍女一樣渾身一顫。仿佛頭一次發現,原來他們的對手是這般不動聲色,仿若早已看透了一切,掌握了一切……

    雪盞皺著眉頭,卻未曾有青衣侍女的害怕,仿若雪雁的死不過一下震動,便如一縷煙消散在空氣中,無關緊要了。她看著青衣侍女,卻關心:“雪雁最後說什麽了?”

    青鳥在青衣侍女手中動了動嘴,傳者雪雁死前所說的話。

    “雪雁說,承雲殿裏的雲姑,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是個習武之人,而且,她好像知道羽妃和黎青蛾的關係……”青衣侍女將青鳥放走,神情依然有些悲傷,卻不敢在雪盞麵前掉眼淚。

    “雲姑?”雪盞想起多年來一直跟在秦無衣身邊的老媽媽,成天做著女紅,幾乎不怎麽說話,也不在大的場合出現,更不曾做過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她會是什麽人呢?

    承雲殿中,氣氛有些尷尬。黎湛同秦無衣坐在上首,黎青蛾低著頭坐在黎湛一側,狠狠地看著秦無衣。

    就是這個女人的出現,她的黎湛哥哥再也不是從前的樣子。

    黎湛皺著眉頭,示意黎青蛾多次,不要這麽看著秦無衣,然而黎青蛾依然固執地噘著嘴,瞪著秦無衣仿若愁人。

    秦無衣卻仿若未見黎青蛾的仇視,扭頭看向一邊站著的雲姑:“雲姑,今日多虧你了。若不是你,門口的匾額恐怕要重新寫了。”

    然而秦無衣一句無心的話,本想讓現場的氣氛緩和,誰料又勾起黎青蛾心頭的妒火。

    “哼,給你這種人寫?你不配!”黎青蛾心頭全都是雪雁對她說過的話。雪雁的死,加強了黎青蛾對秦無衣的恨。

    “青娥……”黎湛皺著英眉。

    “難道我說錯了?!”黎青蛾今日受到的刺激太多,竟有些不管不顧起來,指著秦無衣的鼻子狠狠地罵道,“黎哥哥,就是這個女人,她害了左爰姐姐的孩子!”

    在她的潛意識裏,她下意識地將左爰流產和她回宮當成了前因後果。如果左爰不流產,她就不用回宮看左爰,那麽她就不會任由秦無衣在黎湛身邊,奪走了本來屬於她的寵愛!

    可她卻忘記了,她已經長大,黎湛,是她的哥哥,不是別的男人,更不可能永遠對她像小時候——左爰的擔心,終於因為雪盞布下的局而爆發。

    秦無衣卻笑。

    這份笑很複雜,其中有憐憫,有了然。憐憫的是黎青蛾對於黎湛的超乎尋常的愛,注定得不到祝福。了然的,卻是秦綠蘿此番安排的目的。

    雪雁雖死,然那份誤導和張冠李戴指鹿為馬的恨卻已然在黎青蛾心頭種下。

    ------題外話------

    明日七夕,求不虐,你們約會泡芙碼字,求花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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