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欽差衛明,朝歌準備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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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十五日的確是好日子,不僅是雲溪這邊熱鬧,欽差大臣衛明這邊也熱鬧。

    欽差大臣作為被派來揚州,監督這邊的官員,了解民生,加上他本身是戶部侍郎,最是關心整個大域朝稅收的人。早在兩天前,聽說這老友記自助餐廳這邊,有一個露天拍賣會,就決定拍賣會當天要來看看這場聲勢浩大的拍賣會了。

    一大早起身梳洗完,用過早膳,他便換了常服出了驛館。

    騎著馬往南走沒多久,便發現整條大街壓根都被堵得水泄不通,別說馬了,連一個人要走過去都難。吩咐身邊的人去看看,前麵出了什麽事。

    這問出來的真相,竟然是這些人,都是參加老友記拍賣的。

    要知道他所站的這個地方,距離那瓊花街交叉路口,可有近千米的距離。

    這千米之外的地方,都擠滿了人,那這中間豈不是人踩人?!

    一想到這個情況,這欽差大臣就坐不住,下了馬,徒步朝人群走過去。

    身邊的常隨,生怕他受傷,連連勸著,衛明卻執意往裏麵走。

    進入人群中,跟著大家推搡來推搡去,人不由自主地朝前進了。

    想著某年龍椅上那人,為了親民,搞了個元宵節出宮看花燈,其熱鬧程度也不過如此而已。沒想到今天隻是一場拍賣會,竟然跟皇帝出巡的熱鬧程度相媲美。

    衛明心想,還好這樣的事,不是發生在京城。否則,怕是這場拍賣會背後的人,明天就會被禦史大夫參上一本,最後絕對夠這人喝上一壺。

    畢竟,上位者最忌諱,有人被他的名頭還響亮,無論是平民還是底下的官員。

    從陸乘風那裏,他多多少少知道,今天這事跟鳳朝歌有關係,甚至還隱隱跟那位他還沒見過的爺有關係。要知道這位爺的身份,本就尷尬,如果再讓那位置上的人,對他心存懷疑,那他的日子怕會越發不好過。

    他想今天過後,他得找個時間,好好會會這位爺,讓他好歹悠著點,別把自己往作死的路上逼。

    抱著這樣的心思,相也不知道被擠了多久,終於聽到有節奏歡快的音樂,那朗朗上口的歌詞,頗具感染力,讓身邊的人不自覺跟著哼著,甚至有的還扭動著身子。

    從未聽過的曲調,讓衛明隱隱明白,這場別具生麵的拍賣會,為何會吸引來這麽多的人了。他的個子比較高挑,再尋個地勢稍高的地方,就能越過眾人的腦袋,看到那拍賣場上的情形。

    作為戶部侍郎每年經手的銀子不少,對第一第二兩件拍賣品的價格,他並沒多放在心上。畢竟,拍賣會玩的就是錢,要的就是心跳,再說能來參加拍賣會的人,哪個手上沒些銀子,幾百上千兩實在不算什麽。

    當第三件第四件拍賣品賣出時,衛明心裏不淡定了。

    510萬兩、660萬兩,加起來就1170萬兩。

    可他還沒從這個數字中緩過神來,直接一個3000萬兩,砸到他心頭,差點直接把他砸暈,要不是他身邊的常隨,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他當真會直接一頭栽倒。

    3000萬兩?什麽概念。

    那是整個大域王朝,大半年的稅收總額啊!

    再加上原先的1170萬兩,就一個商家的三件東西,竟然能拍出四千多萬兩的銀子,要不要這麽凶殘啊?!

    難怪人都說鹽商鹽官比國家還富有,也難怪龍椅上那人,一定要整治這揚州的官場。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衛明的心裏跟被什麽東西撓了一般,相當的難受。

    那種要作為,卻不作為的感覺,讓他鬱悶得要死。

    同時越發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又加重了幾分。

    懷著沉重的心情,他調轉方向,往驛館的方向回走。

    逆向而行,前行的速度,簡直堪比蝸牛。不過,心情沉重的他,沒把心思放這上麵,倒是沒覺得慢。

    心情糟糕的人,每走一步,都感覺自己的心被敲了一下。

    悶悶的,疼疼的。

    直到人群中,突然響起一道哀戚的求救聲,才讓他從這樣的情緒中緩過神來。

    抬眼看去,原來是有個穿著粗布衫的姑娘,被身邊的人,推倒在地上。她掙紮著起身,卻每次還沒站穩身子,又被身邊的人給擠倒了。而且因為太多的人,甚至有些人都踩到她身上了。

    估計是被眼前的情形給嚇到了,她竟然直接抱著頭,縮著身子就那樣躺在地上,隻有嘴裏的呼救聲。

    人群周圍有安保人員要擠進去救人,奈何人太多,擠了許久,都沒能成功。

    衛明看不過去,隻能吩咐旁邊的人,去把人姑娘家扶起來。

    常隨把人扶起來,又護著她往人少的地方走,才回到衛明身邊。

    舉手之勞的事,兩主仆壓根沒把這事放心上,繼續走。

    過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終於走出人群,兩主仆正想上馬,卻發現後頭有人跟著。

    轉頭看了眼,竟是剛剛他們救的那位姑娘,兩主仆對視了一眼,以為這姑娘隻是跟他們同路,繼續翻身上馬。

    “喂,前麵的官人,請等一等。”

    兩主仆這才明白對方的確是跟著他們,“姑娘,何事叫我們?”這是常隨開的口。

    楊柳上前朝兩人微微福了福身子,這太抬頭看向他們,“承蒙兩位恩公搭救,小女子在這裏謝過兩位恩公。”

    楊柳的臉上蒙著絲巾,兩人看不清楚她的容貌,但那雙眼睛卻是異常清澈透明,讓人覺得這女子是誠心跟他們道謝的,“舉手之勞而已,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對二位恩公來說,隻是舉手之勞,於我而言卻是救命之恩。小女子身為分文,無以為報,還請二位恩公能告知小女子名號,他日小女子好上門報恩。”楊柳這話說得感激涕零,讓人聽了都覺得不答應她,都是種罪過。

    可惜衛明兩主仆,從來不是個憐香惜玉的,對她這種話壓根無感,“大中午的,姑娘還是早些回去,方才的事真的不用記在心上。”說著不再看揚州,揮起馬鞭,直接走人。

    兩人沒注意到在他們揚鞭的時候,揚州拔腿跑著跟在他們身後。

    這次兩人沒直接回驛館,而是繞道一條巷子裏,進了一品居。

    流芳閣,夜傲辰專用包廂,夜傲辰正端坐在那邊主位上,陸乘風正泡著茶。

    衛明推開包廂門,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今天的夜傲辰依舊一身謫仙般的素白衣衫,身上沒有任何紋飾,跟京城那些個錦衣華服的王爺比起來,眼前這位爺簡直素得不能再素。大概從小沒在京城的原因,他身上少了其他王爺那專屬於皇家的傲氣,但身上的貴氣,卻絲毫不比任何一個王爺差,甚至比其他王爺還要好。

    如果說京城那些王爺是那帝王家高高在上的王孫貴族,那眼前這位爺就是那天上的明月,不用特意端著,就要讓人仰著頭才能看到。

    再看眼前這位爺的容貌,跟龍椅上那人,起碼有五成相似的地方。

    他實在不明白有這樣相似的容貌,龍椅上那位還有什麽好介懷的?!

    壓下心頭的種種念頭,衛明邁步走到夜傲辰跟前,直接行了跪拜禮,“臣衛明,叩見辰王。”這個辰王在夜傲辰五歲被送去天山那年,就獲封了,那年甚至其他皇子都還沒出生。如果不是當年王妃發生了那事,眼前的男人,應該已經被立為太子了吧?!

    他是少數知道當年,還是王爺的皇上和王妃之間發生的事。對於王妃這麽好的女子,最後落得那麽個下場,他心裏也很是感慨。

    可惜皇家的事,不是他一個外人能關心的。所以,這麽多年來,他從來不曾在龍椅上那人跟前,提過夜傲辰。

    眼前的男人四十出頭的年紀,身材是特屬於北方人的高大,五官也相對比較粗獷,濃眉大眼的,看起來比較有武官範。年輕的時候,這衛明也的確是名武官,才有幸知道他當年直接從邊關被送往天山的王爺。

    至於這衛明,後來為什麽變成文官,夜傲辰沒去關注過,並不知道,也不關心。

    當今聖上在登基前,就把他送往天山,二十年來,除了上次那人特詔外,他不曾回過京城,更不曾被人行過這樣的跪拜禮。

    此刻見有人跪在自己麵前,他並不習慣,“衛大人不必多禮。”指了指陸乘風身邊位置,“坐吧!”

    陸乘風端了杯茶放在衛明的跟前,“衛大人請用茶。”

    “不知衛大人這麽著急叫我過來,作甚?”沒錯,剛剛他在看雲溪的拍賣會,卻聽到陸乘風說欽差大人,著急見他。正好他也有事跟這衛明說,便約在了這裏見麵。

    “之前聽陸侍衛說,今天這拍賣會跟王爺有些關係,不知是真是假?”衛明是個清廉的官,說到公事的時候,總是特別嚴肅。

    沒想到衛明見他是為這事,夜傲辰挑眉不置可否,“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雖沒刻意去了解眼前這位戶部侍郎,但從他來這段時間,還沒被這邊的官員給收買,多少能看出這男人的心裏,真的裝著國家大事。

    “是的話,王爺最好自己寫份折子回京城,把這事稍作交代,免得被有心人參上一本,給您惹來麻煩。不是的話,這事臣自然得管管了。”

    說到這裏,衛明才發現鳳朝歌不在,“對了,小公爺人呢?”鳳朝歌是奉國公府的公子,排行最小,大家習慣稱呼他小公爺。

    “老友記自助餐廳是他的,你說他這會兒有時間,來跟我們泡茶?”

    “王爺的意思是那拍賣會,是小公爺的手筆?”

    “你覺得除了他,還有誰能有這個商業頭腦?”這件事的功勞推到鳳朝歌身上,可以為雲溪免去很多的麻煩,所以夜傲辰毫不猶豫這樣做了。

    衛明先是意外,後又覺得正常,“既然是小公爺的手筆,那一切都好說。”

    作為戶部侍郎自然知道,鳳朝歌每年為國庫做了多大的貢獻。可以說,若國庫沒有鳳朝歌的充盈,這大域朝每年的稅收,都不夠支出。

    正是這個原因,所以但凡跟鳳朝歌扯上關係的生意,官府那邊都會給以方便。所以,但凡鳳朝歌想要擴張的生意,都能在最短時間內,遍布全國。

    可見這什麽老友記自助餐廳,不用半年的時間,就能在全國遍地開花。

    “所以這事怎麽寫折子,想必衛大人比我清楚?”夜傲辰不願意在自己把人帶回京城前,雲溪就被京城那邊的人惦記上了,便將今天的事推到鳳朝歌身上。

    畢竟一場拍賣就涉及到幾千萬兩的拍賣,不是三四百兩這種小規模的拍賣。真要被人知道這事後麵操作的人,是雲溪這麽個名不經傳的小姑娘,必會給這丫頭招來各種麻煩,甚至連性命都會有危險,他不能讓她陷入這樣的危險中。

    “明白,明白。”當然是把這場盛大拍賣會如實寫成奏折,順便算算這些錢能有多少進入國庫,“小公爺的商業頭腦,越來越好了,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的確可喜可賀,他每年賺越多的銀子,你們就有越多的銀子數。”把自己掙的大部分銀子拿來充盈國庫,也就鳳朝歌這個沒太將銀子放心上的人,辦得到。擱其他人身上,誰不多藏點私。

    他記得自己曾問過鳳朝歌,為什麽這麽做?

    鳳朝歌給的答案:無聊。

    他知道這人沒說實話,但隱隱明白,這男人這樣做,怕是跟自己打算做的事有關。

    其實,他很想告訴鳳朝歌,他的事他自有安排,不用他操心。但也知道,這男人不會聽,便幹脆不說。

    衛明沒想到夜傲辰這麽直白,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嗬嗬……”

    作為戶部侍郎國庫空虛什麽的,雖然上麵還有個戶部尚書頂著,但長期共事,他又怎會不知戶部尚書是個什麽樣的人。相比較其他稅收,他當然更期盼這一份戶部尚書不敢動的稅收了。

    沒錯!鳳朝歌每年繳納的稅收,雖然過了戶部但鳳朝歌隨後也都會遞折子到聖前,將自己繳了多少稅收,直接告訴聖上。鳳朝歌這份稅,是戶部尚書那老匹夫不敢動的。

    衛明心裏估摸著,鳳朝歌這稅收過戶部,估計是龍椅上那人,故意這般做,隻為眼饞戶部尚書那老匹夫,讓他心裏不好受而已。

    沒辦法,誰讓戶部尚書那老匹夫跟隻修煉了千年的狐狸一樣,一丁點把柄多讓人抓不到。龍椅上那人明知道他貪,卻不能抓到他貪的證據。隻能暫時用這種,幾乎白癡的方法,眼饞一下那老匹夫,撓撓他的心肺。

    夜傲辰不關心這些人如何,他隻關心自己這次任務,“衛大人來了這麽一段時間,不知事情可有進展?”雖說這人來揚州是為他打掩護的,但既然來了,總要辦點事情吧?!

    說到這揚州的事,衛明也是一籌莫展,“鹽商資格會在即,最近官員中的往來,頻繁了起來。但這些人基本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待了好些年,個個都是老油條,想要抓住他們的把柄並不容易。不過,關於之前王爺猜測的,這些官員養替身的事,最近倒是摸到了點線索。”

    “什麽線索?”

    “可能牽涉到某個皇商,具體的證據,下官會爭取早日讓人拿到手。”

    “揚州這邊的皇商?”不會是於建德和蘇恒兩人中的一個吧?畢竟在揚州的皇商,就這兩。

    “不出意外是這樣。”於建德和蘇恒兩人的名聲挺響的,這些年來上繳的稅收也不少,衛明其實也不希望跟這兩人有關係,但若這兩人要助紂為虐,即便他們名聲再好,也沒用。

    “既然有線索那就繼續關注著。”

    見夜傲辰沒多餘的話,陸乘風叮囑道,“這事有進展,衛大人記得第一時間告知我們。”揚州這兩皇商跟雲姑娘都走得蠻近的,真要有問題,雲姑娘心裏估計會不好受。

    嗯!他還是幫著關注一下,好隨時跟自家這個偶爾悶騷的師兄,報告情況。

    衛明點頭表示知道,然後說了自己的想法,“販賣私鹽的事,這樣拖著也不是辦法,下官覺得咱們應該主動出擊。”要不然太被動了。

    一聽衛明的話,陸乘風眼睛一亮,“正好,今天我們也是為這事跟你見麵的。”而後,頗有些得意將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訴了衛明,“衛大人大概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認惦記上了吧?”

    “呃……”衛明有些錯愕,陸乘風這突然轉的畫風,愣然地看著他,一副求解答的樣子。

    “估計近期你很快會有豔福的。”說著將衛明油鹽不進,讓這些官員無計可施,便想著愛給他製造一個英雄救美的事,說給了衛明聽。

    “……”豔福什麽的,還是不要的,他隻想早點把這邊的事情結了,然後回家抱媳婦兒,“那啥我不是什麽英雄,做不來那救美人的事。咱能不能我假意收了他們的好處,然後打入他們內部,當細作?”

    “據說前麵幾任欽差都是抱著這個想法,打入他們內部的,結果全部被染黑。你若對自己有絕對的信心,我們不反對。”能被派來當欽差的,誰一開始不想著轟轟烈烈幹上一番,可惜這些人最終都高估了自己,最後把自己都搭進去了。

    “……”衛明很想拍著自己的胸口,說自己能堅守住自己的心,但想到前麵幾任欽差,也不乏耿直之人,最終卻沒一個逃過‘生天’,便歇菜了,“那你們想怎麽樣?”

    “既然有主動送上門的豔福,當然得好好享受一把了。”夜傲辰說這話的時候,整個人看起來邪意四射,跟雲溪邪惡的時候,如出一轍。

    一旁看著的陸乘風,心想,這兩人果真應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但不得不說,這樣的夜傲辰,比起那謫仙般的樣子,看起來更有生氣,更像個普通的人。

    夜傲辰的話,卻讓衛明幾乎要跪了,“王爺,咱們換個法子行不?”真要享受了那豔福,回京後妻子不讓抱,腫麽破?!

    夜傲辰倒是沒想到那個記憶中,嚴肅的士兵,幾十年後會有這麽暖心的一麵,頓時覺得好玩,“行啊!你要有本事換美女救英雄,我們也沒意見。”

    發現自己這是**裸被逗了,衛明深吸了一口氣,大義凜然道,“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不過,回頭完事了,王爺可得記得在內人麵前,幫忙澄清一下,這是公事所需。否則,下官往後怕是沒好日子過了。”

    陸乘風也沒想到這衛明竟然是個懼內的主,不過這人能毫不猶豫將自己懼內的事,說出口,怕是真的很疼自己的妻子,才會不懼別人的眼光吧。

    在他看來,一個疼愛妻子的男人,才是真男人。

    挺值得尊重,陸乘風不免點頭道,“這種成人之美的事,師兄肯定很樂意做。師兄,你說是吧?”

    “好啦!我還有事先走了,具體細節,你們商量。”,還惦記著自家女人的某人,辦完自己的事,直接起身走人。

    “……”喂,王爺啊,你好歹給句話呀!

    你這樣光撩撥,不滅火,是相當不厚道滴!

    真影響我以後的性福,小心我詛咒你,以後不性福。

    衛明心裏咆哮了幾句,最後隻能蔫蔫的收回視線,哀怨地看著陸乘風,“陸侍衛,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將來你一定會幫我的吧?”

    見那個頭也不回的背影,陸乘風內心也咆哮著:喂,師兄我為你鞍前馬後的,你怎麽能就這樣拋下我呢?!我詛咒你,今天吃不到牛排。

    雖然不爽夜傲辰這種撂擔子的行為,但陸乘風還是很盡責地跟衛明,商量該如何將計就計。兩人這麽一聊,大半個時辰便過去了。

    陸乘風雖然惦記老友記的自助餐,但他很清楚這會兒過去肯定沒位置,給他享用這美食,便幹脆跟衛明在一品居用了飯,才跟他分開。

    從一品居出來後,衛明捧著吃撐了的肚子,苦著一張臉,仿佛遇到了什麽天大的難事一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常隨,看自家主子臉色不好,關心道,“大人,發生什麽事了?”

    憋著氣得不到發泄的某人,見有人湊上來找罵,眼睛一立,“烏鴉嘴,好好的能發生什麽事?”

    見衛明不肯說,常隨直接搬出他的頂級**oss,“夫人叫屬下要照顧好你,否則回去就扒了屬下的皮。”

    被陸乘風撩撥得心裏不爽的衛明,頓時爆粗口,“夫人夫人!夫人叫蹲茅房,你是不是也去。這不知道你到底是老子的人,還是夫人的人?”

    不正常。

    自家老爺不正常。

    而且還是很不正常。

    自從自家老爺從軍中回來後,尤其娶了夫人後,就很少會說這種糙話。今天不僅急躁,還罵髒話,甚至搬出夫人來,都治不了他。

    肯定發生了大事,“老爺,莫非您失足做了什麽對不起夫人的事?”

    “老子就算對不起全天下人,也不會對不起夫人,你少在這裏胡說八道。”他答應過嬌娘無論何時都不能跟其他女人糾纏不清,那什麽英雄救美的事,絕對不能他做。

    但公事的事,又不能耽擱,看著眼前比自己年輕,樣貌不比自己差的常隨,衛明眼睛一亮,頓時哥兩好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來來來,你家老爺我的確碰到事情了,而且還是大事情。這件事你必須幫幫你家老爺,否則你家老爺將來的幸福,就沒了。”

    衛明這突如其來的熱情,讓這常隨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因為他知道這種時候,就是自家主子算計人的時候。以往看他這樣算計別人,覺得心裏特別爽,如今被算計的是自己,常隨隻覺得頭皮發麻,想從他手上掙脫出來,卻發現自己壓根不是他的對手,隻能硬著頭皮道,“老爺是屬下的主子,有需要用得著屬下的地方,屬下自當鞍前馬後,盡力幫老爺把事情做好。”

    找到解決方法,衛明隻覺雲開霧散,心情好了不少,伸手拍了拍常隨的肩膀,“你是個好少年,也到了成家的年紀了。回頭你家老爺,會好好給你物色個人,讓你早日成家立室。”

    按陸乘風的說法,對方很可能是專門訓練出來的瘦馬,姿色等各方麵都上乘,真要能把對方策反了,給眼前的少年當妻子,也不錯。

    常隨有種不妙的感覺,還沒來得及表示自己不這麽早娶妻,眼睛就瞥見他們的馬旁邊,有個人,還是個女人。

    仔細一看,還是那個早上他們幫了一把的女人。

    此刻這女人的模樣比之早上,看起來更狼狽,不僅頭發淩亂,連身上的衣衫也都弄髒了。原本臉上蒙著的絲巾不知道去那裏,露出了臉上大塊的傷疤,看著有些滲人。

    察覺到有人靠近,楊柳抬頭看向衛明兩主仆,當看到是他們兩人時,臉上露出希冀的笑意,跪起本來坐在地上的身子,“兩位恩公,可否收留小女子?”

    眼前的女子雖然穿著粗布衫,但那妖嬈的身材,即便衣衫寬鬆,也能看得出來。臉上雖然有一大塊傷疤,但那雙看起來楚楚可憐,卻時不時閃過一絲魅色。

    衛明當下了然,原來他們已經行動了。

    若不是提前有了心裏準備,指不定真會被這麽個看似不起眼的女人給欺騙了。雖然決定留下這女人,但也不能讓對方覺得太容易,否則就顯得太假了,“你一個姑娘家,跟著我們兩個大老爺,怕是不方便。”

    楊柳撫摸著自己臉上的疤痕,言語淒淒,“兩位恩公也看到,小女子臉上的傷疤了。實不相瞞小女子今天來參加那拍賣會,是奔著那什麽茶樹精油來的。聽說那玩意能祛除疤痕,可惜小女子身上的銀兩不夠,買不到那東西。”

    “沒有那茶樹精油,小女子臉上的疤痕就不會好,家人都嫌棄我,要把我賣去當奴婢。當了奴婢就沒有機會報兩位恩公的救命之恩了,所以小女子想著給兩位恩公當奴婢,報答早上就救命之恩。”

    理由倒是編得很合理,衛明心想著,“救你的是他,往後你就是他的奴婢了。”說著,指了指身後的常隨。

    雖然跟自己預料的有些偏差,但好歹是順利到他們身邊了,楊桃心裏一喜,臉上卻是一臉感激,對著兩人磕了三個響頭,“多謝兩位恩公。”

    常隨剛想拒絕,就看到衛明警告的眼神,隻能心不甘情不願地收了這莫名其妙的女人,嘴上卻忍不住嘀咕道,“早知道救個人,還能被粘上,早上我就看著她被踩死。”這種來路不明的女人,誰知道安了什麽心,真不知道自己老爺怎麽想的。

    ……

    ……

    夜傲辰從一品居出來,沒再去老友記,而是直接回了雲宅。

    到望塵居的時候,便看到那個今天徹底發光發熱了一把的小丫頭,正舒舒服服坐在炕上,享受著自製的美食。

    那舒服愜意的樣子,跟做事情時那種全神貫注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如果說忙碌中的她,是顆發亮的星星,讓人移不開眼。那這種時候,就像一隻慵懶的貓,撓人心肺,讓人看著心癢癢的,恨不得將她抱在懷裏,好好蹂躪一番。

    他向來想到就做,快步走到炕前,在她的注視下,直接彎身,給了她一個火辣辣的吻,次放開她,在她耳邊誇獎道,“我的娃娃,棒噠噠的!”

    抹了一下嘴角的銀絲,雲溪嗔怪道,“都是食物,你也不嫌髒。”

    夜傲辰卻絲毫不在意,“口水都不知道吃過多少了。”

    “討厭!”這種事情也拿出來說,好羞恥的,好不好?

    越跟這人相處,雲溪越發覺得,這古人哪裏矜持啦?!

    整天摟摟抱抱,親親摸摸,比她這個現代人還熱情。

    夜傲辰壞笑,“還有更討厭的呢。”說著幹脆直接坐到炕上,一把將人攬到懷裏,抱著,將頭擱在她肩頸上,“我剛剛去見了一個人,把今天拍賣會的事都推到朝歌身上了。”

    雲溪也不掙紮,幹脆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坐好,“為什麽?”

    “當場的交易金額太大了,我不希望你被有心人惦記上,把事情推到朝歌身上,能給你免掉很多麻煩。”側身吻了吻她的臉頰,“反正,我知道我家娃娃很厲害就好,不是嗎?”

    “你覺得好就好吧。”反正她隻想掙錢,不想出名,這樣做能少些麻煩就少些麻煩,挺好的。

    想到最後那張綠卡的持有者,雲溪忍不住蹙了眉頭,“你覺得大域朝有誰能一下子,拿出三千萬兩銀子來的?”

    她本來以為那人填資料的時候,就能知道對方的身份,誰知道他們壓根沒留下任何信息。隻說等他們想好把這份禮物送給誰後,再把信息給他們。

    她總覺得這人來頭不小,而且目的不簡單,可轉念一想自己一個名不經傳的人,應該沒人會奔著自己來才對,“你說對方會不會是奔著朝歌來的?”

    “這件事想必朝歌那邊會注意,你不用擔心。”這樣大的手筆,這樣的行事作風,倒是很像一個人,但那人這時候應該不可能出現在揚州城。

    “那你回頭跟他提提,讓他記得務必查出對方的身份。”

    “嗯!”想到今天現場的兩首歌,夜傲辰來了興致,“跟我說說那兩首歌吧?!”

    “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地方,就叫中國。這兩首歌頗具民族味,便在曲目上冠了中國兩個字。由於歌詞又朗朗上口,兩首歌的傳唱率都非常高,可以說傳遍大江南北。這兩首歌都是男女對唱的,可惜時間不夠,這次我沒讓人按照男女對唱。”夜傲辰樂意了解現代,雲溪也樂意跟他說。畢竟說得越多,兩人的文化差異越小,共同話題也越多。

    一聽男女對唱,夜傲辰就來了興致,“教我!”

    “你確定?”隻覺這麽仙的男人,不適合唱這麽嗨的歌。

    “確定。”跟自己心愛的女子一起唱歌,多麽好的一件事,“再說我會這歌了,往後有人問起這歌的出處,可以說我們一起創作的。”

    他不希望這丫頭身上,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容易被懷疑來處。

    畢竟,一個原本什麽都不會的農家小姑娘,突然變得這麽厲害,總是說不過去。

    雲溪知道他這麽做,是為了保護自己,也不再推遲。

    從他身上下來,拿了紙筆,先把兩首歌的歌詞,按照男女歌詞默寫了下來。

    歌詞默寫完,先拿給夜傲辰記歌詞。

    她再哼了幾次曲,然後又把曲給寫了下來。

    夜傲辰的記憶力很好,她這邊曲剛寫完,他已經把歌詞都記下來了。

    又簡單跟夜傲辰普及了一下五線譜,然後教他唱譜。

    這人的學習能力還真不是蓋的,她隻講解了一遍,人家自己就能按著譜,從頭到尾唱了起來。

    他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哼起曲調來,竟將那極具民族特色的音調,哼得有模有樣的。

    雲溪意外之餘,將這兩首歌,完完整整唱了一遍給他聽。

    然後夜傲辰自己跟著譜,想著她唱的調,自己練習唱了起來。

    跑調的地方,雲溪幫著糾正了。

    一個時辰後,兩首歌夜傲辰基本都學會了。

    一學會立馬拉著雲溪跟他,一起對唱。

    上輩子家裏有個很大的影音室,心情好、心情不好、壓力大的時候,她都會在影音室裏愛吼上幾首。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就再沒做過這種事,沒那個環境,就算有那個心思,也會忍著。今天有人陪著自己吼,而她心情也不錯,自然樂意奉陪了。

    房間裏,很快就傳來兩人對唱的歌聲,女的聲音高亢,男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曲調明亮歡快,歌詞郎朗上口,整間房子裏蔓延著快樂的氣息。

    剛走到門口的鳳朝歌,聽到這樣的歌聲,直接停下腳步,安安靜靜聽完兩首歌。

    見兩人停下嘴巴,鳳朝歌拍手鼓掌道,“想不到這歌曲男女對唱,聽起來更有味道。小溪兒你可夠厲害的,我跟這廝認識了二十幾年,從沒聽過他一展歌喉。好不容易聽到他開口唱歌,竟然是托了你的福。”

    倒了一杯水給雲溪,夜傲辰才挑眉看向鳳朝歌,“這大中午的你不好好休息,跑來這裏幹什麽?”語氣有著明顯的不歡迎。

    搶走他手上還沒來得及喝的水,仰頭一口氣喝盡,才哀怨地看著夜傲辰,“你個沒良心的。我在這裏忙前忙後的,你沒說句安撫的話就罷了,還在這裏埋汰我,還讓不讓人活啊?!”

    “你不會耳朵被我們剛剛的歌聲,汙了吧?!”

    “什麽意思?”

    “阿辰明明是關心你沒午休,就跑來這裏,你卻在這裏抱怨他不關心你。不是耳朵汙了,聽不清楚,是什麽?”雲溪眨巴著眼睛,一副好奇寶寶求解答的樣子。

    夜傲辰最喜歡雲溪,用這種無辜的眼神,堵人家的話了,“就是!明明是你自己耳朵不好,還怪我。也就我性子好,不跟你計較,擱性子不好的人,怕是直接把你請出去了。”

    “你……你們,簡直……簡直…”被雲溪晶晶亮的眼睛盯著,後麵的話鳳朝歌頓時說不出來了,“算了我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跟你們計較了。”

    說著又自顧自給自己倒了杯茶,一口氣喝完,才道出自己此行的目的,“今天的事整得有點大,我怕是得回京城一趟。否則,龍椅上那人該對我不放心了。”無論這事是不是他做的,反正都跟他有關係,“另外,小溪兒為了免去你的麻煩,這拍賣會的事,就算在我身上,沒問題吧?”

    他們原本以為整場拍賣會下來,有個七八百萬的交易額就不錯了。

    誰知道結果竟比預料的,翻了好幾翻。已經媲美年歲不好的時候,整個大域朝的稅收了。如此大的金額,這揚州的官沒辦法吃到,但肯定會眼紅使絆子。

    他必須把麻煩掐在源頭,最好的辦法,就是他趕緊回京,親自把這事情跟龍椅上那人,交代清楚。但這拍賣會的事,是雲溪牽頭的,那些卡的點子,也是她想出來的。回去之前,他必須問過她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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