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大婚,傲辰身世解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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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初十,雙十,寓意十全十美,夜傲辰和雲溪大婚。

    他們的婚宴,在揚州辦,迎親的隊伍是從雲宅出發,到城外的莊子裏。

    一大早,天還沒亮,雲溪就被明月喊了起來,沐浴,更衣。

    大紅嫁衣穿上身後,明月才端來東西給雲溪吃,“夫人說隻能吃這些東西,免得等會兒儀式半中間要如廁,姑娘隻能先忍著了。”

    想著身上這身濃重的嫁衣,雲溪很能理解鄭夫人的想法,笑著點點頭。

    剛用完東西,鄭夫人請來的全夫夫人就到了,鄭夫人親自陪著她進門,雲溪忙站起身,就聽到鄭夫人說道,“這是你大嫂家的老封君。”

    雲溪一愣,沒想到鄭夫人竟然,給她請了這麽個德高望重的全幅夫人,心裏很是感動,彎腰行禮,“雲溪見過老封君。”老封君是個看起來很富態的女子,從那張風韻猶存的臉上,不難看出其年輕時的好容貌。

    老封君看著眼前一身大紅嫁衣的女子,姝麗的容顏,粉麵含春,黝黑的雙眸看起來很正,是個討人愛的,“果然是個可人兒,莫怪你娘親這麽喜歡。”說完,笑著對鄭夫人道,“你果真是個有福氣的,無論家裏的姝兒,還是眼前的溪兒,都是頂好的。”

    鄭夫人臉上的笑容,幾乎要溢出來了,“都是老封君會疼人。”

    老封君是個妙人兒,深知新嫁娘的心思,說的話都是幽默風趣的,的確讓雲溪原本有些緊張的心,緩和了下來。

    見雲溪神情輕鬆,老封君這才開始給她絞麵,力道把握得恰到好處,雲溪絲毫不覺刺痛,心裏很是感激老封君的細心。

    梳頭的時候,那一聲聲一梳白發齊眉二梳……一句句的念下來,恍恍惚惚的雲溪,有種終於要嫁人的感覺了。

    兩輩子頭一次嫁人,她不知道婚後的生活,會如何,但這一刻她是真的開心。

    開心嫁個那個初見如謫仙,相處下來卻發現他的仙,隻是不懂得如何跟人相處的故作姿態而已。在她麵前,他會跟個孩子一樣,耍賴,會纏人,跟普通人沒什麽兩樣。

    晃神間,明月跑進來,氣息有些不穩道,“來了,來了,新郎官來了,這會兒正叫門。”

    按規矩女方聽到男方來敲門,並不是立刻就迎進門來,而是將院門緊閉,俗稱攔門。這時娘家人要為難婆家的人,男方要答上女方家的刁難問題才能順利的進來。

    今兒個帶頭攔門的是鄭家三公子,另外為了凸顯女方的陣容大,他還帶來了幾個跟他在學院私交不錯的同門一起上陣,準備好生刁難夜傲辰一番。

    可夜傲辰也不是個吃素的,知道這一關不好過,直接請了衛明出麵。別看衛明現在是個文官,可早些年他在戰場上那也是赫赫有名,能文能武的,一個能頂好些個。

    看著熱熱鬧鬧的場麵,夜傲辰眉眼間全是笑意,絲毫沒有被為難的不爽。

    婚禮越熱鬧,越是好兆頭,不是嗎?

    終於答上所有難題,夜傲辰這才進得門來,這邊鄭夫人親手給雲溪蓋上紅蓋頭,眼眶微紅,麵上帶笑,輕輕的送上了祝福。

    新娘子出門是由鄭三公子背的,雲溪拜別鄭翁雲大牛鄭大人鄭夫人,這才伏在了三公子的背上,一步步的走出了雲宅。

    上了花轎,因為蓋著蓋頭,她看不到外麵的情況,但能聽到他跟眾人拜別的聲音,爽朗的聲音,彰顯著他的好心情,雲溪的心情不由跟著輕鬆起來。

    鞭炮劈裏啪啦的響了起來,雲溪還聽到了小孩子搶喜糖的嬉鬧聲是這樣的歡快,眉眼間就柔柔的露出了絲絲笑意。

    花轎抬得很是平穩,雲溪並沒覺得難受,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就慢慢的落了地,喜樂陣陣傳來,轎簾外傳來了明月的聲音,“姑娘,咱們到了。”

    雲溪輕輕的應了一聲,花轎要抬進大門,進門之後婆家人要撒穀豆用來辟邪。喜轎到院子裏,要先從擺好的炭火上慢慢的跨過,意思是燒去一切不吉利的東西,日後夫妻會越過越紅火。

    落轎之後,新郎象征性的朝喜轎射三次箭,稱“桃花女破周公”,也叫“煞”,也是避邪祛祟的意思。

    唐人白居易詩道,“何處春深好,春深嫁女家。青衣轉氈褥,錦繡一條斜。”那時時興地上鋪氈褥,如今娶媳婦,轎子進大門,卻是“傳席以入,弗金履地”,這種習俗的用意就是傳宗接代。

    轎門開了一條縫,一條大紅的綢子塞進了雲溪的手裏,然後雲溪就在喜娘的攙扶下下了轎,踏上鋪好的席子,手裏握著紅綢,在喜娘的攙扶下,一步步的進入了大堂。

    相比起雲宅的熱鬧,莊子這邊就顯得冷清多了,一來夜傲辰沒有高堂拜,二來他本就是秘密來揚州,不能大肆與人結交。所以今天莊子這邊的人,最主要是陸乘風,還有就是聚客居、一品居的掌櫃,還有就是衛明了。

    雲溪骨子裏的性子,本來就偏冷,這樣的情況,正合她心意。

    在司儀的大聲唱導下,雲溪如木偶般的拜完了天地,又被紅綢另一端的夜傲辰牽著送進了洞房。

    洞房裏的人倒是不少,雲溪才在喜床上坐穩,就有人喊道,“新郎官揭蓋頭,揭蓋頭。”

    這話才說完,她就覺得眼前一亮,夜傲辰已經解開她的蓋頭了。

    眼睛被明亮的燭光一照,不由得微眯,抬眼對上了夜傲辰的方向,卻不曾想正撞入了對方笑意盈盈的雙眸裏,眸深如海,帶著柔情,雲溪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忙垂下了頭,周圍的人就哄笑起來,雲溪心裏暗道,真是丟人了。

    吃子孫餃時,就有群孩子在窗戶外麵大聲的問道,“生不生?”

    餃子煮得半生不熟,雲溪隻得裝作含羞帶怯的低聲應道,“生。”

    討的一個好口彩,眾人又笑起來。

    又被眾人鬧著喝了合巹酒,這才慢慢的消停下來。

    沒多久,屋子裏靜悄悄的,隻剩喜燭偶爾傳來劈啪的聲音,雲溪垂著頭,這個時候反倒是不敢看夜傲辰了,頗有點近鄉情怯的感覺。身邊的床榻陷了下了去,夜傲辰坐在了雲溪的身旁,身上有淡淡的香氣傳來。眨眼間,自己的手就被夜傲辰給握住了,隻聽他說道,“終於把你娶回家了。”

    雲溪也沒矯情,很真實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終於嫁給你了。”

    “晚上終於可以結束過去二十六年的苦行僧生活了。”上次雲溪霸氣地拉著他要洞房,結果沒成功,之後雲溪就一直不肯再跟他親近,那是上次給疼怕的,而他也覺得他們的第一次還是要留在洞房花燭夜才對,“這些時日,我看了冊子,保證不會再像上次那樣了。”

    “你要再像上次那樣,往後我就不讓你碰了。”作為新時代女性,談這種事還是很大方的,夜傲辰說,她就跟著接,一點都不覺得不合適。

    “我保證。”說著在她唇角上啃了一下,“你先換衣衫,吃點東西,我去去就來。”

    夜傲辰走後,明月就進來,“姑爺是個細心的,早就讓人準備好了熱水等姑娘隨時使用,院子裏的丫頭居然都立在外麵等您使喚,可見是提前都吩咐過的。”這莊子他們本來也熟,要做什麽都方便,沒想到夜傲辰事先都做好了。

    明月幫著雲溪將身上的大紅嫁衣,脫下來,有丫鬟把熱水送到淨房。

    先將臉上那層厚厚的白粉洗幹淨,又讓明月幫她把發髻放下,頭皮頓時輕鬆了,最後舒舒服服的洗了澡,換了身舒適的衣衫,雲溪這才覺得舒服了。

    廚房裏這時送上了新鮮熱乎的飯菜,雲溪打眼望去,都是自己平日喜歡吃的。

    前院的熱鬧聲不斷的傳來,雲溪安安靜靜的吃過東西,就看著幾個丫頭說道,“你們也去吃飯,不用在這裏伺候。”

    這些丫鬟都知道,雲溪屋裏不喜歡留人,若不是今日房間裏有很多東西要收拾,他們連進門的機會都沒有。所以雲溪一開口,他們很識相就出門了。

    用過飯,雲溪本來想看會兒書的,可這一天下來,有些疲乏的她,直接就睡過去了。

    夜傲辰回來的時候,腳步有些不穩,外麵候著的丫頭們,要喊醒雲溪,他就揮揮手製止了,然後讓丫頭們退下,自己進了淨房。

    夜傲辰洗完澡換了雪白的繭綢中衣慢慢地踱步出來,屋子裏靜悄悄的,雲溪斜倚著軟枕睡得正香,夜傲辰緩緩的坐在床頭,看著雲溪安靜的睡顏,就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終於把她娶回來了。

    手不自覺地撫上她嬌嫩的臉頰,細膩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

    雲溪原本就是個警惕性極高的人,隻是這裏是自己的地盤,她才睡得安穩。

    可再安穩也敵不過有人搗亂,不爽地拍開臉上作亂的手,“跟隻討厭的臭蒼蠅一樣。”隨之眼睛也跟著睜開了。

    湊近她,在她臉上哈著氣,“臭嗎?臭嗎?”

    偏開頭,“都是酒氣,走開點。”

    “那可不行,走開了咱們怎麽洞房?”夜傲辰嘴角微勾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看的雲溪臉紅心跳,這話怎麽聽著都有點調戲良家婦女的味道。

    不過他卻沒馬上起床,而是起身梳妝台拿了把剪刀過來。

    這畫風不對啊,不是應該把她撲倒嗎,怎麽拿把大剪刀,“你拿剪刀做什麽?”

    伸手將自己頭上束發的玉簪拿了下來,一頭黑發如瀑布般散落下來。接著又將雲溪的發髻解開,兩人的長發在床上交疊在一起。

    各挑了一縷兩人的黑發,用力打了個死結,然後哢擦一聲,將係在一起的頭發剪了下來,“結發同枕席,黃泉共為友。時光靜好,與君語;細水流年,與君同;繁華落盡,與君老。”

    不得不說,她裏麵雖然住著現代人的靈魂,但聽到夜傲辰吐出這一生的誓言,她還是被震撼到了……結發同枕席,黃泉共為友,這是死生不相離的承諾。時光靜好,與君語;細水流年,與君同;繁華落盡,與君老。

    說得真好,讓她鼻子都忍不住發酸,“阿辰這是在告訴我,你很愛我是嗎?”

    夜傲辰沒應了,隻是變戲法一般地拿出了個荷包,然後將兩人打成死結的黑發裝了進去,又將口牢牢的係緊,然後掛到了自己的胸口處,才抬頭看向雲溪,一字一頓道,“是的我愛你,從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歡你,愛上你。今天終於如願把你娶到手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妻,一生唯一的妻。”

    空氣中似乎有什麽飄動著,雲溪就這樣看著夜傲辰,都說男人的感情是內斂的,可眼前這個男人在她麵前,卻很是容易表達他對自己的喜愛之情。

    以前聽人說,那些經常把情啊愛啊掛在嘴上的男人,都是不靠譜的男人。雲溪卻不這麽認為,她覺得情到深處,即便隨口說出來的話,也能讓心愛的人,覺得是膩人的情話吧?!

    無論他們將來如何,至少這一刻,雲溪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是世界上最好的,她忍不住撲進他的懷裏,恨不得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我也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後麵的話,直接被夜傲辰吞進了肚子裏……

    推搡掙紮間,雲溪的中衣被扯了開來,露出了裏麵大紅的肚兜,肚兜上五彩絲線繡的栩栩如生的交頸鴛鴦,大紅的肚兜貼在如羊脂玉般細膩的肌膚上,紅與白的映襯,讓夜傲辰的眸子一下子變得有些暗沉,呼吸急促起來。

    夜傲辰見狀,直接將她的衣衫扯下,順帶將人壓在身下,唇角擦過她的臉龐,挨得太近,呼吸可聞,雲溪仰著滴血般的臉,直直的看著夜傲辰,伸手圈住他的脖子,抬頭吻了上去。

    雙唇纏綿在一起,啃噬吸允,似乎要將壓抑許久的**在這一刹那都傾倒出來,不知何時,衣衫已經褪盡,十月的天微微的有些熱,雲溪的身上很快密密實實的出了一層細小的汗珠,散布在細膩勻稱的肌膚上,別有一番動人的滋味。

    不知是有了上次的經驗,還是真如夜傲辰所說的那般,他看了很多畫冊。

    反正這次,進展很順利,仿佛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一般。

    活了兩輩子,第一次經曆這種事,雖然滋味沒有聽說的那麽美好,感覺卻也不差。

    迷迷糊糊中,雲溪隻聽到夜傲辰不斷在她耳邊,說著什麽,她沒聽清楚,卻知道那定是"qing ren"床第之間的低聲細喃,反正她隻是覺得自己慢慢迷失在那璿旎的溫柔中。

    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大紅帳子裏已經一片亮白了。

    這裏沒有長輩,他們也不用請安,不著急起床。

    偏頭看向身旁的男人,此刻他還睡得很香,英俊的五官看起來安靜而祥和。

    錦被下他的手臂緊緊地環著她的腰,兩人的雙腿還緊緊地糾纏在一起,她的一隻手也環在夜傲辰的腰上,兩人的睡姿真的是親密無間。

    這種感覺很美妙,雲溪很是喜歡,一時忍不住,輕輕抬頭在他的唇上偷吻一下,眉眼間就露出了絲絲歡愉。

    突然,夜傲辰的雙眸睜了開來,打量著雲溪故作曖昧的說道,“看來昨晚為夫不夠盡職,沒把娘子喂飽,才會讓娘子一大早就起來偷香竊玉。為夫錯了,為夫現在就好好補償娘子。”

    “自己色就自己色,幹嘛將責任推到我身上。”摸了摸還有些發酸的身體,雲溪心想憋久了的男人,果然可怕。如果不是她的身子骨不錯,就這男人昨晚那樣折騰,她今天估計不用起床了。

    “是誰一大早就跟隻色狼一樣,直勾勾盯著我看的?分明是你一大早就勾引我的。”說著就要拉著雲溪的手往下探。

    手被她收回來了,可糾纏在一起的腿,已經察覺到他的異樣了。

    雲溪嚇得不敢再動,真要再大戰一回,她今天就真不用下床了。

    他們又不用敬茶,也沒其他顧忌的,就算兩人在這新房裏待到回門那天,再出來,也沒人會說什麽。沒有顧忌的夜傲辰,哪裏能放過親近的機會,連哄帶騙讓雲溪又從了她一次。

    事後,看著她紅彤彤的小臉蛋,臉上是說不出的饜足,“果然是**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還好我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否則碰到你這麽個妖精,那絕對是個當昏君的主。”

    “想說我有當禍國妖妃的資質,就直說,沒關係的。我會把你的話當成,誇讚我長得漂亮。”懶洋洋地窩在夜傲辰的懷裏,雲溪隻覺得渾身軟綿綿的,一點都不想動。

    “真是個不知羞的,什麽話都敢說。”低頭在她頭上啄了一下,“不過我喜歡。”

    男人都喜歡在外端莊高貴,在床上又能孟得上的女人。

    雲溪無非就是這樣的典範。

    “我知道,你不用一直強調。”

    摩挲著雲溪的小肚子,夜傲辰希冀地說道,“等這裏麵有了咱們的寶寶,我這輩子就完滿了。”

    孩子的事雲溪也期待,“你想要幾個孩子?”無論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身邊都沒有血脈至親在,她希望今後能有自己的孩子,也好讓她知道知道跟血脈至親相處是什麽感覺。

    “在你身體允許的條件下,當然是越多越好。”一個人孤獨久了,就渴望熱鬧,渴望親情。他想等他們的孩子出世,他定會將這世上最好的事都給他,不讓他的小時候有任何的遺憾。

    “……”好吧!看在前提條件是她身體允許的情況下,雲溪就不跟他計較,“那如果咱們一直生女娃怎麽辦?”古代人都注重傳宗接代,沒兒子會被人看不起的。

    夜傲辰滿不在乎道,“那到時咱們就招個上門女婿唄。”

    “……”那能一樣嗎?雲溪心想。

    不過這話她也就隨口問問而已,沒非要答案,因為事情還沒來到之前,一切說法都沒用。

    聽到房間裏有動靜,明月的聲音從外麵傳來,詢問兩人要不要起身了。

    雲溪吩咐她讓人準備水,兩人洗嗽完,用過早膳,聽到守門的婆子讓人來報,說是長公主找上門了。

    雲溪意外,雖然她跟長公主有過幾麵之緣,但那都止於君子的點頭之交而已,壓根算不得交情,她實在不明白長公主這時候找上門是個什麽意思,“咋辦?”

    聽到這個他素未謀麵的姑姑,夜傲辰的臉有瞬間的冷凝,然後神色複雜地看向雲溪,“她應該是奔著我來的。”想到自己還隱瞞沒告知的身世,夜傲辰看著雲溪,無比認真地說道,“娃娃,你要記住無論我是什麽身份,曾經答應過你的事,對你說過的話,我都記得清清楚楚的,也都會嚴格按照那些做。你一定不要因為我的身份有變化,而對我動搖,可以嗎?”

    夜傲辰的話,讓雲溪心裏咯噔一下,心裏不妙的感覺油然而生,眼睛竟盯著夜傲辰,“那你倒是跟我說說,你有著什麽讓我會忌諱的身份?”

    “長公主是我姑姑。”說出這話的時候,夜傲辰袖子裏的手,攥著緊緊的,眼睛死死盯著雲溪看,生怕錯過她臉上任何表情。

    早就知道夜傲辰身份不簡單了,卻沒將他往皇家的方向想。聯想幾次夜傲辰透露的,有關他自己身份的事,雲溪心裏可算五味雜陳,隻是眼看長公主就要到了,這時候不會說這事的時候,心裏歎息了口氣,“這件事我們晚點再說,先迎接長公主。”

    “那你答應我,就算你生氣,也不能不理我?”

    “那我還能哪門子氣?”

    “你還可以打我,罵我。”說著拉住雲溪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拍,“這樣你不僅解氣,還能懲罰我,一箭雙雕,多好啊?”

    拽住自己的手,“好了,這樣打不疼你,倒是我的手被你拽得很疼。”

    夜傲辰這才發現,自己一個緊張,沒把握好力度,把雲溪的手都抓紅了,趕緊拉到嘴邊,用力吹了吹,“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抽回自己的手,見那滿臉緊張的男人,她最終不得不開口,“再嚴重也不到離婚的程度,你放心好了。”大不了等將來這男人要去京城的時候,她不跟著去,雲溪這般想著。

    離婚跟和離一個意思,這個夜傲辰知道,隻要這丫頭沒有不要他,其他的事都好商量。況且,這會兒外麵已經響起腳步聲了,也的確沒時間再說這事,“好,那咱們就晚點再說這事。”

    他的話才落下,就聽到一道明顯帶著不滿的聲音響起,“成親這麽大的事,這孩子竟然也沒跟我說,一個人偷偷就將親事給辦了,這孩子的眼裏,到底有沒有我這個親姑姑?”

    “指不定他不知道你在揚州。”

    “咱們到揚州的事情,排場那麽大,全揚州上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那就是他有事,不太適合跟咱們見麵。”

    “平常不見麵也就算了,可這成親的事,怎麽也不說?”

    “好了,這馬上就見麵了,你少說一句。”

    這一趟程正龍是極其不願意來的,但夜傲辰再怎麽說也是他名義上的侄子,不知道也就算了。這會兒知道他人就在這裏,即便沒打過交道,該給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所以,他跟著長公主一起找到這邊來了。

    程正龍這邊的話才落下,兩人也已經到屋門口了。

    而起身相迎的雲溪和夜傲辰,也差不多剛走到門口。

    四人在門口相遇,彼此沒有動作,隻是相互打量著。

    今天的夜傲辰一改往日裏的白衫,一身腥紅的喜慶袍服,上麵繡了喜慶的金絲蝙蝠團花,腰間係一條漆黑的嵌玉腰帶,背直肩寬,身形挺拔,加上本身幾許陽剛的味道,隻讓人覺得眼前一亮。如果說夜傲辰的白衫,給人是飄若欲仙的感覺,那這身喜慶的裝扮,則更多的是硬朗更多的是陽剛。

    雲溪則是一襲桃紅色折枝花襖子,袖口領口都加了粉亮緞的緣邊,看著就令人眼前一亮,罩一件同色的遍地散花的褙子,繡的是合歡花。係一條眉黛奪將萱草色,紅裙妒殺石榴花的石榴裙,石榴裙鮮豔如石榴的顏色,光彩奪目,石榴多子,寓意多子多福,再加上雲溪褙子上的合歡花,頭上梳的白合髻。

    千萬別用看怪物的表情,看著雲溪,因為這身裝扮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而是身邊的男人親手挑的衣衫,親自幫她穿上生,又親自給她梳的頭。

    用他的話說,在這種大喜的日子裏,自然什麽樣的寓意好,就怎麽穿。

    雲溪心想,反正這些天她也不做事情,這男人愛折騰,就任他折騰。

    結果就成了這樣子了。

    長公主見她這身裝扮,忍不住直叫好,“夫妻成雙,白頭到老,這百合髻輸得應景。石榴也好,石榴寓意多子多福,你果然是個妙人。”說著手親切的拉住雲溪的小手。

    雲溪心說,這可都是你侄兒的手比,不過那是他們兩夫妻的閨房之事,自然不能為外人道,於是她很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長公主的誇獎,“承蒙長公主厚愛。”

    今天的長公主一生真絲紅色緙絲遍地牡丹花褙子,一條湖綠色十八幅一年景湘裙,頭梳叁鸞髻,一隻赤金嵌寶五尾大鳳釵,喜慶又高貴,看起來耀眼無比。

    站在她身旁的程正龍,今日一襲寶藍色暗紫紋雲紋團花出鋒直裰,腰係碧玉帶,一頭黑發用銀冠束著。相比較前兩次見麵,他身上流露出來的滄桑,現在的他看起來才有些人氣,讓人感覺到有點生機。

    夜傲辰本來就是個不太喜歡跟人打交道的人,眼前的人雖說是他的親姑姑,卻打小就沒見過,所以他隻是幹癟癟地叫了聲姑姑,跟程正龍點了下頭,便不再做聲。

    別說夜傲辰覺得陌生,長公主其實也一樣,隻是她長期身處京城的貴婦圈,最懂得怎麽跟人打交道,坐下之後大家,她便很快起了話頭,“要不是今天無意中,聽到府裏的小丫頭們,說起昨兒個轟動整個揚州城婚禮的新郎官是你,指不定你這孩子都滿地跑了,我這當姑姑的還不知道。你說你是不是該跟姑姑解釋一下,辰兒?”

    熟稔的語氣,嘮家常的話語,不失親切的稱呼,完全沒有初次見麵的那種生疏,讓人聽著特別舒服。如果不是剛剛夜傲辰特別提過,他從沒見過長公主,她鐵定認為這姑侄兩的感情很好。

    果然這高手,都在皇宮啊!

    夜傲辰想了想,最後隻說了這麽一句,“我的身份暫時還不能泄露,還請長公主和程駙馬別將我的事說出去。”

    看夜傲辰一本正經的樣子,雲溪扶額,心說,喂,騷年,人家這是在跟你拉家常,你這麽嚴肅,讓人怎麽繼續,“……”

    不過,長公主的能力,明顯不是蓋的,很是自在地接過夜傲辰的話頭,“姑姑又不是長舌婦,無緣無故拿你說事,作甚?”

    “……”看著眼前含嗔帶嗤的樣子,夜傲辰心想這畫風不對啊?!

    明明他得到的消息,就是這個姑姑荒唐至極,又潑辣無比。可眼前這個女人,看起來性子似乎不錯,說起話來爽快利落啊?!

    莫非傳言有誤?!

    不過,不管傳言如何,跟這個自來熟一樣的姑姑,他還是不知道說什麽,隻能再次憋了句,“我成親的事,暫時不想讓京城那邊的人知道。”最主要的是先不讓龍椅上那人知道。他希望等這邊的事情解決後,再回京城親自說這事。

    雲溪都忍不住去拉扯他的衣服。

    她的本意是想提醒他,別總是扯這些事情,結果人家轉過眼,一臉關切地問道,“怎麽了?”

    感覺長公主和程正龍也將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雲溪各種抓狂,“……”明明平常隻要她一個眼神,這人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今天怎麽突然變得這麽笨,“就是想讓你問問長公主,她喝什麽茶,我好讓人準備?”

    雲溪的話,正好讓戰公主說了正題,“雖然我不是辰兒的父母,當不得你們敬茶,但今天這頓茶必須得喝。至於什麽茶,這邊有什麽茶葉,就上什麽茶就好。”

    很快明月便把茶送上來了。

    古代那什麽跪著磕頭奉茶,就算夜傲辰真的有高堂,雲溪指不定也不會做,更何況眼前隻是個不太熟稔的姑姑,雲溪自然更不會這般做了。不過,她倒是親自把明月手上的茶,端到長公主手上,先不提她長公主身份,好歹對方也是個長輩。

    人間今天還是來恭喜他們新婚的,還是當得起她端這杯茶的。

    喝過茶,長公主便拿出自己準備的見麵禮,一對晶瑩剔透的翡翠玉鐲,看成色是極好的,雲溪忙謝過了,同樣交給了丫頭收著。

    雲溪又親手端了杯茶給程正龍,程正龍喝了茶,然後給了她一張銀票。

    完了,又拿了一支嵌紅寶石的金步搖,說是司婉秋讓他幫著送給她的。

    雲溪接過金步搖,入手頗沉,應該是實心的。

    她不明白昨天司婉秋為什麽沒來參加她的婚禮,明明從上次的言語中不難看出,她是喜歡自己的。或許,真如司婉秋所說那般,不跟她走得太近,是為她好吧。

    與人相交這種事,貴在彼此有往來,若是單方麵的一味付出,難麽關係終究維持不了多久,雲溪也不想去勉強什麽。

    長公主一直聽說這個侄兒,是個跟天上的神仙一般的人,基本不管人家的事兒,她起初以為外人故意把他羽化的。可半天接觸下來,她才發現那些流言當真一點不假,現實甚至比流言更甚。

    但凡她提起的話題,無論那話題再如何有爭議性,他都能一句話把所有的爭議都澆滅。自詡嘴皮子利索的她,碰到夜傲辰這麽個人,也利索不起來。

    最後她幹脆放棄跟他聊天的**,拉著雲溪的手,去說他們女人家的話了。

    從長公主口中,雲溪完完整整知道了夜傲辰的身世。

    先帝時期,兒子眾多卻沒嫡子,奪嫡之戰很是激烈,現在的正德帝,也就是當年的寧王是最沒權勢的皇子。隻是後來入了京城第一大世家姬家嫡長女的眼,甘願下嫁給勢弱的他為妃。那姬家長女是世家子女中的典範,無論才情還是謀略都絲毫不遜色於男子,加上有姬家為首的其他世家的幫襯,寧王的手上慢慢有了權力。

    後來邊關發生戰事,寧王自動請纓出去打戰,寧王妃貼身跟著他去了邊關。

    寧王妃有謀略懂戰術,寧王驍勇善戰,邊疆的戰事在夫妻兩的配合下,捷報不斷傳回朝廷。大域朝戰勝,那西齊則節節敗退。

    得知大域朝會連連戰勝,跟林王妃有著莫大的關係,西齊的主帥,也就是現在的西齊國主使了卑鄙的手段,抓走了寧王妃。

    這一抓就是一年,這一年大域這邊雖然沒戰敗,但戰勝的次數也不多,很多時候都是戰平。一方麵因為沒了寧王妃出謀劃策,另一方麵則是寧王妃的失蹤,使得寧王心神大亂,心思鮮少在戰場上導致的。

    直到一年後,寧王妃的屍體被送回來,一起回來的還有當時還在繈褓中的夜傲辰。

    寧王妃的死亡,讓士兵的士氣受到影響,接下來有近兩年的時間,原本大域朝打下來的城池,又一座座被西齊奪了回去。原本邊關的那些戰士,也死傷了一大半。

    先帝差點直接擼掉寧王的所有職務,是姬家那邊幫著周旋才保住了他的地位。

    其實,寧王當時是抱著追隨寧王妃死去的心思的,後來似乎是看到夜傲辰那張跟寧王妃長得很像的小臉蛋,才重新振作。

    這次振作則是抱著替寧王妃報仇的決心,在他的堅持努力下,慢慢轉敗為勝,又用了三年的時間,才徹底將西齊國打得求饒。

    當時寧王妃的事,被寧王下了封口令,後來知情況的那些人,幾年下來又紛紛死在戰場上。所以寧王妃生過一個孩子的事,知道的人甚少,為了讓夜傲辰不活在流言蜚語中,寧王才在班師回朝前,將人送到天山。

    寧王班師回朝時,奪嫡大戰其實已經接近尾聲了。

    由於在京城的幾個皇子之間,爭鬥得厲害,彼此都元氣大傷。

    這時有著赫赫戰功的寧王,便成了最有利的角逐者。

    順利登上皇位的寧王,雖然入駐皇宮後,就廣納妃子。

    但前頭幾年那些妃子,卻一無所出,直到五年後,才有喜訊傳出來。

    所以,現在京城那邊的皇子,年紀最大的也才16歲。

    雖然正德帝沒說,但大家都覺得,他這是緬懷原來的寧王妃,後來的妥協,是因為國家沒皇子,會導致國基不穩,不得已的情況下,才做的妥協。

    對正德帝的這種行為,雲溪不好做評判。

    她隻是不明白,既然那正德帝對他的發妻,有著深厚的感情,又為什麽這般不待見夜傲辰這個兒子呢?甚至連看都不願意看他一眼。

    長公主說這是皇家秘辛,告訴她隻是讓她對夜傲辰的身世,有個底。

    免得將來聽到什麽流言蜚語,無處可問。

    無論長公主是不是真的抱著這樣的心思,雲溪都很感激她,告訴自己這些事情。

    雖然她沒想過跟夜傲辰回京城,但是知道這些,總沒壞處。(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