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話 根源之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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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終分崩析離,曾經並肩戰鬥的戰友,如今也隻是敵視著你我。

    赤鬆與旱魃哭的昏厥過去,黎墨重傷垂死,薑承怔怔不語,蚩尤公孫姬沉默的對視。

    在那大戰之中,始東氏與烏魯克早就忘記了彼此,吉爾伽美什出神的看著那片殘敗的大地,一手持著乖離,另一手拿著天之鎖,一個人慢慢的走回了自己的大殿,失去了始東王的始東氏,各部族下意識的靠攏自己的族長。

    蚩尤漠然不語,冷漠的揮手,黑翼鳥升上天空,九黎的人已經脫離了始東氏的軍陣的位置。

    公孫姬見此臉色有些難看,最終也不過是攥緊了手,長歎一聲。

    “薑師弟……”他看向薑承,眼中有些期盼。

    薑承像是沒聽到一樣,搖搖晃晃的轉身離開,隻剩公孫姬一個人站在原地。

    那之後,蚩尤攜帶九黎回往東方,卻碰見了那提前降落的水星的代行者,奧爾特,九黎傷亡慘重,蚩尤也幾近瀕臨死亡,隻是最終,白色的鬥氣衝上了天空,終於完成了自身的起源的覺醒,那是像易哲死門下的血色鬥氣,他的起源是,戰爭。

    拔地而起的血色魔影撐開了天地,奧爾特被魔威魔相斬殺於手下,幾乎死傷殆盡的九黎,在越冰冷又強大的不可想象的蚩尤帶領下,如亡者之軍一樣回到了東方。

    兵主,蚩尤。

    公孫姬拚近所有心力整合了渙散的有熊和神農氏,黎墨重傷未愈,赤鬆旱魃整日不言不語,薑承也是如此,他一個人撐著大局,總算將所有人帶回了東方。

    但戰事卻一觸即。

    “你是來,替他說情嗎。”那張代行者的屍骸打造的王座之上,麵無表情的兵主看著下麵的人。

    “我是來辭別的。”黎墨慢慢的說,那把碧血他緊緊的抓在手中。

    蚩尤那一沉不變的臉上這才微變,他看著隱約已經有蒼白頭的師兄,不禁有些默然,黎墨身上穿著很耐磨的衣物,那是適合長途跋涉的旅裝。

    “你要去哪。”

    “不知道。”

    “不管始東氏了嗎。”

    “你早就不管了,不是嗎,再說……”黎墨轉過身,走了出去,“我效忠的是東王,不是始東氏。bsp;om”

    荒主,黎墨,下落就此不明。

    “那你呢。”蚩尤像是自言自語般。

    一個人影從另一側的陰影處走出,赤鬆毫無感情的看著黎墨離開的背影,又看向了如今的蚩尤。

    “殺。”她冰冷的說。

    始東氏徹底名存實亡,取而代之的是九黎部族與有熊神農二軍的聯合,公孫姬號黃帝,更名軒轅,鍛山、伏雷、淬火而造千古一劍。

    兩軍於逐鹿對陣廝殺。

    黃帝九戰九不勝,兵主率大軍壓境,麾下風伯雨師造淒苦風雨,旱魃一身青衣,大旱天下,赤地千裏,風停雨止,雨師與旱魃互攻對壘,兩兩重傷亡於野外,旱魃身後,土地紅起煙幹裂,雨師身後,如河流汪洋。

    風伯飛廉被炎帝所殺。

    冀州之野,軒轅劍下,兵主敗亡,九黎一族全數以死告終,兵主臨終對著東方保持著雙膝跪下的姿勢,背後巨大的血色魔影同樣跪在那東方落下的夕陽之前,殷紅的夕色照在滿是血腥的戰場之上。

    “小鬆……”炎帝抱著尚存一息的雨師。

    少女搖了搖頭,輕輕閉上了眼睛。

    白色的鬥氣如火焰般的在炎帝身上燃燒,起源,仇恨!

    逐鹿一戰炎黃二軍慘勝,但在僅僅一兩年之後,神農氏忽然大舉旗幟,那越來越強也越來越沉默寡言的炎帝揮師向了有熊。

    “其實我都明白,所有人都不會原諒我的。”黃帝緩緩的說。

    ‘其實老師把攤子丟給你們還是不太好,不過我也不擔心,因為,你們好歹是我的學生啊。’

    月下,那個男人開玩笑般的對他說。

    “但是,必須有人,承受這份詛咒,這份悲痛,必須有人,來當王,必須有人……來帶領剩下,活著的人……”

    阪泉之戰,有熊與神農,術士與鬥士。

    在宛若新墳墓的地上,黃帝親自用軒轅斬殺炎帝,劍上之血,觸目驚心。

    於泰山之巔回合各大部落,隆盛封禪,又在山巔將軒轅入鞘,其在世之年,再未拔出過。

    百餘年後,龍去鼎湖。

    公孫姬有些疲憊的喘息著,但他並未做什麽運動,相反,他還坐在厚重的輪椅上,身後則是滿滿的士兵,他已經很老了,昔日那個書生意氣風的年輕人已經不在了,白的徹底的頭與胡須,垂落下。

    “王,您還是在寢宮休息吧。”身旁,他最為忠心的臣子說。

    公孫姬微笑的搖搖頭,他不回答,而是用那雙渾濁的眼睛看向前麵,那裏,空無一物,除了那一座高高的石塔,記得那年,那裏,曾誕生過了最偉大的王。

    公孫姬似乎想到了什麽,他含著笑,解脫似的長舒了一口氣,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老師,我做的……夠好了嗎?”

    “王?”臣子輕輕的在他耳邊詢問。

    但卻不再會有回答了。

    公孫姬淺笑著,再也沒有動作。

    ……

    早在魔禁時,不管是亞雷斯塔,還是愛華斯,乃至之後的莊天成,都為他解釋了穿越者這一個體的獨特性。

    他們是絕對的異物,不屬於任何多元世界,卻永遠能完美的契合進去,在魔禁,他沒有時代知識的限製,也因此被亞雷斯塔所塵封幾十年,想要得到這份難以想象的天資,而之後他也確實,在同化了舊日支配者的蜃魔力後,直接進階為了魔神。

    而穿越者,在型月的時空間夾縫中時,最終能飄往何處?

    他不是型月人,也無起源,更沒有因,隻有此時此地的果,但,根源之渦卻應該是一切的因,各種現象起始之處,他有眾多知識,以魔禁世界觀的魔神來看,他已經足以在那個世界的曆史上留下名字,開創新時代,成為人類的聖者,但對型月的秘辛所知甚少,正可謂說是,既全知,但又無知。

    矛盾重重卻正相契合。

    最終之所,便是根源。

    目光所能觸及之地都是虛無,將這個世界的時間線糅合一起的某一點,易哲現在大概就是在這個位置吧,那前麵便是珈藍空洞般的漩渦,隻是一個尋常張開的現象一樣,沒有人告訴他,也不需要在深究什麽。

    他就能清楚的知道,那就是根源。

    本來,將靈魂下的他,從時空間之縫中帶過來的,就是這有智慧卻不知有沒有意識的漩渦。

    三大意誌他已經感覺不到,雖然失去了憑依的軀殼,但他現在也十分強大,於是,他緩緩的向前而去,朝著根源靠攏。

    漩渦之中延伸出晶瑩剔透的絲線,朝著易哲抓來,像是在對他攤開胸懷,想要與他擁抱。

    易哲卻冷冷一笑。

    魔禁的魔神,在格位上是與根源有相似之處的,哪怕他真的不像其他魔神那樣有著亙古的知識,但是世界的規則認定如此,因此,感受到了些許相同的氣息,所以想要與他合二為一,說的簡單點,隻是想要將他吞噬。

    “不巧,我也是這麽想的。”

    蜃魔力呼嘯著朝著根源而去,想比那漩渦,他的態度,可謂凶惡。

    他世界的魔神,與型月的根源,展開了互相的吞噬。

    他與它,想要剝奪的,是對方的所有存在!

    暗無天日的間隙,時間被拉的無比的漫長。

    易哲的心沉下去了,他有了頹勢,麵對根源那從世界壁障之外所抽取的近乎無限的魔力,即使他的蜃魔力在質量上完勝,但終究還是太少。

    如果,再多一倍的魔力,絕對……

    但根源沒有感情,是不會與他交談,隻是那厚重讓人窒息的感覺又一次的衝擊著他的心神,那些晶瑩的絲線,簡直快要把他徹底都給纏繞進去了一樣。

    如果輸了的話,就是萬劫不複。

    魔禁還有人正不知期限的等他,雪憐、恩奇都的死亡才讓他苟活至今。

    這身魔力,權當見到你的門票!

    易哲猛地咆哮,當斷則斷,僅存的蜃魔力全部匯聚著貫穿向根源,渾厚的魔力被他集中在指尖,仿佛星塵消逝前的微光,一道驚豔絕倫,劃開漆黑的魔閃衝向那永遠不變的根源之渦!感到危機的根源迅收回了那壓迫易哲的魔力,收在前麵。

    易哲的靈魂緩緩消失。

    ……

    平靜的山林之中,還升騰著濕潤的霧氣,一隻雪白的小狐狸,飛快的在林間躥過,它跑的有些焦急,因為在它的背後,一隻比它大上幾倍的豺狼正垂涎著追趕著,這隻是一天之中,豺狼要吃的第一頓早餐罷了。

    豺狼找到了機會,它成功的消耗了那隻稚嫩狐狸的大部分體力,隨著一聲低嗚,它凶猛的撲去,尖利的爪子劃傷了閃躲不及的小狐狸,小狐狸驚叫著栽倒在地,出本能的恐懼聲。

    豺狼很高興,準備下去咬斷食物的喉嚨,免得掙紮。

    但它上麵的風景扭曲之後,一個黑影重重的落下,豺狼警覺的抬頭,卻被無法抗拒的力量狠狠擊飛到幾十米外,直接死在蠻力之下。

    那個人落下後,整片林子都陷入了寂靜,連活潑的鳥叫聲都停下了,野獸們的感覺往往比人類更靈敏,這是個頂級的掠食者,絕對的。

    那隻雪白皮毛受傷的小狐狸嚇得快要傻掉了,轉眼間就被另一個更凶殘的存在碰上了。

    但易哲並未覺得自己有多厲害,他現在虛弱的很,臉色蒼白,大口喘息,近乎所有的魔力都用作對根源的那一擊之上,近乎所用的瞳力都用作破開漫漫空間長河,僅存的力量也都在重生軀體中用光。

    他還沒有哪次像現在一樣普通的再普通。

    能逃脫阿摩羅識與根源,運氣占了太多成分,而且……如果不是恩奇都化身的光之釘,他多半很難在重傷麵對阿摩羅時從天地乖離的時空斷層中脫身。

    是啊,都結束了啊,易哲不自覺的看向東方。

    半響後,他苦澀一笑,扯起疲憊的身子。

    他注意到那隻瑟瑟抖的小狐狸,停頓了片刻,綠色的轉生術光芒,將不多的生機給了那隻小動物,那豺狼劃傷的大傷口,立刻就恢複了,接著就不再停留,他一步一步,蹣跚的,像老人一樣的,向不知何處的地方,走去。

    與根源相交,他看到了一些人的生平,或者是說,看到了他們的結局。

    黎墨、公孫姬、蚩尤、赤鬆、旱魃、恩奇都、吉爾伽美什、始東氏。

    未負生死卻負你好風良景。

    他靜了下來,又往前一步。

    功與過是拍痛雙肩的刑。

    這條路的前麵,又是何等的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