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話 繼與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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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民們依舊在為生計而奔波,奴隸們依然咬牙苦撐肩上的重擔,寬闊的元老院中,老人們低語商談,鬥獸場之中,新的死命的角鬥士麵前的鐵門,緩緩拉開。 `

    羅馬,仍然是這一片光景。

    才工作完回來的尼祿帶著一臉的疲憊,連帶著頭頂上那根呆毛都有些聳拉,她扯了扯胸前的衣帶,讓那身衣裙寬鬆不再繃人些,然後直接推開了自己寢室的房門。

    還是她所熟悉布置的房間,除了那有些烏煙瘴氣的壞境。

    “咳!咳!”

    尼祿立刻按住了口鼻,忍不住的大力咳嗽,那雙漂亮的眼睛盯著房間裏坐在窗邊翹著二郎腿,什麽也不做,隻是吞雲吐霧的老煙槍。

    “啊,抱歉。”易哲慣例的說,然後熄了手裏的煙頭,打大開了些窗戶,讓煙霧飄走的更快些。

    尼祿的手在臉前扇了扇,白了一眼易哲,後者隻是尷尬的笑笑。

    “你這些天根本就沒有出去過,就呆在我房間裏抽煙,真不知道你這樣的人將來怎麽會找得到老婆啊。”

    “我真的無事可做,到外麵,在這裏,並沒有區別。”易哲搖搖頭,轉而似是自嘲的說,“不過我是百年孤獨的命格,這個好像並沒有錯誤。”

    尼祿也沒再在這方麵跟他爭論,雖然她還是很好奇,可她選擇相信他,這之中有著鬼使神差般的衝動,這個男人半跪在她麵前時,她也不知道怎的就伸出手了。

    “看起來很累,今天的事物很惱人嗎?”易哲說,他身上那身破舊的裝束已經換掉了,尼祿拿來了一套用料頗為考究的長袍,此時穿在他的身上,倒多了幾分智者的味道。

    也是人靠衣裝,少女多看了幾眼完全不一樣了的易哲,那雞窩頭也洗了,頭柔順的落下,下巴上的胡渣也修剪了下。

    還是有些東方的帥氣嘛,尼祿暗自點頭。

    “因為之前元老院提出的加大稅收的意見通過,所以,又多了農民不堪重負,選擇犯罪的事件。”尼祿有些黯然的說。

    “看你除了擔心還有些生悶氣,是那群老人還在你麵前炫耀了一下嗎?”易哲問。

    “啊,是啊,真是又想起他們那似笑非笑的臉孔,我都有股火啊。”尼祿不滿的嘖了一聲,轉身一個蹦躂,就又跳脫的坐到那軟軟的大床上,抱著手開始牢騷。

    聽著少女把那些老人形容成懶死在農田,等農夫喂蟲子的蟾蜍,易哲也有些忍俊不禁,他靠在椅子靠墊上,下意識的想摸煙叼上再靜心聽,但少女又投來看待沒手沒腳的懶人的眼光,易哲抿抿嘴又把手收回去了。`

    “你煙癮真的很大,在我房間裏不會就整天幹這個吧。”尼祿掃了眼自己的房間,總覺得這個她親手布置的華麗房間,到處都在散著煙味。

    “我也看了一些你房裏的書。”易哲類似辯解的說,指了指身前桌上那疊在一起的幾本書。

    “這幾本……”尼祿看過那幾本書的封麵,已經讀過的她自然知道是哪幾本,“可都是別國的語言書寫的喲?你真的看得懂嗎?”

    “那本東方文字寫的暫時不說,其他的也都不是生僻語言,我也到處走了很久,也在各個地方呆了很久,慢慢的,知識儲量會多點,這不稀奇。”易哲平靜的說,然後伸手抽過一本書皮破舊,但還是完好的書。

    已經磨損的相當厲害了,可見它的存在時間或許比眼前的少女年紀還大,但沒有太大破損,擁有者應該很珍惜它。

    “原來是這樣,你對東方的認知,大多來自它啊。”易哲有些感慨的說。

    這是一本類似時間錄的書,粗略的紀錄了東方地域的大變動,不過,始東氏的戲份很足就是了。

    “古埃及、克裏斯、奧爾梅克……雖然不全,但也夠了,作者倒是用心。”

    “是啊,我當時得到這本書的時候,很高興的。”尼祿得意的說。

    “這上麵可不是羅馬文,對你來說應該看不懂才是,怎麽又會感興趣和高興?”易哲問。

    “因為我可是專門去找的這樣一本書,之前我就已經知道了有關於東方始東氏的故事,每個國家或多或少都有他們的影子,這還不令人好奇嗎?”

    “嗯……確實是,當初始東氏確實走過了很多地方,當地人留下些信息也很正常。”易哲聞言,隻好輕輕搖頭。

    “比如那幾本書上,就有些片段。”尼祿抓過易哲放在桌子上的其他幾本。

    “可這都是些神話故事。”易哲有些無語,“也能當真嗎?”

    “哼,藝術都是源於生活的。”尼祿昂昂頭。

    “這一段上寫著最惡的王把天空翻轉,講的很脫離現實,你對於鬥氣,不會是就這樣想到的吧?”易哲從尼祿手裏拿過一本,隨意翻開一頁。

    “這是聽一些宮廷魔術師們交流偶然得知的,王宮裏也有很多會占卜,和老是在房間裏鼓搗那些瓶瓶罐罐的研究者,雖然很大部分人內向又老是陰沉沉的,可是也有人可以說是智者,考慮到潛在價值,所以也雇傭了這樣一批人。`”

    尼祿一板一眼的跟易哲解說。

    “原來如此,那些人之中,倒也有些真材實料的人。”易哲了然。

    “你真的懂鬥氣……?”

    “手抄本的原典,洪荒征天賦是我寫的。”易哲微笑。

    “噫,你這樣的人,才不會跟始東王有關係呢。”

    “哦?為什麽?有時候崇拜一個人,會在心裏無意識的美化他,萬一始東王並不英俊帥氣,反而隻有一米五的個子,五官都擠在一起,說話結巴,走路一瘸一拐,打人還喜歡陰笑,最喜歡幼小的女孩,那你還這麽推崇他?”

    尼祿一震,似乎在腦海裏慢慢隨著易哲的話,組建出了這麽一個人,然後渾身惡寒,她大力的搖頭把這個可怕的腦補給到腦外。

    “不會的不會的!行事果斷又有力,揮師遠征,被我看中的暴君,應該是一身黑衣,**在月亮下,用那雙深邃的眼神凝望那些還未踏過鞭撻的土地,歎息都會讓森林哀傷的人!”

    易哲邊點頭邊說。

    “你描述的也差不多了,但差了一點神韻,比如嘴上應該有一根軟雲。”

    “你以為是在誇你嗎?”尼祿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易哲無可奈何的聳聳肩,然後用那本書輕輕拍了下尼祿的頭。

    “好了,我把鬥氣教給你。”

    “我等會還得出去啊。”

    “那就等你回來吧……”

    ……

    比尼祿更寬敞,也更讓平民們歎息的房間裏,那張足以兩人**的大床上,已經纏綿後了的兩人還依偎在一起,克勞狄烏斯的手,留念的滑過阿格裏皮娜的白皙身軀,這又引得她的嬌笑聲。

    這真的是一個美麗的女人,從年輕的尼祿臉上就能看出幾分,而尼祿也還遠遠沒能出落到她母親這樣的成熟動人。

    克勞狄烏斯心中的火熱還在燃燒著,他忍不住又將軟若無骨的嫵媚女人擁入自己的懷抱。

    “咳咳。”可他還買來得及吻上去,卻臉色漲紅的咳嗽了幾聲。

    “陛下。”阿格裏皮娜摸著他的說,“感冒還沒好嗎?再吃一副藥吧?”

    克勞狄烏斯笑笑,點點頭。

    阿格裏皮娜從床上坐起,掀開被子,**著身軀走到桌旁,望著她那迷人的背部曲線,女性的味道讓克勞狄烏斯即使覺得身體有些不適,卻仍在腦裏打算著接下來該怎麽和她度過這美妙的夜晚。

    阿格裏皮娜熟練的倒好了熱水,卻從底盤下,慢慢的掏出了白色的細小紙包,悄無聲息的將裏麵的白色粉末倒入其中,粉末入水,幾乎細不可查。

    她臉上那溫柔的笑臉突然有些險惡。

    但在端起水杯轉身後,又變成了那個讓人舍不得的帝後。

    “陛下,來,先喝了吧。”

    克勞狄烏斯坐起,迷戀的看著這女人的正麵的迷人光景,即使已經擁有了這女人很久,但還是愛不釋手。

    他接過了水杯,不疑有他的咕嚕咕嚕喝下,看那樣子,還有些心急。

    阿格裏皮娜嘴角翹起,眼中閃過一絲毒辣。

    ……

    易哲站在空曠的野地上,在他麵前的是正在努力做著冥想使喚自己潛在力量的尼祿,他們遠在羅馬大城的外圍,這裏較為偏僻,適合尼祿練習,即使有偶然經過的生人,也會被易哲在這附近設下的閑人驅散術式給趕走。

    看著默不作聲,小小皺著眉頭的少女,易哲有些觸動。

    很久之前,也有一群比她更小的孩子,學生在這兒,做這同樣的事情。

    公孫姬成為黃帝,最後做的那些事,易哲是知道的,對於自己的學生,他並未盡到老師的責任,最終,留下那樣的爛攤子,如果現在赤鬆在自己對麵,或許已經衝過來照著自己臉上揮拳了吧。

    整合部族、一攬王權、征服各地……這是他的手段他的決定,也是尼祿所肯定的暴君之道,而此夢之碎的結局,他從開始就知道。

    不光是他,公孫姬、蚩尤,他的學生們並不蠢,都預料到了吧。

    隻是,仍然願意,做著這個夢。

    有些,後悔了啊,易哲無聲歎息的閉上眼。

    從根源之渦中脫出到現在,已經有千餘年了,這千餘年間,他早就走遍了暮雪千山,那片曾經,屬於他的國家,他也去過很多次,高山平了、湖水幹了,隻有殘存的記憶之痕。

    為了回去接等待自己的人,卻在這裏製造了更多沒辦法挽回的事情,人,總是隻在原地打著轉。

    他漠然抬起頭,看向沉靜的天空。

    撕裂根源之間的相位,他拚近了所有的蜃魔力和瞳力,但千年之久,他早已恢複了大半,可是,他仍然有著若有若無的感覺,那三個抑製力,還在搜索他這個異類,隻要他的動作稍大,那個阿摩羅識就會再次撕開時間降臨。

    蜃魔力、瞳力被封鎖,到時候隻是重複一次烏魯克的交戰罷了。

    他也因此關閉了輪回眼,雖說寫輪眼居然還能從他靈魂中再次顯現,也讓他挺驚訝的,但這並不是什麽壞事,寫輪眼的瞳力與輪回瞳力也有些差別,至少不用擔心使用瞳術會有影響。

    易哲看著額頭已經出了細汗的尼祿。

    這個火紅的少女竟然還認可自己那通向了毀滅的暴君之路,易哲無聲淡笑,臉色緩和,甚至有些溫柔,自己的胡亂作為,千年後,卻有這麽個女孩,還眼冒金星。

    但他又變得淡漠起來。

    蓋亞、阿賴耶、阿摩羅,他一定會算賬的,而根源,他也一定會吞噬,來型月的最初目的,就是強化自己。

    但抑製力的壓製也著實可怕,封鎖魔力瞳力,僅憑八門遁甲,是殺不掉阿摩羅識的。

    為此,他需要一個計劃,一個策略。

    千年了,漫長的時光中他已經想了很多,時間會將他帶到最為合適的那個地點上,而到時候,他則會瘋狂的反撲。

    他的目的是根源,而這世上,也有一群人在不餘其力的追求根源——魔術師們。

    那就讓我利用吧。

    “啊。”尼祿的聲音將他拉了回來,他看過去,指甲大點的白光在少女掌心浮現,尼祿出神的看著光點,又高興的站了起來,“你瞧!”

    易哲默默的看著她。

    果然還是神話時代那群崽子更有天賦啊,不過,易哲摸摸下巴,半響才對少女露出鼓勵和認可的笑容。

    你也差不了太多就是了。

    ……

    公元51年,克勞狄烏斯之子,奧克塔威亞死亡,死因不明,同年尼祿正式認可為其女,阿格裏皮娜的唆使下,尼祿的地位迅提升,已經是席裁判官,並在她周圍,有著一個看似快中年的東方人伴隨。

    公元53年,克勞狄烏斯突患疾病,病情嚴重,其大部分事務,都轉交於尼祿之手,元老院矛盾激化。

    公元54年,克勞狄烏斯去世,死因依舊不明,與其子葬在同一片墳墓之中,帝國高層蠢蠢欲動,眼光視線,都聚集在一個人的身上。

    凱撒大帝的末代子孫,尼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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