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走了，拜拜~”宋海瀾生怕他再說出什麽令她內疚的話來，揮了揮小手兒，就匆匆離去，與他擦肩而過。

    “……”

    留下潘子安杵在原地，心裏不是滋味。

    默默的望著那一抹窈窕婀娜的藍色影子漸漸飄遠，亞麻色自然卷的長發搖曳生姿，他竟移不開眼睛。

    “安安，跟誰說話呢？宋海瀾？”潘太太剛從洗手間出來，找到了兒子，就瞥見年輕女孩子離去的背影，很是眼熟。

    “正巧碰上她了。”潘子安戀戀不舍的收回了眼神。

    “跟她有什麽好聊的？”潘太太輕斥了一句，她本以為宋海瀾是個好姑娘，誰知道不是，玩弄了兒子的感情，又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實在太壞了！

    “我送你回去吧。”潘子安不想跟母親討論宋海瀾的話題。

    ~

    宋海瀾懷著重重心事，往醫院門口走去。

    想著孫菲菲的境況，糟糕極了，她一點也不覺得開心。孫菲菲是壞，可精神失常的懲罰，未免太嚴重了，老天爺未免太狠了。

    天空飄來幾個大字：關我鳥事？

    想著潘子安，對她餘情未了的樣子，她也有些微的不舍，更多是不忍。

    回到了車裏，錢大寶將ipad遞給她看。

    裏麵是私家偵探發來的電郵，附件有四個，分別命名為：宋海濤，宋海平，周美珍，周陌。

    “上次找私家偵探查的事，有一些眉目了。宋海濤一直在國外，隻查到了他在國內的一些事，沒什麽用處，需要查他在國外的事嗎？那個私家偵探說需要些時間，也需要調整費用。”

    “錢不是問題，關鍵是資料得有用。”

    宋海瀾接過了ipad，點開了關於“宋海濤”的附件，內容果然十分簡短，隻有他回過幾次國，住在哪裏，車牌號，手機號，以及在國內的接打電話和收發短信的清單。

    這些資料，泛泛而已，任意一家私家偵探社都能查到，看不出這個偵探有什麽過人之處。

    “有用，有用，這些資料太勁爆了。”錢大寶臉上露出一抹意猶未盡的笑容，好像還沒看過癮，主子就回來了。

    “你看完了？”宋海瀾挑了挑眉，眸子一亮，“那你先跟我說說吧。”

    “剛看了周陌和周美珍的，宋海平的還沒來得及看呢。”

    錢大寶說著，啟動了汽車，一邊開車，一邊侃侃而談。

    “先說周總的吧，私生活倒是很幹淨，自從他五年前回國，幾乎沒鬧過緋聞，特別是他和你交往了之後，他隻跟你一個女孩子出雙入對過，經常帶你回家，偶爾留宿在你家……”

    “我不聽這個，說點有營養的東西。”宋海瀾急急的打斷了他，耳根子可疑的紅了。

    “哦，好。自從去年年底開始，周總陸陸續續有一些信托，基金等長期的理財產品到期了，還有幾處豪宅也都掛在中介變賣出去，賣的價格比市場均價要低一些，好像他急於套現。這部分的金額，保守估計有六億到八億。他並沒有重新置業，也沒有購買長期理財，隻購買了一些股票，和一些1到3個月的短期理財，可是，還有大部分的資金去向不明，不知道做了什麽用途。”

    聽了這話，宋海瀾心裏“咯噔”了一下，有一股不妙的預感湧上了心頭。

    凝眉思索了片刻，忽然問道，“有調查過金皇冠的財務狀況嗎？會不會有賬麵上看不見的虧損？”

    “查了，根據各家分店在稅務局所繳納的稅款金額，明麵上看，金皇冠的整體營運狀況是不錯的。個別旅遊季節性鮮明的地區的分店，在淡季部分月度虧損，但整個年度都是盈利的。所以，這筆錢不像是流入了集團內部，當然，這隻是我個人的猜測。”

    “他留那麽多活錢在手上幹什麽？”

    宋海瀾往後一靠，身子陷落在柔軟的真皮座椅裏，一手橫抱在胸前，一手托著腮，陷入了思索。

    就聽前排的錢大寶吱吱喳喳的又說話了。

    “周美珍周董呢，哎呀，真是想不到啊，跟她老公是一對令人羨慕的商界模範夫妻，一個在旅遊公司，一個在酒店，生活上生意上都是好搭檔，沒想到他倆貌合神離，各玩各的，你猜猜查到了什麽？周董的開房記錄，近一年來居然有五十幾條，還不是在金皇冠開房，是去外麵的快捷酒店，跟不同的男人，都比她小了十幾二十歲，做她女婿還差不多！”

    “……”宋海瀾微微一愣，隨後問道，“她有個女兒？沒見她帶出來過啊。”

    “在國外念書呢，所以說，女人的老公不著家，又沒有孩子在身邊羈絆著她，她生活就失去了重心，空虛寂寞冷，就在外麵花天酒地咯~”

    “我猜，這些事是瞞不過何複生的，兩人結合有利益關係，各玩各的也是人之常情，”宋海瀾眼裏忽的閃過一抹狠絕的寒光，稍縱即逝，“開房記錄還不夠，隻能證明有人拿這張身份證去開房了，不一定是她本人去的，我要她出軌的切實證據，讓那個私家偵探拍些視頻，臉部要清晰的。”

    床上的視頻，可信度才高。

    這個私家偵探有本事拍得到前任市長大人和姘頭的視頻，自然能拍到周美珍的。

    “好，我一會兒就跟他說。”錢大寶應下了。

    “宋海平呢？”

    “我還沒看，你就回來了。”

    宋海瀾“哦”了一聲，就點開了標題為“宋海平”的附件。

    簡直就是一部吃喝嫖賭抽的黑曆史啊親。

    宋海平，除了沒有沾染毒品，其它每一樣都沾了。

    換女人，就跟換衣服似的，孫菲菲跟了他幾個月，算是長久的了。

    那些個露水情緣，數都數不清。

    他光是在冰城店待了不到兩個月，就玩了一個女下屬，還出去約炮了好幾次。

    宋海瀾粗粗瀏覽了一遍，就想到了拿下宋海平的突破口。

    末了，她又問，“合約呢，有問題嗎？”

    錢大寶搖搖頭，“理論上沒有，我不是英語專業的，熬了兩個通宵看完了，太吃力了，我打算發了工資，就去報個高級商務英語班的課程，充充電，好勝任你交給我的任務。”

    課程要一萬多元一個學期，他卡裏沒那麽多錢。

    不怪他不積蓄，隻怪前女友，榨幹了他每個月的薪水。

    “知道你辛苦，這樣吧，你今晚就去把英語班給報了，刷信用卡，費用回頭我轉給你。”

    “謝謝宋小姐。”

    ~

    回到公司，路過宋海濤的辦公室，見他房門半掩著，明顯人還沒走。

    宋海瀾走過去，輕叩了兩下房門。

    “咚咚！”

    “請進？哪位？”他果然在裏麵。

    “是我，宋海瀾。”宋海瀾進去了，一直走到老板桌對麵，找了張椅子坐下了。

    “妹妹。”宋海濤見她來了，露出真誠的笑容，還去拿了一瓶鮮榨果汁，擰開蓋子才遞給她。

    宋海瀾才喝了一口，就開門見山的說明來意。

    “海濤，大西洋風投這家公司，你熟悉嗎？國內倒是對它評價很好，國外呢，口碑怎麽樣？”

    “這家企業名聲如雷貫耳，風評一向很好。”

    “……”

    宋海瀾沉默了，美眸半垂，流轉著幾許幽光。

    明明完美無缺的一項計劃，完美無缺的合作夥伴，可她總覺得不對勁，又找不到原因。

    “怎麽？”宋海濤覺察到她有心事。

    “能查到這家公司的資料嗎？總覺得網上查到的，不夠詳細。”

    “我找國外的朋友幫忙查。”宋海濤應下了，一挑眉道，“你也覺得有問題？”

    “也？你也？”

    “我挑不出毛病，就是直覺有鬼。”

    “是啊，你跟我想的一樣，合約上是挑不出毛病，合作夥伴貌似也不錯，隻不過……我說不上來，我們還是謹慎點好。”

    “對，”宋海濤說著，忽然從桌台對麵，伸出了右手，輕輕蓋在美人兒柔弱無骨的左手上，“上次沒吃成飯，今晚我請你？”

    “不必了，我有約了。”宋海瀾下意識的抽回了手。

    “周陌？”

    “恩。”

    “有了男朋友就是不一樣了，連哥哥都疏遠了。”

    “我們本來也沒有多親近。”正式認識，才十來天而已，宋海瀾能感覺到，宋海濤在套近乎，所謂“刻意獻殷勤，非奸即盜”，交情的深淺，還是得靠日積月累的相處。

    “是啊，我們從小沒有在一起長大，可血緣是斬不斷的，血緣也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你知道嗎？我第一眼見到你和海平，就覺得很親切，用國內的一句話形容，叫什麽來著？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真的像是許久沒見的老朋友……”

    “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下次再聊。”宋海瀾不置可否的笑笑，起身就要走。

    “飲料，別忘了。”宋海濤忽然站了起來，把果汁的瓶蓋改好，塞到她手裏。

    “謝謝。”

    “你小心點別漏了，我擰得不緊，怕緊了你打不開。”

    怕她打不開？成功的逗得宋海瀾“嗬嗬”一笑，愉快的離開了。

    ~

    下班後，周陌帶宋海瀾吃了頓飯，就帶她回了家。

    去的是南郊的小別墅，他倆的家。

    沒有回周宅，他擔心大姐會針對小兔子，讓她再受什麽委屈。

    周陌拉著宋海瀾的手，把她帶到了臥室，摁在了落地窗邊的沙發裏。

    “乖乖坐著，等我。”丟下一句話，周陌就進了隔壁的小書房。

    就聽書房裏，傳出悉悉索索的聲音。

    出於好奇，宋海瀾走到書房門口，正看周陌打開了一個人多高的保險櫃，輸完了密碼，在某一層翻找著什麽。

    “你在找什麽？”

    “不是讓你等我嗎？”

    周陌回頭看了她一眼，從保險櫃中間的某一層，找出了一個方形的白色真皮首飾盒，擱在桌上。

    盒子上印著z字，是鄭氏珠寶的logo。

    打開盒子，裏麵放置了一套首飾，正是幾個月之前，他第一次向她求婚時的那一套。

    流蘇款，鑲滿了鑽石的耳墜，項鏈，手鐲。

    “現在，你願意收下了嗎？”

    周陌笑眯眯的看著她，微微上翹的唇角，表達了他的好心情，黑亮的眸子裏彩光四溢，期待著她真正的接受他。

    宋海瀾怔住了。

    說不感動，是假的。

    說不愛他，也是假的。

    說不喜歡禮物，哪有女孩子不喜歡珠寶的？除非她不是女孩子！

    雖然橫亙在他倆之間的問題，還有不少都沒有解決，可這並不妨礙，她收下禮物，以及他的心意。

    “恩。”她輕哼了一聲，鄭重的點了點頭。

    “等忙完這陣子，我們就結婚吧。”

    “好。”宋海瀾答應了。

    至於具體幾時結婚，他不催，她便拖延；他不逼，她便敷衍。

    周陌把項鏈取了下來，湊近她，小心的幫她戴上了。

    隨後，給她戴上手鐲。

    鄭宏教過他，如何給女孩子佩戴首飾，如何打開這些精巧的保險杠和小扣子，再閉合。

    可是，耳墜？

    周陌懵逼了，這玩意怎麽弄？

    宋海瀾接過了耳墜，放回了盒子。

    “這個不戴了，耳墜太誇張了，平時就不戴了，項鏈和手鐲倒是夏天配衣服挺好的，我明天就戴上。”

    “好。”周陌唇角的弧度放大，拉起了小手兒，放在唇邊，親了一下。

    宋海瀾忽然想起了什麽，舉起雙手，張開十指，在男人眼前晃來晃去，眉飛色舞的誇獎自己。

    “哎呀，誰家的姑娘手這麽白？手指頭這麽細呢？手怎麽能長得這麽好看呢？”

    “小東西！”周陌一把攥住了細弱的小手腕，“還缺個鑽戒嘛，不會少你的。”

    “十克拉，小了不要。”

    “好。”

    “我們喝點兒酒？慶祝一下？”宋海瀾眨了眨大眼睛。

    “香檳？”

    “我想喝紅酒。”香檳的度數，太低了。

    “好。”周陌轉過身，把保險櫃給關上了。

    沒有看見身後，宋海瀾的目光落在，保險櫃上。

    不一會兒，周陌就從酒櫃裏，取了一瓶法國紅酒上來。

    兩人坐在臥室的落地窗邊，隔著一張小圓幾，喝酒。

    燈已經關了，桌上隻點了一根紅色的蠟燭。

    微光曳曳，映照在兩張俊美的容顏上，更添了幾分神秘。

    彼此的臉容都不甚清晰，彼此的心，似乎也摸不透。

    紅酒開瓶後，醒了十幾分鍾，周陌才給兩人倒上了。

    “幹杯！”

    “幹杯！”

    清脆的玻璃敲擊的聲響。

    周陌一飲而盡。

    宋海瀾卻沒有喝。

    “怎麽不喝？不喜歡這種？”周陌問道。

    宋海瀾搖搖頭，隨後也全部倒入了嘴裏。

    下一秒，玉臂一勾，把男人的頭給勾了過來，她主動送上了一個吻。

    四唇相貼，柔軟與力量的碰觸。

    男人當然不滿足蜻蜓點水的一個淺吻，試圖撬開女人的唇。

    他輕易的成功了。

    她也成功的把口中含著的酒液，盡數灌入了男人的嘴裏。

    顯然，周陌極為享受這樣的品酒方式。

    酒美味，她更美味。

    品酒繼續，喂酒繼續。

    一整瓶紅酒，不是周陌喝掉，就是宋海瀾喂他喝掉，反正全都落入了他的胃裏。

    一次又一次的舌吻，他早已情動。

    喝完最後一口酒，撂下了杯子，就摟住了她，準備**。

    卻聽宋海瀾問，“還有酒嗎？”

    “別喝了，明天還上班呢，早點休息，啊？”早點休息，還夠他來個一次兩次的，再喝下去，就怕他有心無力，辦不了她了。

    “不要嘛，還想喝。”她甜甜一笑，在昏暗的燭火下，嬌豔如花，媚色無邊。

    “你都沒喝幾口，光顧著灌我。”

    “我人都是你的了，灌你點酒怎麽了？”

    “聽話，休息了。”周陌急不可耐，隻想把她撲倒，為所欲為。

    宋海瀾佯裝生氣，癟了癟嘴，“小氣，還沒結婚就心疼這點酒了，還指望結了婚你對我好？嚶嚶嚶，算了吧，我還是另嫁他人吧。”

    “你敢！”周陌急促的打斷了她，起身就往門外走去，“行，再開一瓶，喝完就睡覺啊。”

    很快，又拿來了一瓶紅酒。

    這回，宋海瀾索性坐到了周陌的腿上，更近距離的喂他酒。

    美人兒在懷，周陌不知不覺，兩瓶紅酒下肚，已是暈暈乎乎，最後怎麽被宋海瀾弄**的，都不知道。

    他一沾**，腦袋一歪，就沉沉的睡去了。

    下一秒，響起了鼾聲。

    “周陌？周陌！醒醒，喂！”

    宋海瀾一邊輕喚他，一邊拍了拍他的臉。

    回應她的，唯有輕微而均勻的鼾聲。

    終於確認，他睡著了。

    她躡手躡腳的閃入了書房，小心的帶合了房門。

    保險櫃的密碼，她知道，周陌有幾次打開保險櫃，並沒有避諱她。

    她看了幾次他手動的位置，已知道了密碼，六位數字，是周峻峰的生日。

    打開櫃子，除了中間那一層，放置了一些珠寶，金條，名表。

    下層，是一些重要的證件。

    上層，都是各式各樣的文件袋。

    宋海瀾依次打開，查看。

    在其中一個文件袋中，找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頓時，她如遭雷擊。

    顫抖著雙手，把這些文件和票據的每一頁，都拍下了照片，再原樣放回了保險櫃。

    做完了這一切，她返回了臥室，爬**，躺在周陌身邊。

    同床異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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