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不是說喜歡寶馬嘛。”錢大寶的口吻很是隨意，坐進了車子裏。

    “……”曹雪芹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她喜歡寶馬，他就買寶馬？

    他對她念念不忘？

    還是他發達了，炫耀給她看？

    錢大寶又道，“上車。”磨磨蹭蹭不上車，還等著他給她開車門嗎？想得美！

    曹雪芹猶豫了幾秒鍾，就拉開車門，坐進了副駕。

    忐忑了瞟了一眼身側的男人，試探著問他。

    “你去了緬甸？”

    “是。”錢大寶啟動了汽車。

    “我們去哪兒？”

    “我家。”

    “……”曹雪芹愣住了，麵上露出為難的神色，似乎在說：這不太好吧？

    “在外麵，你不怕碰到熟人？”錢大寶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說得好像他倆要做見不得人的事情！

    “我不想節外生枝，對你不好。”

    “……”好吧，曹雪芹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了。

    約會前男友，哪怕不是偷情，多少也有幾分心虛氣短，她不希望這件事被於德利知道。

    一路上，曹雪芹用手機搜索查詢了一下，這輛寶馬車的價格。

    最低配的款，都接近一百萬了。

    她退出了搜索界麵，時不時偷偷瞄向主駕位上的男人。

    他，容貌還是原來的容貌，胖乎乎的黑臉，蒜頭鼻，香腸嘴，小眼睛，除了眼鏡換了黑框的款式，其它都沒什麽變化。

    可是，分明有些地方，不一樣了。

    以前她覺得他其貌不揚，比起於德利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今天看來，錢大寶貌似也不是那麽難看，貌似順眼多了，氣質那樣的不俗，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土豪的氣息。

    她隻是不明白，他倆分手短短的時間內，錢大寶先是做了宋海瀾的助理，後來又去了緬甸，短短時間內，怎麽買得起這麽貴的車？哪怕是分期付款，也得好幾十萬了。

    “你……在緬甸做什麽？”

    “我沒跟你說過？”錢大寶反問。

    “沒有。”

    “也對，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麽。”頓了片刻，錢大寶又道，“告訴你也無妨……”

    於是，將衛津邀請他去緬甸分店的事情，都告訴她了，包括分店裏設有博彩的業務，也沒有隱瞞，反正賭場的地點在境外，他也加入了外國國籍，國內的司法機構管不著他。

    聽了前男友發達的際遇，好似傳奇一般，一夜暴富。

    曹雪芹又是羨慕，又是眼熱，隱約中還夾雜著一絲後悔，如果她沒有劈腿，一直跟著錢大寶，現在坐在寶馬裏笑的人不就是她了？

    等等，她不就坐在寶馬裏嗎？

    他還沒有女朋友呢。

    也就是說，她還有機會咯？

    錢大寶將車子開回家，當然不是他父母家，而是父母給他置辦的婚房。

    從前他覺得一環邊上120平米，三室兩廳的房子挺不錯了。

    現在看來則不然。

    “這房子小是小了點，打算賣了，賣的錢當首付，再換一套大的。”錢大寶打開燈，換上了拖鞋，也給她拿了一雙女式拖鞋。

    “你開心就好。”

    “我爸媽已經幫我掛在中介了，估計很快能賣掉了。”

    “這裏地段還不錯，很容易出手的。”

    “是，已經有好幾個意向買家了，正在談著。”

    “祝你賣個好價錢。”

    “這幾天空嗎？我下個星期就得回緬甸，這幾天你陪我看看新樓盤吧？”

    “好呀。”

    越聽下去，曹雪芹越覺得可惜，一時看走了眼，錯失了唾手可得的幸福。

    坐在客廳裏，她越想越不是滋味，小臉上浮起了一層淡淡的失落，緩緩低下了頭。

    錢大寶用手機點好了外賣，又去冰箱裏拿了兩瓶果汁。

    “我昨天回來，晚上就睡在這兒，想起我們倆以前……”他剛提起話頭，就打住了，默默的觀察著女人的臉色。

    聽到這裏，曹雪芹詫異的抬頭，眸子倏地一亮，定定的望著錢大寶，滿是期冀。

    他還想著她？想找她複合？

    “以前……是我不好，大寶，我也……挺後悔的。”

    她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好看，眼裏閃爍的情緒，錢大寶怎麽會看不出來？

    她要是不跟他約會；或是約會了，不來他家；或是來了他家，嚴詞拒絕他……他可能還有幾分瞧得上她，以為她對於德利是真愛。

    可她現在的樣子，分明是想吃回頭草，他突然覺得，以前眼瞎了，怎麽會喜歡這麽勢利輕浮的女孩子，還當個寶貝般的寵愛。

    轉念一想，輕浮也好，勢利也好，都送上門了，不吃一口，他就不是男人了。

    錢大寶也上了沙發，欺身而上，快兩百斤的體重，壓隻有九十幾斤的嬌小身板兒上。

    她沒有拒絕，也沒有迎合，就這麽半推半就的從了他。

    沙發比床還要軟，滋味也比在床上美妙。

    兩人來了一次，正要來第二次，被門鈴聲打斷了。

    錢大寶胡亂穿上了內褲，去開門，是送餐員，將外賣的晚餐送來了。

    放下晚餐，他回到沙發上，迫不及待的來了第二次。

    事後，兩人穿好了衣服，晚餐都有些涼了。

    一邊吃飯，一邊喝了點啤酒和紅酒。

    錢大寶酒量是沒話說，曹雪芹就不行了，幾杯酒下肚，頰畔就沾染了兩抹紅暈。

    “我回國就這麽幾天，你能請假陪我嗎？”

    “不太方便。”

    “那你下了班的時間都陪我？我怕這樣，你會累著了。”

    “那……我請年假吧。”她的年假是五天，再跟同事調個班，連續七八天休息，擠得出來。

    “今晚也別走了。”錢大寶捉住了她的手，放在掌心捏了捏。

    “恩。”

    “要不要給你家裏打個電話？”

    “恩。”曹雪芹點點頭，打算等會和父母撒個謊，說她在閨蜜家裏玩，順便住下了。

    ……

    吃完了飯，兩人看了一會兒電影大片，又喝了點兒酒。

    曹雪芹去洗澡，錢大寶在臥室裏，翻出了一些女式衣物，都是分手後，來不及還給她的，正好一會兒給她換上。

    這時，客廳裏傳來了一串彩鈴聲。

    他回去一看，是曹雪芹的手機有來電，屏幕上閃爍的名字：於德利。

    一瞬間，他有一股子衝動，想要接聽電話，說“她在洗澡，有事告訴我就行了”。

    轉念一想，他改變了主意，拿著手機到了浴室門口，敲門。

    咚咚！

    “你手機響了。”

    浴室的門，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伸出來一隻白嫩的小手兒。

    錢大寶惡作劇般，一下子推開了門。

    女人潔白的身體展露在眼前，一絲不掛，還掛著無數晶瑩的水珠兒。

    曹雪芹露出驚嚇的表情，慌忙用手遮住了胸前。

    “又不是沒看過？”錢大寶笑笑，把手機遞到她手裏，“他打來的，我沒接。”

    他沒有接聽？

    居然沒接聽！

    曹雪芹心頭劃過一絲不解，更多則是慶幸，接過了手機，按下接聽鍵，抬眼望著錢大寶，見他還站在門口，隻好硬著頭皮對電話另一頭的男人道，“我今天在**家玩兒呢，晚上就住這兒了。”

    她隨口報了一個閨蜜的名字，於德利聽過這名字，但沒有這個閨蜜的聯係方式，不疑有他，隻叮囑道，“那你好好休息，明天什麽班？要我去接你嗎？”

    “不了，我明天去公司請年假，想出去玩幾天。”

    “旅遊？怎麽不叫上我？”

    “哎呀，你多忙呀，好啦，不說了，我還在洗澡呢，有空再聊吧。”曹雪芹說完就掐斷了電話，還給了錢大寶。

    卻見錢大寶眯著一雙小眼睛，盯著她看，似笑非笑的樣子，看得她心裏發毛。

    “大寶，我……”

    “沒關係，我明白的，我給你點時間，我們好好相處幾天，你要是還想跟我在一起，等我回緬甸了，你再跟於德利做個了斷吧。”

    “恩，好。”曹雪芹點點頭，眸子又是一亮，驚喜不已。

    錢大寶這麽好說話？

    她豈不是又可以腳踩兩條船？

    錢大寶關上了浴室的門，又回到了客廳。

    他不跟於德利攤牌，自然有他的考慮。

    隻要曹雪芹還是於德利的女人一天，他錢大寶就睡了別人的女人，賺大了；還能讓於德利滿頭冒綠光，想想就痛快。

    至於女朋友，他現在有錢，想要什麽樣的女朋友找不到？會要一個背叛過自己的女人？他還嫌頭頂不夠綠嗎？反正曹雪芹姿色不錯，他時不時要回國看望父母，就當個炮友處著吧，還是免費的炮友。

    此後的幾天，兩個人都膩在一起。

    曹雪芹跟同事調了班，又請了年假，跟父母和於德利都撒謊，說去外地旅遊了。

    其實她一直在本市，坐著錢大寶的寶馬車，陪他看了不少樓盤。

    有幾次，錢大寶發現她抱著手機在玩，就猜到她是在和於德利聊天。他也不戳破，隻似笑非笑的瞟著她，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期間，他除了買了一束花之外，幾乎沒有花任何錢。

    他不願意再為她花錢如流水了，哪怕是那一束一百多塊錢的玫瑰花，都有些心疼。

    他隻說了幾句甜言蜜語，編織了買房買車的肥皂泡泡，就哄得她心花怒放。

    一周後，錢大寶就返回了緬甸。

    曹雪芹去機場送行，哭的稀裏嘩啦，不知道的人看了，還以為她死了家人呢。

    她的眼淚，錢大寶已經免疫了，就連那輛分期付款的寶馬車，他都沒有借給她開，而是把車鑰匙給了父母。

    ~

    金冠餐飲辦公樓。

    總裁辦公室的內線電話響了。

    宋文瀚按下了免提，就聽秘書說道，“總裁，副總裁來了。”

    “知道了，讓他進來。”

    宋文瀚說完，掛掉了電話，看向了桌旁站著的葛天，“你出去吧。”

    “好的。”葛天點點頭就退下了。

    到了門口，剛好撞上了宋海平，葛天點頭一笑，燦爛如花，“副總裁好，我先出去了。”

    兩人擦身而過。

    宋海平回頭瞥了葛天一眼，有些不悅。

    葛天以前是喻副總的助理，喻副總休產假去了，就順理成章的成了宋海平的助理。可是，他沒事兒老往宋文瀚這裏跑什麽跑？

    宋海平總覺得，這個葛助理，對他麵子上恭恭敬敬，心卻不向著他，偏偏他也挑不出助理的一絲錯處，找不到借口換人。

    宋文瀚見侄子杵在門口，高聲招呼，“海平，你來了？愣著幹什麽，進來啊。”

    這才拉回了宋海平的思緒，帶上了房門，走了進來，“二叔，我看到樓下四海水餃今天開張，我去找人買幾份，我們嚐嚐？”

    不僅是樓下的巷子裏，四海快餐租下了隔壁的門麵，開了一家水餃店；而是全國範圍內的四海快餐，都開設了水餃連鎖店，第一期就開設了十幾家分店，都是緊挨著快餐店，利用原有的客源來做生意。

    “好啊，多買點兒不同口味的，讓總裁辦的人都別出去吃飯了，中午大家都吃水餃。”宋文瀚表示讚同，也想嚐嚐競爭對手的口味如何。

    宋海平想了想，又道，“其實我們也可以……”

    還不待他說完，就見宋文瀚豎起一隻手掌，製止了他下麵的話，“是，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已經在安排了人手，去做市場考察了，金冠這麽多年來，專做商務套餐是有些狹隘了，前幾年不是一直忙著發展加盟店嘛，現在是該拓展新品牌、新品種了。”

    這個建議，也不是宋海平一個人提過，從前好幾個下屬都寫過計劃書建議過。

    可當時宋文瀚不停的發展加盟店，不少材料也是由總公司直接提供，加盟費，材料費，賺的不亦樂乎。

    賺了錢，得安排加盟店的員工培訓，還得時不時去監督加盟店，控製品質與食品安全。

    全國一百多家加盟店要管理，他沒有精力再忙別的。

    看到競爭對手已經忙活起來了，宋文瀚才意識到，再不發展新品牌、新品種，就要落後了。

    “二叔說得對。”

    “不過呢，你才剛來沒幾天，我建議你熟悉一下環境，其它的以後再說，這樣吧，這個月安排你去全國的分店巡視一遍，怎麽樣？”

    “好，聽你的安排。”宋海平欣然應下了。

    ~

    “媽媽，來電話了，媽媽，來電話了……”

    望著屏幕上的號碼，宋海瀾微微一愣，數字吉利，尾數一連有5個8。

    她沒有保存過這個號碼，但並不陌生，實在是數字太好記了，看一遍就能背下來。

    是高超凡打來的，從大學到現在，他的號碼就沒換過。

    而她換過一次手機號，最新的號碼，他怎麽會知道？

    他打來幹什麽？

    難道是前幾天找人揍了他一頓，他查到是金皇冠的人做的了？

    想了想，還是按下了接聽。

    “海瀾，最近怎樣？”

    “高總？”

    “叫什麽高總，多生分呐，你以前……”

    高超凡故作熟絡的態度，令她有些作嘔，冷冰冰的打斷了他，“你有事嗎？”

    “找你敘敘舊唄，在學校的時候……”

    “有事就說，沒事我掛了。”宋海瀾不想聽他說沒營養的廢話。

    “喲，你這麽直接，不要前戲呀？”電話另一頭的男人還不知輕重的開玩笑。

    宋海瀾惱了，直接掛斷了，鑲鑽石的手機往桌上隨意的一丟。

    不到半分鍾，彩鈴聲再度響起來了。

    “媽媽，來電話了，媽媽，來電話了……”

    又是高超凡。

    宋海瀾手指一滑，拒接了。

    一旁的張佳道，“宋小姐，你那個鈴聲好好聽哦，在哪裏下載的？”

    宋海瀾道，“錄的，我女兒。”

    “你……你都有女兒了？”張佳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幹女兒，鄰居家的。”

    “嗬嗬。”

    “哦，你先出去吧，有事再叫你。”宋海瀾揮揮手，下了逐客令，實際是嫌張佳話太多了，要不是沒有更合適的人選，她真不想用張佳當助理。

    張佳乖乖的退下了。

    不一會兒，彩鈴聲第三次響起。

    拒接。

    屢響屢拒。

    屢拒屢響。

    “還沒完沒了了？”

    宋海瀾氣的罵了一聲，給鬧了五六次，實在沒辦法，又接聽了。

    “生氣啦？”高超凡的聲音傳出來，聽著就幸災樂禍，隔著遙遠的距離，都能想象他嬉皮笑臉的小樣兒，欠抽！上回教訓的還不夠狠！

    “你不要再打過來了。”

    “跟你說個正事，你知道四海最近在做培訓嗎？”高超凡換上了一副嚴肅的語氣。

    “不知道，你說。”

    “他們這次企業培訓，搞得挺隆重的，分店的不少高管都參加了，是衛津當講師，培訓的內容好像是叫什麽《五層盈利法》，我怎麽記得，這玩意兒是我們母校的優秀畢業論文？你該記得吧？”

    不錯，這正是母校的畢業論文，是那一屆最優秀的論文，在校內時常拿來做宣傳的範本。

    正是宋海瀾那一屆，宋海瀾所在的小組，幾名同學一起趕出來的論文。

    她一聽就明白了，以前她和衛津一起做過幾份計劃書，衛津把她的筆記本帶回家的時候，翻看過這篇論文，並拷貝下載了。

    “消息可靠？”

    “你說呢？我是念在你我相好一場，好心給你報信。”

    “誰跟你相好了，胡說八道！”宋海瀾又被戳中了怒點，果斷的掛了。

    衛津不是個東西，剽竊她的論文。

    高超凡也不是東西，給她通風報信，也沒安好心，隻是想看好戲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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