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超凡聽了這個主意，顯然也是滿意的，回頭掃了一眼自家的吉祥物，是一片巨大的紅色楓葉，做成一人身高的大小，表麵毛絨絨的，正套在一個小夥子身上。

    小夥子人倒是很精神，隻是強打精神罷了，外套太厚，還不透氣，他裏麵的衣服都被汗水濕透了。

    為了兩百元的加班費，他忍了，熱就熱吧，悶就悶吧。

    不少小朋友圍攏砸吉祥物身邊，這裏捏捏，哪裏摸摸，還非得跟吉祥物拍合照。

    助理上前，跟吉祥物交待了幾句。

    隨後，高超凡就和這兩人一起跑到攤位後麵的角落裏，換衣服。

    這一幕，落入了不遠處的宋海瀾眼裏，胳膊肘捅了捅周陌，“怎麽，想搞產權式酒店？以前不是說不搞這套嗎？”

    “不搞，就是帶你出來散散步。”

    周陌拉著她，走到了轉盤中央地產公司的攤位，找了張桌子，讓她先坐下了。

    隨後，衝張佳招招手，把人交過來，悄悄耳語了幾句。

    他回到座位上，見宋海瀾正眼巴巴的望著他，“跟我的助理說什麽悄悄話呢？”

    “吃醋了？”周陌抬手，揉了揉她頭頂的發絲，看向她的眼睛裏滿滿都是寵溺，“你吃醋的樣子好可愛，我喜歡。”

    長指將碎發撩撥到她耳朵後麵，突然惡作劇的，捏住了小巧的耳珠，揉了揉。

    耳珠一下子就紅了，連耳朵尖和臉頰都紅透了。

    一言不合就臉紅，除了小兔子也沒誰了。

    “喂，大白天又發情了？”

    宋海瀾給他看得不好意思了，忙去抓耳朵上的大手，結果，她的手被他捉住了。

    “對你，隨時隨地都可以發……”

    “流氓！”宋海瀾輕啐，生怕他在公眾場合又說出什麽胡言亂語，扭著頭張望了一圈，“張佳呢？去哪兒了？”

    “別急，她去買飲料了。”

    不一會兒，張佳就帶著兩杯去了冰的咖啡回來，正是兩位主子平時常喝的口味。

    “你帶我來，就是看紅楓的新店宣傳？”宋海瀾右手握著透明塑料杯子，咬著吸管喝了一口。

    “等著，有好戲看。”周陌則用左手握著杯子，他的右手正拉著她的左手，在桌台下十指緊扣，兩人連成了一體。

    宋海瀾“哦”了一聲，沒有再多問，看好戲就是了，連張佳是什麽時候消失的，她都不知道。

    ~

    張佳到了地下通道入口時，於德利已經到了，身後還跟著幾名保安，都脫掉了工作服，換了便裝。

    一行六人到了手機賣場門口，由張佳出麵，跟各大手機品牌的吉祥物寶寶們，說了幾句悄悄話。

    不到一分鍾，這些吉祥物們，都紛紛借口去洗手間，請假離開了崗位。

    手機賣場門口跳舞的吉祥物，少了一大半。

    ~

    吉祥物寶寶們去了一趟洗手間，出來之後，並沒有去路邊上繼續跳舞。

    而是從手機賣唱的後門，溜出去了。

    六隻吉祥物寶寶，萌噠噠，胖乎乎，一溜煙的跑到了地下通道的大轉盤附近。

    往日裏這些品牌的手機，存在嚴重的競爭，不僅導購員們時不時發生口角上的小齷齪，就連吉祥物們跳舞的時候，也常常爭搶地盤，你推我搡。

    可今天，現在，大家的目標出奇的一致，衝到了轉盤東北角，紅楓集團的攤位，擠了進去，開始跳舞。

    一眾記者們麵麵相覷：這六隻奇葩哪裏來的？難道紅楓還跟幾大國產手機合作推廣了？

    圍觀群眾們，喝免費飲料，吃免費糖果，抱著膀子看熱鬧。

    高超凡扮演的紅楓葉寶寶，本來是幾十個鏡頭下的焦點，和幾百上千雙道目光的落點。

    一秒鍾就淪為了配角，啊不，圓心。

    就見六個吉祥物寶寶，以高超凡為圓心，將他六圍一的包圍了起來。

    外界看來，六人在捧他，凸顯他的中心地位。

    連高超凡的助理，都瞪大了眼睛，杵在了一旁，不知所措，又不敢打擾，還以為是頂頭上司安排的特殊環節呢。

    主持人看到高公子的助理都沒說話，也不好打斷，默默的退到一旁，觀看表演。

    高超凡有苦說不出，這六隻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東西，哪裏是捧他？分明是推他，搡他，擠他，踩他。

    他整個身子都被套在，巨大的五角形紅楓葉裏，從頭一直套到小腿肚子，連胳膊都伸不直，別說反抗了，就連躲避都沒地兒躲。

    六個寶寶，還歡快的唱起了歌。

    vivo，“你是我的……”眼。

    oppo，“小呀小蘋果，怎麽愛你都不嫌多……”

    coolpad，“天上的星星……”不說話。

    meizu，“參北鬥哇！”

    huawei，“娘子，啊哈~”

    mi，“我們去哪裏呀？”

    ……

    六人一邊唱歌，一邊揮舞著手，踢踏著步子，還扭著屁股，轉來轉去，沒幾下工夫，就踩了高超凡好幾腳，還把他撞倒在地。

    一旁的助理瞧著情勢不對，匆忙跑出去，找地下商場的保安去了。

    而六人見時間不多了，也已經把紅楓的場子給砸了，索性砸得更徹底一點，三個人騎在高超凡身上，你一拳，我一腳的招呼上了。

    還有三個人圍著高超凡蹦蹦跳跳，看似毫無章法，實際轉著圈，擋住了十幾名紅楓的工作人員，不讓他們來營救高超凡。

    六個人都身手不凡，圍著高超凡胖揍，外麵幾十個人都抵不上這六人，根本靠進不了包圍圈。

    群毆，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尤其是敵弱我強，敵寡我眾，分分鍾給敵人秒成渣。

    六人玩的歡快，嘴裏還念念有詞。

    coolpad，“打架有術，從容以對！”

    mi，“為打架而生！”

    vivo，“讓打架火起來！”

    oppo，“充電五分鍾，打架兩小時！”

    meizu，“愛個性，愛張揚，愛實用，更愛打架！”

    huawei，“不僅僅是世界五百強打手！”

    ……

    鬧騰了才幾分鍾，冒出來了一隻葫蘆娃，開口勸架了。

    “哎呀喂，別打了，會出人命的。”

    脆生生的聲音，葫蘆娃是個女孩子。

    張佳抬頭，望了一眼葫蘆娃，見她頭頂的葫蘆，和身上的衣服都是藍色的，是六娃，異能是隱身。

    她看了同伴們一圈，指了指葫蘆六娃，又指了指旁邊的空氣，裝出一副詫異的樣子，“是誰在說話？你們看得見她嗎？”

    於德利等五個男人都搖搖頭，巨大的頭套晃呀晃。

    “看不見。”

    “不知道。”

    “不清楚。”

    “我近視。”

    “她隱身了吧？”

    ……

    張佳一揮手，“繼續打！”

    葫蘆六娃被徹底忽視了，明白了有些閑事管不得，一跺腳，就跑回了地產公司的展位。

    剛走了六娃，又來人了。

    遠遠的，張佳望見高超凡的助理回來了，後麵還跟著好幾個穿保安製服的家夥。

    她一拍腦袋，隨後拍了拍同伴們，“有人來了，別打了，跑路啊！”

    六人立即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拍了拍胳膊，撒開腿就跑了。

    從哪兒來的，就從哪兒溜走。

    一路狂奔，出了地下通道。

    回頭，見還有幾個保安在後麵追。

    路人們，免費看了一場熱鬧的大戲，一臉興奮的議論紛紛。

    “打人了！”

    “怎麽不打了？還沒看夠呢。”

    “故意的吧？想搶頭條吧？”

    ……

    有人優哉遊哉的喝著咖啡，還扯了扯身邊男人的手，“這幾隻奇葩你從哪裏找來的？”

    “想知道？”周陌挑了挑眉。

    “恩。”

    “這裏，蓋章。”周陌指了指右邊的臉頰。

    “……那麽多人看著呢。”宋海瀾小聲嘟囔著，飛快的看了看周圍，見沒有人留意到她，又飛快的在男人臉上點了一下。

    “還有這裏。”他不滿足，又指了指左臉。

    “流氓！”她隻好再親了一下。

    蓋了兩個淡粉色的印章，顏色太淺了，也怪他太黑了，根本看不出來。

    “等張佳回來，讓她跟你說吧。”

    “啊？”張佳？宋海瀾四下張望了一圈，果然沒有找到張佳的身影。

    ~

    六人不敢回手機賣場，鑽入了旁邊的小巷子，七拐八繞，東躲西藏，總算把尾隨的人都給甩掉了。

    六人找了個僻靜無人的老舊小區的樓道裏，脫掉了吉祥物外套，用塑料袋裝起來。

    由兩人去開了兩輛車，一輛車負責把服裝送回手機賣場，另一輛車則把大家都送回了酒店。

    於德利把服裝還給了六名兼職當吉祥物的年輕人，還給了每人三張紅彤彤的大鈔。

    這些年輕人全都是大學生，衝著一天80到150元的的薪水，又唱又跳了大半天。

    借著去洗手間的由頭，大家把服裝偷偷借出去了，還集體休息了半個鍾頭。

    衣服還回來了，每人還賺了三百，這差事，太劃算了！

    就是中途溜號，可能要挨一頓罵，扣點錢，那都不算個事兒了。

    隨後，保安們都回去上班了，張佳沒有回酒店，她得繼續陪兩位主子。

    在地下通道門口，跟於德利聊了幾句。

    “你幹嘛去了？”

    “我不是請過假了，還又把人叫回來……”於德利無奈的笑笑，“怎麽辦呢，工作第一，基本上就沒有休息天。”

    “陪女朋友？”

    “是。”

    張佳躊躇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說真的，你明知道曹雪芹是錢大寶的……”邊說邊小心翼翼的瞅著於德利的臉，怕惹他生氣。

    一提到錢大寶，於德利就有些不高興了，曹雪芹和錢大寶都是過去時了，怎麽熟人、同事總是不識趣的提及？

    以前錢大寶天天在於德利眼皮子底下晃悠，早就看他不爽了，好容易尋到個機會，把錢大寶給辭退了，張佳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呃……換個話題？”

    張佳明白，不好再細問下去了，訕訕一笑，“嗬嗬，好吧，有女朋友就是幸福，虐哭了單身狗好麽。”

    “沒你想的那麽好，一個人多自由，兩個人在一起，不光是甜蜜，也會有煩惱。”

    “怎麽了？”張佳敏銳的嗅到了一絲不和諧的味道。

    “沒什麽，就是……”於德利擺擺手，不想再提，他怕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張佳誤會他抱怨女朋友，那就不好了，“算了，你們女人不懂，男人養家賺錢，不容易啊。”

    “站著說話不腰疼，你賺那麽多錢還不容易，讓我們怎麽活？”

    “賺再多有什麽用，物價高，房價高，想住舒服點，就隻能住得遠，要市中心呢，大房子太貴了，小房子不夠住。”

    “喲，打算買房啦，你們準備結婚了？”

    “差不多吧，其實房子早些年就買過了，也都裝修好了，她不滿意，嫌太遠了，讓我賣了，再買套市中心的。”

    “她看得是哪個小區，你原來的那套又在哪兒呢？”

    “**府，開盤就買了，當時還不算貴，差不多一平米一萬，現在二手房都三萬了。小曹看的那套，名字我給忘了，”於德利指了指長街盡頭的十字路口，“諾，就在街角十字路口，披了綠網正在蓋的那棟樓，看見了吧？離公司近，方便倒是方便，就是麵積太小了，以後生了孩子不夠住啊……”關鍵是，他沒有閑錢多買一套了。

    “**府？高檔豪宅啊，這麽好的房子千萬不要賣了，再說也不算遠，靠著地鐵口和商業區呢，那裏規劃好呀，以後發展起來比市中心還要好，市中心蝸居多沒意思……”

    “是啊。”於德利差點就脫口而出：要是她像你這樣想就好了。

    張佳忽然想到了什麽，多問了一句，“……對了，你那套房子，是你一個人的名字？”

    “那時我還在國外，我爸媽去買的，隻寫了他們倆的名字。”

    原來如此，曹雪芹那點兒小心思，同為女人的張佳再清楚不過了。

    “我明白了，我說句話，你可別多心，我也不是說曹雪芹壞話，不過，她這麽大費周章的讓你賣了房子，重新買一套，大概是為了順理成章的加上她的名字吧？”

    於德利微微一怔，也咂過味兒來了。

    女人的心思果然太難猜，女朋友要加名字，直接跟他說不就行了，繞彎子多累呀。

    “那套房子，我爸媽也出錢了，要是領證了，她想加個名字也可以，現在不是還沒領證嘛。”

    “就是沒領證，才讓你賣房重新買呀。”新房本上，最好隻有夫妻倆的名字，沒有公婆的名字。

    後半句，張佳不敢說了，隻怕說出來，就成了惡意揣測曹雪芹，挑唆情侶倆的關係了。

    “不聊了，我得回去陪她了，有事再打給我。”

    於德利離開了，去找女朋友了。

    陪曹雪芹逛街，幫她刷卡，幫她拎包。

    房子的事情，兩人都沒有再提起。

    至於加名，於德利更是裝傻，除非女朋友主動提起，否則他好好的幹嘛要提？

    ~

    曹雪芹打的如意算盤，跟張佳猜想的一模一樣，奈何男朋友不配合，她也不好太過強硬，免得傷了感情。

    除了上班和談戀愛之外，這些天，她一有空就跟微信上新認識的土豪朋友mr。right聊天，越聊越熱。

    錢大寶：我剛回國，有空一起吃飯？

    小芹菜：好。

    錢大寶：你男朋友不介意吧？

    曹雪芹握著手機，不知道該怎麽回複，就看對方又發了一條消息。

    錢大寶：你這麽漂亮，一定有男朋友了吧？

    她猶豫著，不知道該說“有”還是“沒有”。

    想回答“沒有”，又舍不得放棄條件這麽好的男朋友。

    承認了“有”，又怕土豪以後不理她了。

    雪白的指尖懸在屏幕上方，久久沒有落下去。

    對方沒有糾結於她的答案，繼續發消息。

    錢大寶：明天晚上空嗎？

    小芹菜：恩，明天休息。

    ……

    第二天傍晚，兩人約在了曹雪芹家附近的一家超市門口見麵。

    曹雪芹先到了，發了一條微信的語音信息，“我到了，你在哪兒？”

    錢大寶依舊發的是文字消息：我看到你了，你往右看，路邊有輛白色的寶馬。

    曹雪芹瞄了一眼右手邊的街邊，是臨時泊車位，一溜排停滿了車。

    “車牌號多少？”

    錢大寶回複：才提的車，沒上牌。

    寶馬logo，白色，沒上牌照，三樣特征加起來，曹雪芹很快就發現了車子。

    “看到了。”

    錢大寶：在車旁邊等我。

    曹雪芹走近了車子，敲了敲車窗，沒人應。

    彎下腰看了看，裏麵沒人。

    “你人呢？我沒看到你？”

    錢大寶：我買包煙，馬上回來。

    曹雪芹沒有再說什麽，在車門旁站成了一位安靜的美女子。

    白裙翩翩，長發飄飄，吸引了不少男人的視線。

    而她也悄悄打量著每一個路過的年輕男子，到底誰會是mr。right呢。

    biu~

    車門開鎖的聲音。

    曹雪芹回頭，視線越過車頂，看見了一個鐵塔般高大的身影，臉容也是熟悉的模樣。

    “大寶？”這麽巧，偶遇？

    “好久不見。”錢大寶打開了駕駛座的車門，把鑰匙往儀表台上隨手一丟。

    “是你？才買的車？”

    曹雪芹挺意外，隨後覺得羞慚，抱著發展曖昧對象的念頭，居然發展到前男友身上了。

    轉念一想，是錢大寶主動加了她，為什麽呢？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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