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上:美食大賽(25號發大結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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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到了八月,第八屆亞洲美食大賽,在金皇冠酒店舉辦。
炎炎夏日,驕陽似火。
擋不住美食的誘惑,亞洲各地的吃貨們,紛紛購買了門票,不遠千裏來到了江濱市,現場觀看比賽。
此次盛會,不僅吸引了大量國內的餐飲企業參與,還有不少周邊的國家的代表出席。
這次的比賽,一反往屆都是由評委試吃,來評定名次的慣例。
本次的初賽和複賽,是邀請現場的觀眾們試吃,由觀眾們來打分,統計名次,決定初賽和複賽的晉級。
直到半決賽和決賽,才由評委試吃,評定名次。
這樣做,好處多多。
一來,讓比賽更為公正,就算有黑幕操作,也僅限於半決賽和決賽,而能入圍半決賽的食品,都是大眾喜愛的,非常接地氣。
二來,增設了觀眾試吃環節,門票的價格賣到了每場580元一張,且一放出就售罄了,主辦方賺了一大筆。
這屆設立了許多獎項,經過十來天,層層的選拔比拚,各個獎項都評選結果都出來了。
十大名菜獎,十大名廚獎,十大名店獎,這三個獎項,依照往屆的慣例,有70%以上的名額都被內定了,不是頒發給讚助費給的最多餐飲機構,就是頒發給華國美食協會的會員單位。當然,即便是內定的獎項,能夠從初賽和複賽中晉級,廚師的功底,菜品的水準都已經達到了一流的水平。
最佳麵點獎,獲獎的是四海水餃的全家福係列水餃中的五仁水餃,主料是杏仁、桃仁、花生仁、麻仁、瓜子仁,與上一屆最佳麵點獎的五仁月餅相比,可謂沒有最奇葩,隻有更奇葩。
最佳視覺獎,日本的綜合海鮮刺身,海鮮都是從日本的海域空運過來,品類特別豐富,裝盤後色彩繽紛,宛如一場視覺盛宴,美得讓人不忍下口。
最佳刀工獎,華國的銀絲麵,根根麵條都細如繡花針,就連裝飾用的小聖女果,都切成了30片,片片如紙薄。
最佳湯羹獎,馬來西亞的肉骨茶。
最佳甜品獎,泰國的椰汁千層糕。
……
還有一些小獎,都頒發給了前來參賽的各國代表團。
其實,馬來西亞和泰國等若幹國家的參賽團隊,所做的美食都不如華國美食出色,按理說他們的作品沒資格獲獎,主辦方們為了安撫電視機前的這些國家民眾們情緒,內定送出了若幹獎項。
……
這天,到了最佳小吃獎的決賽。
入圍決賽的兩大品種,是金皇冠新創立的品牌金大嬸鴨血粉絲,和韓國某連鎖餐飲集團的泡菜。
比賽場上,一共五位評委。
除了一位是省衛生廳的劉處長是官方代表,另外四位都是亞洲知名的美食家,時常活躍於各大美食欄目。
四人分別是被粉絲封為“食神”的華國評委,還有來自俄羅斯、日本、韓國的三位評委。
兩份食物,依次被送到了評委們跟前。
先是鴨血粉絲湯。
小號白瓷碗裏,盛著碗全套的鴨血粉絲湯,純手工無添加的粉絲上麵,鋪了嫩黃的豆腐果,鮮紅的鴨血,小段的鴨腸,薄片的鴨肫,小塊的鴨肝,點綴著切得細碎的碧綠的香菜,和星星點點的芝麻。
所有的食材,都是當天早上料理的,新鮮幹淨。
而湯色清亮,可見漂浮的鴨肉、鴨皮的碎末,是用整隻老鴨熬製的湯底呢。
旁邊還配了兩隻迷你小碟子,一碟是香醋,一碟是辣椒油。
眾評委先用水漱口,才拿起筷子、湯勺,開動了。
試吃美食,是以“品”和“鑒”為主,吃兩口,嚐到了味道,淺嚐輒止為宜。
可是,不知道是評委們中午沒吃飽,還是鴨血粉絲湯太好吃了,五位評委“呼啦呼啦”把一小碗兒都吃完了,還“呲溜呲溜”把湯底都喝幹了。
擦了擦嘴,個個都意猶未盡。
五人中,四個人都露出了極為滿意的表情。
唯獨來自韓國的評委撇撇嘴,目露一絲不屑。
主持人,“有請各位評委,發表感言。”
劉處長言簡意賅,就兩個字,“好吃。”
號稱“食神”的華國評委一臉饜足的表情,“鴨血粉絲湯是華國的傳統美食之一,單是在江濱,我就吃過不下幾十家餐館的鴨血粉絲湯,每一家都各有特色。可是,直到吃了眼前這一碗粉絲湯,我才明白,前半輩子的粉絲湯,都白吃了。細細說吧,這鴨血,是非常新鮮的真鴨血,不是化學合成的假鴨血;鴨腸,清洗的非常幹淨;鴨肝,不過分嫩,不過分柴,也不是一夾就散掉的渣渣,入口就化了;鴨肫,是鹽水鹵製,比江濱的鹽水鴨口味有過之而無不及:湯底,是正宗的野生老鴨煲製,連豆腐果都那麽入味……”
俄羅斯評委舉起空碗,衝台下的主持人比劃著,“嘰嘰呱呱……”(俄語)
俄文翻譯,“伊萬諾夫女士問,她能再來一碗嗎?”
台下,觀眾們哄堂大笑,爭先恐後舉起手來:
“我也要!算我一份。”
“給我也來一碗!”
“一人來一碗吧,台下都聞到香味兒了。”
……
主持人笑著安撫觀眾們,“各位來賓,等比賽結束了,大家留下來,自有豐盛的美食招待。”
日本評委豎起了大拇指,“嘰裏咕嚕……”(日語)
日文翻譯,“山本小姐說,大大的好!”
韓國評委勾著一側的唇角,皮笑肉不笑,“吱吱喳喳……”(韓語)
韓文翻譯,“味道還可以,不過,一碗粉絲湯你們就**了?你們大概還沒吃過我們大韓民國的泡菜吧。”
此話一出,台下的觀眾們紛紛咬起了耳朵,說起了酸話:
“韓國佬也太自大了吧?”
“韓國泡菜亞洲第一,世界第一,宇宙第一嘛!”
“那泡菜初賽的時候,我就吃過了,除了辣之外,沒什麽特別的。”
……
泡菜好,泡菜妙,泡菜呱呱叫,說得再多,都不如品嚐一口。
泡菜被送上了評審席。
五位評委麵前,一人一碟,而每個碟子都分了9個迷你小格子,每個格子裝了一片切成小方塊的泡菜。
9種口味的泡菜,是該餐飲集團的主打小菜:九宮格泡菜。
五位評委開始嚐菜。
每吃完了一種口味,他們都要漱一次口,才品嚐下一種口味,直到每一種口味都嚐完了,還得再漱口,免得味蕾被不同的口感給破壞,變得不靈敏了。
待五人都放下了筷子。
主持人,“請各位評委,發表感言。”
劉處長依舊言簡意賅,還是剛才那兩個字,“好吃。”
華國評委掃了韓國評委一眼,笑眯眯的回敬對方剛才的不敬,“我記得‘九宮格’是起源於華國……”
韓國評委激動的跳起來,“吱吱喳喳……”(韓語)
韓文翻譯,“九宮格是韓國人發明的!”
台下的觀眾,基本上都是華國人,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不少人激動的站起來,大聲嚷嚷:
“你說說有什麽不是韓國的?”
“九宮格起源於河圖和洛書!”
“九宮格是華國的,韓國也是華國的!”
……
一時間,民族主義的情緒被挑動,現場有些失控,有幾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摩拳擦掌,準備衝上台。
幸虧保安們及時趕來,攔住了台下激動的觀眾們。
幸虧節目是錄播,主持人做了個手勢,示意暫停攝錄,又調高了麥克風音量,安撫大家的情緒,“大家稍安勿躁,這個話題我們比賽後,我們再找個時間慢慢討論,請大家回到座位上,我們先把比賽進行完,好嗎?一切都等比賽後再說,好嗎?”
坐在第一排的張佳也起身,配合保安攔住了那幾個小夥子,“請大家配合一下,不要讓韓國人覺得我們仗著人多勢眾欺負他們,”又壓低了嗓門,用隻有幾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會叫的狗不咬人,讓他隨便叫,等會兒拿不到獎就丟人了。”
幾個小夥子見美女都發話了,都不願意在美女麵前失了風度,自覺的退回了座位。
一場小風波,總算平息了。
台上的韓國評委,見下麵群情激動,雖然控製住了場麵,他還是有些下不來台,站起身,一拍桌子,“吱吱喳喳……”(韓語)說完,大步走下了舞台,從比賽大廳的偏門走了。
留下了韓文翻譯一個人,如實翻譯了他的話,“樸先生說,他有事先走了,他的那一票投給九宮格泡菜。”
主持人立即轉向了攝像機鏡頭,“韓國評委樸先生由於私人原因離席,他的這一票投給九宮格泡菜,下麵我們繼續請其他評委,對九宮格泡菜發表感言。”
俄羅斯評委,“嘰嘰呱呱……”(俄語)
俄文翻譯,“伊萬諾夫女士也是美酒愛好者,說這小菜夠辣,特別適合配上俄羅斯本土的伏特加,可以抵禦漫長而寒冷的冬季,當然,再配上帥哥來暖床,就更完美了。”
日本評委,“嘰裏咕嚕……”(日語)
日文翻譯,“山本小姐覺得韓國泡菜,跟大和民族的涼拌海藻,不相上下,作為刺身的前菜很不錯呢。”
台下的觀眾們都笑了,覺得俄羅斯和日本的美女評委,都挺風趣,大家便都忘記了剛才的不愉快。
主持人又道,“各位評委都對鴨血粉絲湯和九宮格泡菜,做出了評價,請各位舉起麵前的小牌子,投出你們寶貴的一票,a是鴨血粉絲湯,b是九宮格泡菜。”
評委席背後,巨大的led屏幕上,出現倒計時:“3,2,1!”
四位評委,紛紛舉起小牌子,上麵都是“a”。
韓文翻譯幫忙舉起了離席評委的小牌子,上麵是“b”。
四比一。
結果顯而易見,金大嬸鴨血粉絲湯,以絕對性的優勢,壓倒了九宮格泡菜,成為了本屆美食大賽,最佳小吃獎的冠軍。
還不待主持人公布結果,台下已經響起了“啪啪啪”的掌聲,響徹了大廳,經久不息。
待掌聲平息,主持才開口,“現在,公布比賽結果,最佳小吃獎的獲獎作品是——”
“啪!”
台下的韓國大廚一拍桌子,站起了起來,大聲吼道,“吱吱喳喳……”(韓語)
沒有人知道他說的是什麽,大家都期待的望向了韓文翻譯。
韓文翻譯楷了楷額角的冷汗,硬著頭皮說道,“這位大廚說,他不認可比賽的結果,他認為獎項存在黑箱操作,他想邀請現場的觀眾,品嚐九宮格泡菜。”
台下,觀眾們又議論開了:
“初賽就吃過了,泡菜不就那味兒嗎?”
“味道還行,比鴨血粉絲差遠了。”
“我來晚了,兩樣都沒吃到,求試吃。”
……
前麵的比賽評獎,都進行的十分順利,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大廚不服比賽結果,要求觀眾取代評委。
不能破例!
一旦破例,比賽就失去了公正性和嚴肅性。
主持人大聲說道,“不好意思,我理解這位韓國大廚的心情,也希望大廚能理解比賽的章程……”
韓國大廚才不管主持人說什麽,徑直走到了觀眾席頭牌,手指著一位漂亮的女孩子,就是剛才幫忙攔住鬧事的幾名小夥子的張佳,“吱吱喳喳……”(韓語)
韓文翻譯也指著張佳,說道,“他指定這位美麗的小姐,試吃泡菜。”
張佳站起身,手指著自己,有些為難,“我?”她可是金皇冠的員工,來評判自家和對手的參賽品,恐怕有失公允吧。
韓國大廚點點頭。
身邊的一眾觀眾們,都眼巴巴的望著張佳:
“去吧。”
“你不去我還想去呢。”
“讓你去就去唄!”
“我們相信你。”
……
張佳正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時候,韓國大廚已經親自端了一份九宮格泡菜,送到了張佳麵前。
不吃,也不行了。
張佳拿起筷子,吃了一片泡菜,然後漱了漱口。
一抬頭,就發現屋子裏幾百雙眼睛,都焦距在她臉上,她隻好憋出了幾個字,“這個,一點兒辣。”
說完,漱口,再吃第二片泡菜,品嚐第二種口味。
張佳的答案,“微辣。”
第三片泡菜,第三種口味。
張佳,“中辣。”
第四片。
張佳,“重辣。”
第五片。
張佳,“變態辣。”
第六片。
張佳,“酸辣。”
第七片。
張佳,“甜辣。”
第八片。
張佳,“鹹辣。”
最後,吃下了第九片泡菜,第九種口味……
比前麵的口味都複雜得多,卻又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正當張佳凝眉思索,到底是什麽味道的時候,韓國大廚臉上綻放了興奮的笑容,“吱吱喳喳……”(韓語)
韓文翻譯,“這是我們的秘密武器,九宮格泡菜的第九重境界,祖傳秘方,許多種原材料醃製的泡菜,宇宙第一,無人能敵。”
觀眾們臉上,應景的露出了鄙夷的神色:自大狂。
而張佳忽然想到了什麽,一拍腦門兒,“想起來了,這是老*媽味兒!”
“噗!”
“哈哈哈!”
“老*媽泡菜無敵,老*媽宇宙第一!”
……
現場已經淩亂成一片,觀眾們都笑得前仰後合。
看到大家笑成這樣,韓國大廚雖不明所以,直覺跟自己做的泡菜有關,問翻譯,“吱吱喳喳……”(韓語:他們在笑什麽?)
韓文翻譯,“吱吱喳喳……”(韓語:他們說你的泡菜是老*媽味兒。)
韓國大廚,“吱吱喳喳……”(韓語:老*媽是什麽?)
韓文翻譯,“吱吱喳喳……”(韓語:老*媽是華國的知名食品品牌,主要做豆瓣醬等各種醬料。)
原來如此,韓國大廚覺得受到了巨大的侮辱,第九種泡菜的醬料,可是他用了黃豆為原料,等各種輔料精心醃製的,怎麽會變成華國的老*媽呢?
“吱吱喳喳……”(韓語)韓國大廚大叫大嚷的說了一堆,也憤然離席了。
留下韓文翻譯一個人,翻譯著得罪人的話,“大廚說他的醬料是自製的,從他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傳下來的秘方,傳男不傳女,且每代隻傳給一位繼承人,一脈單傳了整整十八代,如果跟老*媽一個味道,絕對是老*媽派了人偷了他們家的秘方。”
偷?
這個字眼,讓現場大部分觀眾都坐不住了。
剛才要鬧事,被勸阻下來的幾個小夥子,又跳了出來,想要揍翻譯。
韓文翻譯慌忙辯解,一邊辯解還一邊往門口跑去,“不是我說的,是大廚說的!我隻是個翻譯,我是華國人。”
好好的比賽現場,給鬧成了這樣。
本該維持秩序的製片方一幹人等,都抱著膀子看熱鬧,沒有插手。
直到這個地步,導演才派人跟主持人吩咐了幾句。
主持人才製止了觀眾們的進一步行為,“安靜!安靜!雖然走了一位評委和一位大廚,比賽還是要繼續的嘛!請大家各回各位,繼續觀看比賽,賽後有豐盛的美食招待大家,請大家配合一下,再不配合的人,就讓保安請出去了!”
觀眾們見礙眼的人都已經消失了,沒什麽好鬧的,各自都回了原位,等待頒獎。
大廳的偏門處,站了好幾個人,有避難的韓文翻譯;還有宋海平,正等著一會兒上台,代表金大嬸鴨血粉絲領獎呢。
現場都安靜了,攝製組的成員們各就各位。
主持人一字一句,字腔正圓的宣布了結果,“現在宣布的是第八屆亞洲美食大賽,最佳小吃獎的獲獎作品是——金大嬸……”
主持人話還沒說完,評委席上,傳來了中年男人響亮的聲音,“等一下!”
眾人循聲望去,是劉處長,站了起來,“我還想再喝一碗鴨血粉絲湯。”
觀眾麵麵相覷,以為主辦方安排了什麽特殊環節,都靜靜等候著。
主持人一臉懵逼,劇本上沒這一出呀,顧念著對方是食品部門的公務員,得給足了他麵子,還是對台下的副手吩咐道,“鴨血粉絲太好吃了,劉老師意猶未盡,要求再來一碗。”
不一會兒,熱氣騰騰的鴨血粉絲湯送了上來。
劉處長坐下,在眾目睽睽之下,舀了一調羹湯汁,喝掉了。
接著舀了一調羹,喝了。
又舀了一調羹,喝完,放下了碗,眉頭緊皺,抿著唇,容貌平庸的臉上表情無比嚴肅。
現場,有短暫的靜默。
主持人開口,打破沉默,“劉老師,您有什麽建議要提?還是想……再來一碗?”
台下眾人,哄堂大笑。
劉處長這才開口,“把湯鍋端過來!”
葫蘆裏裝的什麽藥?
現場沒有一個人看懂。
主持人尋思著,是不是美食協會有特殊的安排,沒有跟節目組溝通,依照他的吩咐,照做了。
熬製鴨血粉絲的超級大不鏽鋼鍋,從廚房端了出來,放到了評審席上。
劉處長用大湯勺在鍋裏舀呀舀,攪呀攪,忙活了好一會兒,突然舀上了一勺子,用手拈起了勺子裏的東西,是一顆橄欖狀的物體。
“罌粟殼!這湯裏有罌粟殼!我剛吃就覺得不對勁,劑量微乎其微,可能其它評委沒吃出來,我在衛生廳這麽多年,早就練就了本領,一嚐就知道裏麵放了什麽調料……”劉處長說著,垂眸瞟了一眼另外三名評委,頗為倨傲的樣子,我的味蕾比你們強多啦。
華國評委目瞪口呆,繼而有點兒自卑:自己怎麽沒吃出來呢?枉為一代食神,在味覺上居然輸給了一個食品行業的官員,不行,一定要努力訓練,提升味覺……
俄羅斯評委和日本評委,都向身後的翻譯詢問,劉處長到底說了什麽,待弄明白了原委,也都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和嘴巴,靜觀事態發展。
此時,台下觀眾們有如炸開了鍋,徹底沸騰了。
“罌粟!糟了,我吃過這粉絲,是不是吸毒了?會不會上癮?會不會戒不掉?”
“得了吧,外麵火鍋店、麻辣燙、米線館兒都放這玩意,連周*鴨都有呢,吃不死人的。”
“不會上癮的,你放心吧,不談劑量都是耍流氓,這點劑量吃一輩子也上不了癮。”
……
而反應最大的則是宋海平,立即衝進了會場,一把搶過了主持人頭上的耳麥,裝到了自個兒頭上,“大家好,我是金皇冠的員工,也是金大嬸鴨血粉絲的負責人,劉處長說的情況,非常嚴重,損害到了我們公司的聲譽,我已經讓助理報警,希望現場的所有人都能一起留下來做個見證,我們的鴨血粉絲湯配方,都是純天然的食材和香料,絕對不會添加化學品,更不會添加有害物質,這是一起有預謀的栽贓陷害,在真相沒有水落石出之前,請大家不要胡亂猜測,擴散謠言……”
一聽這話,現場那些舉著手機拍照,準備發微博和朋友圈的觀眾,紛紛放下了手機。
網絡造謠,轉發或點讚超過五百,就可定罪了呢。
誰都不敢冒險,去散步尚未證實的傳言。
大家也沒有放棄追究真相,都偷偷的拍照,或錄下視頻,等待真相查出來,再發布到網上。
轄區派出所和市公安局,都在酒店附近。
不到五分鍾,警方的人員就來到了比賽的大廳裏。
一行六名警察,井然有序的快步跑入了大廳,直奔主持人而去。
遠遠望見了穿著製服,帶著大蓋帽的警察,劉處長就按捺不住了,雙手抱住了巨大無比的不鏽鋼鍋,“警官,這裏!我舉報,這份鴨血粉絲湯裏,含有罌粟殼。”
為首的中年警官指了指湯鍋,遞給下屬一個眼色,“帶回去化驗。”
年輕的緝毒警員取出了一早準備好的塑料飯盒,舀了幾大勺湯,將盒子快裝滿了,才蓋上蓋子,扣上了密封扣。
見警員隻舀了湯汁,沒有把罌粟殼帶回去,劉處長忙用勺子舀出了一個“罌粟殼”給警員看,“這是罌粟殼,你們看,一起帶回去化驗啊。”
這時,一旁看了許久熱鬧的宋海平,才開口,澄清道,“劉處長,不好意思,這根本不是罌粟殼,而是我們的鴨血粉絲的配料之一,草果。”
“別狡辯了。”劉處長咧著嘴笑了,不以為然的樣子,若真的是草果,宋海平第一時間就能澄清了,非得等警察來了,才胡說八道,還不是怕罌粟殼被檢查出來嘛。
“我看看,”緝毒警員用手指拈起了橄欖狀的植物果子,仔細看了看,點了一下頭,“對,這就是草果。”
劉處長表示不服,“睜眼說瞎話,明明是罌粟殼!你們警方被金皇冠收買了吧?我警告你們,執法辦案,不能徇私,否則就是跟我們衛生廳過不去……”末了,還把自個兒的單位給抬了出來,威懾對方。
緝毒警員什麽都沒說,隻丟給劉處長一記藐視的眼風:你才眼瞎。
華國評委也起身,走過來,“劉老師,我來看看,”從警員手裏接過了小果子,“哎呀,這確實是草果,不是罌粟殼,隔得遠還看不清楚,拿手上就看清楚了。”
顧不得一旁劉處長警告的眼色,華國評委徑直走下台,走到觀眾席第一排前麵,高舉著果子,給大家科普起來,“草果比較細長,兩頭都比較尖,長得像橄欖。而罌粟殼有的比較胖,有的比較瘦,總的來說,長得更像是紅棗,最重要的區別,是它們的柄是不一樣的,以我食神的經驗,絕對不會看錯,這個就是草果,而不是罌粟殼。”
台下的觀眾,大多是資深吃貨,不少都是這位號稱“食神”的華國評委的粉絲,都振臂高呼,支持偶像:
“食神威武霸氣!”
“食神天下第一!”
“食神一統江湖!”
“食神千秋萬代!”
……
劉處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驚得瞪大了金魚眼,杵在原地,喃喃自語,“怎麽可能?明明是罌粟殼,就是罌粟殼,怎麽會……”怎麽會變成草果?什麽時候變成了草果?
看到劉處長吃癟,宋海平覺得大快人心,還不忘補了幾刀,“劉處長,你是不是很好奇,湯底裏的東西應該是罌粟殼,為什麽會變成草果?”
這麽一問,拉回了劉處長的心神,掃了宋海平一眼,覺得自己落入了圈套。
不行,絕對不能自亂陣腳。
劉處長幹笑了一聲,“哈!是我眼花,看錯了,草果和罌粟殼長得太像,我看錯了啊。”
假的不能再假的謊言,騙不過稍微有點頭腦的觀眾,騙不過宋海平,更騙不過精明睿智且把任何人都當做嫌疑犯的警察們。
可宋海平並沒有戳穿謊言,還給了劉處長一個台階下,“也對,是人都難免有看走眼的時候,”轉向了為首的中年警官,“對了,趁著各位警官都在,觀眾朋友們也都在場,我有個情況要反應。”
“你說吧。”中年警官眯了眯眼,已經明白了幾分,金皇冠的人多半知道了這出“罌粟殼鬧劇”是怎麽回事了。
“帶人上來。”宋海平吩咐了一句。
人,早就在大廳外麵候著了。
一聲令下,就被帶上來了。
是個年約20歲的女孩子,穿著潔白的廚師製服,戴著矮帽子,被兩名保安給押送進來。
跟在後麵的人是衛母,同樣是穿了廚師製服,可她的帽子特別高的,酒店大廚嘛,帽子當然是最最最高的。
衛母上前,指著年輕女孩子,把情況都如實告訴了警方。
“就是她,她是我們廚房裏的小工,叫小花。今天中午,我發現她鬼鬼祟祟,往鴨血粉絲湯裏加了一些東西。等她離開後,我看了一下,給氣壞了,那是罌粟殼啊,這怎麽能加到吃的裏麵呢?以前我們做小生意的時候,有人就提議,讓我在湯底裏加罌粟殼,我堅決沒同意,這玩意兒可害人了,是違法的。我把情況告訴上級,我們把小花控製起來,還在她身上搜到了一包罌粟殼,在這裏!”
衛母掏出一個透明密封袋,袋子裏還有好幾顆罌粟殼,交給了一名警察,接著說下去。
“幸虧我們為了比賽萬無一失,不是隻煮了一鍋鴨血粉絲,煮了好幾鍋呢,我們將計就計,換了另一鍋沒有添加過罌粟殼的,給觀眾和評委們吃。我們還加了一點跟罌粟殼長得很相似的草果進去,就等著小花的同夥暴露呢,原來你們是一夥的,太可惡了。”
聽完了她的陳述,大家都明白了。
小花的背後,一定有人指使。
劉處長,多半也脫不了幹係。
中年刑警看了幾名下屬一眼,吩咐道,“把這兩個人都帶回去調查,”又轉向了緝毒警員,看了看他手裏的飯盒,“這湯,還是化驗一下吧,以防萬一。”
劉處長慌了,“不能,你們不能帶我走,我跟這事沒關係……”
中年刑警見慣了這類犯罪嫌疑人,隻隨意的一笑,“你跟這事有沒有關係,現在還不能下結論,等調查完畢,自然會給你個交待。”
於是,劉處長和小花,被警方帶走了。
劉處長嘴裏一直嘀嘀咕咕,反複為自己開脫。
小花全程低著頭,一語不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不管他倆是不是犯了罪,現場的觀眾們目睹了整個事件的發生,以及反轉,大多認定了這是一起有預謀的栽贓陷害。
大家拍了不少照片,還錄下了視頻,自發的放到個人微博、微信朋友圈、熱門論壇上,跟朋友們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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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大賽最佳小吃獎的決賽上,發生的一切,很快就傳遍了網絡,還上了熱門搜索。
幾家歡喜幾家愁。
發愁的人,第一個是楊冰心。
她看到了網上的視頻,金皇冠聘請的大廚,居然是衛津的媽媽!
以前衛津還在四海任職時,曾經提議過,拓展鴨血粉絲湯的小吃品牌。
可惜,被楊曉東給否決了,是怕衛津利用楊家的資源為他自己家裏牟利,以後就不好掌控他了。
楊冰心闖入了總裁辦公室,找父親去了。
“爸,這新聞你看了嗎?”楊冰心把手機遞到父親跟前。
楊曉東掃了標題一眼,就知道女兒要說什麽了,“看了,怎麽了?”
“我好後悔啊,那時候仗著我跟衛津的關係,我們再砸點錢,把他媽媽的鴨血粉絲配方給買斷就好了,也不會落到金皇冠的手裏。”
“誰知道她的口味那麽好,還拿獎了。”楊曉東也挺意外,沒想到一破路邊攤兒,能做出絕品的美味。
“我吃過,挺好吃的,可告訴你,你還不相信。”楊冰心撅了撅小嘴。
“我還不是怕你吃虧了,怕我們楊家的資源被衛津利用了?他是什麽貨色,你該看得清楚了。”
“老爸,我不是怪你,我也知道衛津是什麽人,就是覺得吃虧了,要是買下了配方,踢掉他媽媽也行呀。”
楊曉東輕輕一笑,“嗬嗬,這世上沒有後悔藥,事事都後悔,那你活的累不累,算了,別想了。”
楊冰心也不是想不開的人,點點頭,“知道了,世界上隻有老爸老媽對我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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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發愁的人,是高超凡。
誣陷金皇冠旗下的鴨血粉絲湯裏有罌粟殼,幕後主使是高超凡,讓助理去辦的。
他也是事出有因,紅楓未來城店的兩件醜聞,鬧鬼,床單沒有洗換,他查到了跟金皇冠有關,偏偏不能明著去報複。
報複三個小網紅,有意思嗎?人家隻是棋子罷了。
況且,床單沒有洗換,是事實!即便是星級再高的酒店,因為提倡環保,外觀完好如新的床上用品,常常被視作客人沒有使用過,就懶得洗換了。
不管怎麽說,高超凡沒有辦法,更沒有依據報複宋海瀾,隻能把主意打到美食大賽上。
本想著,可以讓金皇冠名譽掃地,還能把他們剛注冊、還沒發展起來的新品牌掐死在萌芽中。
可惜,功虧一簣,失敗了。
高超凡正鬱悶呢,助理帶給了他一個更糟糕的消息。
“高總,姓劉的又打電話來了,跟我勒索五十萬。”一直是助理出麵,去聯係劉處長,且是用真實的身份聯係的。
劉處長好歹是體質內的公務員,有一定的社會地位,絕對不會跟身份不清不楚的人來往,更不會搭理身份低微的。要不是看在高超凡的權勢地位,他怎麽會願意接受其助理的合作方案呢。
事情若是成功了,劉處長自然能通過助理,而搭上高超凡這條人脈。事情失敗了,劉處長自知攀附權貴無望,隻想多求點兒財。
高超凡一聽這事就怒了,“事情都辦砸了,他還好意思要錢?”而且,他們提早就付了幾十萬酬勞給劉處長,本來就不欠劉處長的。
“他說他這次倒了黴,花了不少錢,還托了人,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從這件事裏摘了出來,警方沒有追究他的責任。他要五十萬封口費,否則就把事情告訴金皇冠的人。”
“他就不怕這事傳出去,烏紗帽不保?”高超凡訝異的問道,衛生廳的實權小處長,是個肥差事,劉處長不怕事情鬧大了,丟工作?
“他烏紗帽不保,我也……”助理麵露一絲難色,是他親自跟劉處長接觸的呀,劉處長手上的證據都會直指向他呀。
“給他,給他,不就五十萬嘛!”高超凡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就當破財消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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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的人,自然是金皇冠集團的高層們了。
第二天,警方的化驗結果就出來了,證實金大嬸鴨血粉絲湯裏,不含有罌粟殼等有害物質。
此次事件,打響了金大嬸鴨血粉絲的名氣,不僅得了大獎,湯底還沒有添加任何化學品以及有害物質,說明這是綠色天然食品,安全又好吃。
宋海瀾和周陌,周美珍,宋海平商量了一下,決定成立第三子集團,金大嬸鴨血粉絲,並交給宋海平管理,待美食大賽徹底結束,就在全國範圍內,籌備開幾間直營店試水,並大力招攬加盟商。
第三天,警方又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廚工小花是招認了,而且還供出了同夥的手機號,就是劉處長的私人號碼。
可是,劉處長脫罪了,脫罪,脫……
他能在政府部門體製內當差,哪怕隻是一個小小的處級、科級甚至底層員工,多多少少都有些人脈關係。
劉處長在比賽中的幾句點評,可大可小。
往大裏說是構陷,可就算構陷,估計也坐不了牢;往小裏說,就小事化無,隻是一句無心的話而已。
就這麽放過劉處長,宋海瀾是不甘心的,可為了這麽一個小人物大動幹戈,又不值當。
找來了比賽的一些節目視頻,她看了幾集,突然發現,這個劉處長有點眼熟。
且越看,越眼熟。
拿起手邊的電話,撥到了銀色假日酒店的前台。
“喂?我是宋海瀾。”
“宋小姐,您好,請問……”
“上次我和碧導去你們那兒,正巧趕上掃黃,日期還記得嗎?”
“我在訂房記錄裏查一下就有了。”
“有個鼻子旁邊有一顆大黑痣的男人,經常帶女的過去開房,還記得吧?”
“你說那個男的呀,常客了,每個星期都來。”
“我要他和不同女孩子出入酒店的監控錄像,越多越好。”
“這……我得請示一下總經理。”銀色假日的員工,至今都不知道酒店其實是宋海瀾控股,李國蘭隻是個掛名的總經理。
“行,去吧,我跟李國蘭說。”
……
接下來,一切順利。
宋海瀾順利的拿到了劉處長出入銀色假日酒店的監控,並截了圖。
截圖有在酒店大堂,有電梯裏,有走廊裏的。
上麵的男主角都是同一個,且臉部截取得十分清晰,他眼泡鬆弛,皮膚蠟黃,呈現一種縱欲過度的跡象。
而每次陪在他身邊,勾肩搭背,摟抱親吻的女主角都不同,有時還是一次帶兩三個女人一起去開房。
這些照片,視頻,宋海瀾交給張佳了。
內容第一時間流傳到網上,且被水軍們廣泛轉載,有才華的水軍還寫了不少軟文。
標題也都充滿了“官員”、“公務員”、“情婦”、“約炮”、“私生活奢靡”、“**放蕩”等字眼,正戳中了廣大網民的某一處敏感的神經。
在新聞炒作火熱,且發酵到一定程度時,有水軍披著馬甲爆料,照片中男主角的身份,是省衛生廳的處級官員。
這條新聞,憑借劉處長的能力,是絕對壓不下去的。
當年戚澤天身為一市之長,都壓不下桃色醜聞,更別提一個小處長了。
不出三天,劉處長就被開除黨籍,開除公職。
更有小道消息稱,他的妻子也跟他鬧離婚,要求帶走孩子,並分割9成的財產……然後,然後的然後,劉處長這個小羅羅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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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亞洲美食大賽圓滿結束了。
約莫四分之一的參展團體,都拿到了或大或小的獎項,可謂皆大歡喜。
最大的贏家,就是金皇冠了。
金皇冠隻拿到了一個獎項,最佳小吃獎。
可這個獎項,鬧出的風波,讓它成為了最知名的獎項。
金大嬸鴨血粉絲的品牌,已經打響了,還召開了一個盛大的新聞發布會,不僅邀請了數十家主流媒體,還把金皇冠的合作夥伴、重要客戶等等,都請來了。
數百號人齊聚一堂,見證新品牌的成立。
碧昌華夫婦也接到了邀請,帶了兩個女兒出席。
碧青被關了快兩個月禁閉,後麵那段時間,連網都不允許她上,還不許她打電話,人都快關出精神病來了。
在碧喜的求情下,這次宴會前,碧昌華終於解除了碧青的禁閉,也想趁著這些宴會,讓她多結交一些青年才俊,別鑽牛角尖,眼睛裏隻看得見周陌一個人。
為了讓兩個女兒更引人注目,碧太太特地給她倆選了姊妹款的禮服,都是粉紅色的抹胸款禮服裙,長度剛好到膝蓋。
區別隻是,碧青的裙子是包臀魚尾擺,展露出s形的美好曲線。碧喜的裙子是a字擺,顯得她恬靜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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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的主打菜,是鴨血粉絲湯。
所有冷菜上完之後,第一道熱菜,就是一人一例的全套鴨血粉絲湯。
特地放在第一道菜,是因為此時大家都餓著肚子,本來就是食欲最旺盛的時機,吃什麽都覺得好吃,況且本來就很好吃嘛。
果然,所有人吃了,都讚不絕口。
哪怕是平時怕葷腥味道的人,吃了也大加讚賞,居然沒有一點兒腥味兒,不愧是美食大賽的獲獎作品呀。
晚宴的主角,是宋海平。
他被記者們拍了無數次照片,被客戶們敬了無數次酒,忙的堪比旋轉的人形陀螺。宴席才開場沒多久,他已經灌了好幾杯酒下去了。
幸虧不是白酒,不然已經趴下了。
香檳酒度數低一點,他倒沒有頭暈,隻覺得喝得太快,需要釋放內存。
在洗手間門口,碰到碧青。
“恭喜你。”
“謝謝。”宋海平笑了笑,喜悅之情寫在臉上,今天這句話他已經重複聽到很多次了,也道謝了無數次了。
可碧青的下一句,就不太中聽了,“聽說你被我妹妹甩了?”
宋海平臉色一沉,嗆了回去,“關你什麽事?”
就猜到他是這種反應,他介意,說明他還在乎,不管他是在乎碧喜的人,還是在乎男人的自尊,都沒什麽區別,隻要他還想得到碧喜,就有機可乘。
碧青不急不惱,反而勾唇一笑,眯著的狹長狐眼很是勾魂攝魄,“喂,別不識好人心,我是想幫你。”
“你能幫我?”宋海平反問,語氣裏明顯透著不信。
“不信就算咯。”碧青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說的輕描淡寫,實則欲擒故縱。
“說說看。”宋海平來了些興致。
“辦法老套,但一定有效。我妹妹呢,人很單純,頭腦又簡單,隻要你跟她生米做成熟飯,事後再好好哄哄她,我們兩家人一定會同意的。”
聽了這個主意,宋海平沉默了幾秒,才遲疑著開口,“……這不大光彩。”
若換做以前,宋海平二話不說就同意了,不就是玩個女人嘛。可現在,他真不想再過回以前那種荒唐的日子,再做害人的事情了。
碧青不以為然,也認為他本性是改不了的。
“你以前做的不光彩的事還少嗎?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你們男人不是喜歡說‘愛她就上她嗎?’除非你隻是想玩玩我妹妹,沒有結婚的打算……”
“我就是奔著結婚的目的跟她交往的。”要不是結婚,宋海平對碧喜這麽青澀的女孩子,是提不起性趣的。
“那不就結了,機會難得,錯過這個村沒這個店了。”
“……”宋海平抿了抿唇,不說話了,眸子裏微光忽閃。
碧青知道他動搖了,不好逼得太緊,一低頭,一閃身,與他擦肩而過,就要進女洗手間。
宋海平生怕機會稍縱即逝,一把捉住了她的手,把她拽了回來,低下頭,湊近她耳畔,“等等,我們怎麽做?”
“……”碧青抬頭,在男人耳邊,悄聲說了幾句話,是她的計劃。
正中宋海平的下懷,還無須他親自動手,再好不過了,麵露喜色,連連點頭,“好,好,我等你好消息。”說完,他就匆匆進了隔壁的男洗手間,去釋放內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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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洗手間裏,碧喜正在小格子間裏,剛解決完個人問題,正準備衝水,忽然聽到外麵傳來說話的聲音。
第一個傳來的是碧青的聲音,“百花廳裏穿藍色裙的女孩……”
碧喜正要呼喚姐姐,就聽到另一個年輕女孩子說話的聲音,“穿藍裙子的人多呢。”
“她的裙子是單肩的,長卷發,個挺高的,照片在這兒。”碧青摸出手機,翻開相冊,劃拉了幾下,一共七、八張照片,上麵的女孩子赫然是宋海瀾,才抓拍的照片,新鮮熱乎著呢。
一看到照片,女服務生連連擺手,“這人……是我們總裁啊,不行,不行,這不行。”
“管她是誰呢,這事就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別人又不知道是你做的。”碧青一邊說,一邊將手上24k萬足金的手鐲褪了下來,套上了女服務生的手腕。
實心寬版的黃金手鐲,服務生放在手上掂了掂,沉甸甸,特別打手,估摸著有一百好幾十克呢,價值好幾萬元,她一年的薪水也不過如此。
一時起了貪心,以為隻要避開了攝像頭的位置,事情就神不知鬼不覺,查不到她頭上。就算她心虛,大不了辭職不幹了,換一家酒店照樣幹唄。
“好吧。”女服務生鬆口了,輕輕撫摸著手腕上的新鐲子,眼裏直冒綠光。
“把這個,放在飲料裏,端給她……”碧青拿出了一個小小的密封袋,裏麵有一些粉末狀的藥,塞到了女服務員的手心裏。
兩個人密談完畢,女服務員立即離開了洗手間,碧青則去台盆邊,裝模作樣的洗了洗手,才遲一步離開。
而這一幕,都被碧喜,從虛掩的格子間門縫裏,看的一清二楚。
確定姐姐走遠了,碧喜才衝了水,從格子間裏出來,默默回想著剛才的一幕,用並不發達的腦袋瓜子想想,也能猜到姐姐要做什麽了,總之不是好事,不能讓姐姐再犯錯了,更不能讓宋海瀾喝那個服務員給她的飲料。
回到了宴會廳裏,碧喜沒有回座位,而是左右張望,找了半天,才發現宋海瀾的身影。
宋海瀾和周陌一起,在全場的幾十張桌台裏,按照桌台號碼,挨個敬酒。
碧喜跑過去,逮住周陌和別人說話的空檔,突然抓住了宋海瀾的手,拽到了旁邊。
“嗨!”
宋海瀾嚇了一跳,仔細一看,見來人是碧喜,才轉為了笑顏,“碧喜,我還忙著呢,過會兒再找你……”
“那個,你不要喝飲料了。”碧喜提醒道。
“為什麽?”宋海瀾覺得莫名其妙。
“飲料都是涼的,對身體不好,反正你記住,千萬不要喝別人給你的飲料。”碧喜說得煞有介事,卻說不出個像樣的理由,她總不能為了朋友,出賣姐姐呀。
正值盛夏,酒店提供的飲料,不是冰鎮的,就是常溫的,當然沒有熱飲了。
周陌跟人聊了一半,伸手一撈,撈了個空,才發現宋海瀾不見了,一回頭才找到人影,跑過去把她拽了回來,“海瀾,帶你認識幾個朋友。”
宋海瀾“哦”了一聲,衝碧喜點點頭,就乖乖跟周陌走了,腦子還琢磨著碧喜的提醒,沒頭沒腦,奇奇怪怪。
~
宋海瀾和周陌兩個人,遊轉在每一張桌台之間,每一張桌子隻敬一杯酒。
周陌的杯子裏,是香檳。
宋海瀾的杯子裏,則是可樂。
不少賓客,都發現宋海瀾杯子裏的“紅酒”咕咕的冒著小氣泡呀,可沒有一個人不識趣的戳破,隻因她今日的身份地位,來敬酒已是給足了大家麵子,誰也不敢為難她了。
敬完了幾十桌酒,周陌又去跟人應酬了。
宋海瀾累了,一個人回到了座位,坐下還沒休息一分鍾,就見到一抹粉紅色的影子正款款的飄來。
碧青,她來幹什麽?
碧青走近了,滿臉堆笑的打招呼,就好像她倆是好姐妹似的。
“海瀾。”
“你好,碧小姐。”宋海瀾依舊坐著,動也不動,仰著臉望著碧青,秀眉微蹙,眸光犀利,臉上表情明明白白寫著幾個大字:我不歡迎你。
“我能坐下來嗎?”碧青指了指宋海瀾旁邊的空位子。
“不好意思,這裏有人。”這是周陌的位子呀。
“我就坐一會兒,說幾句話就走。”碧青厚著臉皮,一屁股坐下了。
“我跟你無話可說。”宋海瀾就差說一個“滾”字了,隻不過當著一桌子公司高層員工的麵,不好發作罷了。
碧青臉上的笑容不改,稍微壓低了聲音,看似很真誠的態度,“我呢,是想跟你正式道個歉。”
宋海瀾抿唇不語,眸子裏精光閃爍,才不信她的鬼話,“……”這時,女服務生端著托盤過來了,上麵擺著五隻透明玻璃杯,分別是五種不同的鮮榨果汁。
碧青抬眸,看見服務生衝她幾不可聞的翹了翹唇角,還把食指輕輕搭在其中一個杯子上,就明白了暗示。
碧青搶先拿過了服務生指著的芒果汁,放到自個兒麵前,又看向了宋海瀾,等待著她也挑一杯,反正,隻有芒果汁是安全的。
宋海瀾見服務生還不走,碧青也眼巴巴的望著她,忽然想起了碧喜的提醒,笑眯眯的指著碧青的那杯芒果汁,“我也想要這杯。”
碧青一愣,旋即笑了,吩咐服務生,“再給她拿一杯,”待服務生退下了,她又別有深意的說道,“我們倆的眼光還真是相似,連喝飲料都會看上同一款。”
宋海瀾勾了勾唇,不動聲色的頂了回去,“這不稀奇,飲料可以誰先來,誰先取,人可就不一定了。”
一分鍾後,女服務生回來了,把托盤上僅有的一杯芒果汁,拿到了宋海瀾的麵前,“您的芒果汁,請您慢用。”優雅的退下了,整個服務流程,挑不出一絲錯處。
宋海瀾輕“恩”了一聲,掃了一眼芒果汁,就沒打算喝。
“海瀾,以前是我不好,做了不少錯事,給你帶來的傷害,我深表歉意,”碧青端起了麵前的芒果汁,輕輕跟宋海瀾麵前那杯碰了碰,發出清脆的聲響,“那麽,你願意接受我的道歉嗎?”
“沒什麽接受不接受,上次是最後一次,沒有下次了。”宋海瀾不置可否,碧青做的事情,她不追究,不代表原諒了。
“我就當你接受了?”碧青見對方不動,端著芒果汁,又碰了碰宋海瀾的杯子,“為了我們和解,幹一杯!”
誰跟你和解了?
宋海瀾心裏嗤笑不已,麵上卻平靜如常,視線越過了碧青的肩,望向了後麵的遠處。
“怎麽了?”碧青微微一怔。
“周陌回來了,你的位子得還給他了。”
“?”碧青放下了杯子,回頭張望,並沒有看見周陌的身影,她不死心,又站起來左顧右盼了半天。
宋海瀾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當之勢,將兩人的芒果汁,調換了位置。
這一幕,落入了桌台對麵的幾位金皇冠高層員工的眼裏。
大家對視了一眼,彼此眼裏都讀出了相同的情緒:宋海瀾謹慎得滴水不漏啊親!
碧青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周陌的身影,又坐回了椅子裏,“哪兒呢?我都沒看見。”
宋海瀾輕笑,“嗬嗬,大概是我看錯了。”
“……”耍她好玩?碧青暗惱,卻不敢表現在臉上。
“算了,不管我接不接受你的道歉,喝完這一杯,我們橋歸橋,路歸路,請你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了。”宋海瀾端起麵前的芒果汁。
“好的。”碧青忙舉杯,與對方輕碰。
“幹杯!”
“幹杯!”
宋海瀾舉起杯子,輕抿了一丁點兒。
碧青喝了一大口,喝完了,還一動不動的盯著對方的杯子,感覺對方都沒動,隻沾了沾嘴唇吧。
碧青這副樣子,就差問“你怎麽沒喝?”了。
落入宋海瀾眼裏,幾乎可以百分之百的把握確定,換掉的芒果汁,的確有問題。
“看什麽?”宋海瀾明知故問。
“沒什麽。”碧青又舉起杯子,第二次敬酒,“我還要跟你道一聲恭喜,在上任才這麽短的時間裏,你們金皇冠就一再拓展新業務,芝麻開花節節高。”
“謝謝。”宋海瀾與她碰杯,這次,喝了一大口下去。
兩個女人,麵和心不和,皮笑肉不笑,各懷著鬼胎,勉強聊了一刻鍾。
每次才說了三五句話不到,碧青就舉杯,非要宋海瀾陪她喝芒果汁。
一次一口,一口一次。
碰杯了十來次,兩個人都把麵前的芒果汁喝完了。
忽然,宋海瀾低下頭,眼簾半垂,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不知是困了,倦了,還是不舒服。
見此情形,碧青欣喜若狂,麵上仍是一片深切的關懷,“你不舒服?”
“頭有點暈,有點困了,而且好熱……”宋海瀾不清楚,芒果汁裏加的到底是"mi yao"還是春藥,隻好含糊其辭。
“要不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恩,你扶我上樓。”
碧青扶住了宋海瀾,一起站起來,離席。
宋海瀾努力的睜開眼睛,時不時又閉上眼,裝出強打精神的樣子。
不遠處的張佳看見這一幕,匆匆跑了過來,從碧青手裏,一把搶過了要暈不暈在裝暈的宋海瀾,擔憂的問道,“宋小姐,你怎麽了?”
宋海瀾擺擺手,拒絕了張佳的好意,“沒事,我跟碧小姐有點事,你不用跟來了。”
一旁的碧青,還以為好事功虧一簣,見事情有了轉機,顧不得去想是不是有蹊蹺,慌忙從張佳手裏,把人又給搶了回來,就攙扶著宋海瀾,往電梯間走去。
到了股東專用的電梯旁,宋海瀾刷了一下指紋,兩個女孩子就進去了。
張佳追出了宴會廳,目送兩人進了電梯,直覺不妙,掏出手機給監控室打了個電話,想問問電梯的監控顯示,她倆去了第幾層樓。
電梯艙裏,碧青半扶半抱著宋海瀾,忽然覺得頭暈目眩。
難道是宋海瀾太沉了?
“給你開個房吧?”
“不用,回我辦公室。”宋海瀾按下了58層的按鍵。
“還能走嗎?”
“還行。”
……
宋海瀾還行,碧青已經不行了。
到了58層,電梯門打開的時候,碧青整個人已經趴在了宋海瀾的肩膀上,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好沉!
宋海瀾非常努力的拖動著碧青,挪到了自個兒的辦公室門口。
在她掏鑰匙開門的時候,張佳已經搭乘員工電梯,飛一般的出現在她眼前。
看到眼前的一幕,張佳詫異的挑眉,“宋小姐,你沒事啦?”
“有事的人是她,先把她弄進去再說。”
張佳一點兒也不含糊,抱起了碧青的腰肢,舉起來,就扛在了自個兒的肩上。
一主一仆,合力把碧青弄進了辦公室,扔在真皮沙發上。
這時,手機叫了一聲。
宋海瀾看看張佳,發現張佳也盯著她看。
很明顯,不是她倆的手機在響。
聲音來源,貌似是沙發上不省人事的家夥。
宋海瀾上前,從碧青捏著的晚裝手拿包裏,摸出了她的手機,打開,發現微信裏多了好幾條新消息。
都是宋海平發來的。
7點15分:事成了嗎?喜兒在哪兒?
7點17分:我喝多了,你快點。
7點18分:你到底行不行啊,能不能搞定喜兒?我等不及把生米做成熟飯了。
宋海平?
這事跟他也有關?
如平地一聲驚雷,炸響在宋海瀾腦中。
轉念一想,貌似不對,跟碧喜還扯上關係了?
忽然間,白光一閃,驟亮如永晝,照亮了迷霧。
她冒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一切都是碧青的算計,要算計的人不是碧喜,而是她宋海瀾。
從一開始,碧青要設計的就是兄妹**!
宋海平就是再荒唐,再不羈,也不會犯下這般禽獸不如的**行徑,碧青隻能拋出碧喜當誘餌,誘騙宋海平上當。
如果碧青奸計得逞,宋海平好歹是個男人,且是個單身的男人,不會對他造成太惡劣的影響。
可是,宋海瀾就徹底毀了。
就算周陌不計較她的過去,也會計較她的現在,碰她的男人還是周陌的親戚,周陌總不能夠,像滅了別的男人那樣滅了宋海平。
而宋海瀾一旦失去了周陌,還不能跟奸夫在一起,誰讓奸夫是她的親哥哥呢,這場算計會堵死了她的所有出路。
真真最毒婦人心!
宋海瀾越想,越覺得這個設想是真的,而這本來也是真的。
好,碧青不仁,就別怪她不義。
宋海平貪圖美色,就送他一個美人兒吧。
扭過頭,吩咐下去,“張佳,你馬上把宋海平的辦公室門給開了,不要驚動任何人。”
“好的。”
張佳得了令,立即去辦了,從總務處那裏,拿到了宋海平辦公室的備用鑰匙。
打開了門,張佳把碧青送到了臥室裏,還把她身上的衣服都扒了個精光,一件不留。
退出了辦公室,宋海瀾才用碧青的手機,給宋海平回複了一條微信:搞定喜兒了,就在58樓,你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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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海平收到回複時,已是七八分酒意,熏熏然了。
根本來不及細想,總部都下班了,碧青和碧喜是怎麽上了58樓。
更來不及細想,這間股東辦公室,碧青有什麽能耐開門進入。
色迷了心竅,他甩掉了助理,匆匆搭電梯上樓。
待出了電梯,衝往辦公室,腳下的步子都是s型的。
辦公室的門虛掩著,宋海平推門進去,“啪”的一下按開了燈,沒看見人。
衝進了臥室,見床上有一個人。
女人。
臉朝下,趴在床上,黑色長發披散在枕頭上,而她身上不著寸縷。
床尾的腳凳上,散落著一條粉紅色的晚禮服裙,還有成套的小內內。
對,碧喜今天穿的就是這條裙子。
宋海平咧開了嘴角,笑容淫邪而饜足。
伸手,開始解自個兒的襯衫紐扣。
不知是太猴急,還是醉的不輕,他解了半天,都沒解開第一粒。
索性用力一拽,扣子一顆接一顆“嘎嘣”,“嘎嘣”的崩開了,而他三下五除二又脫掉了所有的衣服,赤條條的撲上了床。
翻雲覆雨。
果然,是個雛兒。
肌膚緊致,美好得欲仙欲死。
宋海平覺得他賺大了,純潔,美好,家世完美的女孩子,終於變成了他的女人。
事成之後,懷著美夢,他沉沉的睡去了。
在夢裏,唇角都是翹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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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外麵,宋海瀾聽到了各種動靜,唇畔噙著一抹冷笑,眼神也沒有一絲溫度。
轉頭,決定下樓,晚宴還沒結束呢。
在電梯口,碰到了周陌和於德利。
一見到她,周陌就上前,按住了她的肩,“你還好嗎?碧青呢?”
宋海瀾挑眉,“這麽關心她?”
“我聽人說你和她一起上來了,有點擔心。”
“她很好,我送她去那裏休息了。”宋海瀾說著,指了指宋海平那間辦公室。
“?”周陌望了過去,門還虛掩著,很是不解。
“到屋裏說吧。”宋海瀾把人都引到了她的辦公室。
張佳和於德利都不是外人,沒有避諱著他倆,宋海瀾把今晚的事情都一一道來。
從碧喜提醒她,到碧青敬酒,到果汁有問題,到對調了果汁,到她反算計了碧青,一切的一切,都毫無保留。
就連碧青的手機,還在宋海瀾手上,她還把碧青和宋海平的短信互動,都給周陌看了。
末了,宋海瀾看著周陌的眼睛,說道,“她想算計我和宋海平,我就把她送過去了,你不會憐香惜玉了吧?”
“你沒事就好。”周陌握住了她的小手兒。
下一秒,還嫌握住的不夠多,他張開雙臂,一下子將她抱入了懷裏,用力的揉向了自己,似乎要把她揉進了他的身體裏,融入他的骨血裏,不論走到哪裏,他和她都在一起,才能時時刻刻的保護她,不讓她被人算計。
一個深深長長的擁抱過後,周陌放開了她,看了張佳和於德利一眼。
“這事,跟宋海瀾和張佳沒有關係,是我讓於德利做的,明白了嗎?”
張佳,“好的。”
於德利,“是。”腦門上,掛下了幾條看不見的粗黑線,又讓我背鍋?抬眸,正對上周陌滿含威壓的眸光,隻好低下頭,又一次自認倒黴。
周陌想了想,又道,“張佳,送她去辦公室休息,沒我的吩咐,你們不要出來。”然後,他還拿走了碧青的手機,就帶著於德利下樓了。
~
一直到八點多鍾,晚宴才結束。
周陌在門口送客,送了許久。
本該作為主角送客的宋海平,卻不見了蹤影。
另一個不見的人是碧青,碧昌華夫婦找了半天都沒找到人。
“到底去哪兒呢?再找找啊。”碧昌華著急了,卻不敢聲張,害怕女兒又做什麽愚蠢的事情。
“找遍了,連洗手間的每一個格子間都找遍了,不在。”碧太太比丈夫還要急,“實在不行,我們就讓酒店幫忙找找吧。”
碧昌華又轉向了小女兒,“你呢?找了沒?”
碧喜頂著一張“關我鳥事”的臉,“我沒跟姐姐在一起。”
“不是讓你看緊她嗎?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碧昌華把脾氣都發在小女兒身上了。
“好像……”碧喜想了想,還是照實說了,“好像看到她上樓去了,跟宋海瀾一起上樓的,要不我們上去找找吧。”
“剛才怎麽不說?”碧昌華覺得不對勁。
“我……一時沒想起來。”碧喜隨口扯謊。
她不是不想說,而是怕事呀!
提醒宋海瀾小心,已經是她能做到的極限了,姐姐和宋海瀾的恩怨,她一點兒也不想插手,她隻想好吃好喝好玩,做個無憂無慮的天線寶寶。
碧昌華狠狠的瞪了碧喜一眼:扶不起的阿鬥!長不大的寶寶!
拉著妻子,到了門口,跟周陌低聲交談了幾句。
周陌佯裝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帶著碧家的人,一起上樓,幫他們找碧青。
直接上了58層樓。
碧昌華想去找宋海瀾要人,不知道她在哪裏。
隻看見有一間辦公室門是虛掩著的,便以為是宋海瀾的辦公室。
連門都不敲,就闖了進去。
沒有人。
可裏間臥室的門是開著的,床上似乎有人。
碧昌華眉心一跳,莫名的不妙。
上前一腳踢開了門,就看見床上有兩個光溜溜的人。
一男一女。
女人是趴著的,看不見臉,可腳凳上的衣服,是碧青的。
一下子明白了情況,碧昌華衝上前,揪住了男人的耳朵,一個大耳光就甩了過去,用了十成力道。
“啪!”
宋海平美夢正做到一半,被一巴掌打醒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誰!”
“啪!”
又是一記耳光,特意換了一隻手,還是十成力道。
左右對稱,一邊一個,完美極了。
打的宋海平殘存的睡意與酒意,都煙消雲散,嚇得從床上坐了起來。
發現床邊站了兩個人,正是碧昌華夫婦倆。
宋海平才驚覺自個兒身上什麽都沒穿,慌亂的扯過了被單,胡亂遮住了羞處,也沒忘了幫身邊的女人也蓋上了。
“你對我女兒做了什麽?!”
碧昌華站在床邊,滿臉怒容,衝宋海平怒吼,就好像要吃了他一樣。
宋海平被吼得心驚膽戰,卻也明白這是唯一的機會,他能得到碧喜的機會。
“我、我……我會負責的,我一定會喜兒負責的,我對喜兒是真心實意的……”
門外,傳來了碧喜清脆的童音,“誰要你負責了?”隨後,她人也踏入了臥室裏,“宋海平,我跟你什麽關係都沒有,少胡言亂語。”
見此情形,宋海平頓時目瞪口呆,“喜兒?你……”
碧喜在麵前,那床上的女人是誰?他到底睡了誰?慌忙將床上的女人翻了個身,看清了了她的臉之後,宋海平又嚇了一跳,“啊!怎麽會是你?”
聽了這話,碧昌華夫婦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混小子,惦記自家的小女兒就算了,還把大女兒給睡了,睡完了還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
該打!
轉念一想,動靜鬧得這麽大,碧青都沒醒過來,不會是裝的吧?
“青青,醒醒!快醒醒!”碧太太用力搖晃著碧青的肩膀,都沒把人給搖醒。
“啪!”碧昌華比較直接,上前抽了一耳光,聲音響,力道小,不想再傷了女兒。
又是搖,又是打,都沒把人給弄醒。
碧太太把手指放到碧青的人中下方,還有氣息,吐息均勻。
還好,人完好無損的活著。
夫婦倆要再不明白怎麽回事,就白活了大半輩子了。
“你對我女兒做什麽了?她睡那麽沉?混蛋!”碧太太尖聲質問,眸光如刀一般,刀刀都剜在宋海平臉上。
“禽獸!”碧昌華比較直接,把宋海平給拖下了床,扔到了地下。
可憐宋海平什麽都沒穿,赤條條的趴在地毯上,挨了碧昌華一頓拳腳,每一拳,每一腳,都結結實實的落在他身上。
青一塊,紅一塊,紫一塊,黃一塊,黑一塊。
短短十分鍾,宋海平已經變成了五顏六色的新奇人種,身上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了。
挨了打,還不能還手,隻能悶聲的哼哼。
連大聲叫都不敢,誰讓他理虧呢。
碧昌華到底上了點年紀,打了十分鍾就打不動了,要是換了年輕的時候,不把宋海平打得殘廢,他就對不起是“父親”這個稱呼。
~
周陌和於德利,一直躲在外間,偷聽臥室裏的動靜,偶爾路過一下門口,往裏張望一眼。
見碧昌華怒火發泄得差不多了,恐怕宋海平再挨打就要鬧出人命了,這一主一仆,才進了臥室。
周陌打起了圓場,“碧總,你這是幹什麽?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啊,我外甥有什麽不對的地方,指出來……”
碧昌華餘怒未消,瞪了周陌一眼,“沒你說話的份兒!”
“在我們公司動手打架,不許我問幾句話?”周陌難得服了軟,好聲好氣的說話,“我在外麵聽到了幾句,沒聽清,這樣,碧喜,你來說說?”
碧喜簡單的概括了一下,“宋海平欺負我姐了,我姐不知道吃了什麽,昏迷不醒。”
周陌垂眸,睥睨著地下,狼狽不堪的外甥,“海平,你和碧青做沒做過?”
宋海平剛想爬起來,找條內褲穿,就被碧昌華踹了一腳,又趴下了,隻好趴在地下,淒慘的為自己辯解,“我是冤枉的,我以為床上的人是喜兒……”
一旁的碧喜,親眼看見了春宮圖,還聽到某男的自述裏有她,純潔的寶寶表示完全不能忍,要和這個惡心的男人劃清界限,“惡心!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居然還幻想我,太惡心了你,再也不理你了,哼!”
周陌冷冷一笑,都這個時候了,外甥還犯蠢,“你以為是碧喜,就可以為所欲為?就可以對人下藥?”
宋海平忙不迭的搖頭,搖得不停歇,“不是,不不不,藥不是我下的,是她,是她自己……跟我沒關係!真的沒關係,是她說讓我跟碧喜生米做成熟飯,我不知道她為什麽出現在這兒……”
“混賬東西!占我女兒便宜,還想抵賴?”碧昌華一腳踩上了宋海平的臉,踩得他半邊臉貼在地下,半邊臉上一個巨大的皮鞋印記。
“打得好,往死裏打!”碧喜在一旁拍手稱快。
“差不多行了啊,我也不是包庇我外甥,等碧青醒了,聽聽她怎麽說的。”周陌嘴裏勸解了幾句,可一雙手插入了褲兜裏,身子倚靠在門口,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要不……等女兒醒了再說?”碧太太也同意的周陌的意見。
碧昌華停下了手腳,掃了一眼昏睡不醒的碧青,咬牙切齒的蹦出一個字,“……行!”
周陌提議道,“碧總,我先給你們開兩間客房,晚上睡在這兒吧,一切都等明早,碧青醒了,我們再慢慢商議。”
碧太太拒絕了,“我在這兒陪女兒,哪兒也不去。”
碧喜接著表態,“我也要陪姐姐。”
碧昌華也拒絕了,“我睡外麵沙發,守著她們。”
一家人守在一起,也好。
周陌看向了地下的宋海平,扭頭吩咐於德利,“小於,把宋海平送到醫務室看看。”
“好。”於德利進來了,架起了宋海平,背到了後背上,就往外走。
周陌想了想,又改變了主意,“他這副樣子,還是送醫院吧。再看看醫務室誰在,把人叫過來,給碧青好好看看。”
“好。”於德利背著人就退下了。
幾分鍾後,客房部派人送了幾套全新的被褥過來。
值班的醫生陶桂枝也來了,給碧青做了一些基本的檢查,除了心跳有點快,沒什麽大礙。
陶桂枝本想在這裏守著,卻被碧太太給打發走了。
~
碧喜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姐姐明明是跟宋海瀾一起上來的,要出事……也該是宋海瀾出事,怎麽會變成了姐姐?
想著,她溜了出去,到宋海瀾的辦公室,敲了敲門。
“咚咚!”
門內,宋海瀾小聲吩咐張佳,“去看看是誰。”
張佳到了門口,透過貓眼看了一下,回頭,用口型說道,“碧喜。”
“讓她進來吧。”
張佳開了門。
碧喜進來後,發現宋海瀾正懶散的靠在沙發裏,走過去,挨著她坐下了。
“我暈了,我姐不是跟你上來的嗎?她出事了,你知道嗎?”
果然,是來興師問罪,啊不,探究真相。
宋海瀾眸色一沉,正色道,“碧喜,我跟你說件事。”
“什麽事?”
“是這樣的,我喝了你姐姐給我的飲料,覺得頭暈,還好我喝得不多,上來睡了一會兒就醒了,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原來她用你當誘餌,騙了宋海平上來辦公室跟你……其實,她想算計的人是我,是想讓我兄妹亂論,身敗名裂。也就隻有宋海平那個蠢貨,相信碧青的話,以為床上的人是你!”
兄妹**!
好驚悚,碧喜腦子更亂了,可結合了宋海平自我辯解的話,和姐姐怪異的行為,似乎能說得通了。
“你是說我姐姐算計你,那我姐姐……為什麽會變成我姐和宋海平在一起?”
“是周陌讓於德利做的,你會揭發嗎?”宋海瀾一臉真誠的表情,凝望著碧喜的眼睛,似乎在懇求她不要揭發。
碧喜張了張口,又閉上了嘴,純潔的大眼睛光芒忽明忽暗,掙紮了好一會兒,才丟下了一句,“寶寶什麽都沒聽到,寶寶什麽都沒看到,寶寶也沒來找過你……”就離開了。
回到了隔壁,宋海平的辦公室。
一進門,就聽見父親問她,“你去哪兒了?”
“找洗手間去了。”碧喜隨口扯謊。
“屋裏不是有嗎?”碧昌華指了指裏間的門,臥室裏包含了一個衛浴。
“哦,我給忘了。”
“不早了,進去休息吧。”碧昌華沒有多想。
碧喜進了臥室,見到母親,又被盤問了一通。
“今天的事,你一點都不知情?”碧太太冷靜下來,思來想去,覺得疑點太多了。
碧喜搖搖頭。
“為什麽宋海平一口咬定床上的人是你?”
碧喜還是搖搖頭。
“你一直和你姐在一起,就沒發現什麽異常?”
依舊搖頭。
可碧太太憑著女人敏銳的第六感,不相信,又拿了類似的話,問了十幾二十遍。
那態度可執著了,就跟審問犯人似的。
最後,碧喜給逼急了,終於開口說話了。
翻來覆去,隻有四句話:
“姐姐太壞了。”
“宋海平太壞了。”
“他們倆都太壞了。”
“寶寶什麽都不知道。”
聽到這四句,碧太太嚇壞了。
哎喲喂,大女兒出了事,連小女兒都受到刺激,給嚇傻了吧。
她不敢再盤問碧喜了,生怕把小女兒逼急了。
~
宋海平被送去了私立醫院,檢查了一下。
全是皮外傷,沒有傷到內髒和骨頭,隻不過全身跟打了五顏六色的補丁似的,沒有一塊好的皮膚。
醫護人員給他擦了藥,再堅持擦幾天藥,就會恢複。
宋海平和碧青的事,周陌瞞著兩位姐姐,隻告訴了周峻峰。
外甥的事,他這個當舅舅的不好多管,以前就是他管得太多,外甥都跟他產生隔閡了。
外公管外孫,就天經地義了。
周峻峰趕到醫院的時候,宋海平才擦完藥,換上了病號服,在病床上打滾兒。
躺著吧,背後的傷口疼。
趴著吧,胸前的傷口疼。
側躺也不行,不管左側躺,還是右側躺,都有傷口沾著床,疼呀!
所以他隻好,躺一會兒,趴一會兒,左側躺一會兒,右側躺一會兒,跟打滾兒似的。
滑稽的模樣,沒法逗周峻峰笑。
外孫做的事,他笑不出來。
周峻峰開門見山,切中了要點,“你睡了碧青?”
宋海平道,“睡是睡了,可是我不知道是她,我以為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周峻峰打斷了,“沒那麽多‘可是’!睡了沒有?”
宋海平蔫了,“睡了。”
“她是第一次嗎?”
“是。”這個問題,宋海平不想說謊,雛兒的滋味,不是一般的**。
“是男人,就負責,把人娶了。”
“不行,我不喜歡她。”
“不喜歡她,還睡她?”
“我可以經濟補償……”宋海平睡過的女人多的去了,每次都是用錢擺平一切。
“你當碧青是你外麵玩的那些女人?你把碧家的臉麵放在哪兒?”周峻峰怒了,這混不吝的外孫,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還看不清局勢。
“我……真的不想娶她,除了娶她,碧家提別的要求我都答應,這樣總行了吧?”
“你娶她,就還是我周峻峰的孫子,還是周陌的外甥,”周峻峰老臉一沉,眸色陰冷,聲線涼涼的威脅道,“否則,你就等你那個老爹出獄了,抱著你老爹的大腿吧。”
聽到這話,宋海平慌了。
他是想依靠父親,這不錯,可父親有三個孩子,最倚重的孩子是大哥呀。
就算父親肯扶持他,也扶持的有限,他不可以失去外公和舅舅的支持。
“好,我娶。”終於低了頭。
“態度好點兒!對人家好點兒!”周峻峰丟下這一句,就離開了醫院,沒有問一句宋海平的傷勢,也沒有多看他一眼,誰讓他活該呢。
~
第二天早上,宋海平醒來的時候,不僅身上的傷勢,沒有恢複多少。
還添了兩處烏青,在眼圈底下。
打了一晚上滾,幾乎沒睡著,一大早還出了院,返回了總部的辦公室,給碧家的人賠禮道歉,還得給碧青一個交待。
宋海平到的太早了,碧青和碧喜還在裏間昏睡。
一個昏,碧青是昏迷不醒,沒有辦法。
一個睡,碧喜是呼呼大睡,沒心沒肺。
碧昌華夫婦倆幾乎一夜都沒合眼,早早的醒了,早早的洗漱了。
餐飲部將早餐都送來了,堆在茶幾上。
夫妻倆除了喝了點豆漿,果汁之外,吃食一點都沒動過。
為了大女兒操心,完全沒胃口。
見到夫妻倆,宋海平坐都不敢坐下,垂手立在沙發旁邊,低下頭,一臉鄭重的道歉,聲音也透著幾分沉痛,三分是偽裝,七分是真情。
不是沉痛於碧青的遭遇,而是沉痛於自個兒,連娶個喜歡的人的自由都沒有。
“叔叔,阿姨,我錯了,我會負責的。”
碧昌華冷冷一笑,眼睛裏寫滿了痛恨,“哈!你拿什麽負責?我女兒清白都給你毀了!”
宋海平把準備好的台詞念了出來,“我娶她,我跟碧青結婚。”
碧昌華斜了宋海平一眼,“你也配?!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就你這種浪蕩子,哪配得上我女兒?!”
宋海平的腦袋垂得更低了,“我是真心實意的道歉,真心實意的懺悔,也是真心實意想娶碧青。”
碧太太忍不住插嘴,尖酸刻薄,“喲,昨天晚上還說對我們家喜兒真心實意,今天又對青青真心實意了?”
“我錯了,你們想怎麽懲罰我都可以,我隻是想彌補我的錯誤,我會對碧青好,會負起丈夫的責任,不會再像以前那麽糊塗了,我是很有誠意的想娶碧青。”
宋海平也不清楚,他所說承諾,未來能不能做得到,從昨晚到現在,他還是挺懵逼的,感覺自己被算計了,可承擔責任的人,也隻能是他自己。
碧太太默了,她對宋海平百般千般的不滿意,這不假,可讓女兒嫁給他,是保全碧家臉麵,保全女兒臉麵的最好方法了。
碧昌華沉吟了半晌,沉聲道,“給你一個月時間,看看你的誠意。”
宋海平如蒙大赦,連連點頭,“好好好,我一定讓你們看到我的誠意。”
“誠意不是嘴上說說。”碧昌華又道。
“我知道,我會做到,對了,我先回家一趟,跟我外公,我母親,我舅舅準備一下提親的事情,晚點再來看你們。”宋海平說完,就匆匆告辭了。
走得挺著急,都沒說一句,要進去臥室看一眼碧青。
他太想逃離,害怕看到碧青,害怕……麵臨未知的婚姻生活。
~
臥室裏,碧喜一覺睡到九點多,自然醒了。
而碧青,臨近晌午,才悠悠轉醒。
“咦?”碧青睜開了眼睛,看見的第一個人是母親,“媽,這是哪兒?”
“你醒了?”碧太太一臉關切。
“恩。”碧青輕哼了一聲。
“還有臉問我們,哼!”碧昌華“刷”的一下站了起來。
碧青循聲望去,才發現落地窗邊的茶幾旁,父親和妹妹也在。
碧昌華一個箭步,竄到了床邊,伸出食指,戳向了碧青的臉,“你就這麽見不得你妹妹好,非要把你妹妹往火坑裏推?”
“我沒有!”碧青下意識要辯解,剛說了幾個字,突然覺得渾身酸痛,尤其是下身,異樣的痛,好像什麽東西被撕裂了一般,忍不住抽了一口涼氣。
“嘶……”
強忍著疼痛,她掀開了被單,看到床上有一抹鮮紅的血印子,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了,“我……誰?是誰幹的?”
碧昌華居高臨下的睨著碧青,眼底一片冰冷。
“是誰你還不知道嗎?除了宋海平還有誰?不正是你一手安排的嗎?”頓了頓,碧昌華話鋒一轉,“你是不是好奇,為什麽躺在這兒的人不是喜兒,而是你!”
“爸,你在說什麽呀,我聽不懂……宋海平?不可能,不可能……”碧青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錯了,**的人是變成了自己,可出於本能,她要把自己摘得一幹二淨。
“還想狡辯?你自己看看吧!”碧昌華從兜裏掏出一個手機,砸到了床上。
碧青顫抖著手,接過了手機。
解鎖。
屏幕停留在微信界麵。
她和宋海平的聊天記錄赫然在目。
【宋海平:搞定了嗎?
碧青:你放心吧,今晚喜兒是你的,跑不了。
宋海平:事成了嗎?喜兒在哪兒?
宋海平:我喝多了,你快點。
宋海平:你到底行不行啊,能不能搞定喜兒?我等不及把生米做成熟飯了。
碧青:搞定喜兒了,就在58樓,你的辦公室。】
證據確鑿,無從抵賴!
碧青十分肯定以及確定,最後一條消息,不是她本人發送的。
可是,這又怎樣?
她還是**了,對象居然是宋海平這般紈絝公子,她瞧不上的男人。
碧青的手機,前一天晚上被宋海瀾撿到,交給了周陌。
後來大家上樓找碧青,周陌悄悄把手機,放在了宋海平的辦公桌上。
碧昌華在辦公室外間睡了一夜,發現桌上的手機很眼熟,拿起來看,一切都明白了。
明白了宋海平為什麽會說把碧青錯認為碧喜。
明白了始作俑者正是碧青。
也明白了,醜事發生在金皇冠的地盤上,女兒害人不成反害己,一定是中間發生變故,多多少少跟周陌脫不了關係。
到底是家醜一樁,又沒憑沒據,碧昌華不能跟周陌去鬧,也沒臉去鬧,隻能答應宋海平的提親,把醜事給遮掩過去。
碧昌華重重歎了一口氣,“唉,事已至此,我怪你也於事無補,你自己造的孽,自己還吧。我們兩家也不想鬧大了,宋海平這陣子會來家裏提親,他媽媽,他外公都會來……他是什麽人你一清二楚,你以後自求多福吧。”
碧青掙紮著,從床上坐了起來,一把抓住了父親的手,攥緊了,“不,我才不要嫁給他,他是什麽貨色,吃喝嫖賭無所不行,我不要嫁給他,爸,你讓我做什麽都行,把我關在家裏也行,我聽你的話,都聽你的,我不要嫁給他!”
碧青仰著臉,卑微的乞求父親,隻收到父親冷漠的眼神,她又轉過頭來乞求母親,“媽,你幫我說幾句吧,我不要嫁給宋海平……”
這時,坐在窗邊玩手機的碧喜頭也不抬,神一般的補刀,“切,你以前撮合我跟宋海平,可不是這麽說他的。”
經過了昨晚的事情,碧喜算是看透了姐姐。
姐姐見不得宋海瀾好,還有點兒理由,是情敵嘛。
可姐姐居然見不得她好,把宋海平吹得跟朵花兒似的,實際上完全看不起宋海平,憑什麽姐姐看不上的男人,硬要推銷給她。
難道她碧喜,就必須樣樣不如碧青嗎?
“聽你爸的吧。”碧太太表示,這回不能再慣著碧青了。
“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這事由不得你!”碧昌華用力一甩,甩掉了女兒的手,“是,宋海平就是不入流的貨色,你不還是爬上人家的床了嗎?你又是什麽好東西!”
~
這些天,碧青鬧過,哭過,還玩過絕食,想要抗拒這門婚姻。
可惜,失敗了。
一方麵是碧昌華夫婦鐵了心要她嫁,不許她胡鬧。
二是碧昌華又一次提,要把公司交給碧喜,碧青立即不鬧了,在她眼裏,婚姻和愛情再重要,跟利益相比,那是比都不能比的。
碧青和宋海平的婚事,敲定了。
周峻峰和周素珍,陪宋海平上碧家提親。
聘金,聘禮,日程……全部都按照規矩來,沒有半點兒失禮的地方。
而宋海平也做足了麵子,每天晚上都會帶一點禮物,來碧家拜訪,跟碧青說幾句話。
有時碧青找理由不見,他也不惱,就陪碧太太說幾句話。
花花公子,也有花花公子的長處:嘴甜,知道說什麽樣的話,能哄女人開心;知道女人喜歡什麽,每次帶來的禮物,都合乎碧家四口人的喜好。
時間久了,碧家三個女人看宋海平,雖喜歡不起來,也不那麽討厭了。
碧昌華以為宋海平本性難移,不過成功男人嘛,難免都有些花心,就算不是宋海平,碧青嫁給別的男人,情況也不過是五十步和百步的關係。隻要宋海平給足女兒尊重,對女兒溫柔些,總歸是好的。
~
八月中旬,到了宋文浩出獄的日子。
宋海平,宋海瀾一起去罪犯習藝所,接父親出來。
周陌也跟去了,寸步不離的黏在宋海瀾身旁,生怕宋文浩見了宋海瀾,要給她擺臉色。
可周陌忘記了,他不去還好,宋文浩不會為難女兒。正是因為他去了,鹹豬手還一直黏在女兒的腰上,肩上,背上,手上,頭頂……宋文浩覺得礙眼極了。
宋文浩種了二十幾年的白菜,就算白菜長歪了,長出了自家的院子,也是他辛辛苦苦種的呀,居然被他最討厭的野豬給拱了,他好想拍死這隻野豬,怎麽破?
宋文浩看了看宋海平,又看看宋海瀾,就是不看周陌,“海濤呢?怎麽沒來?”
宋海平道,“大哥要下個星期才出來。”
宋海濤因為醉駕,處以三個月拘留,也快要放出來了。
一行幾人,出了大樓,到了露天的停車場。
宋海瀾忽然撇下周陌,拉著父親的手,到了車子跟前,還幫他打開了車門。
宋文浩抬頭一看,不是她的cc,而是一輛s600,是周陌的車,這輛車周陌用了幾年都沒換過。
他才不要坐周陌的車,宋文浩不領情的甩開女兒的手,“不用你假好心!”轉向了兒子,“海平,我們走!”
“哎,來了,爸,坐我的車吧。”宋海平上前,拉扯著父親,走向他的車子,馮叔已經拉開車門,恭候多時了。
宋文浩上車後,都沒說等女兒一起走,就吩咐馮叔開走了,走了,了。
留下宋海瀾杵在原地,悶悶不樂的癟著小嘴。
周陌心懷不忍,愛憐的摸了摸她的頭發,溫聲安慰她,“你還有我,我陪著你。”
宋海瀾低聲嘟囔著,“不一樣嘛,除了你的愛,我也想要爸爸的祝福。”
這時,跟獄警打完招呼的張佳回來了,湊到宋海瀾旁邊,小聲說道,“宋小姐,我剛剛看到錢大寶了。”
宋海瀾一愣,“哦?沒看錯?”
張佳用力點了一下頭,“恩,準沒錯,看到鐵絲網後麵,他們在打籃球呢。”
“覺得怎樣?”
“就那樣吧,他好像瘦了點兒,還曬得更黑了。”
“……”宋海瀾抿了抿唇,眸光微閃。
錢大寶是交友不慎,跟著衛津學壞了,不過,就是有再多的客觀原因,進了監獄,最重要的原因還是他主觀上犯了錯誤,成年人該為自己的錯誤買單。
好歹主仆一場,宋海瀾沒那麽絕情,吩咐張佳道,“買條香煙給他,教育他好好做人吧,我們先上車了,你快點兒。”
宋海瀾跟周陌先上了車,於德利從小冰箱裏取出飲料,大家分著喝了。
剛喝完飲料,張佳就一路小跑著回來了,上了車,手腳果然利索,比於德利還快。
~
籃球場上,一眾犯人們,揮汗如雨,絲毫不懼夏日裏西下的日頭,依舊毒辣。
要不是周圍都圍起了高高的鐵絲網,鐵絲網還通了電,都看不出這裏是監獄。
監獄裏的生活,除了比較單調枯燥,不能跟外界溝通之外,物質條件並不差。做工的閑暇,大家還能參與娛樂活動,勞逸結合,有益身心,飯菜也都有葷有素。
這不,大家打籃球,一展風姿。
獄警大聲叫住了錢大寶,“錢大寶,有人來看你。”
正要扣籃上分的錢大寶,秒速把球拋給了隊友的方向,看也不看隊友接到球沒,就擅自跑下了場地。
一群隊友吹起了口哨,恥笑他。
錢大寶跑到了獄警跟前,“誰來看我?人呢?”
獄警將一個塑料袋遞給錢大寶,“人已經走了,是個女孩兒,高高瘦瘦,皮膚挺白,長得挺漂亮的,還有東西帶給你。”
又高又瘦,皮膚還白,長得漂亮?
錢大寶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曹雪芹,卻忘了在酒店前廳部工作過的女孩子,大多都是這個特征。
“曹雪芹?寶貝?”
他喃喃自語,眼裏滿是不可置信。
難道她對自己還餘情未了?
難道她真的跟於德利分手了?
他都進了監獄,她還想念著他?
她懷了他的孩子,所以……
這一刻,曹雪芹以前犯過的錯,劈過的腿,都不重要了,錢大寶覺得他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還有個人惦記著他,一個隻屬於他的女孩子。
接過了塑料袋,他打開來看,是一條中華香煙。
還有一張紙條,張佳手寫的內容:
“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宋海瀾”
頓時,錢大寶的希望落空,失望加倍,加倍到無以複加。
果然不是曹雪芹,對啊,她跟著於德利有好日子過,怎麽會想他呢?
是他太傻太天真了!
倒是宋海瀾,又勾起一些美好的回憶。
隻不過,太虛無飄渺,太難以觸摸,他一輩子都夠不著的,高高在上的女孩子呀。
錢大寶拆了香煙,分給了獄警了兩包,獄警才笑眯眯的離開了。
又拆了兩包,給打球的獄友分了。
錢大寶給自個兒點燃的第一支煙,就順便將紙條給燒了,夠不著的人,就不要再想了吧,想了也白想。
~
所有的人,都分到了錢大寶的香煙,唯獨角落裏的衛津沒有。
衛津已經習慣了,被大家排斥,孤立,欺負。
錢大寶的性子,就算進了監獄,也混得開,上至獄警,下到獄友,個個都成了他的哥們。
因此,當衛津也入獄後,錢大寶就利用人脈的優勢,敗壞了衛津的名譽,挑動獄友們都針對,啊不,敵對衛津。
不能說錢大寶造謠,他說的都是事實啊。
譬如,錢大寶入獄的原因,是被“好哥們”衛津的陷害和出賣。
譬如,衛津是個吃軟飯的,依靠女人上位,泡不到宋海瀾,就去巴結楊冰心。
……
諸如此類,雖有誇大,絕無欺騙。
監獄裏,本來就是欺軟怕硬,衛津人壞,性子還軟,體格也差,自然成了獄友們的眼中釘,以及發泄的對象。
吃飯的時候,有人搶他碗裏的菜。
勞動的時候,有人搶他做好的活兒,當成自己的功勞。
就連在夜裏,還有一些饑渴難耐的獄友,把他當做小受,甚至當做女人,肆意的侮辱欺淩他,他的嘴巴和菊花在進監獄的第一天就失守了。
閑來無事,衛津一句話,一個動作,一個眼神,甚至他安安靜靜待在角落裏偽裝成小透明,都能招來獄友們一頓揍。
總之,獄友們每天的日常生活,就是吃衛津的飯,搶衛津的活兒,睡衛津,打衛津。
此刻,衛津站在遠處,形單影隻,望著抽煙,聊天,打成一片的的獄友們,眼裏不知是悔恨,是羨慕,是嫉妒,是懼怕,還是什麽?
他已經不敢奢求友情,隻盼大家對他手下留情,今晚別再搶他的飯菜了。
晚餐時間,衛津的奢望又一次落空了。
餐盤裏的菜,從葷菜,到蔬菜,全都被獄友們搶光了。
唯有免費的米飯,和他拚死護在懷裏的一碗水蒸蛋,留了下來。
似是怕再被搶走,他躲到角落的桌子裏,一個人默默吃飯。
一筷子米飯,一勺水蒸蛋。
米飯,水蒸蛋。
飯,蛋。
吃著吃著,不知不覺,吃到一半。
圓柱形的不鏽鋼小碗裏,整齊的挖掉了半個圓柱形。
好似小小的月牙,該死的可愛。
好似從前,宋海瀾吃了一半,留給他的那一半水蒸蛋!
衛津的眼眶倏地紅了,淚水瞬間蓄滿,然後滾滾落下,爬滿了臉龐。
倉惶失措的低下頭,不想讓別人看見他的軟弱。
還閉上了眼睛,不想看見別人的嘲諷的眼神。
耳畔,驀地浮響起在覆舟山頂上,曾有兩個年輕人,在懸崖邊,衝著山下繁華的大都市,大聲的叫喊:
“我要出人頭地!”
“我要升職加薪!”
“我要買房買車!”
“我要買豪宅,我要買豪車!”
“我要賺很多很多錢!”
“我要賺更多更多錢!”
“我要秦海瀾!”
“我喜歡秦海瀾!”
“秦海瀾,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好不好?”
……
那時,正值夏末秋初。
山風微涼,泥土微甜,青草微香,美人微醺,往事如煙似夢。
她和他肩並肩,頂著同一件外套,飛奔下山。
頭頂上,腳底下,無數的小雨點兒,擊打在青苔暗生的石階上,濺起一朵,一朵,又一朵,小水花兒。
此起彼落,敗了又開。
開進了他的心裏,不滅。
正當衛津緬懷過去,沉醉不已的時候,耳畔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是獄友們的哄笑聲:
“看,那小白臉又哭了,哈哈哈!”
“跟個娘們似的。”
“哭了,艸起來才帶感。”
……
回憶與當下,現實與理想,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著衛津,他不配,他不配,他不配!
不配染指那麽美好的女孩子。
不配擁有純真無瑕的愛情。
他永遠不配!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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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25號發“大結局中”。
推基友文《假王捕妃》聶曦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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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謀劃已久的穿越,她,成了女扮男裝、風流倜儻、引無數少男少女盡折腰的捕頭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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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兜兜轉轉,哪成想這兩個極品帥哥居然是同一人!(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