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中:周陌遇險(31號發大結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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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後,宋海濤拘留期滿。

    宋海平和宋海瀾都對這個最後冒出來的便宜大哥,比較反感,都以為大哥是來搶家產的,兄妹倆都不願意去接大哥。

    宋海濤一出拘留所,見外麵隻有父親和司機兩個人,心底生出一絲怨恨。

    宋海平,宋海瀾,好樣的!把他弄進了拘留所不聞不問,就別怪他以後不仁不義,不認這兩個“弟弟”,“妹妹”。

    麵子上,仍是尋常模樣,還露出受寵若驚的神色,“爸,真不好意思,還讓你來接我。”

    兒子的溫順恭敬,落入宋文浩,很是滿意,輕歎,“唉,出來了就好,以後可得當心點兒,喝了酒還開什麽車,拘留是小事,萬一發生交通事故,丟了性命才是大事!”

    “……”哪壺不開提哪壺,宋海濤的臉色微沉。

    “還在怪你妹妹?”宋文浩猜到了幾分。

    宋海濤微微一怔,才斟酌著詞句道,“海瀾本質上是不壞的,隻是被周陌迷惑了,年輕女孩子嘛,談了戀愛都這樣,我不怪她,要怪也是怪周陌……”

    這話,一下子說到宋文浩心坎兒裏了。

    宋海瀾以較少股權,夾縫中求上位,搏到了集團董事長兼總裁的位子,手腕不錯。

    她上任三個月,就把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條,還化解了宋文瀚和周陌之間的矛盾,又扶持起宋海平獨當一麵,她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宋文浩對她的所有不滿,隻因為她選擇的男人,是周陌。

    三個孩子裏,還是宋海濤最聽話,最可靠。

    宋文浩便提議道,“要不,你搬去我那兒住吧,我一個人住那麽大房子,怪寂寞的。”

    “海平沒跟你一起住?海瀾呢?”宋海濤明知故問。

    “嗨,別提了,這兩個……心都向著外人了。”

    宋海瀾就不用說了,好白菜被豬拱了。

    就連宋海平,跟宋文浩說的是父子親情,可他到底也是周陌的外甥。

    唯有宋海濤,是完完全全隻屬於宋文浩一個人的兒子。

    “爸,無論什麽時候,我都和您一條心。”

    宋海濤一把攬過了父親的肩,跟他一起上了車。

    “那你什麽時候搬過來?”

    “過兩天吧,我還得回家拿些東西。”

    “也好,我還沒到你家裏看看,走,帶路,我去看看你住的地方。”

    “好的。”宋海濤很高興的應下了,對前排的司機報出了地址,“21世紀青年公寓。”

    司機點點頭,就啟動了汽車。

    這個小區,全都是四五六七十平米的小戶型公寓,不是一室一廳,就是兩室一廳,總價撐死一百多萬。

    買這個公寓房的業主,全都是經濟能力有限,隻買得起便宜房子的人;租客也都是剛畢業沒多久,買不起房子的年輕人。

    但凡有點身份,有點地位,有點小錢的人,都不會住那裏。

    宋文浩不禁皺起眉頭,“你怎麽住那種地方?”

    “那兒挺好的,精裝修,拎包入住,物業還幫忙介紹家政工,我一個大男人,租房子不就圖方便嘛,拎著行李就住進去了。”

    “有錢什麽買不到,我給你那麽多錢,也不住個好點兒的。”

    “爸,那些錢我都做了一些投資理財,沒亂花呢。”

    這個答案,宋文浩挺滿意,又有一絲歉疚,宋海平和宋海瀾都是住豪宅,就宋海濤勤儉節約住貧民窟,心裏的天平不覺更失衡了。

    到了21世紀青年公寓,司機留在樓下,父子倆上了樓。

    五十多平米的單室套,套內麵積才三十多平米,很是局促。

    家具放進去了,宋文浩覺得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這麽小?”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這裏樓下就是超市,商場,地鐵站,生活和交通都很方便,我開車出門到主城區隻要半個鍾頭。”

    “嗬,你一個人勉勉強強夠住,真是難為你了。”

    “不難為,爸,你要是不嫌棄,晚上在這兒吃飯吧,我下廚做給你。”

    “你還會做飯?”

    “是啊。”

    “算了吧,你今天累了,就別操勞了。”

    “我不累,真的,我隻是想親手為我的父親做些什麽。”宋海濤一臉懇切,淺藍色的眸子裏還閃動著莫名的情緒,似乎是慕孺之情。

    觸動了宋文浩心中的某一根弦,眼眶竟微微發熱,“……好,那就嚐嚐兒子的手藝。”

    宋海濤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已經下午三點多鍾了,家裏還什麽材料都沒有呢。

    “不早了,我下樓去買菜,您在家歇著,電視機遙控器在這兒。”宋海濤從電視櫃裏摸出了遙控器,遞給了父親,就離開了家。

    宋文浩打開電視機,看了一會兒,調換了好幾個台,節目都不夠吸引人。

    百無聊賴中,就把兒子小小的蝸居,給參觀了一遍。

    廚房,浴室,客餐廳,臥室,一共就這麽小。

    在床頭櫃上,看到一本厚厚的《聖經》。

    國外長大的孩子,多半信仰基督教。

    宋文浩是不信這些洋教的,其它宗教也不大相信,他隻相信自己。

    不置可否的笑笑,一轉身,不小心碰到了什麽。

    “啪嗒!”

    什麽東西掉在了地下。

    他一回頭,見是剛才那本《聖經》,撿了起來,才發現從書頁裏,掉出了一張照片。

    好奇的撿起來看,是一張黑白照片,拍攝於上個世紀八十年代。

    照片上,一男一女,都很年輕。

    女的身材高大而豐腴,好似大洋馬,大波浪卷發披散在肩上,臉上的笑容燦爛熱情。

    男人是華人,個子很高,有點清瘦,濃眉大眼,就好像那個的年代國產電影裏,根紅苗正的正派男主角。

    一男一女,都有點眼熟。

    宋文浩依稀回憶起來,女人,貌似是珍妮?

    也就是他在法國時玩過的女支女,宋海濤的生母。

    他依稀記得她的金發碧眼,火辣身材,以及純熟的技術,令當年的他欲罷不能,難得出趟國玩了個洋妞,宋文浩也跟珍妮拍過一張合影,背景就是埃菲爾鐵塔呢,隻不過後來搬家,照片不知道弄到哪裏去了。

    而照片上的男人,越看越眼熟……

    不正是蔣建軍嗎?是蔣建軍二十幾年前的樣子,比現在瘦一些,模樣也更英俊些。

    當年出國公幹,是宋文浩和蔣建軍結伴同行,也玩了幾個法國妞。

    可他不記得,蔣建軍跟珍妮什麽時候拍過合照了。

    再說,就算他們拍了合照,照片怎麽會出現在宋海濤家裏?

    “蔣建軍?”

    “海濤……認識蔣建軍?”

    “不應該呀,他們倆有什麽交集?”

    ……

    宋文浩喃喃自語,眸色轉深,越想越多……

    若幹年前,宋海濤來回國,拿著珍妮的照片,自稱是宋文浩和珍妮的孩子,還說珍妮得病過世了,才不得不回國投奔親生父親。

    莫名其妙冒出來一個兒子,宋文浩非常謹慎,不想出任何差錯,采集了宋海濤和自己的頭發,送去醫院做親子鑒定。

    當時,江濱市的醫療條件沒有東海市先進。

    毛發樣本,宋文浩寄去了東海市,委托多年的好友蔣建軍幫他去做檢測。

    檢測結果顯示,宋文浩和宋海濤99。9%以上可能性,是父子關係。

    這過程中,宋海濤並未接觸過蔣建軍,宋文浩也從未把蔣建軍介紹給宋海濤,他倆怎麽會認識?

    刹那間,一道白光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出現在腦海裏。

    宋文浩低頭,仔細的看了一遍照片,越看越覺得,蔣建軍年輕時候的樣子,跟宋海濤有三五分相似。

    宋海濤個子很高,宋文浩一直以為他是遺傳了珍妮,現在想來,或許還遺傳了蔣建軍?

    不行!

    事關重大,他還得再做一次親子鑒定,不能假任何人之手,必須親自去做。

    宋文浩立即將照片塞回了《聖經》裏,原樣放好。

    然後,去了衛浴,在台盆旁邊,撿到了幾根短短的頭發,搜集起來,用紙巾包好,放入了衣兜裏。

    返回客廳,繼續看電視。

    宋海濤買菜回來了,就做了幾道家常菜給父親。

    父子倆,一邊吃飯,一邊閑聊。

    麵子上,其樂融融,盡享天倫。

    骨子裏,彼此猜忌,各懷鬼胎。

    吃完晚餐,宋文浩一刻都沒有逗留,就回了家。

    將宋海濤的頭發,和自己的頭發,分開包裝。

    第二天,宋文浩通過私人醫生,聯係了一家本地的一家醫院,親自把毛發樣本送到醫院,得知結果最快也要三天才能出來,便回家等待了。

    等待結果的日子裏,宋文浩吃也吃不好,誰也睡不好。

    對待宋海濤,維持麵子上的慈父形象,卻沒有再提過一句,讓宋海濤搬來和他一起住。

    ~

    檢測結果出來後,寄到了金皇冠的總部。

    所有的快遞包裹,原則上都由前台代收。

    快遞員到了前台,將大號信封裝好的包裹抱在懷裏。

    “請問宋文浩先生在這裏上班嗎?”

    “是的,有快遞是嗎?”前台禮貌的笑笑。

    “對,是到付件,需要他製服運費,而且備注了必須宋先生本人簽收。”

    “哦,我打個電話給他。”前台抓起了手邊的電話,正要按分機號碼。

    這時,宋海濤剛好路過,隻聽到“宋先生”三個字,還以為是他的包裹,走了過來,“我人在這兒呢,有我的快遞?”

    “哦,宋總您好,快遞是給您父親的,要不,您代簽一下?”前台看看宋海濤,又看看快遞員。

    “你是宋文浩的兒子?”快遞員沒有多心,更是為了快點簽單,好去下一家送貨,便將單子擱在桌上,還掏出一支筆,遞給宋海濤,“那行吧,你替他簽收。”

    “好。”宋海濤抓過了筆,“名字簽在哪裏?”

    “有個情況我提前跟你說一下,貨物在運輸過程中,外包裝有輕微破損,但裏麵的文件一張都沒有少,請你檢查一下,再在這裏簽個字。”

    快遞員說著,把大號文件袋遞上。

    宋海濤檢查了一下,側麵撕壞了了一條口子,外包裝是紙質的,破損也是難免,裏麵有a4紙大小的一些文件,都裝訂好了,誰也不會盜竊文件,便點點頭,“好,沒問題。”

    “請您在這裏簽字。”

    快遞員指著底單上的“收件人”一欄,上麵還蓋了個紅章“外包裝破損,貨品完好”,要求宋海濤在紅章上麵簽字。

    宋海濤在紅章上麵,簽下了大名。

    快遞員又道,“運費是12元,您這裏付。”收了錢,拿了底單就走了。

    宋海濤上樓,見父親不在,就先帶回了辦公室。

    閑來無事,好奇心起。

    順著文件袋破損的部分,他將裏麵的文件抽了出來。

    看完之後,心道糟糕。

    人的第六感覺是很準的,他直覺宋文浩發現了他的秘密。

    第一時間,就打了個電話給蔣建軍。

    “海濤,最近還好嗎?”接到他的電話,蔣建軍有些微的欣喜。

    “不好,一點也不好,我爸好像起疑了,我剛幫他收了個快遞,裏麵是一份《親子鑒定書》,上麵的檢測結果,99。9%不是父子關係,我猜……檢測的樣本應該是我和他的。”

    一聽這話,蔣建軍著急了,“你怎麽這麽不小心?”

    宋海濤也一樣著急,“我也不知道哪裏出問題了,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電話另一頭,沉默了好久,久的宋海濤以為線路出了問題,才聽蔣建軍道,“我想想辦法,一定要幫你圓過去,幫你拿到你想要的東西,你等我電話,聽我的安排。”

    ~

    宋文浩在外麵辦了點事,等空下來,才發現手機裏多了兩條短消息。

    一條是順豐快遞係統發送的,顯示他的快件已經被簽收了。

    另一條是做親子鑒定的醫生發來的,說網上查詢,快件已經被簽收,問他收到了沒有。

    而宋文浩並未收到快遞員的電話,以為是前台代收了,便撥了個電話給前台。

    “我是宋文浩,今天是不是有我一份快件?”

    前台如實答道,“是的,宋總,小宋先生已經幫您簽收了。”

    小宋先生?

    宋海平已經去了子集團,不在總部辦公了,隻能是宋海濤代收的。

    宋文浩皺了皺眉,厲聲質問,“宋海濤?誰讓他簽的?為什麽不等我回去簽收?”

    前台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說不出話來,“……”

    “快遞現在在哪兒?”宋文浩又問。

    “被宋海濤拿……”

    還不待前台說完,電話就被粗暴的掛斷了。

    宋文浩撥出了第二個電話,給宋海濤。

    很快就接通了。

    上來就直接盤問“喂?海濤,你拿了我的快遞?”

    宋海濤不遮不掩,語氣很是尋常,“是啊,文件袋裝著的,不知道是什麽。我現在在外麵辦點事,快遞就放在車上,晚點我送去給你?”

    “好,晚上送來家裏。”

    掛了電話,宋文浩放心了,兒子這語氣,顯然沒有私自拆他的快件,不知道裏麵是什麽東西。

    ~

    當晚,父子倆見了麵。

    宋海濤剛把車子,停進了別墅的車庫。

    宋文浩連這一會兒都等不及了,去車庫找人,把手一攤。

    “東西呢?”

    “在車上,我這就拿給你。”宋海濤說著,打開了車子的後備箱。

    摸出一瓶乙醚,迅速的倒在了毛巾上,握在手裏,走向了宋文浩。

    空氣中,彌散開一股刺鼻而難聞的味道。

    宋文浩剛皺了皺眉,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宋海濤已經撲向了他,將毛巾覆蓋住了他的口鼻。他掙紮了一會兒,到底體力不如年輕人,而且迅速吸入了大劑量的乙醚,很快就昏迷了過去。

    宋海濤從車上取出了繩索,將宋文浩捆起來,塞入了車子後備箱裏。

    蓋上蓋子,驅車離開了別墅。

    ~

    第二天,宋文浩沒有回公司上班。

    公司裏現在也沒有他的職位了,所以大家都沒有太在意。

    宋海瀾和宋海平各自給父親打過一個電話,手機關機了。

    兩人也沒有當回事,宋海平以為父親手機沒電了,宋海瀾則以為父親還生自己的氣。

    直到第三天,鍾點工和司機發現了異樣。

    鍾點工每天下午都會去宋文浩的別墅,打掃衛生,並且為宋文浩做一頓晚餐,她連續兩天,都沒有看見宋文浩的人影了。

    第一天的晚餐,擺在桌上一動不動。次日她倒掉了,重新做了一份。第三天傍晚才發現晚餐還是沒有動,而宋文浩的手機又打不通。

    鍾點工聯係上司機,司機也兩天都沒有接到宋文浩任何指令,兩人生出了疑惑,問到宋海平的頭上,大家才知道宋文浩失蹤了。

    失蹤時間,超過了48個小時。

    警方立了案,並詢問了近日來見過宋文浩的人。

    包括三個子女,公司同事,鍾點工,司機,住宅的保安等等,每一個人的回答與行為,都沒有露出破綻。

    三天的時間,足夠蔣建軍出謀劃策,還找了關係,幫宋海濤鋪路了。

    不為別的,隻為了宋海濤是他的私生子。

    八十年代,蔣建軍和宋文浩在歐洲"zhao ji",珍妮不僅陪過宋文浩,也陪過蔣建軍。

    因此,若幹年前回國尋親的宋海濤,一開始就找上了蔣建軍。

    蔣建軍是國企的骨幹,妻子也出身於書香門第,還是公務員呢,自個兒的兒子歲數也不小了,決不能曝出有私生子的醜聞,否則對他的家庭,前途都會產生不可估量的負麵影響。

    於是,他想了一個辦法,讓宋海濤去找宋文浩,冒充宋文浩的兒子。

    這樣一來,不僅對蔣建軍的生活沒有影響,他的親生兒子還能在宋文浩龐大的家產裏,分一杯羹。

    當年宋文浩隻有兩個最好的朋友,潘耀光和蔣建軍。

    有私生子的事情,他不好告訴潘耀光,免得在圈子裏一不小心流傳出來,破壞了他們周宋兩家的聯姻。

    蔣建軍是圈外人,宋文浩便委托蔣建軍去做了親子鑒定。

    那一份鑒定結果顯示,宋文浩和宋海濤99。9%的父子關係成立,因為送去鑒定的樣本被換了,宋文浩的毛發被換成了蔣建軍的。

    此後,隨著宋海濤學業有了起色,宋文浩對他漸漸青眼相加,甚至想把家業都交給他。

    誰能料到,宋文浩偶然發現最倚重的大兒子,居然不是他的親生的,才招致了災禍。

    又過了幾天,警方還沒有找到宋文浩。

    宋海濤卻拿出了一份《股權轉讓書》,是知名大律師公證過的,日期就是他出了拘留所的第二天。

    上麵寫清楚,宋文浩先生將持有的30%的金皇冠集團的股份,都無償轉讓給宋海濤,加上他先前拿到的10%,一共獲得了40%的股份,可謂占據了整個金皇冠的一小半。

    “這份股權轉讓書,給你們看一下,這事,就算我通知過你們了。”宋海濤說著,將《股權轉讓書》的複印件,分發給了宋海平,宋海瀾,周陌和周美珍。

    宋海平已經沒有公司的股份了,就指望著父親以後能分他一些,一看到父親把股份全部給了大哥,第一個跳起來反對。

    “全都轉給你了?憑什麽?就你是他兒子,我難道不是?”宋海平又掃了宋海瀾一眼,“我們兄妹三個,要分也是均分,你給爸爸灌了什麽**湯,憑什麽所有好處都讓你一個人全得了。”

    宋海瀾扯了扯唇角,眸光微閃,一臉譏諷的樣子。

    “大哥,爸爸他才失蹤幾天,人還沒找到呢,你就把這個拿出來了?是不是有點兒急不可耐了?看來你是一點兒也不擔心爸爸的安危,光想著爭權奪利了。”

    周陌看到了最後一頁,律師事務所蓋的章,很是疑惑,還生出不少猜忌。

    “毛峰?我們金皇冠的法律顧問,不是張羽嗎?我記得宋文浩每次遇到法務問題,也都交給張羽律師事務所,就算要轉讓股份給你,為什麽會找上姓毛的?”

    “就是!”周美珍立即附和道。

    “對呀,我那份股權轉讓書,就是張羽辦理的,為什麽爸爸突然換律師?”宋海瀾也覺得不對勁了。

    麵對眾人的咄咄逼人的詰問,和刀子一般的眼光,宋海濤倒是淡定得很。

    “弟弟,我知道你心理不平衡,妹妹,我也知道你不服,不過,不管你們說什麽都好,這份文件,是在毛峰律師事務所公證過的,具備法律效力,而且毛律師的知名度也不亞於張律師,換個律師又什麽稀奇的?”

    見眾人還是不信,他又補了一句,“要不然,你們可以查一下,這份《股權轉讓書》是否具備法律效力,以及鑒別父親的簽名真偽,再去司法部門核實?”

    宋海濤才不怕眾人去查呢,毛峰是蔣建軍收買的人,從業多年,辦事滴水不漏。

    毛峰在他自個兒的律師事務所,弄出一份偽造的股權轉讓書,再故意把日期提前了幾天寫上去,這是小菜一碟,且文書具備法律效力。

    “……”宋海平心有不甘,想要說些什麽,眸光卻掃向了舅舅和妹妹,現在集團裏掌權的是他倆,還是讓他倆出頭吧。

    而宋海濤的話那麽有底氣,宋海瀾也不好跟他正麵衝突,眸子轉了轉,決定虛以委蛇,“好了,我們也隻是好奇,才問了你幾句。毛律師這麽大牌,我相信他的事務所的公正性。既然這份股權轉讓書是真的,我們也沒什麽好爭論的,大哥,你剛出來沒多久,這幾天先好好休整一下,其它的事……等找到父親再說吧,我現在最擔心的是父親。”

    “奇怪啊,就算是綁架,這都好幾天了,綁匪還不聯係我們,索取贖金?”宋海平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宋海濤卻根本不理睬宋海平,直視著宋海瀾的眼眸,勾著唇角,皮笑肉不笑道,“找不到父親,我的好妹妹,不打算給我安排職務了?”

    對上了男人淺藍色的眸子,好似無雲的天空,美得驚心動魄,看上去溫和無害。

    可不知道為什麽,宋海瀾好冷,隻對視了一會兒,就從腳底心,冷到了手指尖。

    小手在桌下,握住了身側男人的大手,汲取到濃厚溫熱的氣息,她才好受了一些,正麵回答了宋海濤,“你想回來任職,我們當然是歡迎的,這樣吧,這幾天我留意看看集團有什麽合適你的空缺,挑幾個讓你選,你看行嗎?”

    “好,別讓我等太久哦。”宋海濤得到了滿意的答複,唇角的笑容加深,卻沒有一絲一毫抵達眼底。

    待宋海濤離開了小會議室,剩下的幾人又議論開了。

    最委屈的當屬宋海平,一點都不給他留,一點都不給妹妹留,怪隻怪心偏的太狠了!

    “宋海濤有問題,一定有問題,我就不相信了,爸爸會把股份全都留給他一個人,我們也是他的孩子啊,二十幾年的親情,敵不過一個剛回來幾天的人,嗬!”

    宋海瀾心懷疑慮,越想越深,“也許是他生我的氣,就是想扶持大哥跟我對著幹呢,算了,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爸爸,也不知道他人去哪裏了,一個大活人就說不見就不見了。”

    周陌心裏一有了計較,故意支開了另外兩人,“海平,你安心忙新品牌的事宜,宋文浩的事就交給我和海瀾了,二姐,我和海瀾還有事要說,你們倆都出去吧。”

    “知道了。”宋海平氣鼓鼓的出去了。

    “恩。”周美珍臨走前,掃了弟弟和準弟媳一眼,相信他倆能搞定一切。

    ~

    屋子裏,隻剩下兩個人。

    “怎麽樣,是不是你查到有眉目了?”宋海瀾心有靈犀,猜到了男人要說什麽。

    周陌輕“恩”了一聲,打了個電話,把於德利召喚來了。

    於德利進來後,鎖上了門,走到兩人跟前,低下頭,小聲的匯報,“那個私家偵探已經跟蹤了宋海濤幾天,他跟平時一樣,沒有異常,就是這幾天一到深夜,都會打車去了公園美地一趟,去的匆匆,回來也匆匆,而且還戴了口罩和墨鏡。”

    大夏天,戴口罩,不嫌熱麽。

    大晚上,戴墨鏡,不怕瞎麽。

    這個舉動本身就十分紮眼,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

    公園美地,則是城西老山森林風景區的一處別墅樓盤,有雙拚,聯排這樣的經濟型別墅,也有私密性較好且總價不太高的經濟型獨棟別墅。

    “公園美地,在老山吧?他去那裏幹什麽?”宋海瀾問。

    “公園美地的安保太嚴格了,私家偵探沒能混進去,不過我們查到了公園美地的所有業主名單,請過目。”於德利說著,將一份打印好的表格,擱在兩位主子的麵前。

    上麵是公園美地,每一棟,每一戶,購房人的姓名和電話。

    這類名單,房地產公司說是嚴格保密,可隻要出得起價錢,中介公司和裝修公司總歸能夠買到,於德利也順利買到了名單。

    宋海瀾抓過了名單,一條接一條的查看,在看見一個熟悉的名字,已經手機號後四位是熟悉的5678時,就確定不是同名同姓,而是同一個人。

    “蔣建軍?!”

    “你認識?”周陌挑了挑眉,眸色一動。

    一旁垂手而立的於德利,臉色也微微一變,宋文浩失蹤一事,果然蹊蹺。

    “這人就是我說過的,糖業酒類公司的蔣總。”宋海瀾道。

    “哦,是他。”糖酒會的接待,在金皇冠已經承辦了兩次,算是大客戶了,周陌沒有見過此人,隻記得他姓蔣。

    “對,好奇怪,蔣建軍在這裏也有房子……”宋海瀾蹙起秀眉,思索了片刻,忽然想到了另一樁事情,兩件事情一關聯,就得出了一個結論:蔣建軍和宋海濤認識!

    “我想起來了,前陣子我手頭緊,跟吳媛和蔣建軍開口借過錢,蔣建軍沒借給我,可一轉臉,宋海濤就問我是不是手頭緊,我還覺得奇怪,宋海濤怎麽知道的。吳媛是肯定不可能走漏風聲的,難道是蔣建軍?蔣建軍跟宋海濤一直有交情?他倆為什麽要瞞著我呢?”

    “他買的是幾棟?”周陌奪過了宋海瀾手裏的購房者名單。

    “37棟。”宋海瀾已經背下了,“是三百多平米的獨棟,購買價格六百萬。”

    周陌對照著名單,複核了一遍,默了幾秒,抬頭看向了於德利,“今天晚上,我們去看看。”

    於德利一口應下了,“好。”

    看看?

    恐怕不是看看這麽簡單吧?

    宋海瀾直覺不妙,太冒險了,抓住了周陌的胳膊,“不要了,你們別去了,我們報警吧,讓警察來調查。”

    “交給他們,宋文浩到現在連個影子都沒?我們一直就覺得宋海濤有問題,警方倒好,第一時間就排除他的嫌疑了,我擔心宋文浩落在他手裏,被他挾持了。”甚至,已經不在人世了。

    後麵的話,周陌不忍心說出口,免得他最可愛的小兔子難過傷心。

    “那……你們小心點。”宋海瀾有些不情願的答應了,望向周陌的眼眸裏充滿了擔憂。

    “我和小於兩個人,沒事的。”周陌捏了一把美人兒的香腮,溫柔的哄她。

    ~

    盛夏,白日太長,夜晚太短。

    一直到八點多鍾,天幕才徹底變成了濃黑色。

    根據私家偵探提供的爆料,宋海濤每天深夜12點左右,會來一趟公園美地。

    兩個男人想趕在宋海濤來之前,去蔣建軍的別墅碰碰運氣。

    公園美地位於城市的西郊,老山風景區腳下,景致很美,但周邊配套設施不足,距離商業區有好幾公裏,不利於生活。

    因此,小區的房子賣的是不錯,入住率卻很低,許多富人房子多的去了,寧願住市中心的大平層,也不願意住在荒涼的郊外。

    於德利將車子開到老山腳下的盤山公路上,有一堵圍牆在路邊,牆內就是公園美地。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兩個男人沒有從小區的大門進去,而是把停在了圍牆外麵。

    下車後,周陌把腳踩在於德利背上,先翻牆進去了。

    而後,於德利退了幾步,助跑了一下,踩著垂直的牆麵,直接飛簷走壁翻上牆頭,也跳了進去。

    小區的平麵圖,兩個男人都看過了,可在濃黑的夜裏,黑燈瞎火的,還是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37棟的位置。

    到了門口,於德利正要闖進去,被周陌攔下了。

    “我進去,你在外麵望風。”

    “這不合適,周總,我……”

    “我是老大,還是你是老大?”周陌斜了他一眼,聲音涼涼的。

    “好的。”

    於德利隻好從了上司的命令,在37棟的院子裏,找了一處靠近院門的灌木叢。

    這裏距離院門口最近,往左邊就是院門,往右邊望去,二十米外就是別墅大門,視野好,藏身位置又隱蔽,實乃望風的絕佳地勢。

    於德利躲在灌木叢後麵,不聲不響的隱藏起來了。

    周陌沿著別墅繞了一圈,試了一下每一扇窗戶,都鎖死了。

    打開手機,開啟手電筒功能,照了一下別墅裏每一個房間內部,都沒有人。

    又照向了二樓,終於發現有一扇窗戶,是開著的。

    打碎一樓的窗戶玻璃,也能進去,他還是選擇了二樓的窗口,比較保險。

    從兜裏掏出一個登山用的攀岩鉤,纏上了繩子打了死結,往窗台一丟。

    精確的飛了進去,鋒利的鉤子,勾在了牆壁內側。

    用力拽了拽,十分結實。

    又丟出了第二枚鉤子和繩索,確認同樣結實之後,周陌才拉著繩索,沿著外牆的管道,爬了上去,潛入了別墅內部。

    用手機做照明,周陌跑遍了二樓,以及二層半的小閣樓,什麽都沒找到。

    也沒有聞到異樣的味道,譬如屍臭。

    下了一樓,也找了一圈,尤其是廚房雙開門的大冰箱,獨立冰櫃裏,都找過了,沒有藏屍的痕跡。

    既沒有人,又沒有屍體。

    宋海濤為什麽每天半夜,都要來這棟別墅一趟?

    太反常了。

    周陌耐心的又搜索了第二遍,一無所獲。

    第三遍,依舊無獲。

    就在他失望得想要放棄的時候,在一樓客廳旁的樓梯口,忽然聽到“咚”的一聲。

    極其微弱的聲響,在靜謐的夜裏,周陌還是聽到了,屏住了呼吸,豎起了耳朵。

    等了許久,卻再沒有第二聲傳來。

    大概,或許,可能,應該……不是幻聽吧?

    周陌想了想,在客廳裏仔細找了一遍,還半蹲半跪著,把臉貼在地下,連沙發底下都找過了,什麽都沒有找到。

    站起身,輕輕拍了拍褲子。

    大概是跪久了,腿麻了,一個趔趄,栽倒在背後的櫃門上。

    腰上一痛,撞在什麽尖銳突出的東西上。

    “嘶……”

    周陌痛得抽了一口涼氣,回頭,那手機照了一下。

    樓梯下方的位置,被做成了儲物櫃。

    深棕色的櫃子,從低到矮一整排,安裝了好幾個突出的門把手。

    隨手捏了一下撞痛他的門把手。

    下麵,有一個圓形的小鎖,上麵插著一把鑰匙。

    剛才的聲音,難道是從裏麵傳出來的?

    櫃子裏麵?

    周陌忙轉動了鑰匙,打開了門。

    居然不是櫃子門,而是一扇隱形的小門。

    門後麵,狹小的空間裏,是一個簡易的升降梯。

    俗稱,家庭電梯。

    周陌摸到了升降梯的內部,看了一下,是體積最小,載重最輕的升降梯,限重100kg。

    二層樓的別墅,很少配備電梯。

    就算配備,也是配備限重3人以內的豪華電梯。

    而不會配備如此簡陋,空間如此局促,僅容一人的升降梯。

    且這個升降梯,並不通往二樓,而是往下。

    下麵有,地下室!

    不對呀。

    周陌轉念一想,開發商賣的樓,有地下室,都會有樓梯和車庫通道。

    這裏,卻隻有一個升降機。

    很明顯,下麵是業主私自開挖的地下室,並非房子本來的結構。

    懷著疑惑,周陌進了升降梯,下去了。

    到了地下,負一層。

    還有一扇小門,輕鬆的推開了。

    燈亮著。

    這是一間地下室,豪華的裝修,精致的擺設,跟樓上不相上下。

    由於是業主私自開挖的,入口處建造得十分隱蔽,否則被人發現了,舉報了,這間地下室就必須回填成平地。

    沙發上,蜷縮著一個人,是宋文浩。

    他被宋海濤囚禁在這裏,逼迫之下,在股權轉讓書上簽了字,然後一直待在這間地下室,暗無天日。

    宋文浩穿的衣服,還是幾天前的那一身,這些天都沒有洗澡,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汗餿味兒。

    雙腳,被拷上了手銬。

    一旁的桌子上,有幾個快餐盒,裏麵是前一天晚上的剩菜殘羹,和用過的一次性筷子。

    他行動不便,兩隻腳銬在了一起,走路十分艱難。

    手是自由的,吃飯,上廁所,還算方便。

    隻是,逃跑不了。

    宋文浩不是沒嚐試過,趁宋海濤不在的時候,挪到升降機的位置,搭乘升降機,到了一樓。

    可是,隱形門被反鎖了!

    任憑他在裏麵怎麽擺弄鎖,都打不開隱形門。

    他逃不出去!

    幾天下來,他試了好幾次,都逃不出這個鬼地方!

    每天,連宋海濤的麵都見不到,隻能在半夜的時候,獲得升降機放下來的食物,再從洗手間的水龍頭裏接點自來水,才活到了現在。

    此刻,見了周陌,宋文浩很是意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老眼,又抹了一把胡子拉碴的下巴。

    “是你?”

    周陌見到了宋文浩,也鬆了一口氣,“人果然在這兒,我是來帶你出去的。”說著,走到沙發邊上,將人給攙扶了起來。

    “警察呢?”宋文浩望向了電梯口,臉上滿是期待。

    “沒有警察,別說廢話了,我們趕緊出去,再報警。你先上去,於德利在院子裏。”

    周陌將人給攙扶到了升降機口,送了進去,想了想,又從兜裏摸出了一個煙盒大小的東西,塞到了宋文浩的手裏,指著上麵的按鈕,“按下這個鍵,能通電。”

    迷你電棍,可用於自衛。

    宋文浩抬眸,凝望著周陌的臉,黑得跟包公似的,長得不咋地,還擺個臭臉色,真不知道女兒看上他哪點了。

    可是,仔細看看,他又覺得周陌似乎沒那麽難看了。

    “快點!”周陌皺著眉,催促道。

    “你的人情,我記下了,我們倆……扯平了,以後誰也不欠誰了。”

    到了這一刻,宋文浩不想再計較,周陌把他送進監獄的舊怨了,他願意忘記過去,把周陌當成一個陌生人來看待。

    甚至,不會再反對周陌和女兒交往了。

    卻聽周陌仍是擺著一張臭臉,不領情的嗤了一聲,“切,我又不是為了你,是為了海瀾。”按下了按鍵,升降梯緩緩的上升,把宋文浩給送了上去。

    到了一樓,宋文浩推開了數日來推不開的那扇門,走了出來。

    周陌在樓下,按了一個鍵。

    升降梯開始下行,可才動了不到10厘米,突然停住了。

    地下室裏的燈光,也“啪”的一下,驟然熄滅。

    怎麽回事?

    宋文浩衝著樓下,大喊了一聲,“我去看看,是不是跳閘了!”

    下麵,傳來周陌的聲音,“快點!”

    宋文浩腳上的手銬沒有解除,快不起來。

    索性趴在地下,用雙手爬到了大門口,站起身,打開了電路板,裏麵有十幾個開關。

    弄不清哪個是總閥門,他一個一個試過。

    每試一個,都不停的按門廳的電燈開關。

    然而每一個都不對。

    不,不是跳閘。

    是停電。

    宋文浩立即爬回了門邊上,衝著下麵大喊,“糟了,停電了!”

    周陌回應道,“你先走,出去了就報警。”

    也隻能這樣了。

    虛掩上了隱形門,宋文浩靠著雙手,爬到了門口,打開了別墅的大門,又爬了出來。

    院子門口的灌木叢後麵跳出來一個矯捷的身影,飛奔到了別墅門口,來接應了。

    見到宋文浩行動不便,於德利二話不說,把人給背到了肩上,一邊往外跑,一邊詢問怎麽回事。

    宋文浩三言兩語,把這幾天他被宋海濤囚禁,以及周陌還待在地下室的事情都如實告知。

    聽完了這些,於德利顧不得還沒出來的周陌,健步如飛的背著宋文浩,往小區人跡稀少的樹林處跑去,打算把宋文浩先藏起來,就馬上報警。

    到了小樹林裏,還沒來得及把背上的人放下。

    於德利腳下忽的一痛,接著一麻,感覺腳腿上都沒了力氣,整個人栽倒在地下。

    背上的宋文浩,也被摔了個狗啃泥,青草,泥土,糊了他一身一臉,剛問了一句,“你怎麽了?”

    忽然,他的胳膊上,手臂上,也被什麽東西咬了,先是猛地痛了,接著就麻了。

    兩個大男人,都昏迷了過去。

    月色清幽,透過參天大樹層層疊疊的葉片罅隙間,漏了些許到地下的兩人身上。

    映照著兩個男人昏迷的臉龐,慘慘慘白。

    旁邊的草皮和灌木叢中,一條接一條蛇快速的遊弋其間,你追我趕,成群結隊,還“嘶嘶嘶”的吐露著劇毒的信子。

    ~

    今晚,宋海濤來的挺早,才十點多鍾,就已經搭乘出租車到了公園門第,手裏還拎著快餐盒飯。

    到了門口,被保安攔了下來。

    宋海濤從衣兜裏掏出門禁卡,晃了晃,“我是業主,前幾天來過的。”

    保安微微一笑,態度恭敬的提醒道,“您好,是這樣的,我們剛接到養蛇場的緊急通知,有兩百多條毒蛇不慎丟失了,應該就在附近的山林裏流竄,提醒各位業主,注意關好門窗。我們的保安隊已經連夜行動,在小區裏捉蛇,還給每一棟戶的門窗下麵都撒了生石灰,請您出入注意安全,小心生石灰。”

    “行了,知道了。”宋海濤擺擺手,就匆匆進了小區。

    一路小跑,到了37棟的院子門口。

    見院門虛掩著,他沒有多想,以為是保安來捉蛇了。

    到了別墅大門口,見家門大開,才覺得有些疑惑:雖說捉蛇是好事,擅自打開業主的家門,就不合適了吧?

    按下開關,燈沒有亮。

    宋海濤摸黑走了進去,到了屋子另外幾個房間,按燈,還是不亮。

    望向了窗外,整個小區,黑壓壓的一片,沒有一棟樓是亮著燈的。

    緊急停電,真討厭。

    還得給那老東西送吃的,害得他一趟又一趟跑。

    可這老東西就是不聽話,在他的威逼之下,勉強在股權轉讓書上簽字了。

    卻始終不肯立遺囑。

    宋海濤倒是草擬了一份遺囑,被毛律師給否決了,遺囑上隻簡單的寫明:宋文浩百年之後,所有的遺產都由宋海濤繼承。

    這樣的遺囑,是行不通的,疑點太多了。

    遺囑的確立,比股權轉讓複雜的多。

    一來,必須有兩名以上的見證人,除了毛律師之外,還得再找一個人,不論找誰,都害怕靠不住。

    二來,宋文浩的財產十分龐大,他不能在遺囑上把動產,不動產等所有財產清晰的列出來,這份遺囑偽造的可能性就太大了。

    毛律師可以為了錢鋌而走險,觸犯法律。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把風險控製到最低,讓自己較為安全的獲得不義之財,他才不會把冒那麽大風險,把自個兒給搭進去呢。

    宋文浩也明白,一旦確立了詳細的遺囑,他的性命就到頭了,所以不管宋海濤怎麽威逼他,毆打他,他都沒有鬆口。

    宋海濤到了樓梯下方的隱形門跟前,轉動鑰匙。

    卻發現門,自動打開了。

    裏麵的升降梯,停在了一樓的位置。

    怎麽會這樣?

    難道昨天忘了反鎖門?

    宋海濤嚇壞了,立即掏出了手機,撥給了蔣建軍。

    通了,過了足足一分鍾,蔣建軍躲到了家裏的陽台上,避諱著家人,才小心翼翼的接聽了,捂著聽筒,眼神還盯著屋子裏,生怕被妻子或兒子聽到。

    “不是讓你晚上別打電話給我嗎?要打也白天給我打。”

    “我都急死了,那老東西逃跑了,怎麽辦?”宋海濤快要瘋了,宋文浩一旦逃出生天,就是他的死期呀。

    聽了這話,蔣建軍腦子裏“轟”的一下炸開了,愣了好一會兒,才抱怨上了,“哎呀,我早就跟你說過,一不做,二不休!股權都拿到了,你還留著活口做什麽!”

    “現在說這些也沒用,我該怎麽辦?”

    兩個人打電話,商量對策之際,周陌趴在地下室唯一的門邊上,聽牆根兒。

    深夜裏,格外的安靜,對話聲好像被放大了幾倍。

    宋海濤的話,周陌幾乎都聽到了,卻聽不清蔣建軍說了什麽。

    大概是聽得太入神,無意中周陌抬腳踢到了什麽。

    一張木頭凳子,翻倒。

    砸中了牆角的花瓶,摔了。

    “稀裏嘩啦”碎了一地的細瓷片,動靜很大。

    樓上的宋海濤,自然聽到了動靜,聲音由憂轉喜,“等等,他沒跑,太好了,他還在下麵,門沒鎖都沒跑成,突然停電了,真是天助我也,他還在地下室關著呢。”衝下麵大聲咒罵,又罵又笑,“老不死的東西,沒想到吧,哈哈哈!”

    “還是把他做了吧。”電話另一頭,蔣建軍沉聲道,事已至此,他和宋海濤隻能做絕了,避免一切的後患。

    “可我隻拿到了股份,家產還沒有……”宋海濤心有不甘。

    蔣建軍急急的打斷了他,“你著什麽急?等他失蹤了幾年,就按意外死亡來算,家產自然是你和你弟弟妹妹平分,你有三分之一。”

    “……”宋海濤默了。

    似是猜到了兒子的心思,蔣建軍又道,“難不成你還想拿到全部家產?別太貪心了,免得夜長夢多。”

    “我懂了。”

    “車庫裏有……”蔣建軍嘀嘀咕咕的小聲交待了一些事項,都是讓宋海濤殺人滅口,並不留後患。

    掛了電話後,宋海濤直奔車庫。

    在角落裏,發現了一堆裝修時沒有用完的建築材料。

    水泥,黃沙,磚頭。

    也少不了鏟子,抹泥板和抹泥刀等等。

    黑燈瞎火,什麽都看不清,宋海濤找來了應急燈,借著唯一的光源。

    現場製作了水泥。

    在那扇隱形門的後麵,砌了一堵牆。

    紅磚頭一塊,一塊,堆積。

    水泥一點,一點,填充在磚頭的縫隙裏。

    這些活兒,他以前從未幹過。

    沒吃過豬肉,好歹見過豬跑,大致知道農民工是怎麽砌磚牆的。

    他本來就不笨,第一次砌牆,也弄得馬馬虎虎。

    砌好了整麵牆,堵得一絲縫隙都沒有。

    水泥還濕潤,要一兩個鍾頭後才會初步凝固,完全凝固得等更久。

    這不重要了。

    宋海濤把隱形門關上,反鎖,並拔走了鑰匙。

    清洗幹淨了雙手,就離開了別墅,大門鎖緊了。

    抬頭,是死氣沉沉的天幕,黑如墨汁,黑的駭人,不及人心黑。

    此刻,是拂曉之前,最黑暗的時刻。

    終於,永絕了後患!

    宋海濤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大步跑開了。

    逃離這罪惡的地方,逃離,逃。

    終結他所有的罪孽,終結,結。

    ~

    別墅的地下室裏,周陌在黑黢黢的門洞口,仰望著頭頂。

    聽到上麵傳來或沉悶,或清脆的聲響,持續了一兩個鍾頭。

    他不明白宋海濤在搗鼓什麽,隻能望著下不來的電梯,發呆。

    期間也試圖想過求救,可是手機沒有信號,完全沒有。

    他舉著手機在地下室每一個角落都試了一遍,都沒有信號。

    隻能幹等,等待警方的到來,救他出去。

    他不擔心宋文浩不報警,不是還有於德利嗎?

    這樣想著,周陌安心了少許。

    眼見手機快沒電了,先關機了。

    他躺倒了沙發上,打算小憩一會兒,剛闔上了眼皮,倦意排山倒海般襲來,他竟真的睡了過去。

    又累又倦,神經卻緊繃。

    這一覺,睡得極為不踏實,時不時“嗡嗡嗡”的耳鳴,並伴隨著眩暈。

    才過了三四個鍾頭,就聽耳畔:

    “啪!”

    輕微的聲響,就把他給吵醒了。

    眼皮動了動,感覺到光源,周陌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來電了。

    太好了!

    他一個骨碌從沙發上坐了起來,飛快的衝到了門前,按下了按鍵。

    升降機,很快就下來了。

    周陌坐上去,到了一樓。

    借著裏麵的燈光,他看見了——牆!

    一堵紅磚砌成的牆。

    新牆。

    終於明白了,前一天晚上宋海濤在搗鼓些什麽。

    宋海濤想把宋文浩,永久的活埋在地下!

    大概是為了股份,為了家產,連父子親情都不要了,非得置宋文浩於死地!

    宋海濤,不是人,是魔鬼!

    不行,不能待在這裏,必須出去。

    周陌用手用力摳著牆,伸到紅磚的縫隙裏,摳挖水泥。

    牆砌的太結實,沒有一絲縫隙。

    水泥太硬了,他才扣出來一兩厘米的小縫隙,就再也扣不動了。

    十個指甲蓋裏,摳得滿是水泥碎屑。

    十根皮糙肉厚的手指頭,都破了,流出猩紅的血跡,混合著肮髒的水泥,黑紅黑紅的,布滿了雙手,還凝固在皮膚表麵,醜陋極了。

    挖不動!

    周陌心底生出一絲恐懼,外麵到底怎麽了?

    宋文浩真的逃離了嗎?

    於德利還好嗎?

    ……

    疑雲縈繞在心頭,越來越濃鬱,他越來越急迫,越來越大力的捶打著這堵牆。

    這堵牆紋絲不動!

    忙活了一個多鍾頭,都沒有進展,周陌隻好放棄了,搭升降梯回到了地下室,再想別的辦法吧。

    在整個地下的空間轉悠了一圈,一共五個房間,升降機緊挨著台球廳,旁邊還有影音室,書房,臥室,衛生間。

    感覺到空氣的流通,這一層並不是絕對密閉的。

    衛生間,有排風口!

    周陌找來了一個凳子,粗暴的砸向了衛生間的吊頂。

    “哐啷!”

    “哐啷!”

    “哐啷!”

    ……

    巨大的聲響,響徹在地下室,可惜地上完全聽不見。

    不知道砸了多少下,總算在吊頂上砸出了一個洞。

    他站到凳子上麵,徒手掰開了一片又一片,不知道什麽材料的吊頂。

    小洞,很快被撕裂為一個大洞。

    可是,裏麵的排風管道,太細了,至是直徑約莫二三十厘米的圓形管子!

    男人黝黑的眸子,倏地一沉。

    歎了口氣,跳下了椅子,累得滿身是汗,可腦子裏的某根弦卻高度緊繃。

    他不能坐以待斃,光指望著救援。

    離開了衛生間,在其它四個房間裏,又轉悠了一圈,每一個角落都仔細看了一遍,哪怕是牆上的畫,櫃子裏的擺設,都沒有錯漏。

    在台球廳的牆角,靠近屋頂的位置,看到一個百葉窗形狀的東西。

    疑似通風管道?

    風口看上去不小,若管道也有這麽大,或許能出去。

    周陌踩在凳子上,查看了一下,管道的邊角有幾顆螺絲釘。

    沒有梅花起子,這難不倒他。

    在屋裏搜尋了片刻,摸出了一把小剪刀。

    剪刀很小,刀口輕薄,湊合著充當梅花起子,把幾個螺絲釘全部都下掉了。

    百葉窗砸落在地下。

    周陌扶著管道的邊沿,撐起身子,鑽了進去。

    管道挺寬,居然能容下成年男人健壯的身體。

    管道挺窄,勉強容下了他,挪動起來卻十分困難。

    求生的**戰勝了一切,一切困難都不再是難事。

    周陌費力的在裏麵挪騰著身子,龜速前行。

    一直爬到了管道的丁字交口處,有兩個方向。

    一個,向前直行。

    另一個,向上,拐彎。

    他果斷的選擇了向上,拐彎,繼續爬行。

    管道內壁還算光滑,隻是每一段管子的接縫處,以及彎曲處,都粗糙不平,磋磨著他的衣服,似乎破了。

    而視線裏是一片黑暗,他隻能打開手機,借著屏幕的微光,照明。

    爬了好久,好久,不知道好久是多久,眼前的光線,忽然有了變化。

    雖然十分微弱,可處於黑暗中的男人,對光線的變化格外敏感,感知到前方不遠處存在著光源。

    有盼頭了!

    這盼頭刺激著男人疲累不堪的身體,和繃緊的神經,給他打了最後一針雞血。

    鼓勵著他,爬到了下一個丁字交口。

    往左一看,黑的。

    往右一看,前方不遠處,赫然有一扇百葉窗,是出口!

    周陌欣喜若狂,挪騰了過去,一直挪到了那扇百葉窗口。

    四個頂角上,有4枚螺絲釘。

    是從外麵嵌入的釘子。

    從窗戶裏麵,能摸到釘子尾部圓柱形的凸起,以及側邊螺旋的紋路。

    他捏住了釘子尾部,旋轉。

    好緊。

    似乎還生了鐵鏽,產生了不小的摩擦力,擰不動。

    他費了好大力氣,試了好幾次,才轉動了釘子,一直轉到底,再也不能轉動了為止。

    鬆掉了一顆釘子,幾乎耗盡了男人所有的力氣。

    大口的喘息,休憩。

    過了好一會兒,體力回流了少許,開始擰第二顆釘子。

    比第一個更吃力,或許是他更累了的緣故。

    隨後是第三顆,第四顆……將他的體力消耗殆盡。

    全部都擰鬆了。

    推了推百葉窗,紋絲不動!

    又推,還是不動?

    不對,就算卸不下來,也不至於完全不鬆動呀,釘子都快弄掉了。

    他仔細查看了一下百葉窗的邊沿,才發現——

    焊死了!

    “艸!”

    他忍不住爆了粗口,誰家的裝修工人,居然把通風窗口焊死了?!

    轉念一想,這裏已經是地上了,手機該有信號了吧?

    忙抓過了手機。

    信號,零格。

    什麽破小區,還號稱別墅區呢,連個信號都沒有?

    周陌試著將手機送到通風口邊沿,靠近光線進來的地方,依舊沒有信號。

    試探著,將手機的上端,沿著向下傾斜的通風口,伸出去一些。

    一格信號。

    一閃而過,又變成零格。

    手機往左,往右來回移動,信號時而變成一格,時而變成零格。

    太好了,趁著一格信號的機會,周陌立即撥給了宋海瀾。

    屏幕顯示:正在撥出。

    兩秒鍾後,屏幕上卻顯示:通話結束。

    信號,又變回了零格。

    繼續撥號。

    一連撥出了十多次,不是撥不出去,就是剛撥出去,就沒信號了。

    周陌急了,將手機再往外塞出了一些,又撥了一次。

    終於,接通了。

    當手機裏傳來熟悉的女聲,透著幾分慵懶,好似剛睡醒。

    “喂?周陌,怎麽樣了?”

    聽到她的聲音,周陌太激動了,大手一抖,“啪”的一下,手機滑了出去,沿著百葉窗的方向,掉到了外麵,砸在水泥地下。

    “海瀾,是我!”

    “我在公園美地,37棟!”

    “我被困在地下室了。”

    “幫我報警!”

    “是宋海濤,是他挾持了宋文浩,關在地下室裏,宋文浩和於德利已經出去了……”

    絮絮叨叨說了半天,對方都沒有絲毫回應,周陌又大聲喊:

    “你聽到嗎?”

    “喂?”

    “海瀾,你還在嗎?”

    ……

    喊了半天,都沒有回應,沒有再聽到熟悉的聲音。

    周陌扒著百葉窗,透過縫隙向下望去,通話已經結束了,屏幕上還一閃一閃:通話時間0時0分1秒。

    又沒信號了!

    過了幾分鍾,彩鈴聲響起。

    屏幕上閃動的名字:宋海瀾。

    百葉窗後麵的周陌,熱切的望著來電顯示,近在咫尺,無法接聽。

    沮喪,絕望,懊惱,不甘……種種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交織在一起,他氣的用力捶打著百葉窗。

    然而這是徒勞的,除了浪費力氣之外,沒有絲毫的作用。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屏幕,亮了,又滅。

    彩鈴聲,響了,又停。

    接下來的十幾分鍾裏,電話響了好幾次,都是宋海瀾打來的。

    周陌一個都接聽不了,快被氣死了。

    而疲倦襲來,排山倒海般,清晰而猛烈的襲來,占據了他的意識,攻陷了他的身體。

    他暈了過去。

    ~

    宋海瀾握著手機,撥打周陌的電話,一遍又一遍。

    打了幾十遍,隻通了幾次。

    總是提示對方的手機不在服務區。

    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

    15:50。

    天哪,都快傍晚了,她睡了十幾個小時?

    前一天晚上,她一直在等周陌。

    坐在客廳裏,看電視,可一分鍾要低下頭看好幾次手機。

    洗了個澡,都不忘把手機放在旁邊的椅子上,生怕錯過了周陌的來電。

    半坐半躺在床上,抱著手機看瀟湘書院的言情小說,打算看到十二點,再等不到來電,就給他打過去。

    看著看著,莫名其妙就睡著了?

    一睡是幾個鍾頭,她是豬嗎?

    這幾天越來越能睡,越來越能吃。

    打不通周陌的電話,說不定他出事了。

    越是打不通,宋海瀾心越是往下沉。

    略一思忖,報了警。

    當然不是打110了,她直接撥給了市公安局的局長,姓付。

    “局長,你好,我是宋海瀾。”

    “哦,你好,找我有事?”付局長保存過宋海瀾的號碼,認得是誰。

    “我要報警,我男朋友和他助理不見了,他們兩個昨晚去了公園美地小區,就在老山附近,到現在還沒回來,恐怕遇到不測了。”

    “你放心,我馬上派人去找。”付局長打著包票同意了。

    ~

    半個鍾頭後,宋海瀾就等來了付局長回複。

    說兩個人都已經找到了,正在送往醫院的路上。

    “醫院?他們受傷了?要緊嗎?”

    “現在還不清楚,他們被毒蛇咬了,昨天老山的一個養蛇場,弄丟了兩百多條毒蛇,全部都流竄到附近了,我們已經派出了人手在抓蛇了,都抓到一百多條了。哎,不光他們倆,附近有好幾個居民都被蛇咬了,所幸這些蛇還是幼蛇,毒性不算太大,被咬傷的人大多搶救過來了,你也不用太擔心了。”

    付局長安慰了她幾句,就把醫院的地址告訴了宋海瀾。

    反正這些消息,都是下麵的人查到的,他也就帶個話,幫個忙,還讓對方承了好大一個人情,這買賣劃算。

    ~

    宋海瀾下了樓,準備去醫院。

    在停車場,看到張佳,很是詫異。

    “你在啊?”

    “是的,宋小姐,我來接你啊。”張佳每天早上八點半,都準時出現在宋海瀾家樓下,來接她上班。

    “去市第一醫院。”宋海瀾都沒等張佳伺候,就飛快的拉開車門,鑽了進去,“快點開,周陌入院了。”

    張佳“哦”了一聲,踩下油門,飛快的駛離了停車場,直奔醫院。

    路上,宋海瀾又問,“你等我多久了?”

    “早上到的。”

    “那麽早,都不打個電話給我,喊我起床。”

    “我發了一條短信,可能你沒收到吧,我以為你跟周總在一起,不好意思打擾你。”張佳不好意思的笑笑,忽然想到了什麽,“對了,您剛才說,周總在醫院?”

    “恩。”宋海瀾輕聲應了一個字,就不說話了。

    張佳不敢多問,專心開車,偶爾瞄一眼後視鏡,看到宋海瀾的臉上寫滿了擔憂與焦慮,便又踩了一腳油門,再次提速。

    十幾分鍾的車程,隻開了不到十分鍾。

    下了車,宋海瀾就衝進了醫院門診大廳,直奔1號搶救室。

    剛到搶救室門口,看見一張病床推出來,上麵躺了一個男人,昏迷不醒的樣子。

    她飛奔過去,看清了男人的臉,不對,這是於德利。

    激動一把抓住了旁邊的醫生,“另一個人呢?跟他一起送來的,那個人在哪裏?”

    醫生指著旁邊的另一間搶救室,“還在裏麵搶救,燈都亮著呢,燈滅了搶救就結束了,人就會出來了啊。”

    一聽這話,宋海瀾皺緊了眉頭,憂慮更重了。

    她來不及管於德利的死活,盯著2號搶救室緊閉的門,腦子有點發蒙。

    沒人愛,沒人疼的於德利,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被醫生們送去病房裏,繼續觀察,等候他自然醒來。

    宋海瀾待在醫院的走廊裏,哪裏也不去,焦急的等待著。

    時而坐下,時而站起來,時而來回踱著步子。

    傍晚,張佳買來了兩份盒飯,送到宋海瀾麵前,讓她先挑。

    “雞腿和紅燒鯽魚,比較簡陋,就這兩個菜了。”

    “我不餓,你先吃吧。”

    不是托詞,宋海瀾特別愛吃雞腿,還愛吃魚,可現在她一點兒都感覺不到餓,滿腦子都是周陌,甚至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每一滴血液,都在記掛著周陌的安危。

    “那您先喝口水。”張佳把一聽可樂放下了,然後坐在宋海瀾旁邊,開始吃晚餐。

    十分鍾後,2號搶救室頂上的燈,熄滅了。

    搶救室的門開了,幾名醫護人員,推出來一張病床,上麵躺著一個男人。

    護士走在病床前麵,衝走廊裏走動的病人及家屬嚷嚷,“讓一讓,請讓一讓啊。”

    眾人聽了,紛紛給醫護人員讓出了一條道。

    宋海瀾忙站了起來,撥開了旁邊的人,衝了上去,趴在了病床邊上,“怎麽樣了?周陌?你還好嗎?”

    “你是病人家屬?”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問道。

    宋海瀾看清楚了床上的男人的臉,才發現是宋文浩,“不是……”周陌。

    “不是家屬,你激動什麽,請不要打擾我們的工作。”醫生又道。

    宋海瀾這才回過神來,想起了醫生剛才的問題,重新回答了一遍,“是是是,我是他的女兒,這是我父親,他怎麽樣了?”

    見慣了情緒激動,語無倫次的病患家屬,醫生見怪不怪了,如實答道,“他已經脫離生命危險,還需要留院觀察。”頓了頓,又道,“對了,人是公安局送來的,我們先搶救了,你們還沒付治療費呢,請你先去交個費,一共搶救了兩個人,都是你的家人吧。”

    “是的,好的。”宋海瀾點點頭。

    “小王,帶她去交費。”醫生看了一眼旁邊的護士。

    “我來,我跟你去。”一旁的張佳大聲說了一句,將吃了一半的盒飯,扔到了垃圾桶裏,風風火火的跑了過來,跟隨王護士去繳費窗口了。

    宋海瀾則跟著醫生們,一起守著父親,進了電梯,去病房區。

    望了一眼床上的父親,雙眸緊閉。

    她喃喃自語,“爸爸沒事了,那周陌……周陌現在在哪裏?”

    報警,對,馬上報警!

    宋海瀾又一次撥通了公安局長的電話,將情況說明了。

    付局長這才意識到,事關重大!

    不僅人命關天,還跟宋文浩的失蹤案有關,宋文浩被蛇咬了,毒發後全身青紫,去搜尋的警員沒有認出來他。

    付局長立即吩咐下去,刑警們兵分兩路。

    一路去抓捕宋海濤,並通知東海市公安局,配合抓捕蔣建軍。

    另一路,去了公園美地小區,尋找周陌。

    宋海瀾陪同醫護人員,將父親送去了病房。

    一看,是雙人病房,本想調換一個單人間,在看到病房裏另一個病人是於德利之後,她放棄了調換病房的想法。

    張佳已經繳納完了費用,來到病房,問清楚了宋文浩和於德利的主治醫生,並索要了微信號,在微信上給兩位醫生轉賬了不菲的費用,俗稱紅包。

    兩位醫生看到轉賬後,一人笑納了,說了幾句客套話。

    另一人嘴裏說著“不要不要”,手裏飛快的點擊了確認收款;收了錢,又將同等金額轉賬給張佳,張佳當然沒有點擊確認了。

    隨後,張佳聽從護士的介紹,請了兩名護工,照顧宋文浩和於德利。

    辦完了這一切,宋海瀾放心了,帶著張佳離開了醫院。

    開車,直奔公園美地,不看到周陌,她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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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31號發“大結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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