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71 打算如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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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安明沒有料到顧瀾會這麽輕易就承認,所以一直控製得很好的情緒有點悲慟,為自己,也為他和顧瀾的婚姻,腳底蹲著有些發酸,他便也不再蹲,自己站起來坐到床沿,埋著頭講:“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孩子沒有錯,這是一條生命,他應該得到起碼的尊重。”

    “尊重?”顧瀾冷笑一聲:“你現在居然來跟我講尊重,那你尊重過我嗎?我這幾個月一直等著你來質問我,質問我找人打那女人的事,但是你沒有,後來你們兩個在一起了,明目張膽,我又等著你來告訴我,跟我坦白,可是等了這麽久,你居然選在我們結婚紀念日的這一天,安明,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講尊重兩個字?”

    顧瀾講到這裏,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握拳。

    喬安明怕觸及到她的情緒,所以不敢把話說得太死,隻能放柔聲調講:“好,是我的錯,我承認我沒有站在你的立場考慮問題,但是孩子是無辜的,你怎麽可以把對我的怨恨發泄到孩子身上。”

    “怨恨?是,我怨恨那個孩子,更怨恨那個不要臉的女人,但是我不怨恨你啊!再說你不是口口聲聲說你不喜歡孩子,不會要孩子嗎?”顧瀾講這些話的時候將頭微微往旁邊偏了偏,眼光平柔,仿佛很委屈的樣子。

    喬安明看著眼前的女人,跟他同床共枕二十年的女人,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洞察到他們婚姻的空洞和貧乏。

    不知是顧瀾不了解他,還是他從未了解過顧瀾,反正就那麽一瞬間,他覺得她很可怕,所以他沒有再接她的話,隻是微微收著氣,繼續講:“好,我們不談孩子的事,我想談談我們之間的問題。”

    “我們的問題?談你打算怎麽處置我?”

    喬安明很頭疼她用“處置”這個詞,但又無力反駁,隻是將文件包裏的文件抽出來,遞到顧瀾麵前。

    “我知道我這樣做會傷害你,但是我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一些徒勞無用的假話我就不說了,這是離婚協議書和股份轉讓書,我名下勝安67%的股份和所有物業,全部轉給你…”

    喬安明一直記得當年顧正茂臨終前的話:“……你是那種很有攻擊性的人,冷靜,理智,克製!永遠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麽。而我就是需要這樣的女婿!……我許你一個光輝前程,你替我照顧小瀾,這個生意,你不虧!”

    顧正茂從一開始就知道喬安明的野心和目的,並願意全力配合他達到他的目的,用女兒的婚姻去喂食他的野心,用他的野心來牽絆他的命運,明明是一局穩贏的棋,可偏偏就讓喬安明遇到了杜箬。

    如果顧正茂還活在這世上,估計是怎麽都不會相信這個他眼中野心勃勃的男人,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他的利益。

    不光顧正茂不會相信,連跟他過了二十年的女人也不會相信。

    所以顧瀾居然笑了笑,看都沒看那疊文件,就問:“安明,你這是嚇唬我嗎?我心髒不好,經受不住你這樣嚇。”

    “不是,我剛才說的話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決定,離婚協議書和股權轉讓書我都已經簽過字,隻要你簽好你的名字,我交給律師,半個月之內就可以生效。”喬安明坐在顧瀾對麵的床上,一字一句說得很清晰,神情冷肅,真的不像是在開玩笑。

    顧瀾定定坐在那裏,依舊捏緊拳頭,問:“你要跟我離婚,是為了那個女人?”

    喬安明沒有正麵回答她這個問題,隻是說:“我到這把年紀,為了一個比自己小二十歲的女人去顛覆自己的生活,應該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可是人生總要瘋狂一次,孩子再過幾個月就要出生,我作為父親,想給他一個完整的家庭。”

    他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沒有隱瞞,到這種地步,隱瞞和欺騙反而是更大的傷害,可是顧瀾依舊不信,因為這實在太不科學啊,跟他共同生活了二十年,他的事業比他的命還重要,怎麽可能單單為了一個女人就願意放棄這奮鬥半生而得到的事業。

    那到底是什麽原因?嚇唬她?要她對他和杜箬的關係睜隻眼閉隻眼?

    “安明,你是不是為了孩子?為了孩子你才提出要跟我離婚?”

    “不全是…”喬安明理得很清晰的思路被顧瀾攪得有些亂了,用手指撫了一下額頭,企圖解釋得更清楚一點:“孩子是其中一個原因,隻是…”他停了停,歎著氣講:“可能是真的年紀大了吧,現在連續熬幾個夜就覺得有些吃不消,很容易就覺得累了…”

    他明明想解釋得更清楚,可是顧瀾卻越聽越糊塗:“你這話到底什麽意思?你跟我結婚二十年,把公司當家,工作幾乎占去你生活的三分之二,卻突然有一天覺得累了,然後要跟我離婚…這什麽邏輯?安明,我聽不懂…”

    她是真的聽不懂,因為她這二十年的時間,從未真正靜下心來窺探過喬安明的內心。她總覺得他有一雙寬闊的肩膀,什麽事都難不倒,風雨都可擋,豈會知這樣的人,外表強悍,內心卻越容易覺得淒涼。

    可是喬安明似乎也沒打算她能夠聽懂,他隻需要她接受。

    “顧瀾,我們結婚二十年,什麽事我都依著你,但是現在杜箬的肚子越來越大,我必須給她一個交代,你,她,還有孩子,這三者之間如果必須要有人受傷害,我也隻能選擇負你…”

    他即使談這種事,心裏依舊端著一杆秤,利弊權衡,清清楚楚。

    顧瀾看著眼前冷靜到幾乎殘忍的喬安明,腦中不斷閃現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這三者之間如果必須要有人受傷害,我也隻能選擇負你…”

    那是她和喬安明結婚二十年,她從他口中聽到的最殘忍的一句話,殘忍到讓她心中所剩的最後一點希冀全部破滅,過去歲月喬安明對她的所有好,因為這句話,一並購銷。

    心髒像是掉進了一個會不斷縮緊的窄瓶,抽搐的疼痛,臉色也由白泛青,最後眼前一黑,顧瀾便昏厥了過去…

    杜箬那晚睡得不好,腰有些酸,仰躺的時候子宮已經會壓迫到心髒,所以一平躺就覺得胸口悶得慌,而側躺又覺得小腹下垂,所以她一整夜都在不停地變幻睡姿,隻是她怎麽都不願意承認,睡不好的真正原因,是因為喬安明不在身旁。

    總算熬到半夜昏昏沉沉睡過去,醒來已經是過了八點,趕緊抽出手機打開屏幕,卻發現沒有一個未接來電。

    有些奇怪,照理他會抽空給她打個電話,就算沒時間電話,短信也應該有啊,杜箬皺著眉,正想給喬安明打過去,但手機鈴聲卻大響,接起來,陸霜鳳的聲音。

    “媽,你怎麽這麽早就給我打電話?”

    “你去跟公司請假,給我回來!”

    “什麽,好好的回去做什麽?是不是小凡出事了?”

    “回來,回來!”陸霜鳳的聲音有些急躁,甚至急躁中還帶著幾分嘶啞,杜箬被她的聲音嚇到,幾乎都快哭了,一味重複:“媽,到底怎麽了?是不是小凡出事了?”

    “我讓你回來,回來你就知道了!現在就去車站買票!”陸霜鳳最後的聲音已經幾乎是在咆哮,杜箬還想問,那頭卻已經掛了電話。

    杜箬真是急死了,滿心想著肯定是小凡出事,於是她便再打電話回去,不接,再打,依舊不接,最後隻能給父親打,直接就是關機。

    杜箬有些六神無主,隻以為是弟弟出事,於是跟公司請了假,又給喬安明打了電話,對方也是不接,她便隻能給他留了一條短信:“我要回宣城一趟,可能我弟弟又出事了。你有時間給我回個電話…”

    短信發過去之後遲遲未回,杜箬便收了幾件衣服和簡單行李就打車往火車站趕。

    火車站或許是這世界上最繁忙的地方,迎來送往,四方來客,永遠人群喧嚷。

    售票大樓門口有推著早餐車的小販,杜箬買了一包牛奶吸著往售票大樓裏走,買票的隊伍已經排得有些長,她在門口轉了一圈,最終選了最裏麵的那個售票窗口。

    身邊都是匆匆踏上旅程的人,有可能是歸程,也有可能是去到另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開始另一段人生,隻是大多數人的表情都很木然,腳步煩亂,而杜箬被擠在人群中,不小心被人推到,對方見她嘴裏吸著牛奶,一手拎著一包行李,另一隻手護著挺起的肚子,便也隻能眉頭皺了皺,給她讓出點位置…

    而在不算太遠的崇州,剛過早晨八點,陽光已經有些刺烈,斜斜地透過厚重的窗簾,將光線撒在綴著大朵波斯菊花紋的地毯上。

    喬安明的手機就放在窗戶前的桌子上,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有風吹進來,將窗簾的邊緣撩起一點,手機旁邊的那疊協議文件被吹得“嘩嘩”響……

    那其實隻是一個很普通的夏日清晨,街上車輛如織,人來人往,喝著咖啡或咬著包子開始一天的工作和繁忙,而杜箬那袋牛奶吸到快完的時候,終於輪到她買票,她依舊將喝空的牛奶袋子銜在嘴裏,彎腰從包裏有些吃力地掏出錢包,將頭往窗口努力探了探……

    “麻煩,給我一張今天最早去宣城的車票…”

    她幾日前曾經窩在喬安明的懷裏說了一段很矯情的話。

    她說:“老喬,如果哪天我們必須走到窮途末路的地步,別告別了吧,就當從來沒有遇到過,刪掉手機號碼,刪掉聯係方式,一覺醒來,各自過各自的生活……”

    一覺醒來,各自過各自的生活。坑歡東號。

    喬安明在急救室門口的長椅上醒過來,熬了大半夜,體力不支,便用雙臂支著額頭,就那樣睡了一小時,醒過來的時候已經靠近九點,抬頭看了一眼對麵緊閉的急診室大門,門上那盞亮著的紅燈依舊沒有滅。

    顧瀾已經被推進去一夜,護士進進出出,但秦醫生一直都沒有出來,喬安明就坐在急救室門口等了一夜,不敢去問任何人顧瀾在裏麵的情況。

    琴姨收拾了幾件顧瀾的衣服,匆匆趕回醫院,身後還跟著任佩茵,腳步匆忙,走出電梯看到支著額頭坐在長椅上的喬安明,搶過琴姨就先大步跨過去。

    “安明,怎麽回事?怎麽好好的顧瀾又進了醫院?”

    喬安明抬起頭,看到眼前憂心匆匆的任佩茵,依舊站在任佩茵身後,臉色憤恨的琴姨,他微微握了握拳,站起來,沒有回答,隻是問:“你怎麽過來了?琴姨給你打的電話?”

    “是,這種事你應該一早就通知我。”任佩茵也很急,將頭往急症室門口探了探,大門緊閉,看不到裏麵的情況,便又轉身去問喬安明:“進去多久了?醫生怎麽說?”

    “進去一夜了,秦醫生還在裏麵,沒有出來…”

    “怎麽這麽久?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任佩茵因為太急,嗓門有些大,哪知身後的琴姨倒先哭起來,任佩茵那脾氣,一見琴姨哭,性子更加暴躁,拉過琴姨就吼:“還在裏麵搶救呢,你哭什麽哭?多晦氣!”

    琴姨抹了抹眼淚,抬頭看了一眼始終埋著頭的喬安明,聲音嘶啞地說:“太太您不知道,小姐是被姑爺氣出來的病…”

    琴姨吞了一口氣,又用餘光瞄了一眼喬安明,見他依舊是低著頭,神情沉然,她也覺得心涼,便也就顧不得主子和下人的規矩,直接抬頭迎著任佩茵繼續講:“…昨天是小姐和姑爺的結婚紀念日,兩人在家吃了午飯,下午還一起去看了什麽音樂劇,一直到晚上的時候還挺好,可是夜裏突然小姐就病房,被送上救護車的時候整個人的臉色都是青的…”

    琴姨回想昨夜的情景,心驚肉跳,又格外心疼,便又開始捂著嘴嚶嚶的哭,任佩茵有些沒了耐心,扯過琴姨就催:“別哭,哭什麽!把話講清楚,怎麽好好的就成了安明惹她了?”

    “…”琴姨又耐不住抽泣了幾聲才開口,斷斷續續,但起碼講了一個大概:“我一開始也隻以為小姐老毛病犯,可是剛才我回去收拾衣服,看到房間裏的那些紙,厚厚的一疊,很多我都看不懂,但是那張離婚協議書我卻看得明白,姑爺在上麵簽了字的,小姐肯定是因為這個才犯了病…”

    ……

    聽到這裏任佩茵也是吃驚得很,揪住琴姨的手指鬆開,轉而看向喬安明,用一種完全不信的口吻問:“剛才她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你要跟顧瀾,離婚?”

    “離婚”兩個字任佩茵是說得有些吃力,可是喬安明卻深呼一口氣,再次坐回椅子,撐著額頭回答:“有些事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現在顧瀾還在裏麵搶救,等挨過這一關,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任佩茵聽得有些糊塗,可是琴姨卻搶到她前麵,站在喬安明麵前,眼圈紅腫地問:“姑爺,我們小姐哪裏對不起你,你要這樣一聲不響地就跟她離婚…前段時間你在外麵找了其他女人,那女人都懷了你的孩子,白白鬧了一場,最後小姐還是忍著一口氣原諒了你,你現在更是成天忙,最近兩個月都基本沒回來,她也都自己熬著,不再像往常一樣纏著給你打電話,可是為什麽你難得回來,突然就要提出跟她離婚?…”

    ……

    琴姨的話說得零散紛亂,又帶著幾分低啞的泣音,所以字句吐得不清晰,可是任佩茵還是聽到了關鍵的一句,直接湊到琴姨麵前就喊著問:“孩子?你說誰懷了安明的孩子?…”

    而就在那時,身後的急救指示燈突然熄滅,護士推著顧瀾從裏麵出來,秦醫生就舉著氧氣袋跟在擔架床邊。喬安明大步跨上去,還沒開口問,秦醫生先摘下口罩,很無奈的一句:“還在昏迷,已經做過急救措施,先送去加護病房看看吧,如果到明天還不醒,隻能冒險動個手術…”

    “手術”兩個字讓喬安明直接愣在了原地,擔架車已經越過他往電梯推去,琴姨一路淌著眼淚跟著擔架床往前跑,任佩茵始終跟在琴姨身後,嘴裏不斷問著同一個問題:“你說什麽孩子?是不是安明的孩子?”

    ……

    而杜箬終於等到檢票閘口打開,隨著人群擠進站台,再抱著行李上了車。

    靠窗的位置,光線透過窗戶照在自己的側臉上,她深噓一口氣,將手掌蓋住小腹,端著手機給喬安明打電話,響了很久,依舊是無人接聽,她有些心虛,便沒再打過去。

    火車到宣城已經是晚上,天色全黑,杜箬隨著人流出站,在出租車上給喬安明打了電話,對方已經是關機。

    她由心虛變成害怕,但轉念想想,或許隻是巧合他的手機沒電,便耐著滿心擔憂,給他發了一條短信:“我到宣城了,希望弟弟沒事,希望我還能安然無恙地回去見你…”

    她是玩笑話,想替自己打氣,鼓足勇氣以這種麵目去見父母,可是她卻一語成籖,“安然無恙”四個字,最終成了“背道而馳”!

    出租車隻能開到巷子口,杜箬拎著行李下車,車廂裏的冷氣消失,周邊全是宣城潮濕的熱氣,巷口的路燈白烈耀眼,一大群黑色的小蟲子聚集在燈光下不斷轉圈。

    杜箬捏緊行李包的帶子,站在路燈下不斷替自己打氣,小超市的老板見到杜箬,很熱情地打招呼:“小箬,怎麽這麽晚回來啊,好久沒見你了…”之後眼光往下瞟,看到杜箬挺起的肚子,曖昧笑了笑,便沒有再說下去。

    杜箬“嗯”了一聲,心裏被這濕熱的空氣攪得有些煩躁,便用手托住後腰往家門口走。

    杜箬家的院門門口有一棵有些歲數的老槐樹,根枝盤結,有些粗,隻是因為周邊房屋林立,終年見不得多少陽光,所以槐樹的枝葉不算茂盛,風一吹,更顯得熙熙攘攘。

    而陸霜鳳和杜良興就站在槐樹下,見到杜箬拎著行李從巷口拐過來,陸霜鳳的眼睛一濕,悶著頭就走進了院子裏。

    杜良心倒依舊站在樹底下,看著杜箬一點點走近,也看著她挺起的肚子一點點清晰,最後將手反握到背後,深歎一口氣。

    “先進屋吧…進屋再說!”隨後看都沒看杜箬一眼,隻是埋頭留給她一個背影,自己先走進了院子。

    這樣風平浪靜的見麵,沒有吼斥,沒有質問,卻讓杜箬感到更加心虛恐懼。

    家裏還是老樣子,狹小的一點地方,堆滿了家具和物什,老舊的落地風扇擺在最中間的位置,搖著頭,三百六十度轉圈,可能年代用得太久遠,所以一邊吹風,一邊發出“哢哢”的齒輪摩擦聲…

    杜箬跟著父親跨過門檻,陸霜鳳就坐在那張已經褪了漆的八仙桌旁,一隻手臂彎曲搭著桌沿,另一隻手握拳放在膝蓋上,頭垂著微微偏向一邊,沒有打算要看杜箬一眼。

    杜箬覺得這個氣氛壓抑得過於詭異,所以將行李往地上一放,沙啞著聲音喊了一聲:“爸…媽……”

    一直沉默的陸霜鳳突然抬起頭,眼睛通紅,布滿血絲:“別喊我們爸媽,我們擔不起你這兩個字!”可能因為情緒轉得太快,也可能是因為聲音過於尖利,所以陸霜鳳的尾音收的時候有些撕裂的啞…

    旁邊的杜良興拍了拍她的背,稍稍安慰:“霜鳳,好好跟小箬說,你有高血壓的,自己要注意…”

    杜箬咬著下唇,心裏各種念頭閃過,最後還是慢慢走過去,聲音微瑟地說:“媽,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陸霜鳳卻突然眼光一垂,聲音更加尖銳地嚷:“我知道了?我知道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在等你給我解釋!”

    隨即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鼓鼓地信封甩到杜箬麵前,因為信封的封口已經被拆開,所以裏麵的東西就全部撒了出來。

    全是照片,滑膩膩的相片紙材質,互相摩擦著撒了一桌子。

    杜箬將眼光挪上去,瞥了一眼,腦中轟隆作響,憋著氣才有勇氣將那些照片一張張撿起來看。

    畫麵清晰,角度極佳,拍了她和喬安明在一起的各種場景,他們去餐廳吃飯,他帶她去做產檢,飯後順著別墅門口的那條香樟大道散步,甚至是小張送她去上班,她從車裏走出來的情景,各種生活的片段,照片上全都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