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一個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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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不和段老先生的助理坐了下來,沒有其他人,那助理非常禮貌。“蘇小姐,我是段啟智先生的私人助理,我姓韓。”
我趕忙說道:“韓先生你好。”
女工給我們奉上茶便非常知趣的關上門出去了。書房裏就剩了我和這位韓助理兩個人。
我感覺到有一點點的涼意,不,不,不單單是空調風吹過來的涼意,而是自我後脊開始慢慢湧起來的涼意,我有一個不好的預感,這位姓韓的助理要和我說的話,可能不是那麽的悅耳動聽,也許。甚至會讓我十分的難堪。
果然,這位韓助理十分謙和地說道:“蘇小姐,你在卓園這裏住了也有一段時間吧?”
我低聲:“是。”
他點點頭,說道:“其實開始時段老先生還不知道你住在這裏。段夫人也沒有多說,小段先生一直把這件事瞞的很好,直到前些日子小段先生和馮東旭鬧出來的那件事,段老先生才知道了這件事的經過,也知道了原來小段先生和馮東旭的這場矛盾,蘇小姐牽涉在了其中。”
我遲疑:“你想和我說什麽?”
這位韓先生態度很好。可能是跟著段啟智多年了,大風大浪也都見過,所以對和我這樣一個年輕女子談話,該怎麽說,怎麽應對,尺度把握的也非常好,聽他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道:“蘇小姐,我和你坦白說。我幫著小段先生處理他感情的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我不明白,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蘇小姐。”他說道:“你和段玉瑉先生認識的時間也並不長,其實你對你們這段感情也是不太清楚你們發展的始末是吧?而對段玉瑉先生本人,你也並不太了解的,那就讓我來說一下他這些年來的感情經過吧。”
我立即打斷他的話:“不,我和段玉瑉有言在先,過去的事我們都不提,他過去交過多少個女朋友,都發生過什麽事,我也不想多問。”
韓先生輕輕一笑,說道:“蘇小姐原來是很聰明的,那最好了,我也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他平靜地和我說道:“蘇小姐,小段先生在你之前,一共是交過二十三個女朋友,你是第二十四個,當然,這都隻是小段先生正式交往過的女朋友,有一些不算正式的,我就沒有統計過了。而他的這些女朋友在和他分手之後,所有的善後處理事宜都是由我來做的。”
我問他:“你到底想說什麽,麻煩你直接說吧,我不喜歡拐彎抹角。”
他點點頭,說道:“段啟智先生的意思很明白,希望你能和小段先生和平分手。至於分手的條件,你可以開,也可以想好了再開。”我剛要說話,他又製止了我:“蘇小姐,你不必問為什麽,段啟智先生的意思,不用問什麽,總之,不管你提什麽條件,你都必須和段玉瑉先生分手。”
我隻覺得眼前發暈,這叫幹什麽,平靜了下我問他:“你今天來,段玉瑉知道嗎?”
“他不知道。”
“那好。”我冷靜地說道:“既然他不知道,我也有一句話告訴你,我和誰交往是我的事,和誰分手也是我們自己的事,我沒這個義務聽你的話!也不可能由了任何人的左右,讓我說分手就分手!”
我任性的起身就要走,這位韓先生又叫住了我:“慢著,蘇小姐,你請坐下來。”
礙著他年齡比我大,算是長輩,我隻好忍氣吞聲的又坐了下來。
他繼續不慍不火地說道:“蘇小姐,如果你知道了你和小段先生感情的起源始末,你還會不會和小段先生在一起呢?”
“你到底什麽意思?”
“蘇小姐,你知不知道你曾經坐過一次牢?”
“坐牢?”我的腦子又開始犯糊塗,我努力的在想一些事,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的腦子亂七八糟,頭疼的厲害,想著想一些事,但是那些事就是七拚八湊的湊不到一起,我的頭頂滲出了冷汗,定了定神,我說道:“可能是吧!”
我知道我父母也是瞞著我一些事的,蔣勵犧牲後,我的腦子受到了嚴重的創擊,整個人變得魂不守舍,就從那時候開始,我的思想也開始亂了,我記得我自己好象是在管教所呆過,但是具體是因為什麽事,又在哪裏發生的,我一想起來腦子就疼,沒辦法,我隻好勸自己不要再去想這些事,現在他和我提,我心裏戈登了一下。
隻聽這位韓先生繼續說道:“蘇小姐,如果你知道,當初你在管教所呆的十三個月,原因就是和小段先生有關,你還會不會說我胡說八道,不想再聽了呢?”
我抱著胳膊,咬了咬牙,我聽他繼續往下說。
“蘇小姐,”他放慢了語速,很平靜的說道:“你在兩年前曾經遭遇過一件事,你曾經被人給……”他的話打了個頓,很意味深長的看著我,我頓時心裏不寒而栗,好象明白了點什麽,聽他咳嗽了一聲,又繼續說道:“那件事發生之後,你想要找這個人報仇,結果行為不當鋃鐺入獄,雖然不是正式收監,但你也是在管教所裏呆了十三個月,出獄之後,你又繼續想找這個人報仇,可惜,你還是沒有報的了仇,之後又發生了一些事,最終讓你和這個人又不得不發生了一些聯係,後來你回了老家,認識了你的男朋友,可惜,他出了事。”
我的心一直在往下沉,雖然我不想聽,但是疑惑存在心頭,我沒法硬著心不聽,而終於,我從這位姓韓的男人口中知道了所有的事。
韓助理話說得一直很平靜,語速不疾不緩,不卑不亢,“你現在知道了小段先生為什麽和你在一起,從你心裏的立場上,知道事情真相,你覺得你還願意接受他,可以和他在一起嗎?”他又繼續說道:“蘇小姐,本來段啟智先生也不想幹涉兒子的感情,因為這些年來,小段先生的感情生活實在太豐富了,小段先生自己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該怎麽處理他從來也沒讓家裏的長輩為他操過心,而在感情上,他也沒有失過分寸,做的離譜過分過,隻是這次,小段先生在你身上,可能是下的功夫多了些。”
“小段先生為著你,毀了婚約,這已經讓段啟智先生非常生氣了,畢竟段家和陸家是多年的交情,這樁婚姻本來是和和美美,天衣無縫的,但是小段先生就為了你不顧一切的解除了婚約,讓兩個家族在企業合作上都受到了影響。後來,小段先生又因為你和馮家鬧了一場,馮敬璋也不是個三斤二兩的人物,小段先生這麽不讓他下的來台,他又怎麽可能擅罷甘休?”
我忍無可忍的說道:“你不要把所有的錯都推在我的身上,我並沒有纏著段玉瑉,事實上,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我們兩個是因為彼此喜歡對方所以才在一起的。”
對方頷首,“好,好,蘇小姐說得好。那我也不妨實話實說,小段先生在前些日子和段啟智先生提出了,他想和你結婚。這件事,你知道嗎?”
我詫異,心裏怦怦直跳,段玉瑉竟然和父母提出要和我結婚?
聽韓助理說道:“蘇小姐,段啟智先生說了,小段先生如果隻是和你交往、戀愛的話,他並不反對,但是如果想結婚,絕不可能。第一,你不夠資格做段家的媳婦,第二,你曾經和小段先生發生的事,段啟智先生不能接受,一個坐過牢,受過勞教,甚至想殺他兒子的女人要進段家的門?這是絕對不可能的。第三,你現在的個人條件也不可以,你,不是一個健全正常的人!”
我給刺的幾乎坐不住了,腦子一陣暈眩,我坐不住,勉強扶著椅子旁邊的扶手我才坐住了。
現在這位韓助理才開始尖鑽刻薄了,前頭說的都是彬彬有禮,其實不過是為了溫水煮青蛙,這時候直接了當,幹脆的一把鍘刀明晃晃的直接鍘了過來,索性就讓我徹底的手足無措。
聽他冷笑:“蘇小姐,你自己想想,你願不願意接受一個曾經"qiang jian"過你的男人?這個男人,不止侮辱了你的身體,還連累你坐了十三個月的牢,知道了這一切,你還願意和他在一起嗎?還有。”他從容的說道:“蘇小姐,當初讓你坐牢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段啟智先生。”
我一下呆住了。
這位韓助理慢條斯理的說道:“不錯,當初讓你坐牢的人,正是段啟智先生,當初你要殺小段先生,做為父親,段啟智先生當然不會同意,所以段先生就讓你坐了十三個月的牢讓你反省一下。知道了這一切,你還願意和段玉瑉先生在一起,甚至以後做段啟智先生的兒媳婦嗎?”
我氣得手掌心都在抽搐,眼淚不爭氣的往下在掉,那個姓韓的就冷漠的看著我,一副十分薄情寡義無能為力的樣子,最後,他又十分到位的補刀說道,“蘇小姐,你就說條件吧,段啟智先生也覺得當初對你是做得有些過分了些,現在他願意補償你,你隨便開條件,隻要你說的出來,段先生都會答應你,但是你記住,補償並不表示同意你和小段先生的感情,你和段玉瑉先生,根本就不是一類人,你們也不適合在一起。其實段玉瑉先生也不是很長情的人,從前他有個女朋友,叫唐雪妮,唐小姐曾經不願意跟小段先生在一起,也是小段先生用了強迫的方式才讓唐小姐跟了他,為此唐小姐鬧騰的十分厲害,自殺割脈服藥各種方式都試過,比你鬧騰的可是厲害不下十倍了,而小段先生對她的寵愛也比對你還要厲害的多,但是小段先生最後還是膩煩了她,和她分了手,所以蘇小姐,別看現在小段先生很喜歡你,但是從我多年為小段先生處理私事的經驗上來看,小段先生對你也隻是一時的新鮮而已,未必會真的喜歡你到願意娶你的地步。我相信你不是不聰明的人,聰明人就不要做傻事,明知道自己和這個人相差的太大,就不要妄想做一些不可能實現的美夢,你還是和小段先生分手吧,在可以分手的時候離開,總比在最後被甩掉那樣有麵子的多,你說是不是呢?”
我的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強作鎮靜地說道:“你說完了?”
他不置可否。
我說道:“好,說的好,非常好,我全都聽明白了,感謝你如此詳細的把我漏掉的記憶都給我補了回來,也感謝你給我上了這麽生動的一課!你的任務完成了,現在!你可以走了!”
他仍然坐在那裏,揚揚眉說道:“蘇小姐,你還沒答應我的要求呢,錯了,是段啟智先生的要求。”
我冷笑了一聲,說道:“你果然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好下屬,那就請你告訴你的主子,勞他費心了,他的確是一個好父親,為了保護他的兒子,他處心積慮的陷害我,不遺餘力的把我差點推到死路,而他的努力也終於見到了成效,我的確是掙紮著差點連命都丟了,對於這樣一個用心良苦的父親,我實在是佩服之至。所以,不勞他再來逼我,我當然會和段玉瑉分手,不管是他還是他的兒子,都是曾經害過我的凶手,對於這樣一家人,如果我還不知廉恥的和他們發生關係,那就是我自己的下作了。你可以痛快的回去複命,順便請你轉告段啟智先生,正所謂天作孽,尤可恕,人自孽,不可活,他當初仗勢欺人,以強淩強弱,我沒法和他抗爭,但是早晚有一天,他是會遭到報應的!”
………………
………………
我給周子馳打電話,找了個公用電話,那個公用電話亭還是封閉的,還有一道門把我關在裏麵,我就象一個縮回了殼裏的蝸牛一般不顧一切的把自己關了電話亭裏,天氣悶熱,電話亭就象高溫桑拿房,我一撲進去就悶的幾乎窒息,我把硬幣投進電話裏,一個號碼一個號碼的給周子馳撥,電話終於通了,我眼前一黑,整個人癱軟在地上。
周子馳那邊可能是看電話是陌生的,他有些不耐煩:“誰?”連叫了兩聲我沒回音,他有些生氣,我終於叫了他一聲:“大哥。”
周子馳嚇了一跳:“韶韶?你在哪裏?”他很吃驚:“發生了什麽事?”
我哭的斷斷續續,“大哥,大哥……”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周子馳終於感覺到什麽不對,“韶韶,你是不是和段玉瑉吵架了?他在哪兒?”
我在這邊咳嗽,哭著不停的咳嗽,周子馳的聲音大了起來,“韶韶你說你在哪裏?”
我哪裏知道我在哪裏,我現在東南西北都分不清,腦子跟飛進了十萬隻蝗蟲一樣,嗡嗡亂響,我的頭很暈,很重,坐在電話亭的地上,我隻是在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最後我告訴他:“救救我,救救我!”
他那邊不知道是罵了一句什麽,而很快,我的電話因為餘額不足當的斷了。我也昏了過去。
終於,警察和周子馳的司機趕了過來,救了我。
周子馳的司機和我說,周子馳不知道我在哪裏,他不得不打電話讓人按著電話號碼查電話所在地,然後報了警,警察接警後立即趕到了電話亭,我已經昏的迷迷糊糊的,周子馳的司機把我接到了周子馳家。
周子馳人還在香港,他的司機把我接到了他三環政務區附近的那套房子,女工已經接到了通知,和司機把我扶到了客房裏,有位醫生在那裏等著我,醫生很快給我檢查了下身體,聽他打電話給周子馳:“蘇小姐情緒不太好,但從身體上看她並無大礙,她應該是中暑了,給她降下溫吃點清涼的東西她應該就會好些。……”
我躺在那裏昏昏沉沉的,頭痛欲裂心如刀絞,好似躺在一塊焦熱的炭上一般,掙紮著無法動彈,女工在一邊給我用一塊溫熱的毛巾擦拭身體,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累的睡了過去。
這也許是我人生中為數不多的幾個痛苦之夜,等我再醒過來時,已經是半夜了。女工還守在我的床邊,看我睜開眼睛她過來叫我:“蘇小姐?蘇小姐?”
我輕問:“這是哪裏?”
“蘇小姐,這是周先生的家,你昏倒了,是周先生讓司機把你接過來的。”
我的眼淚又跌了出來,順著眼角流到枕頭上,瞬間無跡。
女工出去,我聽見她打電話給周子馳:“是,周先生,蘇小姐醒過來了。……”
一會兒她進來,又把電話拿給我,非常殷勤的問我:“蘇小姐,周先生想和你說句話。”
我躺在那裏麻木不動,過了一會兒我才吸一下鼻子,拿過了電話。
周子馳在那邊叫我:“韶韶?”
一聽見他的聲音我又是百感交集,眼淚嘩的又流了下來,我哽咽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周子馳那邊象是明白我的心思,他頓了下,說道:“韶韶,不要害怕,告訴你,天塌下來有人頂著,我給你頂著……”
我哭道:“對不起。”
他輕聲安慰我:“別怕,我都知道了,不要怕,不要怕。……”
…………
…………
(愛有多深,傷就有多痛)
第二天早晨我醒了過來,天已經大亮。
醫生給我檢查體溫表:“還好,燒已經退了,蘇小姐,你有點風熱感冒,打一針吧。”
套房很大,很豪華,床柔軟舒服,地板光潔鋥亮,床頭櫃上擺放著一瓶漂亮的百合花,雪白幹淨,花瓣上還留有晶瑩的露水,一邊窗戶開了一半,室內沒開空調,全是自然風,輕風徐徐,整個房間的溫度比空調風吹的讓人舒服的多。
床邊椅子上有一套幹淨的衣服,我坐了起來,也沒想太多就拿過來穿了上去。
穿製服的女工進來,很禮貌的叫我:“蘇小姐,你醒了,早點已經準備好了。”
我恩了一聲,“謝謝你。”
可能真的是中暑了,我渾身虛脫了一樣沒力氣,女工端出來清淡的白粥,還有簡單的素菜涼菜,我努力了半晌,終於勸自己還是吃下了些東西。貞夾布號。
女工和我說道:“蘇小姐,周先生早晨打過電話來,不過蘇小姐你還在休息所以就沒讓你接電話,周先生說他下午才能回來,如果你感覺不舒服,就讓司機帶你去醫院再診治一下。”
“謝謝。”我說道:“我已經好多了。”
女工很知趣的退了出去,現在,餐廳裏就剩了我一個人。
餐廳也開著窗子,風吹過來,我裸露在外麵的肌膚好象起靜電樣浮起了一層漣漪,我拿著勺子在那發怔,茫然的感覺湧上腦海,我該怎麽辦呢?
頭真亂,真痛,晴天霹靂一樣。
我想那個韓助理的話,他肯定不是信口胡諂的,從我零亂的記憶裏,我也感覺我和段玉瑉之間是發生過不愉快的事的,還有我爸媽對段玉瑉的態度,那一切都驗證了,隻是我總勸著自己不要往那些方麵去想,人是一個很奇怪的動物,本身就會具有一些自我保護功能,當記憶湧向一段不想你回憶的東西時,有時候它是會刻意的繞過去的,這就是為什麽有的人受了很大的刺激後,會突然間選擇性的失去了一些記憶,其實不是病,隻是這時候人自己在保護自己,與其讓自己痛苦,何不選擇忘記?我想我就是在那時候忘記了一些事。
怎麽又會發生這些事呢?
我反複在想一件事,段玉瑉不知道他父親的這番舉動的,如果知道後他會怎麽做?
我的眼淚又流了出來,把勺子丟在了碗裏,我拿過麵巾紙捂住臉痛哭了起來。
我從沒想過我會有這麽驚悚的經曆,在我的思想意識裏,我一直隻希望自己能做一個平常人,不求大富大貴,不求功名利祿,隻要平平安安就好,可是怎麽會,老天怎麽會把這麽驚悚的事降臨在我的身上?
我該怎麽辦?
我站在窗前往樓下看,周子馳的這所豪宅並不是獨門別墅,而是打通了幾個單元房的住宅樓,把整層都買了下來,站在窗前俯視腳下,可以看見三環路的一片繁華,車子象小小的玩具車在跑道上路動,遠處,就是西山的怡然景色。
我忽然想起來了。
那是一個下大雨的天,我一年都沒有見過那麽大的滂沱大雨,雨水就象瀑布一樣的傾盆而下,路麵上都象一片汪洋一般,我雖然打了出租車,可是下車後風雨交集,我仍然給弄了一身的水。
站在這公寓的外麵,我敲門,仍然是穿著製服的女工出來給我開門,給我遞上了幹淨的毛巾擦頭發上和身上的雨水,等我換好了鞋子又告訴我:“周先生在裏麵等你。”
可是這房子真大,我從來沒見過這麽豪華的私人住宅,進來後就象進了迷宮一樣,這裏好多房間,地板光鮮鋥亮,裝修美倫美奐,我在各個房間的過道間穿梭,十分茫然,周先生在哪兒?
終於,我聽到了一個聲音:“你來了?”
我尋聲望過去,這時我看見了這個人,他倚在深檀色的門框邊,抱著胳膊,向我微笑:“不好意思,這個天氣叫你過來送圖紙,對不起。”
主人這樣客氣,我有些局促,趕忙說道:“沒關係。”
他又笑道:“也就這個天氣才好,不管是人是獸都不來打擾我,我也樂了個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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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好象是推開了一扇記憶的大門一樣,匍一聲,門開了,裏麵燈紅酒綠,我順著過道慢慢往前走,看見了這個人。零碎的記憶雖然不成一片,可是一點點的往一起拚湊,卻也讓我慢慢找到了一些端倪。
天呐。原來是這樣。
我捂著臉,眼淚又流了出來。
跪坐在地板上,我哭的象個失去了家園的孩子一般,無助而絕望。
…………
…………
門開了,叮呤一聲,女工跑過去了,細碎的聲音傳過來,我聽見身後有衣服料子摩挲擺動的聲音,慢慢的聲音臨近了我,我回過頭。
可能是看外麵看的我也有些疲,眼前一花幾乎沒有從兩個世界中穿插回來,看著來人我有點恍惚,可就在我腿一軟時,那個人已經奔了過來,把我穩穩的托住了。
他的手真結實啊,人又魁梧,把我穩穩的托在了臂彎裏,我不得不仰起臉,挺迷茫的問他:“你,是誰?”
他深深的看著我,臉微垂在我麵前,半晌,聽他也問我:“你說,我是誰?”
熱淚湧上我的眼眶,我就覺得這一切好似噩夢一般,眼前的一切事物都不是真實的了,可是這明明不是夢,就是真實的,從前做夢的時候,被夢嚇醒了時,我會勸自己說,這隻是個夢,翻個身人還可以繼續睡著,但現在不是了,這個,是現實裏的一個噩夢,就算我清醒,我也明白,我永遠都沒法掙脫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