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324.愛過你,我終生不悔……【大結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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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堂看了她一眼,說道:“跟我說說吧,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溫凝萍的手勢頓住,回過頭看向夏侯堂。

    聰明如夏侯堂,又怎會覺察不出?

    溫凝萍看著他的眼神是小心翼翼的,故作輕鬆道:“是雨霏那孩子胡鬧,惹了媒體,不過,這不是顧及著你身體不好,也不敢惹你生氣嘛!”

    夏侯堂憤憤的看向溫凝萍,悶生氣片。

    溫凝萍一邊手勢輕柔的幫他撫摸心口處順著氣,一邊說道:“你也不要太擔心,都是些小事情,剛剛親家母還打電話來,說少錚幾句話就搞定的事,叫我們不必操心……”

    夏侯堂低低了咳嗽了幾聲,向後靠去櫨。

    溫凝萍幫忙調整了靠枕的位置,偷偷的看了夏侯堂幾眼,試探著說道:“其實,雨霏這次也確實是糊塗了些……”

    “糊塗什麽?”夏侯堂問道。

    溫凝萍語氣溫柔道:“那孩子喜歡跟自己鑽牛角尖,前段時間不是一直和少錚鬧著要離婚嗎?也不是到最後,也沒離成……”

    這件事,夏侯堂是知道的。

    可自然鬧過那次離婚以後,之後就不了了之了,夏侯堂也還奇怪著呢。

    “又想清楚了?不離了?”夏侯堂語帶諷刺的問道。

    溫凝萍訕訕的笑了,說道:“哪是這麽回事啊,是少錚不想離了。”

    這倒是讓夏侯堂驚訝不小,轉過頭看向溫凝萍。

    溫凝萍的表情掩飾的很好,繼續裝作不經意的說道:“雨霏是氣少錚已經把那徐家的丫頭領回了家裏了,按說之前一直是少錚提出要離婚,經曆了這麽多事以後,雨霏總歸是對他寒了心,可少錚現在又不願意離,這明眼人卻也看的清……”

    “是因為我要死了?”夏侯堂冷冷問道。

    沒想到夏侯堂開口就這麽直接,溫凝萍愣了一下,轉而笑著說道:“胡說什麽呢?你死了,留下我一個人可怎麽辦?”

    夏侯堂諷刺的笑了一聲。

    溫凝萍繼續說道:“不過,外人怎麽想,我不清楚,關鍵是看雨霏。雨霏這孩子心地善良,又孝順,不想明著和陸家鬧的太僵,忍下了不少委屈。現在陸少錚執意不想離婚,就連雨霏也十分清楚,他是看著你身體不好,不想放棄夏氏的產業……”

    “我又不是隻有這一個女兒!”夏侯堂沉著老臉說道。

    這樣的一句,到底像一根刺一樣插進了溫凝萍的心口窩。

    他什麽意思?難道,蘇子還能和夏雨霏平分夏氏?

    見溫凝萍臉色不好,夏侯堂轉過頭看向她,說道:“繞了這麽大的一個彎子,你不就是想從我口中打聽到,關於我死後的夏氏是怎麽分配的嗎?”

    溫凝萍臉上的血色徹底褪盡。

    表情僵硬的說道:“這,這有什麽好打探的,雨霏是你親女兒,難道你還能虧待她不成?”

    夏侯堂臉上的諷刺意味更濃,一瞬不離的盯著溫凝萍,說道:“我自然會留給我的親女兒,你說的一點也沒錯……”

    溫凝萍演技再好,這個時候卻也裝不下去了。

    她盯著夏侯堂,結巴著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夏侯堂笑的一臉譏諷,說道:“什麽意思,你聽不懂嗎?”

    溫凝萍收回了目光,低頭卻看見自己的手在顫抖。

    迅速的將手挪離開夏侯堂心髒的位置,溫凝萍根本不敢看他。

    夏侯堂看到了溫凝萍臉上的心虛表情,故意問道:“怎麽?你還不放心,怕我虧待了她?”

    這個她,在溫凝萍心裏,說不出是誰,難道夏侯堂知道了雨霏不是他親生的事情了,這怎麽可能?!

    不過,很快,夏侯堂就將一隻小錄音筆扔在了床上。

    溫凝萍整個人抖如篩糠,死死的盯著這支錄音筆問道:“這,這是什麽?”

    “你自己聽……”夏侯堂隨手一指,低低的咳嗽了兩聲。

    溫凝萍手指顫抖的連按下開關的力氣都沒有了。

    幾次三番後,這才將錄音放了出來。

    錄音裏是佟律師的聲音,溫凝萍聽後,立刻關掉。

    回頭看著一臉盛怒的夏侯堂,溫凝萍整張臉都灰了。

    夏侯堂是沉穩的,看著這樣的溫凝萍,說道:“既然你這麽想知道遺囑內容,可以直接來問我,何必搞這麽大的動作?佟律師為了自保,不得以先將錄音交給我,否則,我還真不知道……”

    夏侯堂的話沒有說完,溫凝萍就已經落了眼淚。

    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她沒法再後退了。

    她哭著說道:“夏侯堂,我溫凝萍嫁給你的時候不過20歲出頭,跟了你這麽多年,經曆過風風雨雨,陪著你走了這一程,卻抵不過外麵一個心裏裝著別人的女人,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

    提到容秀薇,夏侯堂緊鎖的

    tang眉頭,舒展開了一點。

    的確,在這件事上,他夏侯堂確實對溫凝萍不住。

    溫凝萍察言觀色,繼續說道:“我老了,你病那麽重,我不能不為雨霏打算,雨霏不能生育,和丈夫感情一直不好,如今又被陸家欺負著。你叫我怎能放任不管?突然多了一個蘇子衿出來,你叫雨霏心裏如何能平衡?”

    溫凝萍抹掉眼淚,繼續說道:“你也看到了,你外麵的那個女兒好本事,勾.引走了陸少錚,如今又騙得了左擎宇,現在你以她為榮了,對嗎?”

    夏侯堂聽聞,氣不打一處來,怒道:“虧你也好意思這麽說。當初子衿是陸少錚名正言順未過門的媳婦,雨霏從國外回來,把陸少錚說搶就給搶了過來。你們娘倆還真是一個鼻孔出氣,把錯都推給了別人,你這叫什麽,倒打一耙!當初,要不是雨霏硬是把陸少錚從子衿手裏搶過來,子衿又怎麽會認識如今的左擎宇?你自己也不想一想!”

    見夏侯堂這麽說,溫凝萍哭的更厲害了,說道:“還說你不偏心,不怪雨霏懷疑,你就是偏心的,無論什麽事都向著蘇子衿,別說雨霏心裏不平衡,就是我,也難以平衡,夏侯堂,你摸著良心說說,我才是你原配的夫人,雨霏才是你名正言順的女兒!”

    夏侯堂一把掀開了被子,從枕頭底下將一個牛皮紙的文件袋抽了出來,一把摔在了溫凝萍的臉上。

    顫抖著說道:“都到這個時候,你還要繼續騙我,溫凝萍,你這女人簡直壞心腸到沒救了!”

    牛皮紙的文件袋在她眼前落下,溫凝萍低頭看去。

    隻一眼,差點暈過去。

    這個牛皮紙袋她不光眼熟,還熟悉至極。

    可是,明明被她藏在衣櫃最深處,怎麽會被夏侯堂找到?

    再看床頭櫃上的一杯牛奶,溫凝萍終於明白了。

    傭人!新來的傭人!

    的確,新來的傭人是夏侯堂親自找回來的。

    當初,他非說自家多年的老傭人手腳不幹淨,硬生生給辭退了,當時還惹得溫凝萍一陣陣不痛快。

    畢竟那傭人也跟了自己10幾年的了,如果真的手腳不利索,她又怎麽會一次也沒發現?

    直到現在,溫凝萍才算徹底明白。

    夏侯堂是早就在懷疑她了……

    溫凝萍緩慢的將牛皮紙文件袋從地板上撿起,連拆開看一眼都懶得做了。

    她太清楚裏麵是什麽了。

    夏侯堂顫顫巍巍的站在地上,冷眼看著溫凝萍,說道:“從前,我一直忙於事業,覺得是冷落了你,你跟著我這麽多年,又吃了那麽多苦,我好,我壞,你都不曾離棄過,哪怕我連生育能力都沒有……後來,我愛上了比自己小了整整一輩的容秀薇,我自責的要死,即便我知道你想對她肚子裏的孩子下手,我依舊不想怨你,畢竟是我欠著你更多……”

    溫凝萍麵如死灰的聽著他說著,一點回應也沒有。

    夏侯堂繼續說道:“可我從沒有想到過,你竟然從一開始就已經背叛了我……雨霏不是我親生女兒,我認了,誰叫我沒生育能力,可為什麽那個人是我弟弟?!溫凝萍,作為一個名門閨秀出身裏的女人,你就這麽不知廉恥?”

    “夠了!”溫凝萍終於打斷了夏侯堂沒有說完的話。

    溫凝萍手裏拿著文件袋,死死的盯著夏侯堂,說道:“你不知道的還不隻這些呢?我今天都告訴你!”

    夏侯堂愣住了,從沒見過如此麵目猙獰的溫凝萍。

    溫凝萍冷著嘴臉,一臉譏諷道:“你們夏家就沒一個好東西,你自己都不知道吧?我來慢慢的告訴你!在認識你之前,我就已經和夏侯昌認識了,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可是,你知道嗎?當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才發現,他不光沒本事,還沒上進心。遇到事情,總會一句不是還有我哥幫我嗎?!我溫凝萍眼睛不瞎,即便當初我喜歡他喜歡的無可救藥,可是我不能把自己的一生就這麽隨便的托付給他那樣的人……”

    溫凝萍說到這裏,倒是笑了:“可我就是喜歡他,明知道他哪裏都不好,就是喜歡……可怎麽辦呢?我總要想個法子,能跟他在一起,又讓自己後半生活的像個人樣。終於,讓我遇見了你……”

    夏侯堂被氣的渾身發抖,似乎要站不住。

    可即便是這樣,溫凝萍依舊盯著他說道:“我把目標盯在你身上,你當時隻顧著事業,連個女朋友都不談,以前我們溫家不似現在,當初也算名門,我嫁給你,你不吃虧,我也不虧,不是嗎?至少,我這樣就可以趁著你不在的時候,和夏侯昌在一起了。”

    夏侯堂的臉色還是憋的發紅,胸口堵的要命。

    溫凝萍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時間,繼續說道:“那個時候,你什麽都不知道,新婚當天,你被大家灌醉了酒,那一個晚上,我都和夏侯昌在一起,我是新娘,他才是真正的新郎……說來好笑,你一覺醒來,什麽也記不得,還以為那一夜我是跟了你……”

    “給我閉嘴!”夏侯堂終於忍不住怒吼道。

    溫凝萍可沒有要停下的意思,笑著說道:“這你就受不了啦?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

    夏侯堂開始扶著床頭,血液全部衝上頭頂。

    溫凝萍繼續說道:“和你結了婚後,你更忙的不見人影,你以為我真的為你獨守空房?你錯了!那些日子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日子了,我每天都跟夏侯昌在一起,別提多快活了,我們書房裏,在浴室裏,在廚房裏,甚至在你的床上……”

    夏侯堂終於站不住腳,靠在了身後的床頭上,扶著胸口,大口喘息著。

    溫凝萍步步逼近,對著他說道:“後來,我懷孕了,我知道不是你的,你有不育的病根,怎麽辦?我隻要買通醫生,造了假,就說你已經有了生育能力。可老天也不瞎,對你還真的公平,讓我沒想到的是,竟然真的讓你恢複了生育能力。可你在幹什麽?在外麵給我養了一個女人,讓那個女人給你生孩子!”

    說著,溫凝萍將手裏的文件袋砸在了床上。

    文件袋在床上輕輕的彈起,又落下,歸於平靜。

    夏侯堂已經喘息費力,捂著胸口,從家居外套的兜裏掏著心髒藥。

    顫抖的雙手,已經無力擰開瓶蓋。

    費勁了全身的力氣,瓶蓋總算擰開了,可藥卻灑落在地。

    棕黑色的藥丸和同一顏色的地毯混在一起,尋找費力。

    而藥瓶裏僅存的那幾顆,也被溫凝萍一腳踢開。

    溫凝萍麵目猙獰的看著夏侯堂,說道:“雨霏是我女兒,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更不允許任何人搶了應該屬於她的一切!”

    夏侯堂顫抖著指著她,說道:“你好狠……”

    溫凝萍尖酸笑起,說道:“要不是你對我這麽狠,我怎麽能這麽對你?你剛剛已經說了,你的夏氏要留給你親生的女兒,既然你已經知道雨霏,並非你親生,那就意味著,你遺囑裏的內容,蘇子衿還是唯一的繼承人,我說的對嗎?”

    夏侯堂收回目光,朝著床頭上的電話摸去。

    還不等得逞,就被溫凝萍先一步奪走了內線電話。

    溫凝萍將電話攥在手裏,笑著說道:“想打給誰?傭人,還是秘書?”

    夏侯堂的冷汗順著臉頰已經流淌下來,雙腿支撐不住自己身體的力量,眼看要倒。

    可他還是倔強的看著溫凝萍,手指已經攥白了骨節,按在一旁的床頭上。

    溫凝萍繼續說道:“別急,等一會兒你不行的時候,他們都會趕來的。哦對了,我剛剛忘記了告訴你,佟律師沒準這回帶著你的遺囑也在路上了,不過不幸的是,他能不能趕來,確是未知數了……畢竟路上那麽多意外可以發生……”

    夏侯堂最後的一絲力氣也被抽去,最終暈倒了在她的眼前。

    溫凝萍站在原地沒動,原本蒼白的臉,已經漸漸恢複了血色。

    夏侯堂平靜的躺在地上,溫凝萍帶著一絲譏諷的笑意,離開了臥室。

    臥室門口,傭人剛好走上來。

    溫凝萍對著傭人說道:“老爺還在睡著,你先不要打擾他,晚上多做些他喜歡的菜,他今天心情不錯……”

    傭人點頭應道:“好的,夫人……”

    傭人剛要轉身,卻又被溫凝萍給叫住了。

    傭人回過頭來,看著她,問道:“夫人還有吩咐?”

    溫凝萍笑著點頭,說道:“去買一隻甲魚回來,要新鮮的,燉上好好的一鍋湯,給老爺吧補補……”

    傭人有些費解的看著她,重複道:“甲魚?”

    溫凝萍笑著點頭:“要綠色的,越綠越好……”

    ……

    蘇子衿一個人在書房裏廢寢忘食,外麵的新聞八卦本就和她沒什麽聯係。

    隻顧著看書的她,兩耳不聞窗外事,這個十一小長假,她要給自己惡補,免得開學又被金朝嘲笑。

    傭人們倒也都寡言少語,知道蘇子衿要複習,在別墅裏行走的聲音幾乎都聽不到。

    蘇子衿正在翻找金融案例,論文裏她要用到。

    手機在一旁響起,是來自於同班同學江沁的。

    接起電話,便聽到江沁劈裏啪啦的一頓說。

    江沁的語速過快,蘇子衿被她說的有些發懵。

    隻聽到她說什麽,比豔.照.門還要刺激的新聞,女主角竟然和她長的有那麽幾番相像……

    蘇子衿扶著額頭,輕輕的笑:“我還真沒注意,哪個明顯和我很像,你這是在誇我長的漂亮嗎?”

    江沁聽完笑了,說道:“你本來就漂亮啊,你不知道嗎?我們研究生,今年新一屆的校花風雲榜嗎?你排前三了……”

    蘇子衿還真不知道還有這麽個什麽校花風雲榜,而且作為準媽媽的她,竟然還上榜了!

    蘇子衿隻當江沁在玩笑,說道:“金老師給我留

    了好多作業,我趕不完,不和你閑話聊天了。”

    江沁似乎也知道蘇子衿忙,趕忙收住了話匣子,說了一聲:“那我不打擾你了。”

    就掛了電話。

    蘇子衿將手機放在一旁,卻也沒了學習的興致,兩眼朝著窗外望去。

    今天雨水多,十一比往年要涼一些。

    想著已經許久沒有去醫院看望夏侯堂了,蘇子衿拿起手機,撥了通電話給他。

    電話沒有人接,蘇子衿獨自走下樓,去廚房裏倒了一杯溫開水。

    水杯還沒送到嘴邊,就見傭人已經拿著她的手機走了過來,並說道:“夫人,您剛出書房,電話就一直在裏麵響,我怕是什麽急事,就幫您拿過來了。”

    蘇子衿將水杯放下,笑著將手機接過。

    電話是來自夏家,這個號碼,她認得。

    想想或許是夏侯堂,蘇子衿彎起了嘴角,滑開了接聽鍵。

    “爸……”

    不等那頭開口,蘇子衿已經先叫了一聲。

    可她並沒有聽到來自於夏侯堂的聲音,而是溫凝萍的。

    溫凝萍的聲音裏帶滿了哭音,說道:“子衿,我溫阿姨……”

    蘇子衿沉默了。

    那頭的溫凝萍再次開口,說道:“你爸已經不行了,你趕快過來一趟吧,你爸的律師也在路上了。”

    手機從蘇子衿的手中滑落,傭人手疾眼快才一把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她。

    蘇子衿眼中沒有眼淚。

    她說不出那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或許,是她和夏侯堂相處的時間不多,沒什麽感情?

    可心裏又為什麽這麽難受?!

    什麽東西就堵在那裏,想宣泄也找不到出路……

    ……

    夏侯堂死在自己家的臥室裏。

    家庭醫生趕過來的時候,宣布人已經不行了。

    溫凝萍和夏雨霏哭的死去活來,不願讓人觸碰遺體。

    直到蘇子衿和左擎宇趕到……

    不知道為什麽,當蘇子衿的腳步邁進夏侯堂的臥室時,她的眼淚就開始止不住的往下落。

    像斷了線的珠子,啪嗒啪嗒的掉落一地。

    左擎宇護著她,讓她的頭埋在自己的胸口,一旁的陸少錚的目光,就那麽靜靜的注視著他們……

    所有在場的親人們,都在等待佟律師的到來。

    溫凝萍忍住悲慟,對著大家說道:“老爺是在睡夢裏去世的,生前,也沒留下什麽話給我,還是等他的律師來了再說吧……”

    在場的人都同意。

    時間在慢慢的走過,整個夏家都沉浸在一場哀傷的氣氛裏。

    客廳裏,傭人已經將茶水沏好,給每個人倒上。

    在給夏侯昌倒的時候,卻被夏侯昌一聲給吼住了。

    夏侯堂一把打落她手裏的茶壺,怒道:“你這傭人一直這麽沒眼色嗎?”也不怪我哥會就這麽走了,也沒人知道。你是怎麽做下人的?”

    一句“下人”裏麵含了多少貶義,任誰都聽的出。

    眾人不語,傭人年紀不大,倒也抽泣了起來,連聲道歉著。

    “去去去,滾一邊去,沒事別早我們眼前晃悠,看著煩。”

    夏侯昌最後擺著手說道。

    左擎宇麵色平靜,自打進門時起,也沒說過一句話,眼淚隻有自己的妻子。

    而陸少錚也沉默不語的坐在沙發裏,仿佛自己就是一個外人。

    夏侯昌訓斥完了傭人,走過來對著蘇子衿說道:“子衿啊,你也不要太傷心了,你爸本就有嚴重的心髒病,早晚會有這麽一天的,你放心,不是還有叔叔在嗎?叔叔也會把你當成自己的孩子的……”

    蘇子衿對這個所謂的叔叔,簡直沒有一點好感。

    不光因為他是夏奕的父親,更是因為當初他為了包庇自己兒子故意殺人的罪名,多少次找到她威脅利誘的嘴臉。

    她還沒忘,她的姑姑蘇杏就死在他兒子的車輪下。

    見蘇子衿沒回應,夏侯昌又把目光放向了左擎宇,笑著說道:“擎宇啊,以後和子衿有空的時候,也來叔叔家裏坐坐,畢竟血濃於水,也別生分著……”

    左擎宇點頭,應了聲:“好”

    這聲好,怎麽聽怎麽像是在應付,直接讓夏侯昌冷了場。

    一旁的溫凝萍母女臉色不好,看向夏侯昌的目光也帶著怨氣。

    夏侯昌趕忙收了臉上的笑意,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陸少錚突然對著溫凝萍母女說道:“來看過老人家最後一眼,我也不多留了,我和夏雨霏已經簽好了離婚協議,剩下的已經是夏家的家務事了,我不方便參與……”

    說著,陸少錚已經從沙發裏起身,準備要走。

    夏雨霏沒攔著,目光呆滯的望著某一點,

    臉色蒼白,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麽。

    溫凝萍起身,看著陸少錚,淡淡了說了一句:“好,其它的事,我們事後在找機會說。”

    陸少錚看了一旁的夏雨霏一眼,除了滿眼鄙夷厭棄,沒有其它。

    陸少錚轉身離開,倒讓夏侯昌鬆了口氣。

    陸少錚之所以這麽說,完全是在表明立場。

    意思是說,就算他和夏雨霏還算合法夫妻,沒有正式辦理離婚,但是夏氏,他已經沒有半點興趣。

    夏侯昌心裏樂嗬著,臉上的表情倒還算穩,唯一的遺憾,就是想巴結左擎宇這個侄女婿,他幾次三番,也沒能成功。

    除了這一點讓他有點失望,他更期待後麵的事。

    果然,電話在這個時候響起,打來的人夏侯堂生前的秘書張冠。

    張冠在電話裏的語氣頗有些著急,說道:“夫人,不好了,夏先生的律師出事了……”

    預料之中,溫凝萍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下。

    可戲還要繼續,溫凝萍焦急的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電話那頭的張秘書說道:“佟律師在趕回來的高速上出了車禍,連人帶車被撞進了隔離帶,最後車身爆炸,人已經不在了……”

    溫凝萍的手機開著免提,在場人都麵麵相覷。

    “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溫凝萍問道。

    電話那頭沉默著。

    溫凝萍似乎又響起了什麽,說道:“那老爺生前遺囑呢?”

    “很抱歉,現場車身已經徹底燒毀了,根本不可能再找到什麽遺囑……”張秘書說著。

    溫凝萍掛斷了電話,目光朝著夏侯昌看去。

    夏侯昌起初情緒還激動著,可迎接到了溫凝萍的目光後,倒也恢複的速度,直接開口說道:“既然是這樣,我也站出來說幾句吧。”

    沒人響應,這裏除了夏家人以外,就左擎宇和蘇子衿像個外人。

    夏家自然以夏侯昌為主心骨,溫凝萍擦著眼淚,沒有反對。

    夏侯昌說道:“我沒想到會出這麽多不幸的事,佟律師手裏握著我哥生前遺囑,可現在……”

    話沒有說下去,眾人也懂,遺囑沒了。

    夏侯昌輕咳嗽了一聲,繼續說道:“其實,關於遺囑的事,我哥生前是和我私下裏商量過的,我也是口頭上知道他的一些想法,所以你們權衡,最後要怎麽決定。”

    “叔叔,您就說吧,我們聽您的。”許久不開口的夏雨霏,終於出了聲。

    夏侯昌看了夏雨霏一眼,很快收回,抿著嘴角,神情嚴肅的說道:“是這樣的,我哥一直心髒不好,也知道自己時日不多,可是,他最擔心的其實是怕雨霏一個人管理不好整個夏氏……”

    此話一出,眾人表情各異。

    當然,還要屬左擎宇的表情最為有趣。

    左擎宇眉頭高挑,像是在看熱鬧一般,隻是表情還算嚴肅,這樣的場合,挑不出錯處。

    夏侯昌繼續說道:“我哥生前的意思,是準備讓我接管公司……”

    話音降落,溫凝萍就第一個衝了出去,一個巴掌甩在了他的臉上。

    夏侯昌被打的發懵,麵對溫凝萍要吃人的眼神,他多少有些躲閃。

    許久以後,夏雨霏才從沙發裏起身,對著溫凝萍說道:“怎麽……會這樣?”

    這顯然已經脫離了她們的計劃,夏侯昌臨陣起義,想獨吞。

    這是溫凝萍母女絲毫沒有意料到的。

    夏侯昌趕忙說道:“你們也先別激動,事情確實是這樣,不過我也跟我哥保證了,不會不管你們孤兒寡母,你們後半生的生活,我會全權負責……”

    “你怎麽負責?”溫凝萍尖聲問道。

    夏侯昌退後了兩步,走到蘇子衿麵前,說道:“子衿,你也幫我勸勸你溫阿姨和姐姐……”

    蘇子衿沒動,冷冷的看著眼前這幾個人,對著左擎宇說道:“我們走吧……”

    左擎宇拽住了蘇子衿的手腕,說道:“子衿,你不是外人,該走的不該是你……”

    蘇子衿抬起頭,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左擎宇笑的神秘,拿出手機,撥下了一個號碼,對著裏麵說道:“張秘書,你進來吧……”

    張冠的出現,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夏侯堂一臉的疑問,而溫凝萍也怔怔的看著他,說道:“張秘書,你怎麽在這兒?你不是趕去了佟律師的事故現場找遺囑了嗎?”

    張秘書禮貌的對著溫凝萍說道:“夫人,很抱歉,我並沒有去現場……”

    這一刻,溫凝萍的臉色徹底慘白,她似乎明白了什麽。目光一瞬不離的盯著左擎宇。

    左擎宇表情一直如初,平靜的沒有一絲痕跡。

    張秘書轉身和左擎宇問了聲好後,從公文包裏掏了一份文件處理,說道:“慕律師已經在來的

    路上了,這是夏先生授權她來處理自己死後事宜的相關文件。“

    左擎宇伸出手接過,並沒有翻開,而是直接放在了茶幾上。

    溫凝萍不相信這一切,先夏侯昌一把將文件搶到了手。胡亂翻開。

    清晰的文字入目,溫凝萍的手已經抖的快要拿不住,一下跌坐進了沙發裏。文件順著她的手,滑落在地。

    夏侯昌將文件撿起,也看的一臉慘白。

    就在這個時候,門鈴被人按響。

    出現在門口的是律師慕淩兮。

    慕淩兮帶著助手就站在門口,她身後還跟著已經死於“車禍”的佟律師。

    蘇子衿是震驚的,她覺得不可思議。

    慕淩兮對著她淺淺一笑後,就收回了目光,對著所有的夏家人自我介紹道:“你們好,我是慕淩兮,是夏老先生生前遺囑的委托人。”

    溫凝萍像見了鬼一樣,自言自語道:“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慕淩兮並沒有理會溫凝萍的言語失態,而是將遺囑從文件包裏拿出,對著所有人宣布。

    “夏侯堂本人去世以後,公司裏的所有股權,證券,基金,項目,都由夏侯堂先生的女兒蘇子衿支配。

    夏侯堂生前的不動產,歸溫凝萍女士支配。

    另:如果蘇子衿有什麽意外,詳見第二份遺囑,如無意外,第二份遺囑作廢。”

    不等溫凝萍有所反應,夏雨霏已經衝到慕淩兮身前,歇斯底裏道:“我才是我爸爸的女兒,憑什麽沒有我的份兒?憑什麽?”

    慕淩兮推開一步,說道:“本人是按照夏老先生生前遺囑宣讀,其它事情並不知情,夏小姐,很抱歉……”

    夏雨霏的眼睛是刺紅色的,她深知門外還大批的記者守候。

    她如今成了什麽?

    她突然間失了常,尖聲的笑了起來。

    那笑是驚悚的,讓人不寒而栗的。

    溫凝萍從沙發上起身,拽起夏雨霏就往樓上走。

    夏侯昌還愣在原地,不明白這到底發生了什麽。

    溫凝萍對著夏侯昌說道:“跟我上樓!”

    夏侯昌趕忙跟了上去。

    客廳裏安靜了下來。

    慕淩兮走到蘇子衿身前,露出整齊雪白的牙齒,笑著說道:“夏小姐,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又見麵了哦!”

    被人稱呼為一聲夏小姐,蘇子衿渾身的不自在,對著慕淩兮說道:“你還是叫我子衿吧,我聽著別扭。”

    慕淩兮也不僑情,點了點頭,道:“晚上我去找你,現在還有餘下的工作要做,等我電話。”

    蘇子衿木訥的點了點頭,看著慕淩兮帶著一行人離去。

    回望左擎宇,左擎宇嘴角帶著淺淺笑意,說道:“我們也走吧。”

    蘇子衿點頭,離開了夏家。

    ……

    夏家門口守著一眾記者,在看到蘇子衿出來的時候,錯把她當成了夏雨霏。

    閃光燈齊響。

    左擎宇擋在蘇子衿身前,對著所有記者說道:“她不是夏雨霏,是我太太蘇子衿,你們弄錯了……”

    眾人嘩然。

    這個消息,可遠比夏雨霏的桃色緋聞有價值的多。

    不過,很快,左擎宇笑著說道:“如果你們想借我和我太太當成新聞熱點,那麽我敢負責任的說,你們會被公司辭退的……”

    記者們手裏的攝像機再也端不住了。

    左擎宇有能力扼斷一切他不想露出的新聞,一句話的事。

    沒有人敢拿著他的新聞做文章。

    警告已經到了位,左擎宇護著蘇子衿淡出了媒體的視線。

    隻留一眾人失望的唉聲歎氣。

    ……

    十月中旬,天氣已經徹底了涼了下來。

    蘇子衿一聲黑色的風衣,站在夏侯堂的墓前,將白色的菊花擺放好。

    她身後站在左擎宇,表情也同樣肅目的很。

    蘇子衿麵對夏侯堂的墓碑,已經不會再表現的過於傷心了。

    畢竟,她已經學會來保護自己肚子裏孩子。

    有關於左擎宇背後所做的一切,她也沒有多問。

    其實,是不用問的。

    夏侯堂早已經想好了身後事,他不再信任自己的發妻,就隻能和左擎宇聯手促成了這個局。

    蘇子衿目光對著自己生父的墓碑,卻是對著左擎宇問道:“夏氏,其實我並無意接手……”

    “……”左擎宇沉默,嘴角帶著淺淡的笑。

    “從前陸少錚對我說過,左擎宇是什麽人?能對夏氏這塊肥肉鬆開手?我不信他說的……”蘇子衿淡淡的說。

    “那你現在信了嗎?”左擎宇平靜的問。

    蘇子衿回過頭去,看著他,說道:“現在夏氏已經是你的囊

    中物了,那你還想要我嗎?”

    左擎宇笑了,上前將蘇子衿攬入懷中。

    大風中,他們並肩而立。

    左擎宇對著夏侯堂的墓碑說道:“嶽父大人,你看見了嗎?你女兒現在才想起要試探我……”

    蘇子衿笑了,低下了頭。

    大風中,左擎宇將她摟的很緊,親吻他的額角,說道:“你看,我嶽父大人都笑了……”

    蘇子衿依偎在他懷裏,回頭朝著墓碑上夏侯堂的遺照看去。

    那張他生前的照片,本來就是笑著的,是蘇子衿在病房裏幫他拍下,存在手機裏的,那個時候,他真的笑的挺開心……

    ……

    半個月來,夏雨霏都沒有出過門,包括夏侯堂下葬的日子。

    夏雨霏蓬頭垢麵的,每天都隻坐在沙發裏,關注著時政新聞。

    蘇子衿已經成功接收了夏氏,可媒體卻沒有報道出來。

    夏雨霏心底裏舒服了些許,她見不得蘇子衿人前得意。

    隨手換了頻道,讓她原本就已經刺紅的眼角,又嚴重的紅了起來。

    這些天,她都無法正常入睡。

    大把的鎮定藥物吞下,依舊睜著眼熬到天亮。

    娛樂新聞裏都是她和陸少錚的新聞,她的已經淡去,而陸少錚的卻層出不窮。

    大抵上的意思是,夏雨霏不甘寂寞,才找野男人泄欲,是因為陸少錚私下已經和徐氏千金暗中有所來往,並在很早以前就已經和夏雨霏提出離婚。

    電視上還放出了幾張陸少錚和徐智凝一起用餐的照片。

    也有徐智凝偷吻他的,還有徐智凝提著禮物進陸家大門的。

    總之,所有的消息都指向陸少錚早就另有所愛。

    而夏雨霏不過是忍不住寂寞,又不甘墮落。

    夏雨霏哧哧的笑著,笑的無法抑製。

    陸少錚是什麽人物啊?怎麽可能甘心在公眾麵前承認自己被帶了綠帽子。

    他這麽高調出現在媒體麵前,若不是自己授意,那些媒體也敢?

    她夏雨霏算是栽的最慘那一個了,

    手邊的電話響起。

    為了避開媒體***擾,夏雨霏早就撤換了號碼。

    知道她號碼的人有限,當然,又怎麽能少了顧啟琛呢。

    顧啟琛這次打電話來,並沒有嘲諷她。

    兩個人在電話裏沉默許久後,夏雨霏才說道:“聰明如你,現在也玩不轉了吧?我早就說過,沒人是左擎宇的對手,他若盯準了夏氏,你連想也別想……”

    麵對夏雨霏的嘲諷,顧啟琛笑了起來:“還有力氣和我說這些,看來你也沒差到哪去麽?”

    夏雨霏不語。

    片刻後,顧啟琛的聲音再次響起,說道:“夏雨霏,想不想再翻盤?”

    夏雨霏眼神一亮,坐在沙發裏的背脊已然挺直,語氣卻依舊平靜的說道:“怎麽翻盤?”

    顧啟琛沉穩的說道:“不是還有第二份遺囑嗎?我就不信,夏老頭會把自己這一輩子的心血給外人去。”

    “你什麽意思?蘇子衿如今活的好好的,第二份遺囑自然作廢,廢紙一張,我們弄來有什麽用?”

    顧啟琛笑:“前提是她活著……”

    一語點醒夢中人,夏雨霏一個激靈從沙發上坐起,說道:“你的意思是,隻要蘇子衿死了,那第二份遺囑才會生效,對嗎?”

    對夏雨霏過長的反射弧,顧啟琛顯然是有些不滿意的,不過,他卻也耐心的說道:“我們就堵一把,那第二份遺囑。”

    “……”

    ……

    11月份,一場薄薄的初雪將整個景城蓋住。

    蘇子衿逐漸凸顯的身形,被黑色寬大的棉衣遮擋的了無痕跡。

    江沁坐在圖書室裏,咬著筆頭,看著蘇子衿。

    蘇子衿將書裏的內容摘錄出來,記錄在一旁的筆記本裏。

    偶然間抬頭,對上江沁的目光。

    蘇子衿問:“看什麽呢?”

    江沁打量著蘇子衿,說道:“我很奇怪,你說你這麽瘦,怎麽就喜歡穿些寬大的衣服呢?不好看。”江沁直接給出了意見。

    蘇子衿頭也不抬,繼續說道:“我是來念書的,穿什麽不是一樣的,又不搞選美。”

    江沁將筆扔在書本上,說道:“就看不慣你這樣的,綠茶婊就是說你這種類型,明明好看的像朵花似的,卻非要把自己弄的假裝不在乎似的,其實你們是自信你們穿什麽都美,我說對了吧?”

    麵對江沁口中的一句綠茶婊,蘇子衿笑了笑,絲毫不以為意。

    這樣的玩笑,她們是開慣了的。

    見蘇子衿始終也不願多說,江沁又把筆拿起來,鬱悶道:“唉,跟你在一天,沉悶的要快發瘋了,你若是不敢興趣的話題,我說一天你也懶得搭

    茬,你說你這性格,將來嫁了人,還不氣死你男人啊?”

    蘇子衿聞言,輕輕的笑了:“氣死,我倒也清淨了,免得煩……”

    江沁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道:“說的好像你有老公似的,鄙視!”

    蘇子衿不語,重新埋頭於自己的書本當中。

    ……

    放了學,雪天路滑。

    蘇子衿穿著保暖性好的平底鞋,慢慢的走著。

    她很小心的保護著肚子裏的孩子。

    如今,已經有胎動的影響。

    那孩子脾氣躁的很,動不動就在裏麵動,蘇子衿上課的時候,總會被他鬧騰的走神。

    常常回答不出金朝的問題,後果是很可怕的。

    蘇子衿常常對著自己的小腹警告那個小鬼頭。

    今天也一樣。

    不過是蘇子衿多走了幾步路,肚子裏的小寶貝就鬧騰了起來。

    像是要和蘇子衿一樣,運動運動,嘰溜溜的亂躥。

    蘇子衿在門口等了一會兒,不見景謫開車過來。便拿出手機,撥了景謫的號碼。

    景謫的電話沒人接。

    恰巧這個時候,蘇子衿熟悉的那輛銀色的現代正緩緩的開過來。

    蘇子衿收了手機,放進了包裏,站在雪中,等著車停下。

    車子停在眼前,蘇子衿看也沒看就拉開後座上的車門,坐了進去。

    還不忘對著前麵說道:“景謫,你今天怎麽才來?”

    “你好……”

    前麵傳來了陌生的聲音,蘇子衿抬起頭朝著駕駛的方向看去。

    駕駛位置上根本就不是景謫,而是一個胖乎乎,年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人。

    男人看著麵善,笑的一臉肉都顫,笑著說道:“你好,小舅媽,我是景謫的哥們,大鵬……”

    關於這個大鵬,蘇子衿不止一次耳聞,景謫突然提起。

    雖然她也從沒有見過,卻也聽景謫說過,是個胖子。

    蘇子衿彎起了眼睛,說道:“你就是大鵬?”

    大鵬笑道:“原來小舅媽知道我……”

    蘇子衿低頭整理自己的衣服,說道:“景謫提過……對了,今天他怎麽沒來?電話也不打一個?”

    大鵬笑嗬嗬說道:“小舅媽,你還不知道吧?景謫看上了一個當警察的妞,今天那妞過生日,所以,他就委托了我,讓我來接你。這不,等送了你回去,我還得開車去接他,沒準這哥們又喝大了,到處撒野。”

    蘇子衿笑了,說道:“行,那我們走吧,也別耽誤了你們玩兒。”

    大鵬應了一聲,啟動了引擎。

    大鵬的車開的很穩,速遞也不快。

    蘇子衿覺得他還蠻心細的,或許知道自己懷了孕,穩妥起見,才開這麽慢。

    可直到堵在了攬軍路上時,蘇子衿心底裏才有了些埋怨。

    畢竟今天是雪天,路就難行,下班高峰是一定會堵車的。

    其實蘇子衿下課也不過3點50分,去除了等待大鵬開車來的時候,5點之前是可以開出市區,奔著半山別墅去的。

    可大鵬這車開的太慢,到底還是堵在了半路。

    堵就堵著吧,蘇子衿將手機拿出來,無聊的查看微信圈。

    很快,手機就已經提示隻剩下1%的電量。

    收了手機,蘇子衿想保存這點電量,是怕左擎宇臨時有事會打過來。

    前後堵的嚴實,大鵬轉過頭來,說道:“雪越下越大,估計是要堵上一會兒,小舅媽,如果你嫌無聊,就閉上眼睡一會兒,說不定一覺醒來,就到家了。”

    蘇子衿倒也聽從了他的建議,畢竟每天學到很晚,蘇子衿的確也是困了。

    閉上眼,便很快沉入了夢鄉。

    ……

    蘇子衿已經記不起自己睡了多久。

    總之,一睜眼時,便覺得哪裏有些不對。

    濃烈的煙味刺鼻,自己躺在一張大床上,一旁的椅子裏坐著個男人的背影。

    這背影,蘇子衿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是哪個。

    男人在吸煙,蘇子衿注意到他手邊的煙灰缸裏,至少有十幾個煙頭。

    怪不得屋子裏這麽嗆。

    一聲壓製不住的咳嗽聲響起,讓坐在不遠處的男人回過頭。

    顧啟琛笑的魅惑,一手夾著煙,而另一隻拿著蘇子衿的手機。

    手機已經顯示自動關機了,不過把玩兒罷了。

    蘇子衿從床上冷靜坐起,看著他,問道:“怎麽是你?”

    顧啟琛笑:“那你以為是誰?左擎宇還是陸少錚?”

    蘇子衿收回目光,朝四周看去。

    這裏是個老樓,家具樣子陳舊,衛生卻還搞的可以。

    厚重的窗簾拉著,白熾燈刺眼的亮

    ,她分不清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

    “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蘇子衿再問。

    顧啟琛笑著起身,將她的手機扔到了一旁的方桌上,煙依舊不離手,說道:“帶你來這裏,一共兩個目的。一、奪回本該屬於我的夏氏。二、引陸少錚和左擎宇過來,看著你們死……”

    顧啟琛的語氣輕描淡寫,仿佛在跟她開著無傷大雅的玩笑。

    可蘇子衿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他是認真的。

    沉默片刻後,蘇子衿坐在床上,理了理自己淩亂的頭發,問道:“我想死前,也死個明白。”

    “你說……”顧啟琛夾著煙的手,做了個請,姿態優雅高貴。

    蘇子衿隻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她不願多與他有視線交流,怕泄露了自己眸子裏的那絲恐懼。

    “你想讓我死,我能夠理解,你剛剛說是為了奪回夏氏,可我不理解的是,你為什麽還要置陸少錚和左擎宇死地?”

    顧啟琛笑了陰冷刺骨,說道:“我不怕告訴你,這是你最後的願望,我沒理由不滿足。”

    “……”蘇子衿看著他。

    顧啟琛又走回到椅子前坐下,交疊了雙腿後,說道:“我的身世,我想佟儷已經和你說過一些。”

    蘇子衿點頭。

    的確,佟儷曾經說過,她和顧啟琛是同父異母的兄妹,而且兩位母親都是顧啟琛父親的原配,原配夫人背景強硬,卻一直生不出孩子。

    顧啟琛給了蘇子衿回憶的時候,笑著將她的表情一收眼底。

    “你知道當初我父親是怎麽死的嗎?”顧啟琛問。

    蘇子衿不語,心裏的夢中擔憂漸漸而起。

    顧啟琛抬高了手臂,比劃道:“35層的大樓,嗖——”

    說著,手勢突然墜落,嚇的蘇子衿臉色一白。

    顧啟琛很滿意她的表情,說道:“他跳下來的,腦漿摔滿了一地,你能想象出那樣的畫麵嗎?”

    被顧啟琛生動的形容著,蘇子衿胃裏一陣翻騰。

    顧啟琛繼續笑著說道:“他死的很慘,就在我麵前,哦不——確切的說,是在無數人的麵前,從高樓頂墜下……”

    蘇子衿別過頭去,說道:“可這跟擎宇和陸少錚有什麽關聯。”

    聽蘇子衿這樣問,顧啟琛就笑了,盯著她說道:“那你知道當年左擎宇在美國,差點將整個左氏賠進去的額事嗎?”

    這事蘇子衿多少有些耳聞,但據說後來是發現公司內部處了問題,內外勾結所致。

    而當時陸少錚趕去了美國,以幫助左氏的名義,左氏保住了,卻被陸少錚吞噬了一大半……

    “看來你是知道的咯!”顧啟琛盯著她說道。

    蘇子衿不否認。

    顧啟琛就更是笑的滿臉張狂,說道:“沒錯,我爸就是在左氏緩衝過來以後,被陸少錚和左擎宇聯手幹掉的第一個曾陷左氏於危機的‘合作夥伴’…”

    蘇子衿臉上的血色褪盡,她明白了,一切清晰無比。

    顧啟琛臉上的笑容已經散去,一臉陰鷙的看著她。

    “就算我父親做錯了事,至少他改活著,他還有我媽,還有我和我妹妹。可你猜左擎宇給了他活路了嗎?”

    蘇子衿錯開與他的對視,不願看他。

    “他沒有,他年輕氣盛,和陸少錚逼死了我父親,從此,我的家破碎了……你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嗎?為了母親的手術費,為了妹妹的學費,你能理解這一切嗎?”

    蘇子衿抬起頭:“我也苦過,也難過,也曾連個落腳的家都沒有過,但至少我不會像你這麽偏激。你說是擎宇和陸少錚逼死了你的父親,可若他沒錯,又何以走到今天這一步。生死並沒有掌握在他們手裏,你父親接受不了事實,非要結束自己生命,這與他們二人有何幹係?”

    顧啟琛從椅子上起身,湊近蘇子衿時,刺紅了眼。

    “你說沒關係?如果他們不那麽窮追不舍,但凡給我父親一絲活下去的機會,他會從那麽高的樓頂上跳下?!”顧啟琛大聲的質問著她。

    蘇子衿在躲,躲到了床的邊緣,無處可躲。

    就在這時,門口處響起了夏雨霏的聲音。

    “啟琛,你出來一下……”

    顧啟琛起身,蘇子衿的視線朝著門口看去。

    隻聽到了夏雨霏的聲音,卻沒見人,顧啟琛就走出去了。

    蘇子衿開始害怕了,她響起了夏侯堂遺囑的內容。

    看了夏雨霏和顧啟琛是要合夥把她……

    ……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子衿從睡夢中驚醒。

    屋子裏沒有開燈,什麽也看不見。她猛的從床上坐起,大聲的問道:“誰?”

    “子衿,別怕,是我……”

    陸少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蘇子衿有些激

    動,危險當中,能見到熟悉的人,就好像溺水者抓住了一根浮木。

    雖然看不清前麵的人影,可她依舊撲進了陸少錚的懷抱。

    陸少錚緊緊的抱著她,撫摸著她的頭發,輕聲安慰著。

    蘇子衿一直在顫抖,這個時候,就算他們抱在一起,卻無法滋生出別的情感來,有的隻是依賴。

    “你怎麽來了?”

    蘇子衿許久以後才從他懷裏抬起頭問道。

    雖然看不清陸少錚的表情,可蘇子衿覺得他是在笑。

    陸少錚低著頭,說道:“你有危險,我不能不來……”

    蘇子衿脫離他的懷抱,有些生氣道:“可你明知道這是陷阱……”

    陸少錚伸出手,扶著她的肩膀:“顧不來那麽多了。”

    說不感動,是假的,可蘇子衿還在為他的愚蠢覺得不值。

    陸少錚卻還能笑的出來,說道:“活不能在一起,死在一起,也算是種安慰了。”

    蘇子衿沉默了。

    兩個人被關在一起,卻沒有太多的話說。

    許是在熱戀的時候,已經說的差不多了,這種沉默更讓人覺得是種默契……

    外麵的天,似乎亮了。

    隔著厚重的窗簾,有了微微的亮光。

    蘇子衿抬頭朝著那邊望去。

    陸少錚回頭看著她,說:“子衿,我會讓你平安離開這裏,你信我麽?”

    蘇子衿轉過頭來,模糊不清的視線裏,她重重點頭。

    ……

    兩天後,蘇子衿和陸少錚被人綁著走出了這間木屋。

    這裏像是西北的沙漠,卻又沒有一眼望不到頭。

    強烈的陽光下,蘇子衿和陸少錚好容易才睜開眼,看到了這一切。

    當然,看到的還不止這些。

    還有一身火紅風衣的夏雨霏,和黑色西裝的顧啟琛。

    適應了光線後,蘇子衿才發現。這裏並非是什麽沙漠,卻像是一個偏遠地區的采沙坑。

    因為沙土多數呈現為白色,距離不遠處還有淺淺的水坑。

    這裏有很多的沙坑,不下幾十個,有深有淺,有的甚至有幾十米深,也有深淺相連的。

    不過從這裏的荒蕪程度來看,像是個被廢棄了個采沙場。

    顧啟琛開口,對著蘇子衿說道:“看看你身後麵……”

    蘇子衿回過頭去。

    左擎宇就站在那裏,距離自己不到五十米。

    還沒等蘇子衿跑向他,就被顧啟琛一把拽了過去。

    一把閃著光的尖刀就架在她的脖子上,顧啟琛帶著她靠後。

    左擎宇大步走過來,一身薄呢大衣上沾染風塵,他趕來的很急。

    應顧啟琛的要求,他一個人前來。

    蘇子衿被顧啟琛掌握著,而夏雨霏則邁動了長腿,走到陸少錚麵前,幫他解開了繩索。

    陸少錚靜靜的看著她。

    夏雨霏伸出手想觸摸他的臉,卻被他躲過了。

    夏雨霏的手僵在了半空,妖嬈的紅唇微微顫抖。

    “少錚,你真的連命的都不要了,為蘇子衿而來?”夏雨霏語氣低落的問道。

    “……”

    陸少錚沒有回答,目光隻放在蘇子衿一個人身上。

    “顧啟琛,當年害你父親自殺的人是我,和蘇子衿沒關係,你放了她!”陸少錚喊道。

    顧啟琛笑了起來,說道:“放了她,然後和你們廝殺?你覺得我有成功的把握?”

    左擎宇走上前,卻被顧啟琛阻止住。

    “你再靠近,我殺了她!”

    左擎宇的腳步頓住,臉上表情凝重,全寫滿的擔憂。

    “你想讓我們做什麽?”左擎宇問道。

    顧啟琛笑著說道:“我身後的沙坑,看到了嗎?45米深,是這裏最深的了,。你和陸少錚跳下去……”

    話一出口,夏雨霏突然上前一步,對著顧啟琛說道:“啟琛,你答應過我,留陸少錚一條命的,你現在反悔?”

    顧啟琛一臉陰鬱,說道:“你他媽的是不是傻了?你和我連孩子都生了,你以為你替他求情,他還能要你?”

    陸少錚不敢相信的回頭看向夏雨霏。

    夏雨霏垂下目光,攥緊雙拳,說道:“我管不了這麽多,我要陸少錚活,我不能看著他死!”

    顧啟琛懶得和她廢話,對著左擎宇和陸少錚吼道:“你們跳不跳?”

    陸少錚的目光一直放在夏雨霏身上,沒有回答。

    而左擎宇卻說道:“跳下去我們也不見得會死,你就不怕?”

    顧啟琛笑了變了聲音,說道:“我就是想讓你們體會一下,從高處墜下,腦漿迸裂的感覺。你放心,就算你們一下沒摔死,這麽深的沙坑,光滑的四壁,一年也見不到

    一個人來這裏,被餓死,或者凍死,其實也是個不錯的死法,你說呢?”

    “……”左擎宇麵色沉重,不語。

    “快一點!”顧啟琛不想浪費時間。

    蘇子衿的喉嚨被緊緊卡住,一句話也說不出,憋的臉色漲紅。

    她不想左擎宇死,也不想陸少錚死,她不想這裏的每一個人死。

    左擎宇剛要提起腳步,卻被陸少錚給攔下。

    “擎宇,你等等,既然顧啟琛是想欣賞我們的死,我們一個一個來那麽我先……”

    陸少錚臉上疲憊之色盡顯,說這話的時候,卻是在對著左擎宇笑。

    左擎宇的麵色發白,嘴角嗡動,話沒出口,卻再次被陸少錚的眼神給阻止。

    左擎宇終究沒有再說出什麽來。

    而陸少錚卻一把推來了前來阻攔的夏雨霏,一步步的朝著顧啟琛走去。

    顧啟琛臉上的表情是得意的,看著陸少錚站在沙坑的邊緣。

    陸少錚回過頭來:“放開蘇子衿……”

    為了避免陸少錚耍花樣,顧啟琛帶著蘇子衿走到他身邊,麵目猙獰到:“放心,你跳下去後,我會放了她。”

    陸少錚淺笑出聲:“那你至少也該拿出點誠意來,我這是準備赴死……”

    顧啟琛聞言,一臉高興掩飾不住。

    鬆開了加在蘇子衿脖子上的刀。蘇子衿終於喊了出來:“少錚,你別去…”

    蘇子衿喊破了音,嘶啞難聽。

    陸少錚看著她微笑,對著顧啟琛說道:“解開她身上的繩子……”

    顧啟琛有些不耐煩,陸少錚卻已經走過來,親手幫她解開。

    在去解她手腕上的繩子時,卻被顧啟琛一把拽了手腕。

    陸少錚回過頭看向他。

    顧啟琛說:“隻能解開到這裏。”

    陸少錚點頭,回頭對著不足10米遠的左擎宇說道:“擎宇,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的遊戲嗎?”

    左擎宇整個人在顫抖,緩慢的點頭。

    顧啟琛聰明,突然覺察自己已經上了當,抓起蘇子衿就往後退。

    隻是,退也已經來不及,陸少錚為了護住蘇子衿,已經一腳踩空,抓住了顧啟琛身後的衣服,三個人一起栽落了下去。

    左擎宇的速度很快,蘇子衿和夏雨霏的尖叫聲,他一把拽住了繩子。

    繩子的那頭,係在蘇子衿手腕的繩子上。

    三個人的重量,托的左擎宇到了沙坑的邊緣。

    蘇子衿在哭,懇求左擎宇放手。

    三個人的重量,能把左擎宇拖進來。

    陸少錚抱住蘇子衿腳,下麵是臉色慘白的顧啟琛。

    顧啟琛雙手摳住陸少錚腰間的皮帶,對著上麵喊道:“往上拉——”

    夏雨霏回過神來,終於趕過來,和左擎宇一起拽起了繩子。

    她恨蘇子衿,可她不想陸少錚死。

    兩個人一同努力也是白費,繩子根本禁不住三個成年人的重量。

    蘇子衿哭的失了聲,對左擎宇喊道:“擎宇,放手吧,這樣下去你也會掉下來的。”

    左擎宇的牙關咬的很緊,手心已經有了血痕,就是死也不鬆手。

    懸在下麵的三個人裏要輸陸少錚最為平靜。

    陸少錚對著上麵的左擎宇說道:“擎宇,你果然沒叫我失望……不過,繩子很快會斷,你保護好子衿,我要鬆手了……”

    “不——”

    上麵是夏雨霏歇斯底裏的尖叫,坑下響起了顧啟琛因恐懼而發出的咆哮聲。

    蘇子衿低頭朝下麵望去,陸少錚已是吃力。

    她對著陸少錚說:“少錚,你不是一直問我原不原諒您嗎?我不原諒,我沒法原諒,你若是鬆了手,我會更恨你……”

    陸少錚笑了起來,這是蘇子衿見過他笑的最好看的一次了。

    “傻瓜,你原不原諒又能怎麽樣呢?聽話,好好和擎宇在一起,我……鬆手了……”陸少錚語帶哽咽。

    蘇子衿劇烈搖頭:“不要……”

    左擎宇的汗水順著臉頰下落下去,額頭上青筋爆出。

    夏雨霏突然尖叫:“少錚,你不能死,不能,我不許你死……”

    夏雨霏的話音未落,陸少錚突然鬆開了手……

    ……

    —————————浮華盡褪—————————

    ps:正文部分總算完結!老浮累尿,爬去補覺了,嗚嗚~

    讓老浮休息一天,番外後天開始正常更新。

    小夥伴們,咱們番外裏見吧~!

    老浮qq群號:345895002【入群需向管理員出示訂閱截圖】

    老浮微博:紅袖作者浮華盡褪

    再ps:推薦老浮新文《逼婚36計,總裁的舊愛新妻》

    簡介如下:

    他說:“蕭妤,從我見你第一眼時起,就想上.你。”

    而蕭妤卻說:“從我見你第一眼起,就覺得惡心至極。”

    霍占珩點頭,笑意直達眼底……

    *******

    訂婚當天,

    蕭妤領著自己未來的準姑父出現在人前。

    對著江家人宣布:“抱歉,我不能和陸聞琛訂婚。因為我已經結婚了,霍占珩就是我丈夫。”

    話一出口,整個江家亂了……

    霍占珩就站在人群最前,笑的眉眼清淺:“怎麽?我霍占珩比不上陸家公子,配不上蕭妤?”

    眾人憤怒,卻無人敢言。

    *******

    一紙契約,各取所需。

    這是一場有名無實的婚姻,一年為期。

    蕭妤盼的是一年之後,另一個男人的披荊來娶。

    而霍占珩端的卻是:“我用了10年的時間等你來我身邊,霍太太,我怎能就此輕易放手?”

    “……”

    霍占珩知道蕭妤心裏住著一個男人,一住就是很多年。

    可當這個男人以另外一個身份,重新出現在她麵前時,蕭妤還是徹底崩潰了……

    ……

    歡.愛過後,霍占珩俯視著衣著淩亂的她,扣好自己的皮帶卡扣。姿態優雅的將一紙簽有‘蕭妤’名字的離婚協議,摔在了她的臉上。

    他說:“和一個奸商做交易前,你至少該計算一下你到底有多少籌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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