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殘花落,滿地傷

字數:13376   加入書籤

A+A-


    這時,玄武進來,忙拉開青龍的利爪:“誒誒,我說。人家是姑娘。你好歹注意點兒分寸啊!這要是被朱雀看到,他鐵定會更吐血,放開,放開。”

    青龍手一鬆,花初九就摔在了地上,摔得她渾身都疼。

    玄武夫她起來:“姑娘沒事吧?”

    花初九搖搖頭,但一看青龍那魁梧的身形。她還是嚇得吞了吞口水,轉頭問玄武:“鳳羽他怎麽樣了?”

    玄武看著她,咂咂嘴說道:“鳳羽如此在乎你,我也與你交個實底,他現在受了很嚴重的內傷,引發舊疾,恐怕……命不久矣。”

    “什麽?”花初九愣住了,他武功那麽高。又是傳說中的黑道代言者,那些次要的男配還沒死呢,他怎麽就要死?

    玄武解釋道:“老實與你說了吧,鳳羽原本便經脈受損,賀蘭無憂那掌力著實狠戾,若不是鳳羽內力高深,恐怕已經命喪當場。”

    花初九聽得渾身冷汗直冒,如果當時不是鳳羽為她擋了那一掌,那她現在……

    她不禁後怕起來。有些後悔當時的莽撞,若是雲陌溪知道,肯定會很生氣的。

    “白道他不是藥王嗎?他就沒辦法救鳳羽?當初我的命還就是他救回來的。”花初九著急地問。

    玄武一手捏著下巴道:“聽聞你那時是因內力枯竭,但經脈並未受損,白道醫術再高,也無法讓一個經脈斷了的人重新經脈相連。”

    花初九聽得更是瞠目結舌,經脈斷了,那不就死了嗎?

    花初九沉默片刻,問道:“……你們方才說天道派又是何意?”

    玄武神色也漸漸變得嚴肅起來:“姑娘是天道派的高徒?”

    花初九點頭。

    “聽聞天道派有一種秘術,可以為經脈斷了之人重新橋接經脈,姑娘可曾聽說過?”

    花初九搖頭,玄武驚色道:“沒有?!”

    花初九吐出一口氣:“實不相瞞,自我在天道派墜崖之後,前塵之事一並忘記,所以我如今並不知曉天道派是否有此秘術……”

    玄武驚訝地望著她。隨後對著花初九行了一個大禮:“請念在鳳羽幾次三番於危難中舍命救姑娘,求姑娘這次也救鳳羽一次,帶他去天道派療傷,我等感恩不盡。”

    沉默寡言地青龍見玄武對她行了禮,也對她抱拳行禮,花初九退後兩步,錯開玄武的大禮:“……可是我也不知道天道派是否有你所說的秘術,若是……”

    “如今,這是救鳳羽唯一的辦法了,不管有沒有,我們都要去試一試,請姑娘救一救鳳羽。若是姑娘憎恨我等是歪門邪道,我願意拿自己一命換鳳羽一命。”玄武抽出寶劍遞給她,目光之真誠,讓人動容。

    花初九垂眸,她是無法接受鳳羽濫殺無辜,可若不是他,自己早已死了兩次了,哪裏還能再遇到雲陌溪,哪裏還能如現在好好地站在這裏?

    她欠他的,的確很多。

    拋去淩亂的思維,花初九抬眸道:“我能否見見他?”

    玄武立刻道:“現在就可以。”估撲他才。

    跟著玄武來到一扇屋子前,門被緩緩推開,她聽到裏麵有輕咳聲,玄武讓她自己進去。

    花初九走了進去,便見鳳羽靠在軟榻上閉目養神,臉上依舊帶著那厚厚的隔絕一切的蝴蝶麵具。此時,他倒是換了一身寬鬆的衣服。

    花初九站在不遠處望著他,不知該如何開口,明明幾天前還刀劍相向,你死我活的,現在卻又在一個屋子裏詭異地相處,讓她有些不自在。

    鳳羽緩緩睜開眼,一雙寒眸直直射向她,花初九艱澀開口:“聽說你受傷了,你好些了嗎?”

    “你內疚了?”鳳羽冷冷開口,“現在我傷成這樣,你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替那些武林正道報仇,為何不下手了?你不是說就算死了,也要去閻王那裏,讓閻王收了我?如今,怎麽又關心起我死活來了?”

    鳳羽出口的話便是要把人嗆死,花初九竭力保持平靜,對他道:“我聽玄武說了,你經脈受損,需要我們天道派的秘術橋接經脈。你曾救我兩次性命,拋卻正與邪,你是我的恩人,所以,我會報恩,我想帶你去天道派求醫,如果可以,明天就啟程,如何?”

    鳳羽簡直想在她身上盯出兩個窟窿來:“……你真是個沒心肺的女人,出去!”

    花初九垂眸道:“命是你的,你想清楚,我等你答複。”她轉身出去。

    玄武與青龍一直在外等著,看到她出來,玄武剛想問話,花初九道:“麻煩準備馬車,明天我便帶他回天道派療傷。”

    玄武大喜,行禮:“多謝姑娘大義。”

    花初九又道:“我是被你們碧水宮的越浪擄劫出來的,我想給家裏報個平安,是否能替我送封信?”

    玄武忙道:“沒問題,姑娘寫了信,我即刻讓人送去勇安侯府。”

    花初九走了沒多久,又回頭看了一眼玄武,玄武對她笑著,她轉身離開。

    第二天,花初九蒙著眼睛被帶了出來,然後上了馬車,玄武扶她上去:“姑娘小心些。”

    花初九憑著感覺,馬車裏除了她,還坐著三個人,隻聽玄武道:“姑娘請勿見怪,實在是我們這些邪門歪道立命之所,無法對人言明,等到了官道,自會給姑娘解開麵巾。”

    花初九點頭,表示知道。

    空氣又僵硬起來,玄武似乎無法忍受這種寂靜,再次開口:“天道派一直是江湖的神秘幫派,與我們碧水宮有過之而不及,不知這天道派到底位於何處?”

    “到了自然便知。”

    馬車顛簸得很,似乎是從山上往山下跑,等花初九再被解開蒙眼的紗巾時,她都有些不適應,她揉了揉眼睛,玄武關切地問道:“眼睛很難受?”

    “沒事。”花初九掃視了一下馬車,便看到了三個陌生人!真的是陌生人,她完完全全不認識的陌生人!

    花初九看著麵前對她賤賤笑著的方臉,留著胡子的男子試探道:“你是玄武?”

    “姑娘果然好眼力,一眼就認出我了,那二人你可認出來了?”玄武笑著指向另外兩個男子,一個抱著手臂閉目養神,如何裝扮,但那塊頭在那裏;另外一個書生模樣,隻寒潭似的雙目,也泄露此人是誰。

    “那位是青龍護法吧?”花初九道,青龍睜開眼看她一眼,嚇得花初九心髒狂跳,她又看向另外一人,他卻把臉轉了過去,似乎不想看到她,花初九還是道:“朱雀護法?”

    “花姑娘,真是聰明,一下就猜出來了。”玄武笑道,“平日,我們皆是以麵具示人,但如今是陪著鳳羽去天道派,便簡單地化了妝,我很像教書先生吧?”

    尼瑪,這哪裏是化妝,根本就是換了張臉好不好?嫌她沒知識,之前蒼舒也用過這招,易容術。

    花初九咧著嘴幹幹點點頭。

    一路無聊,那青龍看上去就是悶罐子,鳳羽也不說話,隻剩下玄武一路吧啦吧啦。

    “我們碧水宮殺上賀蘭山莊,似乎讓姑娘很不快,鳳羽也是在與姑娘的爭執中被賀蘭無憂偷襲,看當時情形,那賀蘭無憂亦是沒有對姑娘手下留情,恕在下冒昧,姑娘如今是如何想的?”玄武看了一眼鳳羽,他雖扭頭看著車窗外,但耳朵動了動,讓玄武想笑。

    “在此之前,我也有一事不明,賀蘭無憂的焚情之毒,可是你們碧水宮給他下的?”花初九反問道,玄武便看到鳳羽的神色又冷了下來。

    “賀蘭無憂都要置姑娘於死地,姑娘還在關心他?聽聞姑娘有心儀之人,若是被你心儀之人聽到,不知他會是什麽滋味?”玄武神色也不那麽高興了。

    這些人好像對她的事情都了如指掌,難不成又是鳳羽這個八婆到處去說的?

    花初九也認真道:“這是我與他的事,就如你們碧水宮與賀蘭山莊的恩怨,我也無法插手一般。”

    “無法插手?既是如此,你為何還要管我與賀蘭無憂的閑事?”鳳羽冷冷開口,花初九正視他:“是你們濫殺無辜在先,我想問,那些人與你們有何冤仇,你們要如此痛下殺手?人命之於你們就如螻蟻,可你們想活,就未曾想過,旁人也想活?”

    花初九一番激烈言辭,讓鳳羽臉色又變,青龍手掌緊握,出手便想抓她領子,被玄武製止:“青龍,住手!”

    青龍那赤果果的殺意讓花初九一激靈,她又忘了,車上坐得這三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姑娘是如何判斷濫殺無辜的?”玄武笑著問,“我們事前已經得到消息,賀蘭山莊會攻打我碧水宮,難道我們等著他們來殺,他們將我碧水宮滅了,便不是濫殺無辜?”

    又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花初九不想再糾結這些問題,而是問道:“賀蘭無憂的焚情之毒到底是不是你們下的?你們都是堂堂七尺男兒,給個痛快話不難吧?”

    玄武被噎住了,努力保持微笑:“那我給花姑娘一個明確答案,不是我們碧水宮給賀蘭無憂下的焚情。”

    花初九看向鳳羽:“那是誰?”

    “姑娘對這個很感興趣,不如自己去問賀蘭無憂,我想那位賀蘭公子也是很高興再見到姑娘你的。”玄武也懶得搭理她了。

    鳳羽曾給雲陌溪下過焚情,他必然知道焚情之毒是何人研製,隻是不知這人到底是誰。賀蘭無憂那個樣子,讓花初九心中不得不產生一個讓她都心驚的事情:那便是,賀蘭無憂的焚情之毒很可能並沒有解開。

    天黑之前,幾人到了客棧,花初九推說想去買些東西,倒是也沒人攔著她,亦沒人跟蹤她,他們似乎也不擔心她跑了。花初九先是找到了藥店買了一些傷藥,回去好自己換藥,又買了一些女兒家的東西,路過攤子時,看到有賣麵具的,她又在麵具錢駐足許久。

    抬頭望望天空,也不知雲陌溪怎麽樣了,有沒有見到他外婆,他外婆的病好了沒有,他說初八回來,她初八前也會趕回去。

    花初九走著走著,感覺後麵好像有人跟蹤她,等她一回頭,卻不見人,她心中驚疑,加快腳步,轉過一個巷道時,卻看到鳳羽倚在牆邊。

    經脈斷了……花初九又想起玄武的話,可此時經脈斷了的人卻活生生站在自己麵前,行走如常,實在是看不出經脈斷了……

    鳳羽看她一手拎著藥,眉頭微皺,語氣終是恢複了正常:“你的傷勢怎麽樣了?”

    花初九微垂眸:“沒有大礙了。”

    “回去吧。”

    “嗯。”

    花初九跟在他後麵,他忽然背對著她問:“在你心中,始終是賀蘭無憂重要,即便是雲陌溪,即便你要和他成親了,你心中最掛念的始終是賀蘭無憂。”

    他是用肯定的語氣。

    花初九吐了一口氣:“鳳羽,你救過我兩次,害過我兩次,可平心而論,我卻無法恨你。你我的立場不同,你覺得你殺人有道理,可我卻覺得你是在濫殺無辜。說白了,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我會幫賀蘭無憂,是因為我無法看著這麽多人死在你的刀下。而我幫你對付賀蘭無憂,是你對我有恩,我也不想看著你死在他的刀下。我心中隻有雲陌溪一人,不管是對你,還是賀蘭無憂,我都是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你們,都太過可怕了……”

    鳳羽轉頭看她,花初九扭頭看向另一邊,他忽然又問:“你為什麽會在賀蘭山莊?”

    “我本已與陌溪回到長陵,但我被越浪劫持到了賀蘭山莊,他想用我交換天蠶大法救春娘,不過在賀蘭山莊金庫的密道裏,他中了暗器死了。”花初九如實說道。

    “你的箭傷就是在密道中受的?”

    花初九點頭,鳳羽沒再說什麽,眉頭卻是微凜。

    忽然後麵傳來一聲女子的慘叫,花初九便看到玄武那劍製住一個女子走了出來,一邊道:“聽牆根可不是好習慣,來來來,讓哥哥們教教你該怎麽做人。”

    黑線,你們還教別人怎麽做人,都教成邪魔外道啊!

    女子一身白衣,痛呼著,當看到花初九時便激動地喊了起來:“大師姐!”

    花初九一愣,手中的藥便落了地,白衣女子趁著玄武發愣,脫離玄武的挾製,快步跑來,一下就抱住了花初九:“大師姐,我是雀蘿啊,大師姐,總算是找到你了,大師姐,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花初九表情愣住了,隨後嘴裏沒把門冒出兩個字:“賤人……”

    白雀蘿一僵,雙眼便要下雨了:“大師姐,你還在怪我?”

    花初九眯眼一看麵前的女子,不是她夢中常夢見的賤人又是誰?終於找到宿主了。

    “抱歉,說錯了。”花初九已經對這個總在她夢裏時時刻刻出現的女人恨得咬牙切?,都是那一對狗男女,攪得她總是噩夢連連!所以,她對白雀蘿的“激動的眼淚”沒有半分感覺。

    “大師姐……”白雀蘿眼淚就吧嗒吧嗒落下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自己欺負了她。

    花初九麵無表情地說:“你別哭了,我自墜崖後就失憶了,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誰?你既然叫我大師姐,你是我師妹?”

    白雀蘿的眼淚啪嘰就縮回去,睜大一雙看上去可憐兮兮的眸子,嘴唇哆嗦著說:“大師姐……你,你失憶了?”

    花初九點頭:“失憶就是什麽都想不起來了。來,你再報報家門,說不得我會想起你來。”

    “大師姐,我是你小師妹雀蘿,大師姐和我皆是天道派的弟子,你是大師伯的關門弟子,大師姐……你有沒有印象?”白雀蘿瞅著她謹慎地問。

    花初九搖頭,白雀蘿又要哭,丫的,表情真是豐富。

    玄武這時過來說話道:“原來她是你師妹,方才多有得罪,白姑娘不要見怪。”

    “麻雀”(白雀蘿綽號)淚眼蒙矓地看向玄武,花初九道:“他們是我朋友,這裏說話不方便,你跟我回客棧再說。”

    花初九領著“麻雀”回了客棧。

    客棧,本是她和“麻雀”師姐妹的私房話,不知為何,鳳羽也跟著進來,玄武湊熱鬧也來了。鳳羽默默看著未語,玄武自己拿了水果吃著,成了這屋子唯一的伴奏。

    “你既然說你是我師妹,你定然知道我是怎麽落崖的,告訴我,我到底是怎麽落崖的?”花初九問道,誰知道“麻雀”忽然跪在地上,哭哭啼啼:“是雀蘿對不起大師姐,大師姐,你打我吧。”

    花初九也沒讓“麻雀”起來問:“那你說說,你怎麽對不起我,一五一十全部說清楚。我現在失憶了,但也看清楚了很多事情,說不定就原諒你了。”

    “大師姐本來與大師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是雀蘿的錯,雀蘿不該對大師兄心生愛慕,大師兄後來選擇了雀蘿,師姐因為一時傷心想不開……師祖外出雲遊,大師伯又閉關,師父知道後,就派天道派弟子去山崖下尋找大師姐,卻未曾找到大師姐。師父便派我們出來尋找大師姐,我與大師兄已經半年沒有回天道山了,現在看到大師姐還活著,師妹真的好高興。師祖和大師伯若是看到大師姐,一定也會開心的。”“麻雀”一直嘚嘚不停的說著,然後拉著她的衣服,又開始不要錢的灑水:“大師姐,是師妹對不住你,師姐,你就原諒我吧……”

    為情跳崖?如果真的是為了這麽一對狗男女,顧珠去自殺,那也沒什麽可憐的。

    “原來我夢裏的一男一女就是你和大師兄啊。”花初九蹲下,咯咯笑著,“小師妹,你知道嗎,即使我失憶了,我每天都夢到你們哦,真的,我沒騙你。”

    “麻雀”頓時臉上露出驚慌的神色:“大師姐……”

    花初九又笑了笑,扶起白雀蘿:“別怕啊,小師妹,你畢竟是我師妹,還長得這麽漂亮,師姐怎麽忍心要你的命哦。何況……大師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大師姐也要成親了,而且,大師姐要嫁的人啊,比咱們大師兄要好千萬倍,不僅長得賊好,對我也賊好,所以,你就放心吧,大師姐從來就不是回頭還去撿破鞋穿的那類人,所以大師兄,你就自己好好守著,我祝你們生一堆猴子。”

    “噗……”玄武吃進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鳳羽則是神色陰沉。

    “麻雀”的臉色已經青白交加,花初九還耐心地解釋:“你別誤會,我祝你和大師兄生猴子是好話,就是祝福你們生一窩一窩的猴子,不管是通臂猿猴,還是金絲猴,你們都要努力生。”

    “麻雀”心中已經翻越過千萬個草泥馬,卻還是裝作淚眼淒迷道:“師姐,你真的成親了?那人是誰?”

    “麻雀”環顧鳳羽與玄武,皆是麵相一般的人,花初九道:“他現在不在,等師姐成親的時候,你和大師兄可以來觀禮。對了,你不是說還有大師兄,怎麽就你自己?”

    “我和大師兄分開來找大師姐你了,我在這裏,大師兄現在在別的地方。現在終於找到大師姐,我會給大師兄飛鴿傳信,讓他來找我們,然後我們一起回去見師祖、師伯、師父!好不好,大師姐?”“麻雀”道,花初九道:“我正是要回天道派去見師父和師祖。你現在住在哪裏?你我師妹畢竟好久沒見了,師姐想和你好好聊聊。”

    晚上,依舊是鳳羽、玄武作陪,他們好像很熱衷她的八卦,花初九也想知道真正的顧珠過去的事情,便問道:“小師妹啊,師姐現在什麽都忘記了,你跟我說說我過去的事情吧。”

    “大師姐,你……你還是不知道的為好。”“麻雀”吞吞吐吐,還看了看鳳羽與玄武,似是難以啟?,花初九卻道:“沒事,師妹,你說吧。”

    白雀蘿開始說了起來,越聽花初九越冒黑線,感情這位顧珠比她還不靠譜,偷看師兄弟洗澡,偷師兄弟的衣服,半夜爬進師兄弟房裏睡覺……她的那位“種馬”大師兄就是因為無法忍受這些,才要跟顧珠分手,與白雀蘿一起。

    白雀蘿是說得繪聲繪色,說到最後她都不好意思了,小心地問道:“師姐,你還想知道嗎?”

    花初九撫額:“別說了,我知道自己什麽樣兒了。”

    屋子裏也安靜得沒有一點兒聲響,玄武一看鳳羽那寒霜般的臉色:“可是我看,花姑娘並非這種人。”

    她若這麽好色,鳳羽何苦至今為這個女子抓心撓肺?

    花初九也覺得顧珠性格再出格,也是個古代女子,怎麽會做出這麽多“傷風敗俗”的事情。

    “師妹不敢給大師姐身上潑髒水……”

    尼瑪,綠茶婊,這才是真正的綠茶婊。

    “我是要去問問……”花初九看著她道,白雀蘿心中一驚,卻還是小心地問道:“大師姐,你說曾在夢裏夢到過我和大師兄?”

    花初九幹幹地笑了笑:“就是夢到了一群穿白衣服的人,還有大師兄護著你,說我是個潑婦的事情。”

    白雀蘿“啊”了一聲:“大師姐,你還記得大師兄的話,對不起……大師兄那時也是氣急了……”

    花初九擺擺手:“不說了不說了,我好像還刺傷了一個人,難道是師妹?”

    白雀蘿臉色一僵:“大師姐,過去的事情別提了,我從未怪過大師姐,我知道大師姐並不想傷我的。”

    等白雀蘿離開後,玄武笑道:“花姑娘的這個師妹可不是盞省油的燈。”

    方才二人話中分明是夾槍帶棒,都使勁兒往對方頭上踩。

    的確不是盞省油的燈,顧珠若是從前真幹過那麽多“傷風敗俗”之事,凡是這個麻雀師妹真的對她有點兒愧疚,如何都不會拿出來說的,分明是想外人也認為她水性楊花,可惜,她的另外兩個聽眾都是大魔頭,等於……對牛彈琴。

    但,如此也說明,顧珠之墜崖和這個綠茶婊很有關係,說不得,與那個破鞋大師兄也有關係。

    花初九慶幸雲陌溪不在這裏,若是知道她這麽多“過去”,他大概又會自傷也不會怨她半句……

    白雀蘿給她那個大師兄傳了書信之後,花初九還是按照原定計劃啟程,畢竟鳳羽傷勢是耽誤不得,自這白雀蘿出現之後,鳳羽倒是更安靜了,隻是這種不言不語,更讓人慎得慌。

    花初九見到那個整天盤繞在腦海中的大師兄時,終於明白為什麽看不到他的臉了……實在是真的看不到啊。

    遠處,一匹馬奔馳而來,白雀蘿手舞足蹈起來,大聲喊著:“大師兄,大師兄!”

    花初九看到那偏偏白衣,隻覺得是一件衣服在飄舞。

    我擦,長得真有個性,堪比非洲同胞姐妹的黑色皮膚,估計包拯要是看到一定會哈哈大笑——我終於找到一奶同胞的兄弟了!一張臉,長得就像霜打ju花,花初九隻想起一句話:“ju花殘滿腚傷,遍地ju花已泛黃,如今誰堪爆……”隻有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倒是有些精神氣,奶奶的,顧珠以前就是這樣的重口味嗎?

    再去看如今隻是易容成平常人的鳳羽、玄武、青龍,都長得比他好看啊。

    花初九內傷了,內傷得簡直要吐血,關鍵,他還穿著一身白衣服,真的讓人心肝都亂顫啊,有木有!

    “ju花殘”於思懷翻身下馬,麻雀就跑了過去,猛然就摟住了“ju花殘”,激動地喊道:“大師兄。”

    “小師妹。”“ju花殘”也抱住了她,隨後目光定格在花初九身上,又定格在花初九身後的三個男人身上,百感交集地喊道:“師妹……”

    白雀蘿放開於思懷,抬眸道:“大師兄……”

    於思懷走到她麵前,似是此時見到她真的很高興:“師妹,你還活著,真太好了。這半年多,你到底去了哪裏,我和眾師兄弟一直在找你。”

    花初九看著於思懷那激動的小眼神,莫名覺得反胃,忍著要吐的心思,方要說,白雀蘿已經插話道:“大師兄,大師姐要成親了。”

    於思懷一驚,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師妹,你要……”

    花初九笑了笑:“沒錯,我是要成親了,此事說來話長,我們邊走邊說。”

    於思懷卻從她身後的三個男人麵上略過,最終落在那三人長得還算中正的鳳羽身上,鳳羽冷眼看向他,竟然嚇得於思懷一激靈。

    幾人都擠上了一輛馬車,白雀蘿挨著於思懷,滿目深情,於思懷卻看著花初九。

    花初九渾身直起雞皮疙瘩,介紹道:“這三位都是我的朋友,是與我一同去天道派的。這位就是我大師兄……”

    青龍依舊是沉默不語,玄武饒有意思地打量著於思懷,抱拳行禮,鳳羽還是像一位大爺一樣,一個眼神都能讓人顫抖。  banfu-(.*)sheng. com 夫君如此妖嬈

    即使隻是這麽一觀,於思懷當下便有了感覺,這三人不是普通之人。

    “師妹,你這些日子還好嗎?”於思懷眼中始終蕩漾著不明的情愫。

    花初九笑道:“很好啊,隻可惜陌溪現在不在,他若在,我便能將他介紹給大師兄和小師妹。”

    “陌溪?”

    “她的未婚夫。”鳳羽淡淡開口,花初九愣了愣,因為鳳羽一直沒說話,她點頭:“對,他叫雲陌溪,是我的未婚夫君,我們本打算去天道派麵見師祖與我師父,但陌溪臨時有事離開,我便帶著這三個朋友一同去天道派拜見師祖和師父,以及諸位師伯。”

    “聽聞於公子曾經與初九有過一段情,不知於公子為何退而求其次?實不相瞞,在下亦對初九衷情,但奈何她心中隻有雲公子,即使我幾次三番舍命救她,她也未曾對我動過一份心,於公子有此難得機遇卻棄珠擇蚌,在下倒是不懂了。”鳳羽一開口便是噎死人的氣勢。

    登時,馬車內的氣氛直轉而下,白雀蘿臉色青紅交加,於思懷臉色也不甚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