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並非多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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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羽的一番話竟然讓花初九一時也失語了,因為她實在不知該怎麽接話了,氣憤變得沉默而怪異,玄武瞧著花初九。心中歎息了一聲。

    不過。對於鳳羽所言,她也是有些好奇,不是她自誇哦,絕對不是自誇哦,顧珠除了是個武癡外,相貌絕對是比這麻雀強太多了,顧珠能看上“ju花殘”。那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結果,牛糞竟然不要鮮花了,反而找了一顆草,著實讓人費解。

    於思懷臉色難看,道:“是我對不住師妹,與小師妹無關。”

    就是牛糞出軌了?

    鳳羽冷笑一聲,不置可否。

    到了河邊幾人暫時休息時。花初九實在是不想麵對那對狗男女了,洗了洗臉,便四處轉著,後麵忽然響起於思懷的聲音:“師妹……”

    花初九轉頭就看到於思懷那堪比煤礦的臉,活活嚇了一跳,呼了一口氣,勾起唇角笑道:“大師兄怎麽沒陪小師妹?她那麽柔柔弱弱,大師兄不在她身邊,我想小師妹會很害怕吧。”

    於思懷卻滿是複雜的望著她。伸手就要鉗住她的肩膀,花初九立刻閃身離開道:“師兄,你這是幹什麽,師妹我現在可是有未婚夫的人,你這般,是想作甚?”

    “你要嫁給別人,這是不是真的?”於思懷滿是痛苦的神色,他這樣子真讓花初九惡心到了。

    “自然是真的,哪有女子拿著自己的終身大事說笑的。”

    “師妹,你是不是還在怨我,所以才要嫁給別人?是大師兄對不起你,你不要這樣糟蹋自己,大師兄看著心疼。”於思懷捂著心口滿是自責地說。

    他究竟是哪裏來的這種自信啊?早知如此,她就帶著雲陌溪的一副畫像來了,讓他看看。她要嫁的人是什麽樣子,都甩出他銀河係了好不好?

    渣男,古代正宗渣男,她算是開眼了,想她穿來這麽久,各種人物也都見過,饒是越浪那樣的人對春娘還是一片情深,這位大師兄真是將渣字演繹得淋漓盡致。

    花初九轉頭噓了一聲,而後平心靜氣地說:“你是我大師兄,於思懷,對吧?實在不好意思,我現在根本記不起與你有關的任何事情了。小師妹沒有告訴你,我自墜崖之後便失憶了嗎?若不是小師妹說,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我師兄,所以師兄你不必自責,我也更沒有糟蹋我自己,我與陌溪是兩情相悅,我嫁給他是心甘情願。”

    花初九以為這樣已經說得夠明白了,若是換做蒼舒、鳳羽之類了的人,便知她並未說謊,但她真是高估了她這位“菊花殘”師兄的智商,簡直又刷新了花初九的三觀。菊花殘隻覺得她是在說謊,剛捏著她的肩膀說了一句:“師妹,你是怨我才這麽說的吧?你……”

    他的手就被人抓住,內力一震,“菊花殘”師兄竟然被震出了老遠,砰的一聲,撞在樹上,撞得葉子唰唰地落。

    花初九看到忽然像鬼一樣出現的鳳羽,那雙嗜血的眼睛寒冰似的盯著“菊花殘”:“不想堂堂天道派也出這種斯文敗類,這位於公子,你有了你那位小師妹還不滿足,還想與舊"qing ren"舊情複燃?於公子是從來沒有照過鏡子麽?以於公子這副樣子,還想一腳踏兩船,真是笑話!”

    鳳羽那話簡直是直接扇人家的臉,花初九雖是惡心菊花殘,但好歹是同門,也不能真的撕破臉,且鳳羽那句“舊"qing ren"”實在是紮耳。

    顧珠才是他舊"qing ren"好不好!

    遂,花初九拽拽鳳羽的衣衫:“……你夠了,別說了。”

    鳳羽那目光又撇向她,讓她心驚不已,花初九看向於思懷,後者正扶著樹起來,滿是憤怒之色:“你又是誰,憑什麽來管我與師妹的事情?”

    鳳羽身上的戾氣暴增,那是嗜血之人才有的氣息,他邁步向前,花初九連忙拉住他的手腕,對於思懷說道:“大師兄,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問小師妹便知。大師兄如今心中已另有佳人,大師兄心懷愧疚,也該為小師妹想想吧……她對你可是一片深情,你如今又來與我糾纏不清,若被小師妹看到,不知道她又會怎麽想……”

    花初九眼睛看向了於思懷不遠處的白雀蘿,身邊還跟著壯似看風景的玄武,正饒有意思地看著這邊。

    真是一群不怕熱鬧的主兒!

    “小師妹,大師兄隻是來向我表述他的愧疚,我們可什麽都沒幹哦。大師兄,你說是吧?”花初九笑道。

    於思懷轉身就看到白雀蘿,白雀蘿雙眼噙淚,轉身跑了,於思懷看了看花初九,還有她旁邊的那個陰測測的男子,便去追白雀蘿了。

    “你那位師兄也不是盞省油的燈。”玄武走了過來,優哉遊哉地說,花初九對那二人道:“我看二位也不是省油的燈,二位都是武林中響當當的人物,初九倒是未曾想過,二位竟然對小女子的八卦如此熱衷。”

    “我們也是不想姑娘識人不清啊,畢竟……”玄武看了一眼鳳羽,“舊情很難斷嗎……”

    花初九氣得說不出話來,越發覺得這四大護法與傳說相去甚遠,甚至完全搭不上勾!

    “鳳羽!”忽然,玄武喊了一聲,一手扶住了鳳羽,花初九也猛然看到鳳羽嘴邊流出了血絲,也一愣。

    “該死,你現在都這樣了,還用什麽內力!”玄武咒罵道,又對花初九吼道:“看什麽,,還不快來搭把手!”

    花初九連忙扶住鳳羽,感覺他身體都晃了晃,心下也開始擔心了,他竟然傷到如此之重?

    玄武直接把鳳羽丟給花初九,花初九怕他跌倒,將他緊緊抱住,對還在看熱鬧地玄武喊道:“你還不快想想辦法!”

    菊花殘與麻雀現在如何了,花初九對這些完全不關心,得知玄武暫時以內力壓住了他的內傷,她鬆了一口氣,玄武讓她去看看他,但千萬不能再刺激他。

    花初九看著鳳羽靠著樹,雙眼緊閉,她慢慢湊過去:“你現在好些了嗎?”

    鳳羽不語,花初九看他這樣子真是遭罪,不禁嘮叨道:“你明知自己如今傷重,為何還要出手……”

    鳳羽猛然睜開眼睛,足足的低氣壓,花初九牢記玄武的話,“不能刺激他”,語氣也沒從前那麽強硬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自己辨得清楚,像我大師兄那種人,你說得沒錯,他確實沒找過鏡子,不知道自己的樣子。”

    鳳羽簡直要被她氣笑了,目光卻因為她的話柔和了幾分:“那你為什麽還會喜歡上這種人?”

    花初九吐了一聲:“我也不知道我怎麽就喜歡上那種人,大概……是因為天道派都是比他更醜的人……”

    “那我呢?我總是比他們好看吧,為何你不喜歡我?”

    鳳羽的問題讓花初九頭疼,她轉移了話題:“你要不要吃點兒東西?”

    鳳羽沉默半晌:“……你喂我。”

    喂!雲陌溪都不曾讓她喂過!

    病人為大,花初九隻能忍了:“好。”

    鳳羽要吃蘋果,花初九隻得把蘋果銷了,又切成小塊給他吃,鳳羽一邊吃一邊盯著她看,讓她甚是不自在:“你總盯著我看什麽?”

    “想看不行嗎?你長這樣不就是讓人看的?”

    病人為大,病人為大,病人為大,花初九再次念道三遍。

    “你師兄那種人,你最好離他遠遠的。如果再有一個美女出現在他麵前,你信不信他會立刻拋棄你那個小師妹?”鳳羽似是有些難受,還是說道。

    花初九低聲道:“我墜崖或許就和他們有關,這次回去,我也要查明此事。”

    鳳羽凝視著她:“若真是你那個師兄幹的呢?”

    花初九削下一塊蘋果,自己吃了:“……血債血償。”

    若那顧珠真是因為菊花殘與白雀蘿墜崖,進而失憶,送掉性命,她便親手給她報仇。

    鳳羽見她神色堅定,不似說謊,忽然自嘲一笑:“如此來說,我方才真是多此一舉了。”

    “……不,你沒有多此一舉……謝謝你。”花初九低頭道,“謝謝你幫我這麽多。”

    對鳳羽,花初九實在說不上是好感多一些還是厭惡多一些,他的殘忍讓她無法接受,但他對她的好,又讓她無法報答,他說喜歡自己,她也一並無法回應。如今,隻能帶他回天道派,想辦法治好他的傷,也讓她愧疚少一些。

    ————

    此時,玄武正在樹上看戲,青龍則站在比他稍高的地方,對下麵的一幕看也不看。

    河邊的“ju花殘”和“麻雀”小師妹正吵得不可開交,白雀蘿尖聲問道:“於思懷,你是不是還放不下大師姐,看到她,你就走不動路了!你和她剛才在林子裏都幹什麽了!”

    於思懷握著白雀蘿的肩膀:“你胡說什麽!你別忘了師父跟我們說過,找不到師妹,我們兩個誰也別想再回去!”

    白雀蘿撲打著於思懷的肩膀:“你騙我,你騙我!你聽到她要成親了,所以你就坐不住了,要不然你們為什麽偷偷摸摸在林子裏說話!你根本就是舊情難忘!她現在就是一個"dang fu",說不定已經被很多男人睡過了!她長得漂亮怎麽樣,有我對你好嗎?有我清白嗎?”

    連玄武都皺眉,鳳羽若是聽到這話,直接會殺了這個女人吧,她就是在找死。青龍低頭看了一眼呲牙的玄武:“要去殺了他們嗎?”

    玄武的表情漸漸又恢複平靜:“看戲吧。”

    “你說夠了沒有!”於思懷喊道,“你就是這麽不信我,不信我對你的心嗎?那我們何必還在一起……”

    於思懷忽然放開白雀蘿要走,白雀蘿慌了,一把抱住於思懷:“大師兄,你別走,我不是不信你,是我怕……是我怕大師姐會把你從我身邊搶走!”

    玄武牙都酸了,他一手捂住臉,那小子長得黑不溜秋,泡妞倒是有一手,把那麻雀吃得死死的,鳳羽真該跟這小子學學,說不得,就能俘獲美人心。

    於思懷轉身抱住她:“小師妹,我現在當然是喜歡你,你比她溫柔賢惠,否則我怎麽會被你打動,不要她了!師祖、大師伯都寵著她,如果我們不對她好點兒,若是她回去想辦法報複我們怎麽辦?”

    “麻雀”淚眼朦朧:“大師兄,那我們怎麽辦,大師姐她現在失憶了,她要真是全都想起來,會不會像以前一樣恨我們?”

    “ju花殘”立刻摟著“麻雀”:“別怕,我們把她帶回去,是給師祖、師伯一個交代。我們好好對她,如果她再敢像以前一樣就是不知好歹,就算是師祖也不能再護著她。”

    “好一對男盜女娼。”玄武笑道,“去告訴鳳羽吧,看他想怎麽辦。”

    殺人,對他們來說最容易不過;可讓人生不如死,也是他們最拿手的,他們是江湖邪派如何,被人叫做大魔頭如何,活他們自己的就好,而碧水宮正是讓他們這般肆意而活。

    ————

    若說碧水宮在海中,那麽天道派就在萬仞高山,高得隻見雲霧,不見山。

    於思懷與白雀蘿他們剛到了山腳下,便有兩個白衣少年出來,看到他們都很高興:“大師哥、小師姐,你們回來了?”

    “師祖和師父,以及眾位師伯都還好嗎?”於思懷問道,兩少年答道:“師祖已經雲遊回來,大師伯也出關了,二師伯一直惦念著大師哥和小師姐,你們能回來,他們幾位老人家一定很高興。”

    花初九從馬車裏探出頭來,一看是兩個翩翩美少年,頓時黑線,她之前還用天道派的人都比於思懷長得醜,所以顧珠才對這個大師兄動心,這個借口來安慰自己,但看,隻兩個小師弟都比於思懷白而好看,那……隻能說顧珠的眼光真的很有問題。

    兩少年一看到她一愣,隨即行禮?聲喊道:“大師姐!”

    花初九跳下馬車,上上下下打量著這兩個少年,這才是天道派的範兒!

    兩少年卻好像被她的目光嚇住了,說話都沒剛才利索與喜悅:“大師姐,你回來了?”

    花初九道:“你方才說師祖和我師父現在都在?”

    “是,師祖和大師伯如今都在,師祖聽說大師姐失蹤之後,一直很著急,大師伯這些日子也憔悴不少。”一弟子答道。

    “你們先去向師祖和幾位師伯稟告,說你們大師姐回來了。”於思懷說道,兩名弟子稱是,但看向馬車,一人問道:“大師兄,那馬車裏還有別人?”

    玄武掀開車簾,露出三個人來,花初九回頭看了他們一下說道:“他們是我朋友,我想帶他們去見見師祖和師父。”

    “可是……”兩名弟子似是有難言之隱,“可是,大師姐,師祖有令,不準陌生人踏入天道山……”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帶他們有要事見師祖,若是出了什麽事,我擔待。”花初九沉色道,兩名弟子深知這位大師姐向來我行我素,隻好不再說話。

    再往前麵走,坐馬車就不合適了,遂一行人步行,穿過重重障礙,五行迷陣,又是輕功,又是獨索橋,花初九感覺不是天道派,而是進入了什麽秘密基地。

    但正因為天道派進山之路都是如此不易,讓天道派顯得更加神秘,其知名度不下於碧水宮,但江湖卻鮮少見到天道派之人,且此派也從不參與江湖之事,所以,江湖之人都對此門派是更加好奇。

    想花初九穿來之後,就是一身深厚內力,也足見天道派的奇葩了。

    萬仞高山,越往上越是雲霧繚繞,更有仙氣之覺,幾人皆是輕功騰躍,鳳羽自是有玄武與青龍相助,花初九騰躍了一個時辰,終於受不了了,望望了那穿雲的階梯,心中直滾過草泥馬,住這麽高的地方,吃飽了撐的嗎?

    待終於上了山,花初九都想坐在地上休息了,可一看到眼前的陣仗,把她所有的累都給激動沒了。

    因為白玉石院中白壓壓站了一片,見到他們回來,“白壓壓”幾乎迅速排成四方陣,這要是去參加閱兵式,絕對搶眼啊。一身身白衣,一把把凜然的劍,看得人都心情蕩漾啊,眾人握劍行禮:“大師兄、大師姐!”

    那聲音是氣壯山河,喊得耳朵都要聾了,花初九激動地看著他們,這些都是她的師弟啊……越看越讓她淚奔啊,隨便拿出哪個都比那個於思懷長得鮮嫩啊,顧珠,你腦袋就是被門擠了吧?

    “都比於思懷長得難看……”鳳羽忽然不聲不響地站在她旁邊低聲道,“你的眼光還真是旁人比不得的。”

    花初九先與於思懷、白雀蘿進了輝煌的殿宇,裏麵有五六個老家夥正站在裏麵,為首的是個白發白眉老者,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味。

    “是師祖和師父!”白雀蘿激動道,花初九溜了一圈,三人跪下,她跟著磕頭,跟著念道:“徒兒顧珠(於思懷、白雀蘿)見過師祖、師父、諸位師伯。”

    “珠珠,快起來,快起來。”天道派的師祖竟然走過來,扶起了花初九,一把抱住了她,老淚縱橫:“我的好徒孫,你這陣子去哪兒了,師祖聽到你墜崖,簡直是睡不好吃不好啊!師祖我真後悔當初沒帶你一起出去啊,你就不會墜崖,遭這份罪了!”

    花初九驚悚了,尼瑪,這又是哪出啊?這個師祖不應該像電視劇裏演的一樣,一身正氣嗎?現在怎麽像她爺爺一樣抱著她痛哭流涕啊。這一下就把品格拉下來了,好伐!再看其餘人,皆是不驚之色,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花初九伸手輕輕拍了拍鴻蒙師祖,說道:“師祖,是珠珠不孝,如今才回來探望師祖。”

    “回來,回來就好。”鴻蒙師祖抽泣著說道,“師祖以後要教你更高深的武功,讓你刀槍不入,百毒不侵!”

    刀槍不入,百毒不侵,這不是逆天嗎?難道顧珠一身高深內力是由鴻蒙師祖傳授?

    “師父!”殿宇裏幾位年長之人聽到皆是驚呼,似是被鴻蒙師祖的話嚇得不輕。

    我勒個親親師父啊,沒這麽寵徒弟的!

    這時,殿外忽然傳來一個嚴厲的聲音:“顧珠,你這個孽徒,還不快服下向師祖、各位師伯認錯!”

    這一聲厲喝,讓鴻蒙師祖都身體一激靈。

    額,又是什麽情況?

    花初九回頭一看,便看到一個繃著臉的美人阿姨走了進來,這女子大約三十多歲,卻是長得十分美麗,她一身白衣,手持一個浮沉,步伐沉穩,才是真真的仙家氣息。

    花初九心中冒出一個想法,媽呀,不會吧,這就是她師父?為什麽不是一個仙風道骨的美男師父呢?

    花初九被一聲厲喝嚇得立刻跪下:“師父,珠珠知錯了,求師父不要再生氣了。徒兒給給位師伯請罪,是珠珠不識大體,望師父、師伯們贖罪。”

    “你傷同門師妹在先,竟然不服管教,做出跳崖這等荒唐事!按照門規,就罰你在雪山頂上閉關一年!”阿姨師父又冷厲地說,鴻蒙師祖連忙勸道:“小萌萌,珠珠好不容易才回來,你別罰她了,過去的就過去吧。”眾師伯也加以勸告。

    花初九簡直要吐了,小萌萌,她師父竟然有這麽萌的名字。

    “小萌萌”稟色道:“師父,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如果這次寬赦這個忤逆之徒,隻怕難以服眾。徒兒身為戒尺院的長老,怎能如此徇私?”

    碰到這麽一個冷厲的“滅絕師太”做師父,她隻能自認倒黴,但如今最重要之事還是要救鳳羽,她磕了一個頭:“是徒兒頑劣,讓師祖、師父和各位師伯擔心了,師父要罰徒兒,徒兒無話可說,可徒兒請求師祖與師父救我的一個朋友,他曾三番五次救徒兒,是徒兒的大恩人,但如今他卻命在旦夕,徒兒懇求師祖、師父救救他!”

    花初九砰砰磕著頭,“小萌萌”師父卻怒色道:“大膽,你竟敢帶著外人來天道派,你將門規置於何地!”

    “行了!”鴻蒙師祖一聲高喝,“小萌萌,你沒聽說他是珠珠的救命恩人!珠珠可是你徒弟,她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你是又要逼她走嗎!”

    鴻蒙師祖扶起花初九:“珠珠莫怕,師祖給你做主,我看誰敢罰你!師祖第一個將他逐出師門!”

    “師父……”又是一串驚呼。

    花初九便聲淚俱下地說:“師祖,不是珠珠不想早些回來看師祖和師父以及眾位師伯,而是珠珠墜崖之後就失了憶,嗚嗚……師祖!珠珠以為自己再也回不來了,珠珠醒來就什麽都不記得了,珠珠以為自己是孤魂野鬼,死了也沒人要的。珠珠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師祖、師父、師伯,還有師兄、師妹、師弟。師祖,珠珠在外麵過得好苦,沒飯吃沒被子蓋,還四處被人追打!若不是遇到鳳羽,珠珠早就沒命了!師祖,我求求你救救他,嗚嗚……”

    “你這孩子……竟然吃了這麽苦……”一個清瘦麵容端正的中年男子說道,又對小萌萌師父說,“師姐,法理無外乎人情,我們皆知你不會徇私枉法,但是珠珠確實是曆經了劫難,可謂劫後餘生,想來她已知錯,二師兄也不會責怪過分苛責珠珠的。二師兄,是否?”

    那清瘦男子對二師兄道,那二師兄一見自家師父如此護著花初九,心中雖是有氣,卻也不得不鬆口:“師姐,珠珠也是無心而為,況且是思懷與雀蘿犯錯在先,珠珠這孩子也是可憐,你就饒了她這次吧。”

    “燕雲,你去看看吧。”鴻蒙師祖說道,燕雲師伯領命而去,花初九也想跟著去,奈何鴻蒙師祖拽著她:“珠珠,快跟師祖說說,你這些日子都是怎麽過來的?”

    “師祖,大師姐有一件事情要向師祖和諸位師伯稟報呢。”白雀蘿又插嘴道,她見花初九還是如此受師祖疼愛,恨不得花初九趕緊滾蛋啊。

    “珠珠有什麽事要說?”鴻蒙師祖感興趣地問道。估麗叼才。

    花初九再次跪下,看向鴻蒙師祖和自家師父,小萌萌師父又疾言厲色道:“你是不是在外麵惹了什麽禍!”

    “惹禍沒關係,有天道派和師祖,師祖倒要看看誰敢上山來找你。”鴻蒙一吹胡子,眾人都隻想撫額,師父,您消停會兒行嗎?

    花初九心中暖暖的,卻還是老實的說道:“回師祖、師父,珠珠沒有在外麵惹禍,珠珠此次回山,看望師祖、師父還有諸位師伯,當然是頭等大事,沒什麽比這更重要,但珠珠還有另外一事稟告,珠珠……家中已給珠珠訂了親,珠珠離家日久,父親與哥哥皆是希望珠珠能回家陪伴他們左右,珠珠懇請師祖與師父恩準,珠珠下山。”

    花初九一口一個“珠珠”,已經說得甚是憋屈。

    “乖徒孫,你要成親,嗚哇,我的心……”鴻蒙師祖後退半步,捂住心髒,眾徒弟已經扶住:“師父!”

    就連她師父都是一怔,似是被她這個消息驚住了。

    “師祖……師父……”

    “嗚嗚……我的心呐,珠珠,師祖對你不好嗎,你這麽著急成親?你還要下山,天道派這麽多弟子,就算你和思懷不成,不是還有很多選擇嗎?你的師弟們各個武功卓越,相貌也是非凡,你為啥一定要下山找呢?山下的那些個貨能跟我們天道派的比嗎?嗚嗚……是不是你磕頭讓師祖救的那小子,喊寒雲回來,別讓他救了……”

    鴻蒙師祖一片哀痛之色,花初九忙道:“不是他!我要嫁的人叫雲陌溪!師祖,珠珠知道你對徒孫好,但珠珠已與陌溪定情,珠珠此生非他不嫁。而且珠珠自幼離開家門,一直未能孝順爹爹,以盡為人子女的孝道,珠珠此經大難,爹爹他一病不起,如今他老人家實在經不起任何折騰了。師祖,師父,請恕徒兒不孝,請恩準徒兒下山成親。”

    “師祖,珠珠剛回來,還是先讓她休息休息,此事稍後再議吧。”

    幾位師伯扶著師祖離開,獨留花初九與她師父。

    “你跟我來。”師父厲色道,花初九低頭跟著師父來到了房間,還沒等師父說,她就跪下了:“師父,徒兒錯了。”

    冷千雲看著跪在地下的徒兒,終是歎了一聲:“起來吧。”

    花初九爬起來,發現冷千雲神色比方才要溫和了一些,她撞著膽子靠近:“師父,你不生氣了?”

    冷千雲忽然出手,花初九的手腕被捏得似要斷掉,連忙求饒:“師父,師父,疼……”

    “你這段時間都幹什麽去了,連為師這招都躲不過!”冷千雲開口,又一探她的脈搏,大驚,厲聲問道,“你的武功修為呢?”

    “師父,疼……”花初九眼淚都要飆出來了,冷千雲放開她:“說,你的一身修為都哪裏去了!”

    花初九啪又跪下,便從自己墜崖失憶之後說起,說道自己練功走火入魔,若不將一身內力散去,隻怕會有生命之憂,冷千雲再為她把脈,眉頭深皺,隨後甩開她的手:“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偷練了本派禁忌武學!”

    花初九揉著手腕,可憐兮兮地說:“師父,徒兒失憶了……徒兒連天道派的武功招式都忘了,怎麽還會記得其他?師父,你是說,我練了本派禁忌武功,才會走火入魔?”

    冷千雲一拍桌子,怒道:“師父早就跟你說過,學武隻是傍身,你卻癡迷其中,如今把一身修為盡毀,連本派武學都忘了幹淨,也是你自作自受。”

    花初九承受著冷千雲的責罵,隻能“師父,你說什麽都是對的”:“師父,徒兒知道錯了,師父,你就別生氣了,為徒兒氣壞了身子不值得。”

    冷千雲回頭看她,花初九心中直咯噔,半晌聽師父道:“起來吧。”

    “謝師父。”花初九確定冷千雲不再又忽然發難,這才爬起來,扶著冷千雲坐下,好話說盡:“雖然徒兒不記得師父的樣子了,但當時徒兒一眼就認出了師父,師父知道為什麽嗎?”

    師父冷眼看她,花初九笑道:“因為師父仙風道骨,是我看到的長得最最美麗的女人,你看徒兒長得這麽漂亮,師父一定更漂亮,所以我當時就認定您是我師父。師父,我消失了這半年,一回來,你給我臉色看……嗚嗚,徒兒真的是九死一生,差點兒不能回來見師父了。”

    “那雲陌溪是怎麽回事?”冷千雲又問,花初九立刻道:“回師父,雲陌溪是大漠國開國大將軍雲耀的後代,也是鬼麟王爺,他人可好了,長得好看又心地善良,我爹和我大哥對他都很滿意,若是師父見到他,也一定會喜歡他的。”

    “你與他已經定了日子,何時?”

    花初九臉微紅:“他說……他下個月初八來提親,至於什麽時候成親,還要他與爹爹他們商量過。”

    冷千雲不知道在想什麽,走思了許久,才又問:“你爹病了?他現在怎麽樣?”

    “爹爹是因為擔心徒兒,我回去之後,爹爹的病就好了許多。”花初九給冷千雲按著肩膀,“師父,請您饒恕徒兒的不孝,徒兒實在不想再讓爹爹擔憂……”

    “你爹確實不易……”冷千雲語氣中似是夾著歎息,“為人子女者,百事孝為先,你爹爹年紀大了,自然是希望兒女都在身邊。”

    “師父,你是答應徒兒下山了?”花初九驚喜道,冷千雲瞥了一眼她的表情,花初九立刻收斂,摟住冷千雲的脖子,撒嬌道:“徒兒也舍不得師父。”

    “行了你,你師祖比我更疼你,此事,你還是要跟你師祖好好說說,莫讓他老人家傷心。”冷千雲被花初九這個親近的動作弄得一僵,隨後不自在地拍拍她的手,聲音都柔和了許多。

    花初九不知道顧珠從前是怎麽與她師父相處,而且她失了憶,那如何來也不讓人奇怪了。

    “還有,你和你大師兄思懷的事情,你要處理妥當。他是你二師伯的徒弟,又是天道派的大弟子,你與他之事已經在天道派引起軒然大波,如今你要成親,就不要再與他藕斷絲連,鬧出什麽事端,否則師父還是讓你去雪山思過的。”冷千雲叮囑道。

    花初九發現這師父是麵冷心熱,與喬丫很相似,她點頭道:“徒兒謹記,師父請放心,徒兒如今連天道派的武學招式都忘了,又怎還記得和大師兄有關的事情。他和小師妹在一起,我也不覺得不順眼。隻是……徒兒說句不該說的話……”

    “說。”

    花初九努嘴道:“隻是……大師兄對徒兒還一直糾纏不清,總說徒兒是怨他,才嫁給別人,但徒兒連他都不記得了,哪裏還怨他啊……師父,你說,大師兄是不是想與我重修舊好,一腳踏兩船?”(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