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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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人微微動了一下,秦溪和丁三一齊看過去,等了一會,卻又沒見他有什麽反應。
秦溪隻當他是還沒有醒過來,丁三眼睛一閃,微微笑了一下,說:“後來你不是不肯接他的電話麽?他就還專門跑了一趟你們學校,去的時候豪情萬丈,跟我們說,他是去找他媳婦兒去的。回來的時候卻是灰頭土臉,如喪考妣,還把沈大大騙出來陪他買醉,結果人家得了個處分,他倒好,一溜煙跑國外逍遙去啦。有一年我聽說他終於回心轉意喜歡上了別的女孩子,心裏好奇,就顛兒顛兒地過去欣賞看是哪個幸運的女孩子能把這頭倔驢套住,結果一看,得,原來純粹是移情作用在作怪呢,他喜歡那姑娘就因為那人是學醫的,還是眼科醫生,他跟人套近乎那就是為了找點親近感!後來那姑娘大概是也曉得了,臨走的時候,騙了他四十幾萬。四十幾萬啊親,是他當時身上全部能用的現金了,把他親爹惱得當即斷了他的經濟來源,二十幾歲的人了還罰他在屋門前長跪……”
秦溪聽得愕然,床上的人卻終於是忍無可忍了,放在被子外的那隻手狠命捶了捶:“丁澤興!!”
丁三哈哈大笑:“咦,原來你醒了啊?醒了就早說嘛~~”
秦溪卻是什麽都顧不得,趕緊上前去按住他:“在吊針呢,不要亂來!”
葉明誠氣咻咻地“瞪”著丁三,末了忽爾一軟,抱著秦溪的胳膊肘說:“溪溪~~他亂編排我!”
聲音那個矯揉造作,聽得秦溪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就是丁三也哆嗦了一下,忙不迭地撫了撫受驚的小心肝,作驚魂未定狀說:“哎呀媽呀,葉少爺這大招發得,受不住哇!”
秦溪忍笑,低頭安撫地拍了拍葉明誠,沒有說什麽。
葉明誠繼續嬌聲嬌氣地:“你把他趕走,我不要他留在這裏。”又十分肉麻地拉著她的手摸自己的頭,“這裏好痛痛,你幫我吹吹~~”
秦溪心裏抖了抖,卻仍十分淡定地在上麵輕輕撫了撫,末了還真湊過去吹了吹。
丁三見狀終於受不住,嚷嚷著拍拍屁股走了。
房間裏隻餘下他們兩個人,葉明誠這才很有些尷尬地和秦溪說:“你別聽他胡說,丁澤興那個人,最喜歡吹牛皮了,少爺我從小就桃花運旺,交過的女朋友從街這頭排到街那頭,不說一個營,一個連怕是綽綽有餘的了,我怎麽可能為了一棵樹吊死在一片森林上?”他都沒發現自己說錯了什麽,又厚著臉皮繼續瞎吹,“所以我這麽英明神武又精明絕世的人怎麽可能被女人騙?那什麽罰跪就更是子烏虛有的了,我爺爺還經常說我天賦驚人,是我們家難得的經商奇才,往前三百年往後五百年都是難遇到的……唔唔唔……”
他還要再說,秦溪已經將他的床搖起來,毫不客氣地把一粒藥塞到他嘴裏,還十分順手地灌了他一口水,怕他吐出來,還非常精準地捏住了他的嘴巴。
葉明誠無可奈何地咽下藥,連著“啊呸呸”了好幾下,又喝了一大杯水,方才吐著舌頭苦著一張臉說:“這是什麽藥啊?怎麽這麽苦?!”
秦溪淡淡地:“良藥苦口。”
葉明誠噎了噎,總覺得這時候作輕描淡寫狀的秦溪十分欠教訓,但他看不見,於是也捉不到她,因此就隻能恨恨地威脅說:“壞人!總有我教訓你的時候!”
不過這樣惹得他跳腳的情況也隻是偶爾才有,多數時候,秦溪做事細致而周到,照顧起人來也是妥貼而溫柔的,不要說葉家人放心,就是葉明誠自己,也是身心舒暢。
又因為有她陪著,就算看不見,就算是住在醫院裏,日子也並不覺得有多難熬,有時候,他反而還會生出“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感覺來。
住進醫院後第二天晚上,葉明誠稍稍能動一些了,葉家請的護工要幫他擦身,他就有些不懷好意,趁著人家打水去的時候拉著秦溪的手作扭捏狀說:“我這麽純潔無暇的*給個陌生人摸,秦溪你忍心呐?你都是我媳婦兒了,要不就便宜了你吧?”
還純潔無暇,還*!秦溪撫額,實在是吐槽無能,卻又不由得紅了紅臉,本來是想要拒絕的,但又不想每天都讓他拉著講這些不要臉的話,想了想後,就點頭同意了。
葉明誠樂得心花怒放,上回住院他就起了這不良“賊心”了的,現在總算心願得償,於是滿心滿眼地期待著她的貼身照顧。哪料到秦溪才擦了一半,伸手正準備去解他的褲頭,葉少爺自己先整個人都燒著了,連握著她的指尖都是燙的,縮著身子說:“那個……那個……我突然想起來了,雖然你是我媳婦兒,可畢竟沒過門不是?男女授受不親,你還是讓別人來吧!”
說著十分果斷地拒絕了她,非常堅定地要她另喊人來,秦溪目光掃了眼他盡力遮掩著的某個部位,也覺得很不好意思,但又感到有點好笑,就起心作弄他,正色說:“其實沒所謂的,我是醫生,照顧病人這種事我還是很做得來的。”
“都說了不要你了!”葉明誠差點惱羞成怒,到底還是把男護工換了進來,完事後他又覺得心有不甘,扯了秦溪過來咬了咬她的手,十分憤恨地問,“你剛剛那話是什麽意思?”
秦溪打發護工下班,正在收拾後續,聞言很是茫然:“什麽話?”
“就是你說照顧病人什麽的,喂喂喂,你別告訴我,你像剛剛那樣照顧了不少男病人啊!”
秦溪對他莫名飛來的橫醋十分無語,就不太想搭理他。
葉明誠卻不肯放過,硬要她回答:“你說,你說啊,你說你是不是也像剛剛那樣摸其他男病人了?”恨死了,“媽蛋啊,你都還是第一次摸我呢!”
秦溪:……
啼笑皆非地看了他一眼,秦溪認真問:“那你要我多摸你幾下補回來嗎?”
葉少爺聞言微微一窒,糾結得腸子都痛了,他很想歡快地說好,但想想剛剛自己那不爭氣的反應又覺得實在是太丟臉——他真是餓太久了,所以一點都經不起撩啊!嗚嗚嗚,太不爭氣太沒麵子了!
於是他隻能板著臉,答說:“……哼,先記著吧!”
說是要先記著,但葉明誠似乎並不太長記性,撩了一次心癢癢地就想要撩第二次,這次他倒不是要秦溪給他抹澡了,自從勉強能下床後,葉明誠就堅持要去洗手間解決人生大問題,但因為不是次次都有護工在,所以就難免有需要秦溪效勞的時候。
秦溪將他扶進洗手間,告知他解決問題的準確位置,正準備退出去的時候,葉明誠忽然麵無表情地問:“喂,我要是對不準的話會不會很丟人?夫妻一體啊,要不,你幫我?”
他穿著一身病號服,半個腦袋都纏著厚厚的紗布,看起來就像是一隻沒完全紮好的木乃伊,本是十分逗人發笑的形象,偏偏他身姿俊秀,露出來的鼻梁筆直挺撥,下頜也堅毅漂亮,此刻站在那兒的樣子嚴正莊重,不像是個體弱的病人要上廁所,反而更像是個翩翩少年佳公子正準備赴一個了不得的約。
他說話的語氣更是半點猥瑣也無,就跟問人家“今天天氣很好啊,我們要不要一起去哪裏玩上一玩”的輕鬆淡然。
秦溪被他這麽捉弄幾次終於惱了,因此雖然臉在發燒,但仗著他看不見,便狠狠心,厚著臉皮說:“……好啊。”
聲音卻不由自主地啞了一點點,看他還就是一副等著她服侍的架式,她隻能硬著頭皮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拉扯他的褲頭。
眼看著他要再不阻止,她就真的要摸出他的家夥什來幫他解決問題了,葉明誠終於出手了,一把按住她的手,啞著聲音在她耳朵邊嗔了句:“你還真來啊?”又笑了一聲,“別不是想趁機占我的便宜吧?”說話的時候他姿勢越放越低,嘴唇貼著她的耳朵低低地“罵”了一句,“女流氓!”說罷,還趁機舔了舔她。
秦溪跳了起來,終於招架不住跑了出去。
葉明誠在洗手間裏十分囂張地大笑了起來,結果一不小心牽連到了傷口,又疼得渾身發抖。
盡管這樣,諸如此類的調戲和反調戲仍舊日日上演,秦溪總是需要不停地催眠自己“他就是個病人他就是個病人”來抑製住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不要跟他計較,怎奈何葉少爺的臉皮練得越來越厚,手段也愈發地層出不窮,心情越來越好的結果是,有一天連葉明瑜都忍不住調侃他:“哥哥,看你這春風滿臉的樣兒,知道的曉得你是在養病,不知道的,還當你是在度假呢。”
他是如此快樂,這樣的葉明誠,簡單而無憂無慮,就像個沒有煩憂的大孩子,他似乎從不憂心自己的病情,所以連帶的,也讓他身邊的人生不出擔憂之心。
他在用他最大的努力,盡可能降低或者減少著這次車禍對他身邊人的影響。
秦溪慢慢地知道了他的想法,所以便也努力地配合。於是在外科住了四天後,葉明誠轉去了眼科住院部,那個曾經秦溪上班的地方,她不想他擔心,因而努力地作出淡然無謂的模樣。
隻是再回到這裏,她也不是不尷尬的。當初她初到醫院輪科的時候,不管到哪一個科室都是好評無數,做事勤謹、工作務實、為人低調,又長得漂亮,當時幾乎所有人都覺得,她的前途不用說也是一片光明。
但當初前途看好的眼科醫生隻在這裏待了兩年多就被踢出了局,還是帶著不名譽的傳聞被踢出去的。
所以昔日的同事看到她,不管是誰,總帶了幾分莫名其妙說不出來的優越,雖然麵上依舊熱忱,卻也不掩他們的八卦好奇之心,但凡她有空,拉著她就不停地東扯西扯,哪怕她根本不作任何回應。
這日也是這樣,她不過是去辦公室問葉明誠最新的一個檢查報告,就被其中一個人拉著問了許多以前的事,她不耐煩,但生性學不會拒絕人,於是硬被磨了許久才給放手。
好在葉明誠身邊照顧的人手不缺,秦溪就也有時間應付他們,回病房的時候沒想卻遇到沈老大來探訪。
這本是很平常的事,秦溪也沒在意,推開門就走了進去。
葉明誠這間病室是醫院的貴賓病室,有兩個房間,仿一室一廳的格局,她才走進外麵客廳,就聽到裏麵沈老大的聲音:“……那小子吸毒,這樣的人最是好審了,沒兩下他就交待出來,他確實是故意撞你的。不過人家盯上你都有好久了,但因為你眼睛不太好,難得外出,所以他一直沒有機會。”
這就是在說葉明誠車禍的後續了,秦溪聽得心頭一驚,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葉明誠聲音淡淡的:“真是易劍雇的?”
這個名字,就跟個炸雷似的響在秦溪頭頂,炸得她幾乎目瞪口呆,覺得自己心髒都要痙攣了。
作者有話要說:短暫地恩愛一下……今天發個大肥章,對不起,久等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