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我家娘子這般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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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衍歎了口氣,“他雖與此事脫不了幹係,但卻是不知道的。”

    “但若說他不知道,可他初初在平安州城外見到我們的時候,對我的態度卻是很奇怪的。他是在一開始的時候,就認出了我們。宋清如對你的情誼……我是知道的,但他卻眼睜睜的我與你在一起,什麽也未做。對我似是有某種愧疚之感……但經我這麽多年查證,他確實是不知道的。”

    對甄衍愧疚……虞錦急得她在皇宮的時候,有一日做夢,如今看來,她應該是入了宋清如的夢。夢裏麵,宋清如臨離開衛靈派的時候,不小心將她的鮫人珠帶走了……之後……貌似是被江城子的大弟子陳升看到……

    虞錦仔細回想了那個夢,靈台一閃,便瞬間通透了。宋清如對於衛靈派被滅,大概是有點關係的。他對甄衍的愧疚來自於,他以為他用靈鴿送出去的那封書信被魔族截獲,才導致衛靈派被滅。而他卻不知道,滅了阿真全派的,正是他的師父和師伯。

    虞錦與甄衍說了之後,他也隻是點點頭,說了句我知道了。

    “無辜的人不該被牽扯進來。他當年能給我送那封書信,足以可表他一片丹心。我與宋清如……怎麽說也曾一起長大玩耍,我不會好壞不分的。”

    “阿真,那你現在,是準備要複仇了麽?”

    甄衍點點頭,卻又搖搖頭,“早在我衛靈派被滅,我父親被江城子一劍穿心的時候,我就等著這一天。但我如今修為尚還未甄高階,以如今魔宮的實力,是鬥不過華清派的。”

    “那可不一定,”虞錦握住甄衍的手,“你還有我。”

    她有了元聘珠,雖還未全部煉化,但一旦煉化了,便可高枕無憂。

    “不……這是我的事,我不會將你牽扯進來。我已經失去你一次了,確切說是兩次,我定不會再讓你涉險。”

    “我說幫你,其實也不算是幫你,”虞錦微笑道,“你忘了我身上,也背著一個血海深仇麽?”

    “我整個南海鮫人族,那麽多血債,我還要找他們還呢。當年的正道聯盟,大多式微,如今隻剩下華清派,元鼎宮,兩家獨大。我算是心慈的,其餘的我不追究,但江城子和虞星兒,哈,應該叫宋星了,”虞錦咬牙切齒道,“我一定要他們血債血償。”

    “如此一來,南弦尊主,既然我們的敵人相同,”虞錦歪了歪頭,慢慢靠近甄衍,“那不如一道如何?”

    甄衍凝視著虞錦的笑顏,慢慢也笑了,將手與虞錦伸出的手合在了一起,“那如今便擊掌為誓。魔宮與南海鮫人族,從此血肉不分,生死與共。”

    “血肉不分,生死與共。”

    甄衍和虞錦對視著,慢慢相視一笑。

    兩人達成合意之後,虞錦便決定留在魔宮,先將甄衍的傷治好了,再回東海將元聘珠煉化。照理說元聘珠是他們鮫人族的東西,不應該這麽難攻克。但虞錦不急,左右這元聘珠戴在身上也是隻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貝貝聽說這個消息後,略有些別扭,她不知道虞錦的心境,多多少少對甄衍還是有些芥蒂。便決定啟程回東海先幫虞錦打理事務。

    既然已經決定要開始給那些‘故人’一些顏色瞧瞧,虞錦豈能沒有自己的勢力。她與甄衍感情雖篤,但身為一個女人,無論何時何地還是都要獨立的好,並非是虞錦信不過甄衍,而是她並不想完全依附著男人,她渴望的是勢均力敵的愛情。

    “你此去……多加小心,辛苦你了。”

    兩人走在魔宮的長廊上,貝貝要走,虞錦自是要送的。

    貝貝踟躕了兩下,說,“宋清如那邊……”

    虞錦歎了口氣,“順其自然吧。這些事情,就算我現在不說,他也早晚會知道。”早晚會知道他所敬重的師父和華清派,內部早已腐朽不堪,被白蟻侵蝕殆盡。

    “也好……隻是苦了宋清如對你一片癡心……”

    “或許也是命中注定吧……”虞錦說,“我第一個遇見的是阿真,這輩子注定與他糾纏不清了。”

    “若說第一個遇見的人,不應該是那隻遊泳像狗刨的狐狸?我記得你們是有婚約的。”

    想起蕭炎,虞錦總免不了要臉紅,那廝在東海可借機占了她不少便宜。但蕭炎分了一半的內丹給她,這個情,她什麽時候都會記著。是蕭炎給了她尊嚴。

    說著,虞錦自懷裏拿出一個小盒子交給貝貝,“你回東海之後,將這個東西交給他。”

    “這是什麽?”

    “是蕭炎給我的那半顆狐狸內丹。我如今有了元聘珠,已是不需要了。我已經用滌塵術淨化幹淨,不會有問題。”

    “可是當初,騷狐狸不是說著內丹給了你,他就不能再要回去了麽?”

    “嗨,”虞錦搖搖頭,“他那是欺負我當時沒修為,誆我來著。自己的內丹,怎麽會自己不能用。你隻管給他。他若不要,你就說若是他不收下,我永遠都不見他。”

    貝貝想了想,點了點頭。

    走到了魔宮門口,貝貝對她粲然一笑,“小錦兒,我走了。你放心吧,我一定把東海變成第二個南海。不過,你也要盡快回來啊。”

    虞錦也笑了笑,“我知道了。多謝你,貝貝。還有……我會替你看著譚東末的。”

    貝貝聞言臉一紅,嘴硬道,“我與他又沒什麽幹係,做什麽還替我看著他。他愛怎樣怎樣,睡多少姑娘都無所謂。”

    前段時間護法殿有魔女按捺不住,見貝貝回來了生怕以後又沒了機會,竟然半夜裏直接脫了光溜溜鑽進譚東末的被窩裏,嚇得譚東末半夜醒來以為自己被蛇纏住了,天可憐見,那是人家魔女的大長腿啊。

    虞錦無奈的搖了搖頭,貝貝這個人就是嘴硬心軟。便不再多言,又好生囑咐一番,送她出了魔族地界。

    目送貝貝遠去的背影,虞錦歎了口氣,這一天,終於要來了。

    阿爹,阿娘,你們看好了,我一定會要那些曾經傷害過我們的人,不得好死。

    甄衍身上的傷係毒咒所致,本來就毒辣,加上之前入了身體,所以好的慢了些,虞錦本想直接把元聘珠吐出來給甄衍療傷,但又怕節外生枝,便自己將元聘珠中的力量抽了一小部分慢慢煉化,再給甄衍治傷。這個方法竟有奇效,不出半月,甄衍已是大好了。

    因為貝貝在東海暗地裏打著南海仙人的旗號在東海招兵買馬,龍族一聽,眼見勢力大了,但又不願參與到鮫人和正道的恩怨中,便隨隨便便給虞錦封了個小海皇的名號。虞錦也算是正是有了正正當當的名義。她雖正當了,在正道那邊可算不得正當。近日來正道的動作也越來越大,兩家的恩怨算是抬到明麵上來了。

    至於宋清如,貝貝來信說,在得知真相的第二天,就啟程離開了。但他並沒有回華清派。隨著貝貝的信一道附過來的,還有一封宋清如的手書:

    阿錦卿卿見字如晤:

    提筆許久,竟不知該如何下筆。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滿紙胡言,阿錦且隨意一觀罷。

    關於當年衛靈派一事……我實是愧疚許多年了。如今得知,傷我昔日好友、害我摯愛的竟是我朝夕相處,養育我長大成人的師父和身之所係的門派,我便心痛如鐵丸重錘一般。可阿錦,那又是養育我的師父和門派……我實是無法拋卻一切叛出師門。華清縱使不對,但依舊是我身之所依,心之所係。本想回歸門派質問師父,一心改變華清格局,但如今你與甄衍已聯手,勢力漸漲,正道已不會坐視不理。但我同樣也必不會拋卻你。

    阿錦,你也是我身之所依,心之所係之人啊。

    所以阿錦,原諒我走了,原諒我的怯懦。一邊是師門,一邊是愛的人,我始終道心不夠穩固,無法拋卻任何一方。

    或許這就是命,當年我比阿真慢了一步,便處處慢,不管我如何趕,都不曾趕上,如今,更是直接出局了。不過這都不重要,阿錦,隻要你歡喜恣意,我便也心滿意足。

    宋清如親筆。

    虞錦剛好讀完,甄衍剛好從外麵回來。見虞錦疲憊的閉著雙眼,便擔憂的問,“阿錦,發生了何事?”

    虞錦猶豫了一下,不知該不該將這書信拿與甄衍看,但這邊猶豫著,甄衍已是抽了她手中的紙。

    “阿清走了。”

    甄衍快速的看了一遍,說道,“也難為他了。”

    他與宋清如一起長大,同齡的朋友可以說僅僅隻有他一個,雖說兩人經常在關於虞錦的事情上生嫌隙,但感情也是不錯的。但從華清派不顧情分道義滅他衛靈派的時候,好友便注定會走到這一天。

    冥冥之中,環環相扣。都是注定的。

    甄衍將虞錦擁在懷裏,撫摸著她的頭發,“他走了,也是好事。”

    虞錦點點頭,“他已為我做了許多,實在無需再逼著自己作抉擇。他沒回歸華清派,一道來剿滅我們這個‘鮫魔’,已是很好了。對了……阿真,你不要生氣,我傷心……隻是有些感歎世事艱難。”

    甄衍溫柔的揉了揉她的發心,“我知道,我都知道。誰讓我家娘子這般饞人,引得這般多的蜜蜂前來采蜜。哎呀哎呀,看來為夫得加緊修煉,不然哪天說不定,娘子就偷偷跟人家跑了。”

    虞錦笑鬧著在他身上捶打了一下,膩進他的懷裏。

    簾外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屋內的情形,眼淚慢慢流了下來,打濕了臉側的藤蔓圖案。

    春去秋來,經過落雪繁花,轉眼又是幾年過去,東海已然成了正道人士的禁地。人人皆知當年的鮫魔餘孽死灰複燃,又與魔族勾結,雖然被龍族封了個小海皇,但正道自是不承認虞錦是‘海皇’的。而且當年的小海皇的勢力範圍,早已蔓延的無邊無際,說是一方割據勢力也毫不為過。不過這些年龍族似是忌憚這位擁有上神之力的海皇,這麽多年也未曾加以訓誡。於是正道以華清派為首,一直在暗中謀劃,已與東海和魔宮成了兩軍對壘之勢。

    虞錦躺在窗前的躺椅上,一手拿著華嵋買回來的坊間頗為流行的書生豔妓的小說,一手拿著桃子吃著,沒穿鞋襪的小腳翹的高高的,一晃,腳腕上纏著的銀鈴鐺就叮鈴叮鈴的響,好不愜意。

    甄衍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幅景象。他笑著撓了撓虞錦赤著的小腳,說道,“外人若是知道他們口中法力無邊不可一世的海皇是這個樣子,恐怕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

    虞錦順手將桃子遞給甄衍,這桃子上的桃毛太多,紮的她怪癢癢的。甄衍也不忌諱,拿著她啃得亂七八糟的桃子就吃。

    “誰說海皇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啦,我天天累死累活的,我也不容易啊。”

    “嗤,好個不害臊的小丫頭,你也真好意思說是自己在累死累活。”

    貝貝當年在南海藏元宮看守元聘珠之前,是南海的海管,算是南海仙人身邊的總管了。那管理辦事能力自是一流的,加上華嵋,這幾年像柳樹抽芽一樣瘋長,已經長成一個挺拔的小少年模樣了。有這兩人在,虞錦何止是省心,簡直是省心。她每年隻有小半年是在東海為了煉化元聘珠,其餘時間,完全就是個混吃等死的小開,在魔宮吃吃東西玩玩麻將,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要複仇的人。

    虞錦對此美名其曰,“我阿娘說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不過外人看來是這樣,甄衍卻是知道真相的。每次虞錦從東海回來,瘦的身上的肋骨都清晰可見了。他知道,虞錦因為之前的事,一直對於強大有著別樣的執著,於是便逼著自己加快修煉的進程。雖有建樹,修為進階很快,但虞錦便常常暈倒在閉關台上。甄衍擔心她,便在她回來時候給她大肆進補,於是變成了這樣一個奇怪的格局:虞錦從東海骨瘦嶙峋憔悴不堪的回來,然後膘肥體狀滿麵紅光的回東海。弄得貝貝天天抱怨,合著你一回娘家就瘦,真是白眼狼,趕緊滾回魔宮找你的情郎去。

    說起情郎,就不得不說貝貝和譚東末,譚東末對於虞錦‘奴役’貝貝的事情頗有微詞,但鑒於虞錦是自己頂頭上司的老婆,又是自己的嫂子,還是自己娘子的好姐妹,說什麽也不敢衝她發火的,隻能日日以悲催的表情看著虞錦,看得虞錦受不了了,便說每年虞錦回東海的時候,譚東末也可以隨她一道回去。如此一來,甄衍又黑臉了,虞錦這個胳膊肘到處拐的人便又心軟了,於是咱們的護法大人每年算是有兩個月的‘探親假’,得以一解心中相思之苦。

    ------題外話------

    來呀~嘮嗑呀~反正有,大把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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