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人鬼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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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人如此狂妄?鬼差辦事,也敢阻攔?”又一聲陰差陰鷙的警告聲在周圍響起,這一次聲音格外的明晰,我聽的清清楚楚。

    黑暗中。我的視線漸漸明晰。

    我漂浮在上空,低眸看著祖父家的地麵。有個男人手中握著一把彎刀,隨著他身子輕盈的起跳,彎刀的刀刃如閃電般的就掃過兩道黑影。

    這兩道黑影臉白如紙,身形佝僂,像侏儒一樣。

    電光火石間,這兩個東西的腦袋就被切下,掉到了地上還滾了幾圈。它們的眼珠子還在頭上咕嚕嚕的轉著,似乎還沒有死透。

    可偏偏是這時,男人嘴角冷冷的勾起一絲笑意,眸子變成了青藍色直勾勾的盯著地上鬼差的頭顱,“敢勾我的女人的魂魄,留著腦袋也沒用。”

    倏地,頭顱上起了一道青色的火焰。瞬間就給燒沒了。

    那兩具沒有腦袋的身體似乎十分的害怕男人,它們兩個猛然間一哆嗦,飛速的就穿牆逃走了,那動作比兔子還快。

    我緩緩的張開口,想發出聲音,卻怎麽也說不了話。我捏了捏自己的喉嚨。手指就這麽穿過了脖頸,什麽也沒摸到。

    我……我死了!

    那個男人是誰,為什麽要殺陰差?

    我愣愣的想著,卻怎麽也想不起來男人是誰,我自己有是誰。我怎麽會死在這樣一間屋子裏,接下來我該何去何從。

    這些問題,我都在遲鈍的想著,時間在我身上好像過的格外的漫長。

    那個男人看著十分的癡情,他猛然跪在地上,將地上的女人的屍身緊緊的摟在懷裏,他眼中赤紅,眼眶裏緩緩的跌下兩行淚。

    他在為那個死了的女人掉淚。

    透明的液體滴在女人的側臉上,緩緩的就順著臉部的輪廓滑下去。

    我的心咯噔一下,用力摁住了自己的心房,我看到他為什麽會這麽痛?那具屍體的麵容好眼熟,好像……好像是我!

    “小東西。你還不快回來?”那個摟著屍體的男人忽然抬頭,他冷月一般的目光好像直接刺穿了我單薄的靈魂,看穿了我的全部。

    我的靈魂迅速的被吸入那個屍身當中,本來就遲鈍的思維就好像機器卡殼一樣,停了下來。

    冰冷黑暗中,有一雙結實有力的手臂緊緊的將我圈在懷中,那種溫暖的感覺,我十分的熟悉,是蕭龍溟來找我了。

    他輕輕的吻著我的額頭,手指眷戀一般的撫摸著我的頭發,“活過來好不好?小東西,我求求你,活過來!我回來了小東西,我趕回回來了。”

    我睜開眼睛,驚鴻一起瞥,是他憔悴悲痛的麵容。

    蕭龍溟的側臉滄桑中帶著些許的憔悴。俊朗的五官英武不凡,此刻他臉上的表情悲痛,讓他的整個人都顯得悲壯不已。

    可我感覺自己已經不需要他了,他回來的太晚了。

    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對我不告而別,父親也為了和有關他的盒子死於非命。

    “蕭將軍,你這時候回來幹什麽?你說你都去了哪裏了?可以一點都不管我!蕭龍溟,你離我遠一點,我不想在見到你。”我用麻木的手指用力的推開他,耳邊是嗡嗡的耳鳴,嘴裏麵悲憤嘶吼著。

    他說的保護我全都是騙人的,蕭龍溟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騙子。

    我咬著唇,奮力的讓自己保持重心站穩卻小腿發軟癱軟在地上,麻木的指尖甚至感覺不到地麵上的涼意和冰冷。

    “你真的不想見我嗎?小東西,你不想聽我解釋嗎?”他蹲在我的身前,單手挑起了我的下巴,“你想我了,你需要我,別和我慪氣了。不管你說什麽,你都是我的,即便是死了也是我的人。”

    我別過頭去,將地上的拚圖盒子緊緊的摟在懷裏,淚心裏麵委屈極了,“蕭龍溟,你怎麽可以這麽霸道?你還說我是你的人,你都不保護我。我被你的仇家欺負了,爸爸被他們害死了,你知道嗎?”

    我悲憤的哭泣著,嘴角湧出一股血湧,身體裏的力氣就好像被抽空了一樣難受。

    我沒有了陽魄,很快就要死了,此刻被蕭龍溟救活,也隻是一時的。想想母親腹中的小寶寶,我就難過的沒有辦法言喻。

    他既然已經離開了,又何必多此一舉回來,父親的死已經沒有辦法挽回了。

    難道他蕭龍溟還能把解剖台上,開膛破肚的屍體救活嗎?

    “我知道,所以我回來了。”蕭龍溟單手將我摟在懷中,根本就不讓我逃離他手臂設下的牢籠,聲音沉穩中帶著些許陰暗,“隻要有我在,沒人敢帶走你父親的魂魄。他們敢欺負你,我幫你欺負回去。”

    我知道我對蕭龍溟沒有任何抵抗力,絕望之下想和他斷絕一切關係,此時此刻卻早已忍不住崩潰在他的懷中,“蕭大哥,你說的是真的嗎?父親還能回來嗎?”

    “我不能保證,我能做到讓你滿意,但是他能回來。沒人能帶走他,因為他是你父親。”蕭龍溟緊緊的托著我的後腦勺,他的懷抱寬闊而又溫暖,讓我的雙手不自覺的抱緊。

    “蕭大哥,我不想再離開你了。為什麽不告訴我一聲就走了?”我依賴蕭龍溟,卻忍不住恨他不告而別,牙齒緊緊的咬住他的肩膀,作為發泄。

    他挑了挑眉問我:“牙齒不疼嗎?”

    “不疼!你告訴我,為什麽要走,否則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我一邊緊緊的摟著蕭龍溟的勁腰,一邊卻說自己要不理他。

    這種話,說出來就是個笑話。

    蕭龍溟卻十分疼惜吻了一下我頭頂的發絲,“你陽魄離體太久,早就時日無多,我……我真的不想失去你。若不是當日我拿走你的陽魄,你也不用受這些苦。”

    “你……你去找我的陽魄了?蕭大哥,你……你怎麽不早說,害了我誤會你了。”我的牙緩緩的就離開了蕭龍溟的肩膀,將臉愧疚的埋入蕭龍溟的胸膛。

    我應該選擇信任蕭龍溟的,相信他的不辭而別,是有原因的。

    蕭龍溟輕輕的鬆開我,剛毅的目光化作流水看著我,他無奈的皺了皺眉頭,“你根本不給我機會解釋,小東西,我發現你急需陽魄的時候,已經很緊急了,所以就自作主張去尋找。”

    他的視線緩緩的就落到了祖父那張根雕桌上,桌子上麵放著一隻影子木的盒子,盒子上是一隻玉蟬鎖。

    玉蟬鎖的盒子居然被蕭龍溟給帶回來了,這幾天蕭龍溟失蹤,是去找蕭老那幫人了嗎?那他有沒有遇到什麽危險或者麻煩?

    他有沒有受傷了?

    “這麽說,我不用死了。”我喃喃的說著,精神狀態有些失魂落魄。我已經做到了必死的決定,現在告訴我,我不用死了,反倒是有一種茫然的感覺。

    蕭龍溟的手指撚住我了我掛在胸前的紅線,將墜在紅線上的玉蟬抓出來,一字一頓的吩咐我,“現在聽我的,冷靜下來,把狀態調整好。你試試看,再把這隻盒子打開看看。”

    我從蕭龍溟的手中接過玉蟬鑰匙,放在眼前看了一會兒,低聲問道:“連少卿在裏麵,要不要把他叫出來?”

    “雌雄合一的事情,幹嘛要叫他,這對他也有好處。”蕭龍溟目光如鐵,嘴角卻不正經的揚起一絲笑意。

    我紅了麵頰,嗔怪了一聲:“蕭大哥,你怎麽這麽討厭!”

    在蕭龍溟的朗笑聲中,我將玉蟬鎖的鑰匙插入雌蟬的腹部,由於玉質十分的脆弱,所以我緊張的手臂上的肌肉都在抖。

    這一次開啟和上一次不同,上次開玉蟬鎖純屬是走了狗屎運。

    這次,我把鑰匙捅進去的時候,能夠清楚的感知到鎖芯內部的結構,以及所要配合的力度和角度,“哢”一聲,盒子打開了。

    蕭龍溟翻開盒蓋,手速簡直就像閃電一樣。

    我都還什麽都沒看清,他就抓起了盒子裏的東西,摁進了我的眉心。我隻感覺眉心處有有一絲溫暖迅速流進,溫暖的暖意隨著腦門緩緩的通往全身的各個角落。

    我動了動手指,不麻了,我的陽魄回來了!

    “蕭大哥,我不用死了,蕭大哥!!”我反應過來之後,雙手摟住蕭龍溟的脖子。他輕輕的用雙臂將我嬌小的身子整個托進懷裏,讓我整個人都掛在他的腰際上,牙齒輕輕的咬住我的耳垂。

    耳垂是我身體上非常敏感的地方,我打了個戰栗,低聲羞澀道:“蕭大哥,你……幹什麽?不要這樣,這樣我會不舒服的。”

    蕭龍溟輕輕的“哼”了一聲:“是你主動勾引的我,溫香軟玉的誘惑,哪個男子受得了?”

    “我不是故意的,你放開我好不好,我不誘惑你了。母親還在醫院等我,醫院裏就隻有安嫂陪著她。安嫂到了時間,還要回去給巴特爾喂食。”我知道自己整個心都被蕭龍溟俘虜了,而且是被蕭龍溟恩威並施的手段橫掃千軍的敗軍。

    所以我隻能夠軟語相求,再也不敢對蕭龍溟大喊大叫了。

    蕭龍溟用力的吻了一下我的唇,雙眸當中都是燃燒著的火焰,他掐住我的下巴,“誘惑了我,就想賴賬?”

    “不是的,蕭大哥,我怎麽敢賴賬呢?”我淚眼汪汪的看著他,小聲的說道,“我答應你蕭大哥,等所有的事情都了結了,你要什麽,我都會配合你的。”

    蕭龍溟似乎很滿意我的回答,單手摟著我的後背,躬身撿起地上的那隻拚圖盒子,兩隻盒子同時拿著就出去了。

    門口正在到處叫人破門而入,把我弄出來的劉奶奶都驚呆了。

    她愣愣的看著蕭龍溟,還有被蕭龍溟淩空抱在懷裏的我,驚愕道:“恩?小笙,你沒事吧?這個……這個人是誰?他什麽時候進去的?”

    “蕭大哥,你放我下來,劉奶奶看著呢。”我推了推蕭龍溟,他的手臂卻如同雕像一樣動都不動,唇瓣輕啟,“我是她的男人,剛剛才進去的,您老人家繼續整理老爺子的遺物吧。你別擔心她,她一切都好。”

    “哦哦哦……原來是小笙男朋友啊,嘖嘖,真是一表人才。那我的笨蛋孫子沒希望了,唉……”劉奶奶就好像自言自語的在歎息,她又回去我祖父的家裏整理遺物。

    蕭龍溟把我帶出去,直接就扔進敞篷跑車裏。

    我屁股落在軟墊上,摔得七葷八素的,半點才反應過來,“蕭大哥,你……你有車?”

    “恩,我有車。”蕭龍溟對於他有車這件事顯得非常的鎮定,好像一隻鬼魂擁有活人的跑車,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我張著嘴,僵了半天才問出一句話,“哪兒來的?”

    蕭龍溟他不會偷了別人的車來開吧?

    不會的,這絕對不可能!

    蕭龍溟是一隻古代的鬼,還是堂堂遼國大將軍,他是絕對不恥做偷雞摸狗的事情。那車子是從哪裏來的?

    蕭龍溟把車開上了馬路,技術相當的嫻熟,反正是比我厲害,“在八仙庵古玩市場附近的那段日子,我也不是白過的。小東西,你也太小看我了。”

    “你賺到錢了?”我看著前麵川流不息的車輛,總覺得自己在做夢。

    蕭龍溟沒有回答我,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我卻抱著懷裏的盒子有些發呆,我是什麽德行,蕭龍溟早就摸得一清二楚。可是蕭龍溟到底是什麽人,我卻完全看不透,他在八仙庵倒騰古玩的事情,在我眼皮子底下進行。

    我……

    我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他什麽時候學的開車,我就更不知道了。雖然心裏麵好奇,卻放不下麵子問他,我要是問他,他在不理我,我真的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坐在副駕駛座上,我對拚圖鎖的盒子進行了研究。由於拚圖鎖上麵的圖眼已經被人扣開來了,所以上麵的任何一個拚圖,都能利用這個空位滑動。

    我嚐試了幾下,發現這些木片之間和盒子扣的很緊。除非惡意破壞,否則是沒有任何辦法把木片拿下來。

    這一整個係列的盒子,所擁有共同特征,就是盒子裏都有自毀裝置。

    沒有人說過拚圖鎖的盒子裏有自毀裝置,按照正常的推測,這隻盒子裏也應該由自毀裝置。一旦把木片弄下來,盒子裏麵的自毀機關很可能就會啟動,最終破壞盒子裏的東西。

    我腦子裏是有拚圖拚好的樣子的,根據拚圖拚好的成像。我嚐試推了幾下這些木片,好不容易拚出一個角,卻因為一片拚圖困死在角落,又要打亂了重來。

    一共才九個木片,我居然擺弄了半天都沒有結果,隻能頹然倒在靠背上。

    這種低智商的東西,換了任何一個人,都能弄出來吧。也就隻有我這樣,沒有耐心的人才會沒有辦法破解。

    隻是這個拚圖鎖如此的簡單,為什麽遲遲沒人能打開呢?

    這個問題在我的心裏是存在疑慮的,我害怕拚圖鎖的機關太容易打開,導致最後我們打開盒子之後,發現盒子裏是空的。

    到了醫院,我們直奔母親住的病房。

    安嫂不在病房裏,聽母親說,是回去喂巴特爾了。這幾天,安嫂是最辛苦的,要家裏醫院的兩頭跑,還要給母親熬湯。

    甚至還要忍痛,在家裏收拾父親生前的遺物。

    盒子交到母親手裏之後,她白皙細膩的指尖就在拚圖的表麵輕輕的摸索著,感覺著每一塊拚圖表麵不同的紋路。

    我看到母親正在辨別拚圖上的紋路,忍不住提出疑問,“媽媽,這個拚圖,我雖然打不開。可是它隻是普通的九宮拚圖,常人很容易就能打開,盒子會不會已經被人打開了?”

    “你想知道原因?”母親反問我的時候,她的指尖就好像靈動的精靈一樣,拚圖木片在她的指尖飛速滑動,中間連個停頓的時間都沒有。

    她這樣就把整幅拚圖鎖給拚好了,上麵是一張雕工精湛的古代戰場戰鬥廝殺時的畫麵。畫麵正中,那個拉滿弓弦的將軍威風凜凜的坐在戰馬上,側臉冷峻威嚴。

    整幅拚圖鎖上,還缺了右下角一塊的拚圖眼沒有放上去,盒子看起來一點動靜都沒有。我看到母親手裏的那塊拚圖眼,猛然反應過來,“母親,難道說拚圖眼原本是和拚圖鎖的盒子分開的,隻有把這塊拚圖眼也摁上去,才能打開盒子。”

    我反應過來,並不是因為母親準備把拚圖眼摁上去。

    而是父親把拚圖眼帶去祖父的家裏,這一片拚圖眼根本就不是他從盒子上扣下來的。這片拚圖眼,它一定是遺失在外麵,被我父親找回來了。

    當我父親要去拿拚圖鎖的盒子的時候,帶著那塊拚圖圖眼,為的就是要打開盒子。

    母親手指上的動作微微一頓,她的明眸好像月光一樣的柔和,嘴角微微的上揚,“小笙,其實你一點都不笨。你隻是個性上有些急躁,不過跟了蕭大哥以後,你比以前有耐心多了。”

    “爸爸和你都是有耐心的人,我怎麽就靜不下心呢?”我都不知道我猴急的個性到底是遺傳誰的基因,祖父也是個心思縝密的人,思維是何等睿智。

    而我呢,做事情過於急躁,所以很難冷靜下來思考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個不怪你,你自小母親都沒有辦法照顧到你,隻能把你被放在祖父家。祖父家沒有鑰匙,你時常被關在門外。”母親好像想起了什麽,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清冽好看,“你祖父就說了,哪一天你能不用橡皮泥堵住家裏的鎖眼,他就謝天謝地了。”

    我曾經在一氣之下,用學校裏的橡皮泥堵住祖父家裏所有的鎖眼,那是我一輩子最光輝的事跡。

    我把我祖父氣的,狠狠的揍了我一頓。

    到現在記憶是清晰的,可是祖父的人已經不在了。

    “我跟了蕭大哥以後,真的……真的變得有耐心了嗎?我怎麽不覺得?”我偷眼瞧了一眼蕭龍溟,臉上滾燙滾燙的,我能想象自己此刻兩頰一定是變成了高原紅。

    我實在沒想到自己的個性,會為了一個男人而默默的改變。

    我對蕭龍溟的感覺有時候還真有些說不上來,但就是喜歡,喜歡的難以自拔。如果這種感覺可以控製,也許我現在的生活就不是這樣了。

    母親笑而不語,她知道蕭龍溟陪在我的身邊。

    我們進來的時候,是蕭龍溟主動打招呼,把盒子交給母親。但是,母親很奇怪,她根本就不問蕭龍溟這段事情到底去哪兒了。

    她對蕭龍溟的認識,一直都是蕭龍溟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伴侶。母親甚至都沒有主動了解過蕭龍溟,就對他異乎尋常的信任。

    當拚圖眼在拚圖鎖上落下來的一瞬間,盒子上發出了我最熟悉的“哢”的一聲,猶如齒輪轉動一般的脆響。

    母親的手摸索了一下盒蓋,緩緩的打開盒子。

    盒子裏好像是一串項鏈一樣的東西,各種顏色的珠玉寶石穿在同一根銀線上。這些裝飾品之間,還串有六顆動物的牙齒。

    我看到這串項鏈的時候有些懵了,小聲問道:“怎麽會是這個東西呢?它為什麽會被放在盒子裏?”

    這串項鏈雖然看起來十分的古樸好看,但是它的存在太普通了。這樣平凡普通的東西,鎖在拚圖鎖的盒子裏,害的我父親被謀殺而死,最後被偽裝成車禍事故。

    如果他們知道盒子裏是這種東西,也許根本就不會下那麽狠的心謀殺我父親。

    蕭龍溟銳利的目光在這串項鏈上停頓了一會兒,沒有說話。他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臉上的表情變化了許多次。

    過了一會兒,他才沉聲介紹道:“這是女真族薩滿進貢的狼牙項鏈,被當時天神轉世的大薩滿加持過。項鏈戴在脖子上,能夠抵擋災難,鬼神難侵,是我曾經隨身的飾物。”

    看著這串狼牙項鏈,我甚至都能想象到。蕭龍溟身穿契丹勇士的戰甲,脖子上戴著這串狼牙項鏈,雄姿英發,在戰場上奮勇殺敵的樣子。

    “拚圖上的那個英武不凡的將軍,是你吧?”母親聽到了蕭龍溟的聲音,辨別出了他的位置,身子轉向了他。

    蕭龍溟幹脆利落的點頭,“是我。”

    “這件東西,總算是物歸原主了。你要保護你的小東西,你隨身戴著它,我才放心。”母親說話頗為俏皮,她將項鏈從盒子裏拿出來交給蕭龍溟。

    項鏈一被拿出來,盒子底部的樣子立刻就出現了。那個盒子底部到盒蓋的距離很淺,底部上有六個空洞,中間一個大孔,周圍環繞著五個小孔。

    中間的孔是圓的,旁邊的孔很小,但是能用肉眼辨別出來,是花瓣形的。

    乍一看就像朵盛開的梅花,我接觸過鴛鴦芯的鎖孔,所以看到這朵盛開的沒壞之後,肚子裏麵的胃就發寒了。

    這玩意,不會是傳說中的梅花芯吧?

    總……總共六個鎖孔啊,製造這個鎖具的工匠,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他如果不是被驢踢了,就是傻,這個盒子的鎖的確是防住了很多想打開盒子的壞人。

    嗬嗬。

    可是現在,真相想要幫助蕭龍溟,找到盒子秘密的人,也打不開。不,是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人能打開這種變態玩意!

    我看著梅花芯的鎖孔,正那兒發怵呢,就覺得脖子上冰涼涼的,好像被掛上了東西。伸手一摸,居然是那串狼牙項鏈。

    蕭龍溟的眼中充滿了寵溺的感情,他臉上帶著幾分慚愧,毫不避諱的在我母親麵前認錯,“我曾經也想過,一直陪在她身邊保護她,讓她不受一點傷害。但是這一次,我不得已離開,卻讓她承受了那麽多的痛。就讓狼牙項鏈守著小東西吧,我……我實在不配,說能夠一直保護好她。”

    “你作為她的蕭大哥,盡力了就好。”母親盈盈一笑,她指尖在拚圖浮雕上摸了摸,“從浮雕上來看,你英俊不凡,定是把她迷得神魂顛倒了。”

    “媽媽,你……你怎麽這麽說話,我……我……”我一直以為我母親是那種恬靜優雅的女神級別的女人,可是她居然說自己的女兒被別的男人迷得神魂顛倒,她難道就不會害臊嗎?

    我反正已經受不了,羞紅了臉,緩緩的低下頭了。

    隨後,我又將脖子上的狼牙項鏈摘下來,拿在手裏。撒嬌一樣的把額頭放在蕭龍溟的肩膀上,想葫蘆依樣的在他寬大的肩膀上滾了一圈,停下來,“蕭大哥,項鏈我可不可以轉贈給別人?”

    “恩?”蕭龍溟的眉毛一揚,那種霸道的眼神讓人小心肝兒都發顫了。

    我被嚇得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了蚊呐,“媽媽……媽媽有了身孕,肚子裏有小寶寶,需要保護,可不可以讓媽媽戴著狼牙項鏈。蕭大哥,我求求你了,好不好嘛。”

    蕭龍溟溫柔的揉了揉我的後腦勺,他在我的額上吻了一下,認認真真一板一眼的看著我,“這才是我蕭龍溟愛的女人,重情重義,外柔內剛。”

    “我沒有那麽好,我隻是想,我有你在身邊保護。爸爸不在了,媽媽隻是一個人。”我有些哽咽了,我其實想問他,問他答應我的是不是作數。

    爸爸真的能從解剖台上又活過來?

    那即便是活過來,多少人會以為他是詐屍,被嚇個半死?以後父親的生活,那一定是很痛苦的,畢竟他是真的死過了一次。

    蕭龍溟本身就是一個正義感很強,俠骨柔腸的一個人。我作為他的女人,先不說要擁有俠肝義膽,忠貞不渝這樣偉大的情操,但至少要有情有義。

    我想我被蕭龍溟吸引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他從骨子裏流露出來的,軍人的風骨和正氣。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立刻就懂了他的意思,走到母親身邊,親手將狼牙項鏈給母親戴上。

    我覺得母親真的很厲害,她看不見,眼光卻真的很不錯,她至少比我更加信任蕭龍溟。不管有沒有格格的存在,也不管蕭龍溟最愛的女人是不是格格。

    蕭龍溟是真真切切把自己護身的東西,給了我和母親,用來保護我們。

    母親一手摸著胸口的狼牙項鏈,一手摸著小腹,微微有些發愣,她恬靜的目光如同水渠當中的清泉一般的明亮清澈。

    我和蕭龍溟都沒有打擾母親,我先指著盒子上的梅花芯鎖孔,說道:“蕭大哥,盒子好像還有一層,不過……不過這個鎖芯太複雜,是傳說中的梅花芯!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人能打開。”

    蕭龍溟的手指輕輕的觸摸了一下鎖眼,他皺緊了眉頭,“上麵加持了龍虎山的符咒,我感知不到裏麵到底是什麽東西。”

    “會不會是格格的靈魂,因為比較寶貴,所以鎖的特別緊。”我看著最大不過零點五毫米的鎖孔,吸了吸鼻子,總覺得這一隻盒子裏放了什麽貴重的東西。

    蕭龍溟用古怪的眼神凝視著鎖眼,雙唇緊抿,沒有說話。從他的眼神來看,我完全看不出來,他對盒子第二層當中東西的猜想。

    我雖然很依賴蕭龍溟,但是我是希望盒子很打開,讓蕭龍溟和格格團聚的。

    我在任何時候,都可以為了格格退出的。

    我……

    我不想做一個小三,我隻希望蕭龍溟好好的,能夠得到自己的幸福。順便再幫助祖父完成臨終前的遺願,找出盒子的秘密。

    這時候,耳邊傳來了幾聲熟悉的高跟鞋的聲音。

    我尋聲回頭,就看見司徒拿著檔案袋就進來了。她淡漠的眸子在我和蕭龍溟身上隻掃了一眼,就淡淡的對我母親說道:“同事在做解刨驗屍,我已經把表麵傷口驗屍的屍檢報告做出來了。”

    我一聽到他們正在解刨我的父親,緊張的掌心都要冒出汗了。我還抱著父親能活過來的一線希望在心頭,他們把父親的屍體開膛破肚,取出內髒了,蕭龍溟還能救他嗎?

    我的心撲通撲通的亂跳,腦子裏全都是那天晚上,我親手殺死他的畫麵。我之所以不讓母親做這種事情,就是怕這樣的回憶成為她的夢魘。

    可是,這種回憶,現在已經成了我的夢魘。

    如果父親回不來了,我可能一輩子都要背負著這樣可怕的回憶度日。

    蕭龍溟輕輕的握住我的手,低聲道:“我會盡最大的努力,讓他回來。”

    “蕭大哥,我相信你。”我壓低了聲音,認真的看著蕭龍溟。我在心裏麵發誓,以後無論發生任何事,我都不會再對蕭龍溟產生懷疑。

    母親臉上的笑容一僵,手指輕輕的抓了一下床上的褥子,但是她依舊顯得很鎮定,“結果……結果如何?”

    司徒為人冷淡,她根本就懶得搭理我和蕭龍溟竊竊私語,機械一樣的回答:“譚知青他身上粉碎性骨折,多處軟組織受傷,但是根據判斷。他在出車禍之前已經被人毆打過,瘀傷在剛剛被毆打之後並不明顯。等到送去解剖實驗室的時候,已經十分明顯。”

    “他被人打過?那有dna,或者其他殘留嗎?可以查出毆打他的人是誰嗎?”母親蒼白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她好像是在努力克製內心的痛楚,強壓製內心的情緒,保持此時此刻短暫的鎮定。

    司徒慢慢的走進,她站在母親的麵前,拿出了紙巾幫母親擦去眼淚,“我會幫你們調查出真相的,dna和一些線索的比對,還在實驗室裏化驗。過一段時間,才會有結果。汍蘭,你別太心急。”

    “謝謝你,司徒。”母親的手握緊了司徒那雙那手術刀的手指,司徒的手指和她消瘦的本人並不一樣,不纖細,反而有些粗糙和壯實。

    拿手術刀的手指,也許就是這樣充滿了力量。

    司徒摟住母親的頭顱,自己也抬頭掉下了眼淚,“我……我在驗屍的時候,差點驗不下去。你知道嗎?他在被人暴力毆打之後,又被其他車子在高速情況下撞至全身骨折,最後摔在地上,造成腦部的摔傷。頭部,也有車輪碾過的跡象,不過他頭上的輪胎印被人處理掉了。”

    我突然明白過來,司徒根本不是母親的朋友,她是母親的情敵。

    司徒哭,是因為她到現在還深愛著我的父親。

    一個沉默寡言,思想有點迂腐,生活能力極差,而且沒有半點幽默風趣的男人,居然是看上去優雅矜貴的女法醫司徒,念念不忘的愛人。

    她對母親所有的有敵意都,是因為她不理解為什麽父親當年會放著她司徒家的家業不要,娶了我失明的母親。

    現在,是母親的堅強,讓司徒接受了母親。

    “這麽說,他是在被撞之後,被人放進駕駛座位上,製造了一起交通事故?”我母親的分析能力非常快,在司徒說完以後已經做出了判斷。

    司徒她淚眼迷蒙的眼睛掃了一眼我和蕭龍溟,她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還是你女兒問我案發時間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也許殺害知青,就是你們身邊的人。汍蘭,你女兒確實……很不同。”

    “我們身邊的人……”母親終於是蹙緊了眉頭,進入了短暫的沉思,她的指尖在盒子麵上滑動,好像是陷入了比較複雜的思考。

    我也在跟著思路想,我們身邊的人。

    知道父親出門的,隻有我和母親,安嫂,蕭龍溟,還有連少卿。安嫂不用說,跟了我們家那麽多年,要害父親根本用不上這些辦法。

    背地裏敲悶棍,一個榔頭就能把父親打死,然後隨便找個山坡扔了。短時間內,連屍體都找不到,更不會有人懷疑她的。

    而且製造交通事故對於年事已高的安嫂來說,真不適用。

    然後是蕭龍溟,我的蕭大哥,且不說蕭大哥的人格光明磊落,就說他自己本身就是盒子打開之後的受益人。

    我父親是守護盒子的家族的後人,他絕對不會對我父親出手。

    再者是母親,為了客官,先拋開母親對父親的感情。母親是瞎子,也一直和我在一起,是不可能害父親的。

    最後,是連少卿。

    連少卿來路不正,我的確懷疑過他,但是他舍命救我,大部分的時間也都呆在玉蟬裏。我覺得,這麽一個頭腦簡單的鬼魂,他真的能想出這麽多複雜殺人手段嗎?

    按連少卿的智商,他還真幹不了。

    那會是誰?

    突然,司徒打破了沉默,“最先通知你們來醫院的人,是什麽人?”

    “淩子!”當母親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我已經可以確信,母親在當晚我接到電話的時候,就已經知道父親出事了。

    她的舉動,真是超乎想象的鎮定,但我知道,她的內心一定痛苦過我。巨呆廳亡。

    我父親和我血濃於水,可我畢竟和他相處的時間很短,也沒有特別的依賴父親。而母親的全部生活,都是圍繞著父親來的,父親是她失明世界裏的一盞燈。

    父親,是母親的光明。

    淩子是劉奶奶的孫子,他在電話裏說,父親被撞了之後,僅有一部手機完好。警方通過父親的手機找到了劉奶奶,劉奶奶的孫在再通知的我。 鬼叔,不可以:

    所以,我在醫院昏迷的第二天,就見到了劉奶奶在照顧我。

    這麽說,謀害父親的,很可能不是鬼,而是人鬼勾結。

    “按照他被撞之後的情況來看,手機是不可能完好的。他是在被毆打完,遭受了車子的撞擊。為了撇清關係,再次將他放到車裏,把他隨身的手機也放進去,最後用二次交通事故製造假象。”司徒分析案情起來,一點都不像個女法醫,像是個刑偵科的女警司,她頓了頓,“交通事事故發生了以後,報警很及時,肇事司機也沒有逃逸。通知那個人的電話,一打就通,好像事前就等在電話前一樣。”

    我迫不及待的問:“是淩子幹的嗎?不會吧!祖父那麽疼他,他為什麽要殺害父親,這……這不符合邏輯。劉奶奶家和我們家的關係很要好,而且,淩子他也不知道父親會去……祖父家……”

    我居然在幫犯罪嫌疑人解釋,我話說了一半,用手捂住了唇……

    我隻想知道真相,不想袒護任何有可能謀害父親的人!

    司徒淡淡的看著我,然後又用懷疑的目光看著蕭龍溟,冷笑了:“現在有兩個結論,第一,是你父親走前交代了那個什麽淩子,或者劉奶奶,他會回你祖父的家裏。第二,你們家有人和凶手沆瀣一氣,告訴他你父親的行蹤。”(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