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琅晟不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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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眼神如刀,男人的聲音如鋒,他的話音在寒風中凜冽的讓人心底下意識的一抖,更讓人心底發澀的,卻是他的話語,那聲聲指責,方才那個壯著膽子說話的中年漢子,一時間沒有了聲響,而周圍的百姓,很多人悄悄的垂低了頭。
他們是愧疚,愧疚於琅晟的話,愧疚於自己的行為,前幾日他們對許傾落的感激是真感激,他們還記得自己一開始因為流言如何對待許傾落,也記得後來許傾落如何盡心救人,他們很多人也想起了在瘟疫發生之前,許傾落和許良父女兩個在富裕街免費贈藥施診,這裏圍著幾乎大半個縣城的百姓,其中不少便是來自富裕街。
良久,有一道低泣的聲音響起,是一個婦人,她從人群中跪爬了出來,她的身上臉上全是髒汙,整個人瘦弱的像是一把竹竿或者是蘆葦草一般,好像風一吹就能夠吹散了架:“將軍,將軍我知道我們忘恩負義,我知道我們對不起許姑娘,可是我們真的受不住了將軍,我婆婆,我男人都已經因為瘟疫死了。我隻剩下一個十一歲的兒子了,那是我的命根子呀將軍!我怕呀,我害怕他也染上瘟疫。”
“如果隻有小婦人一個,便是死了也是和那邊的親人團聚,可是小婦人還有兒子,還有兒子呀。”
“大將軍,您是大將軍,求求您可憐可憐我們母子,可憐可憐鄉親們,瘟疫治不好了。許姑娘治不了的!”
婦人的哭聲摻雜著尖利,在寒風中瘮人的很,隨著風飄蕩在每一個人的耳朵中,像是在每一個人耳邊哀哀哭泣一般。
淒慘而可憐。
那一瞬間,無數道哭聲從人群中響起,有絕望的,有愧疚的,有死寂的,也有瘋狂的。
“我家男人也死了呀,留下我們娘三個可怎麽過!”
“圇圇。我可憐的圇圇!”
“求老天爺給我們淮縣人一條活路吧!”
“我們知道許姑娘對我們好,可是我家裏不止我一個呀!”
“許姑娘命裏帶煞,她留在這淮縣一日,淮縣的瘟疫便一日不除,這是天罰!”
越來越多的人哭訴,越來越多的人瘋狂,他們與其說是聽信了流言,與其說是真的責怪許傾落命中帶煞拖累了自己,不如說他們更多的是被這一日日的死亡逼的瘋狂,被這一日日身邊最親近的人一個個接連不斷的死亡逼的崩潰。
若是真的痛快的一下子都死了還好。但是這瘟疫不知哪一日便落到自己或者自己在乎的人身上,淮縣的百姓心中那根弦繃的太緊太緊,終於在有人暗中說淮縣的瘟疫都是許傾落命中帶煞,引動老天震怒得來的之後失去了理智。
所有的人都需要一個宣泄的缺口,而許傾落不巧的正好被人放在了這風口浪尖之上。
“將軍,我們不求將軍將許姑娘如何,隻要將軍將許家一家趕出淮縣便好,將軍你若是真心愛護百姓,便遂了我們的心願又如何,我們知曉將軍你與許姑娘親厚,但是我們不要許姑娘的命,求求將軍大發慈悲吧!”
一道嘶啞的喊聲突然從哭喊的人群中爆出。
在他的話音落下的瞬間,無數的人聲聲附和。
“將軍我們不是忘恩負義之輩,即便許姑娘命中帶煞我們也不會對她如何,我們隻要讓許家的人離開淮縣,許家本來就不是淮縣人,他們本來就是從別的地方遷來的!”
仿佛如此便是真的對許傾落對許家還了他們一家的恩情一般。
琅晟那一瞬間想笑,他望著這些百姓,望著他們自以為是真的手下留情報人恩德的樣子,心中有殺機蔓延:“你們不要許家如何?你們這便算是記住許姑娘雪災瘟疫中援手的恩德?”
男人的聲音很輕,卻也很冷,他猛的將腰間的長劍拔出,狠狠的插在地上:“那你們告訴我,在這臘月寒冬,許姑娘一家被趕出淮縣之後要如何生存,你們哪一個能夠告訴我,世上有將恩人趕到冰天雪地中的報恩之法,我琅晟今日到要好好聽聽這無恥之言,究竟出自何人之口!”
男人身上凜冽殺意讓無數的人害怕,那是戰場力量的殺氣,上次城門之變那十幾個被斬首的士兵的樣子猶在眼前,一時間下麵喧嘩的厲害卻沒有人敢真的到琅晟的跟前來說道說道。
便是方才大聲喊話的人也仿佛消失了一般。
“琅將軍。”
一個白衣輕衫的年輕男子從人群另外一麵走出,有人護著他,再加上他那一身的貴胄公子的氣度容貌,便是百姓這個時候有些瘋狂,一時間也沒有人往他身上撲。
“在下楊雲平,又見麵了。”
楊雲平笑盈盈的越發顯得氣度溫雅,隻是在現在這樣的場合,他的所謂從容氣度溫雅笑容顯得有些不倫不類的可笑,楊雲平卻是仿若未覺,隻是自顧走到琅晟近前,帶著些高高在上的莫名驕傲:“在下今日其實也是來勸道勸道琅將軍幾句的。”
有人注意到楊雲平,紛紛議論起了他的身份。
“哦?難道你也是要遵從那些百姓的意思,將許家人趕走?”
琅晟冷冷的望著楊雲平,不知道為何,從第一次見麵開始,他對這個少年公子便厭惡的很,比之對那些異族敵人還要厭惡,每次看到楊雲平,便有種生生吞了蒼蠅的感覺。
琅晟站在那裏比楊雲平高出了一大截。冷冷的望著,不曾回禮,氣勢上狠狠壓製著他,讓楊雲平做了半天的勢不止沒有反壓對方的勢頭,反而顯得有些可笑。
楊雲平心底暗自罵了一聲莽夫,無禮,強自壓下心頭的殺機:“琅將軍,在下自然不是想要將許家人趕走,在下對許姑娘也是一片情深,隻是看著將軍被區區賤民逼迫,妄自稱一聲將軍,卻是護不住許姑娘的,還不如將許姑娘交到在下手中,在下定然能夠護許姑娘一家周全。”
楊雲平看著琅晟就和看著一個死人般,他這段話說的頗為不客氣,狂妄之意盡在其中。
琅晟望著這個楊太尉家的公子,望著他那似乎很是成竹在胸的表情,突然笑了笑,笑的極冷極淡:“本將軍自然會將落兒保護周全的,楊公子與落兒非親非故。也隻是一介平民,這樣的楊公子還是先管住自己再說吧!”
這句話說的很是刺人,楊雲平麵色一下子變了:“你!”
“好,琅晟你不要得意!你這一介莽夫也就是會些粗魯功夫,許姑娘早晚會知曉什麽才是對她最好的!我聽說許姑娘一向可是通曉文事的。”
說完了話,楊雲平轉身就走。
“三哥。”
楊謙皺眉拉住楊雲平:“你方才在上麵和琅將軍如何說的,許姑娘......”
“你對許姑娘倒是掛心的很呀?”
楊雲平望著楊謙挑眉,在楊謙揚手忙忙否定的時候,突然笑著拉住了他的肩膀:“四弟,既然你對許姑娘上心,那便在這裏好好看看後續發展吧,三哥便先走了。”
說著話楊雲平便要離開,他來這邊走一遭也就是看看情形如何是否都在發展中,順便想著最後如果能夠狠狠的給琅晟下下麵子也不錯,可惜他自己反而被琅晟給下了臉子,心情很有些不好。
“三哥!”
楊謙喊楊雲平,可是對方早就被護衛護送著離開了,隻是這麽眨眼間影子都沒有了。
耳邊乍然響起一陣更強烈的喧嘩聲,楊謙下意識的轉頭望去,卻是有一個百姓不知道什麽時候爬到了城頭之上。爆烈的寒風吹的那個百姓的身子有些搖晃,在高高的城樓上顯得格外的渺小。
對方的聲音順著風打著旋兒飄入了耳際:“琅將軍,你和那許姑娘有私情自然不願意為了我們驅逐許家,你罔顧百姓性命,你愧為大將軍!”
大聲的叫罵著,那個爬到城牆上的百姓手舞足蹈的,讓人擔心他一個不小心便直接摔下來:“大將軍,要麽你今日便顧著自己的私情,我今日便跳下去一死了之,省的被天罰受罪。要麽你就做到你自己嘴裏的大義,將許家趕出淮縣!”
“對,將許家趕出淮縣!”
“趕出淮縣!”
群情洶湧,在一瞬間的詫異之後,不少的百姓跟著往城樓上跑去,要和那個已經爬到上麵去的百姓一般對琅晟形成有力的威脅。
楊謙望著這一幕皺眉:“這也太過了......”
他讀聖賢書,從來知曉民心可用這四個字,但是今日才知道民心有時候也確實是可愚,像是他這般的人根本無法想象隻是為了不知從何而起的流言便能夠做到如此地步,何其愚昧,何其可笑。
琅晟的麵色黑沉一片:“誰讓他爬上去的!”
“將軍,屬下也是一直沒有注意......”
身邊是僅有的幾個親兵,這一次琅晟來淮縣征兵,其實更多的是為了治療腿傷,親兵沒有帶多少個,大多數都是來了淮縣後現征的新兵,因此才有了這一次次疏漏意外,守著城樓的新兵不止沒有阻止那個百姓甚至遠遠的躲在一邊,琅晟的眼中閃爍著冷厲:“馬上上去兩個人將他拉下來!”
琅晟這一次是動了真怒。
“將軍萬一他不下來呢?”
“打暈了弄下來!”
琅晟猛的望向身後不知所措的那些個新兵:“每伍一隊,十步一崗,刀出鞘,誰若是再敢衝撞城樓,格殺勿論——”
現在根本就不能夠講道理了,而且和這些百姓根本沒有道理可講,琅晟隻覺得心火突突的,他從來最擅長的是軍中那一套,一直以來百般忍耐就是擔心軍中那一套不適合治理淮縣,或者是怕誤傷百姓,對淮縣的安定造成威脅。
但是現在他才發覺,有時候以理無法服人,還是需要用到一些非常手段。
琅晟想的不錯,可惜他下定決定的時候已經遲了,或者說有心人不會等到他下定決心狠狠整治了。
琅晟的上一句話音還未曾落下,城下一道黑影掠過,撲哧一聲血肉被穿透的聲音,伴隨著從城頭灑落的鮮血,方才那個在城牆上手舞足蹈,大罵著琅晟的百姓像是斷了線的木偶或者是風箏一般,僵硬著從城牆上墜落。
人越來越近,風聲越急,很多人甚至能夠看到他麵上臨死前的不可置信與驚駭,他的嘴還是半張著的,就那麽死了。
“啊!”
一聲尖叫:“殺人了!”
城牆外箭如雨紛紛向著城門那裏落下,百姓們哀嚎著尖叫著躲避,卻根本躲避不了。
“關城門!”
琅晟猛的拔出地上的長劍斬斷向著他而來的好幾根飛箭,對著那些還愣著的新兵大聲嗬斥:“敵襲,馬上關城門!”
他已經能夠聽到馬蹄的隱隱震動聲,他想到了昨夜的西域人。
琅晟從那農場中迅速出現的百十個弓箭手猜測到對方手中的人手應該不少,更加不知道有多少人潛伏在淮縣附近或者城中,再加上他手上的新兵連血都沒有見過,還需要訓練,因此他才決定沒有查清楚那些人擁有的勢力底細之前不會貿然動手,可是他沒有想到對方先動了手,還是選擇此刻。
“將軍,不行,關不了城門!”
“百姓都堵在城門口,將軍怎麽辦!”
親兵在一邊慌了神,肩膀上已經被射穿了。
他話音落下的瞬間,一支箭對著他麵門而來,若不是琅晟一把抓住那根箭的話。當場便要死亡。
“李浩,你速去軍營,白路,你去藥樓保護許家,牛山,你召集所有人隨我準備迎戰!”
那一刻,琅晟望著那些擁擠苦寒推攘的百姓,方才還恨不得殺了其中鬧的厲害的幾個,此刻卻是毅然拔劍護著他們往城裏衝。
“將軍你呢——”
身後是牛山擔心的喊聲,琅晟長劍狠狠一下將十幾支箭返還回去:“我是大將軍,聽命行事!”
為大將軍者,不止要能夠運籌帷幄,戰場殺敵,更要做到身先士卒,保家衛國,護持百姓性命,那是琅晟的原則,隻是最後男人腦海中出現的卻是昨夜月下那張酣睡的小臉,是初見時那冰冷著的一張容顏,是她主動牽過他的手。溫柔淺淺的笑靨。
落兒,抱歉。
——
許傾落的心頭驀然一陣悸動,她在藥樓中走了兩個來回,終於忍不住向著房門外走去。
琅威被她說動去城門前看看現在什麽情形,她答應過琅威,他不回來她便不擅自離開。
可是許傾落心裏不知道怎麽了,控製不住的悸動難受,便像是發生了極其不好的事情一般,她根本就無法靜下心等待。
外麵好像隱隱的有些聲音,城門那邊鬧的很厲害嗎?
隻是百姓鬧事的話,琅晟即便應付不來也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的,他畢竟是大將軍,身邊還帶著那麽多士兵呢。
隻是為什麽今日百姓要去城門那邊鬧?那一日新兵和百姓去城門鬧是因為琅晟阻止他們離開,現在應該沒有人想要離開了,外麵畢竟大雪封路——
許傾落的心中突然間就冒出了這個疑問,她在自己想明白之前,已經伸出了手,向著禁閉的房門。
下一刻房門在許傾落伸手之前推了開來,和她的指尖恰好錯開,外麵冰冷的空氣中夾雜著的是鮮血的腥味兒。讓人覺得有些作嘔的味道。
“許姐姐......”
琅威望著許傾落,他的身上臉上全是血,一雙眼中衝刷下了兩道淚痕:“許姐姐,不好了。”
許傾落的指尖緊緊的扣住了門框,站穩了身子:“出什麽事了。”
“城門口那裏,出事了。”
琅威慢慢的說出這句話,嗚咽著跪倒在了許傾落的麵前:“許姐姐,城門口那裏的人都死了,都死了!那麽多那麽多的人!嗚嗚,百姓還有那些新兵都死了,怎麽辦,大哥也在那裏,我沒有找到他,我們要怎麽辦!”
“你騙我的吧?”
許傾落笑了笑,笑的比哭還難看:“小威,你大哥是大將軍,你便是想騙我也說一個容易讓人相信的,他——”
他怎麽會出事!
“許姐姐,我沒有騙你,城門那邊四麵禁閉,所有人都沒有來得及逃脫,都死了,我找不到大哥的屍體,他們都被亂箭射死了!”
琅威抬起了滿是淚痕的臉,淒聲道。
“許姑娘,在下白路,奉將軍之命——”
站在琅威身後一直沒有出聲的白路麵上滿是慘痛,他望著琅威哭成那樣,許傾落也是如此,終於忍不住出聲。琅晟讓他護著許傾落和許家人,即便他也恨不得回去城門那邊與將軍還有其他兄弟同死,卻還是站在了這裏。
隻是還沒有等到白路的話說完,許傾落猛的衝了出去。
她的速度那麽快,快的像是一陣風一般。
“許姐姐——”
琅威在身後喊許傾落,她恍若未聞,隻是拚了命的往前跑,往城門口的方向跑。
她沒有去想那邊也許還有敵人怎麽辦,沒有去想自己接下來要怎麽辦,她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琅晟不會死,他絕對不會死,前世今生戰場朝堂那麽多艱險暗箭那個男人都留下了性命,怎麽會折在這小小的淮縣!
眼前全是朦朧模糊,看不清前路,跌倒了,便爬起來,再跌倒,再爬起來,許傾落的身上臉上全是傷痕泥濘,她不管不顧,隻是認準了那一個方向,往那邊跑。
又一次跌倒,許傾落半晌爬不起來。
“許姐姐,別跑了,我帶你去,我帶你去!”
琅威終於追上了許傾落,看著一向美麗優雅的少女成了這個樣子,像是瘋子一般,他的喉嚨裏全是梗咽。
白路也伸出了手,幫著琅威一起扶起許傾落。他望著這個女子的目光,第一次染上了除了悲痛之外的情緒。
“將軍不會有事的。”
路上一片蕭條,翻倒的桌椅,吹散的布幡,腐爛的菜蔬,沒有一個人影,路上隻有三個人的腳步聲,踩在那大半融化的泥濘中,濺起點點汙濁,整個淮縣恍惚一座空城。
遠遠的。一股子濃鬱的血腥味就衝入了口鼻,腥臭汙濁,讓人的腦袋都被衝的陣陣發暈。
琅威站住了身子,剛剛止住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許傾落一把揮開琅威,挺直了背脊,一步步的向著城門的方向而去。
城門關閉著,城門兩邊摞著好幾具屍,其中兩個的手還放在高大的城門之上,眼睛大睜著,半邊身子插著十幾支箭,慘烈至極。
大多數的死屍尤其是百姓穿著的人都是向著城裏的方向撲倒,而那些穿著士兵服飾的人,卻是向著城門口的方向撲倒,許傾落的眼前一片血色,她望著那一具具屍體,那插在一具具屍體之上隨風晃動的黝黑色箭支,幾乎能夠想象的道當時的情形。
這些百姓聚集在這裏和琅晟抗議,卻沒有想到會有人亂箭從城外射來,他們想要關閉城門,卻因為百姓的慌亂集中在城門口而不能夠及時關閉。
一具具屍體被翻開,沒有一個活口,大多數的人都是中箭而死,少數的卻是被生生踩踏而死。
哀鴻遍野,血流成河,那樣的場景,幾乎超出了一個女子能夠承受的極限,可是許傾落告訴自己她不能夠害怕退縮絕望,她的雙手之上全是鮮血,她的胳膊一次次翻動屍體幾乎酸麻的沒有了知覺。
淮縣的百姓大多都集中在了這裏,無數的人許傾落都曾經看到過甚至說過話,活生生的人全都成了屍體。
冷冰冰的。
“這個士兵我認得,是淮縣征的新兵,叫毛二娃,他特別膽小。”
琅威喃喃著,眼神有些恍惚。
“幫我把城門推開!”
許傾落的聲音很冷,冷的讓琅威的身子打顫:“許姐姐......外麵也是這樣——”
“琅晟不會躲在城裏,他隻會主動出城迎敵!”
許傾落猛的望向琅威,望向他麵上的淚水:“哭什麽?哭死了琅晟便能夠回來嗎?”
許傾落對琅威有過訓斥卻從來沒有這麽疾言厲色。
琅威一時間頓住了聲音。
“回答我,哭有用嗎?” △≧△≧
許傾落再問一遍。
“......沒用!”
琅威憋著聲音道。
“那就打開城門!”
許傾落一把將堵在城門位置的幾具屍體推開,她的眼圈兒也有些紅,眼中卻全是狠厲:“琅晟不會死,所以不準哭!”
“我會找到他,一定會找到他的!”
許傾落喃喃著,一字一頓:“琅晟不會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