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殘酷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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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家內院

    “落兒,你要知道,不論如何你才是許家的大小姐,你很好,明白許家好了你才能夠好,像是許微婉這般出身微賤不知道輕重直接給許家抹黑的行為要不得,這段時日你處事老身看著還算不錯,日後許家如何還是需要你更加努力的。%d7%cf%d3%c4%b8%f3老身也已經這把歲數了,也享不了小輩的多少福分,現在活著一日就是多一日為許家的未來謀劃,你要相信,無論如何老身是不會害自己的小輩的,許微婉隻是老身看著還算知情識趣,樣貌也是美麗,因著你父母隻你一個獨女,想著你日後沒有個兄弟姐妹幫襯太過孤單,才會一時心軟將她帶回許府,沒有想到,卻是帶回了一個白眼狼。”

    許老夫人前一天晚上才發威將許微婉給狠狠的處置了,從前一口一個婉兒成了出身微賤的許微婉,變化的也是挺快。

    她現在對著許傾落,仿佛絲毫沒有從前的那些厭惡,反而是頗為親近器重的話語,許老夫人真心如何許傾落說實話還真的是不太期待,隻是既然老夫人要將自己疼寵護著許微婉與許傾落打擂台這一茬越過去,許傾落自然也不會這個時候找事。

    在許老夫人話語落下之後,恭敬的開口:“落兒明白祖母的心意,一切都隻是那許微婉辜負了祖母的期望。”

    雖然不會主動找事,但是對許老夫人,也就是做到如此了,表麵的恭敬足矣,說實話,許傾落對許老夫人。早就已經到了連失望都懶得的程度了。

    許老夫人沒有看到許傾落垂低的眼眸中的不以為然,隻是看到了她表麵的恭敬低頭,滿意的笑笑,這個孫女本來她是真的看不上的,按照原來的心思,許微婉的事情,許老夫人是絕對不會低頭認錯的,即便隻是這麽隱晦的認錯,隻是因著昨日的那一場宴會,那一場五洲城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民百姓盡數都給麵子到了的宴會。讓她看到了許多從前忽視的東西。

    比如說許傾落對家族的用處。

    聖旨上聖駕為什麽會舍棄城主府而來名不見經傳甚至不是什麽官員之家的許家,一開始許老夫人還真的腦子發熱的以為是許家祖上冒煙或者是許家在五洲城名望大都傳到了聖人的耳中,後來清醒了,才想到許傾落那個名義上的未婚夫,一品大將軍琅晟。

    聽說那琅將軍現在在京中頗為得到重用,很多人都說許家這接駕的好事就是琅大將軍給求來的。

    昨日裏府中人員來往間,消息也是最靈通雜亂的,許老夫人就像是腦子開了竅一般,意識到了許傾落身上的價值,否則的話,昨夜裏她就算是不滿許微婉挑撥是非,擾亂府中安寧,害的許良受傷,也不會將帶在身邊養了這許久的棋子就那麽扔掉。

    “落兒,那位琅將軍有否給你來信?”

    越看許傾落的容貌越是好看,即便垂低了頭,隻是露出了半張臉,那優美的下頷線條,美好殷紅的唇,挺翹如同瓊玉一般的鼻,還有因為一點彎曲展露的脖頸處好看的弧度。

    許老夫人麵上忍不住帶了些笑,一品大將軍呀,雖然這武夫是不如文官受到尊重,但是一品,也已經足夠了,起碼許家不少的人都能夠得到些提拔和好處。

    這樣想著,她望著許傾落的目光便越發的‘和藹’了。

    許傾落覺得許老夫人那像是看待貨物一般的眼神有些好笑,對方的問話更是可笑:“祖母說笑了,即便落兒與琅將軍已經有婚約了,但是落兒一日還不是琅家婦,一日便要謹守本分,哪裏能夠私自書信來往呢?琅將軍可最是個古板重視規矩的人。”

    許傾落看似沉穩端正的回答,卻是暗藏著機鋒。對許老夫人的那些個心思,許傾落不說知道的一清二楚,也能夠猜出個十之八九,她自然知道一品大將軍對於一個沒有什麽後台的許家來說意味著什麽,一個沒有傷殘,手中掌握著權力,現階段還受到皇帝恩寵的一品大將軍對許多人來說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權力,意味著財富,也意味著自以為是的依仗。

    前世的時候,許傾落看不起琅晟這個瘸了的已經卸了大半兵權的一品將軍,許家除了她父母之外的那些人,卻是很看的上,她對前世的琅晟不假辭色,她的那些所謂會幫襯的‘家人’卻是迫不及待的在外麵動用著大將軍的名頭,讓琅晟的處境,更加艱難。

    當然,後來大將軍連小半兵權都沒有了,成了個純粹的閑人之後,那些個包括許微婉在內的家人也是沒有少攛掇她去爬楊雲平的床的。

    前世許家一百多口人身死,許傾落一直都記得,但是真的說起來,除了自己的父母,對大多數人,她也隻是淡淡,畢竟除了父母之外,大多數人都積極的且迫不及待的享受過她的身體交易過來的那些鏡中花水中月一般的權利的。

    “落兒----”

    許老夫人對許傾落的答案有些不滿,她皺眉便要說兩句許傾落的不積極,許傾落抬眸:“祖母若是無事的話,孫女就先告退了,父親昨日受的傷到了換藥的時辰了。”

    許老夫人噎了噎,覺得許傾落還是太不合心意,許微婉在的話,可是隻要她說了一句,下麵便能夠隨著她的心意,全部辦的漂漂亮亮的,哪裏有許傾落這般,說了這麽多,還是一副油鹽不進,沉悶的讓人討厭的樣子。

    “罷了,你且下去吧,良哥兒的傷勢若是好了些的話,讓他過來,老身有事要問他。”

    許老夫人決定找自己的兒子說去。

    許傾落一走出許老夫人的房門,便覺得全身輕鬆。她揉捏了下肩膀,看到了苦著臉小心翼翼的躲在廊柱後不敢過來的百草。

    “還是沒有找到人嗎?”

    許傾落一看百草那表情就猜到了。

    “小姐,派出去的那幾個家丁都已經在附近找遍了,都沒有找到,那許微婉,就和憑空消失了似的。”

    歎了口氣,比起許老夫人這樣子的,說實話,更加能夠讓人防備的卻是許微婉了。

    許微婉雖然被打了三十板子並且趕出許家,許傾落卻不覺得隻是這些便足夠讓她沒有翻身的餘地了,許傾落從來沒有小瞧對手的習慣。許微婉雖然擅長的都是陰詭之計,但是有這麽個藏身在暗處的敵人也是防不勝防的,所以她昨晚上一抽出空就吩咐了人去找被扔出許府的許微婉,並且將其控製起來。

    打蛇不死,比受其害,許傾落對這一點從來都是很認同的。

    可惜許微婉到底是逃了:“不是憑空消失,估計是有人出手將她帶走了,許微婉那樣的傷勢,若是沒有外力介入,不可能一點兒蹤跡都找不到的。”

    許傾落的眸子微微眯起,隻是不曉得,這一次是哪一個背後出手了,又為什麽要幫助許微婉?

    ----

    半個月轉瞬即逝,比起前段時間沸沸揚揚的各種事情,這段時間五洲城中平靜的很,甚至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當然,這是許傾落和其他少數有心人的獨特感覺。

    雖然許府的工程早在半個月前竣工,但是還有一些小地方需要修飾改造,又花了半個月才算是徹底的完工,因著公子衍和楊謙都對改建許府幫了不少忙,再加上兩個人和許府的關係經過這一次次的事情而親近的很,許傾落專門邀請了兩人帶著父母一起最後巡視一遍這整座府邸。

    幾個人對改造完成的許府都很滿意,尤其是許父許母,連連感激公子衍和楊謙這段時間的幫忙,楊謙連道自己沒有幫什麽忙,公子衍也道是應該的,幾個人的氣氛格外的融洽。

    隻是誰都不曉得,公子衍注視著那些個又改善了許多的細節,那些普通人即便是京城中大多數人都不應該留意的細節,望著許傾落的眼神,越發的深邃。

    許傾落恍如未覺,隻是在巡視完了府邸,送走許良和許母之後,請公子衍和楊謙一起用茶。

    小點心都是許傾落這段時間琢磨出來教給府中下人的,精致小巧,有花朵形狀,葉子形狀,有圓圓的裹著金黃色的糕點,也有晶瑩剔透的方形糕點,甚至還有一些動物形狀的點心,隻是看著樣子便覺得格外的誘人,公子衍隨手撚起一枚,望著正在沏茶。動作間行雲流水般優雅動人的許傾落,驀然輕笑一聲:“美景美食美人,今日一行,卻是值得了。”

    這話說的頗為輕佻,楊謙本來看著許傾落微微失神,此刻聽著公子衍的話語,卻是皺眉:“衍公子,身為外人,有些話還是看情形出口才是,許姑娘畢竟已經有了婚約,萬一被有心人做了文章怎麽辦。”

    楊謙對許傾落有心。他越是對許傾落有心,便越是想要保護她。

    他的有心,從來不是占有,而是成全。

    “唔,難道說實話也不成嗎?再者說......”

    公子衍單手支住下頷,樣子頗為慵懶:“我和落兒你這麽好的交情,我覺得,我可早已經不算是外人了。”

    “你!你怎麽能......”

    楊謙因為公子衍的話麵色有些惱怒,尤其是對方張口直呼許傾落一聲落兒,姑娘的閨名公子衍如何能夠這麽直接說出口。

    公子衍眨眼:“我怎麽能如何?”

    他故作不知的樣子。

    “楊謙你和公子衍本來與我便不算是外人,這段時間多謝你們二位的鼎力相助。否則的話,這許府無論如何是不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改建完成的,以茶代酒,如何?”

    許傾落的皓腕輕輕一探,最後一道水從上方注入,水花四散,眨眼間托盤上的幾個杯子已經全部被注入了半盞茶水。

    茶香四溢,許傾落將一盞茶先遞給了楊謙,然後第二盞茶遞向了公子衍。

    因為許傾落的話,楊謙麵上的惱怒消散,甚至有了點兒淡紅,連忙接過茶盞,也顧不得燙,一口飲盡。

    倒是公子衍,笑的意味深長的施施然接過了許傾落親手斟的茶,湊近了唇邊,聞著香氣,越發的顯得風度不凡。

    “落兒的茶道居然也是如此不凡。”

    公子衍看著風度翩翩,卻是很得打蛇隨棍上的真意的,許傾落剛剛的話管他真客氣假客氣,他當真就是了。

    楊謙側目。

    許傾落卻是因為公子衍這端起茶盞的動作,注意到了他袖擺的位置,一抹殷紅落在那雪白的袖擺之上,那殷紅瑩潤自然,淺淡合宜,不會太淡,也不會太刺眼,仿佛是一朵花瓣墜落沾染一般。

    那種顏色......

    許傾落的眸色一瞬間深沉。

    公子衍何其警覺,在許傾落的眼睛落在他袖子上稍微長了一點兒時間之後,便察覺到了不對,他的眼睛順著許傾落的眼睛落處望去,望見了那雪白衣袖上的痕跡,失然一笑:“嗬,真是失禮,沒有想到居然有胭脂色落在了袖子上,這一路走來也不知道多少人看到,這是我娘親讓我幫她一起挑選胭脂送去給京城中的親戚,我就說男子如何明白這些,她非要我一起參詳,卻是沾染到了這裏。”

    公子衍將手中的茶水飲盡,自然而然的落下了袖子,他的神態自若,動作溫雅,絲毫看不出什麽勉強或者慌張。

    許傾落的眸色深深,微笑:“衍公子的眼光也許自有獨到之處也說不定。”

    公子衍已經離開了,楊謙沒有走。

    因為他有事要和許傾落說:“許微婉還沒有找到,我讓那些相熟的淮縣百姓一起找了,沒有人看到過她。還有,複家的人好像私底下也找過她,但是和我一般,一無所獲。不過我讓人注意著城門,那裏沒有類似許微婉一般的人離開的。”

    許傾落自己找不到人,後來也拜托過楊謙找人,無論如何,她都沒有小瞧過許微婉,受傷的毒蛇,比沒有傷的毒蛇還要狠毒還要讓人防不勝防。

    “不用找了。”

    許傾落轉頭望向楊謙:“她的去處,我也許已經知道了。”

    原來便懷疑是有人將許微婉藏了起來,隻是方才所見,將那懷疑的人選直接送到她的麵前罷了。

    許傾落前世和許微婉做了那麽多年的姐妹,對她的事情大多還是很清楚的,比如許微婉擅長調製胭脂,方才公子衍袖子上沾染的那種色彩,許傾落見過,濃淡合宜,看起來格外鮮活的紅色。許微婉還給那種顏色的胭脂起過名字,便叫做‘霜落’,霜落花綻,可不是正如同春天第一抹色彩嗎?

    “哪裏?”

    楊謙疑惑。

    “一直以來,不論是我和你,還是複家,即便搜遍了全城,有一個地方也始終都沒有去過。”

    楊謙眸子中有驚愕:“公子府?”

    許傾落沒有否認。

    “怎麽可能!公子衍那個人雖然心思難定,但是他一向都幫著你的......”

    楊謙的聲音越來越低。

    一次兩次的相幫,不代表永久的相幫,有的時候,最可怕的不是敵人,而是朋友,因為你自認為的朋友,你不會去防備,正如同楊府那麽輕易的便覆滅在楊雲平手中一般。

    情分二字,對於有的人來說,仿佛笑話。

    ----

    公子衍的笑容,從他邁入公子府大門的一刻,徹底消失,他的麵色冷凝,讓路上遇到的下人紛紛垂低了頭。公子衍從來沒有這麽失態過。

    他從來都是從容鎮定,不為任何外物感染,他從來沒有這麽明顯的將自己的喜怒表現出來。許微婉正在看那些新送上來的首飾,比劃著這個太俗,比劃著那個太花,這個顏色不夠鮮亮,這個珍珠不夠圓潤,這個金珀貼的不夠齊整。

    許微婉這半個月在公子府過的頗為安逸,她的傷勢已經大好,麵色紅潤,眸子中閃亮著的是對未來的期待。身後的丫鬟羨慕諂媚的聲音不時響起,許微婉輕輕的斜了對方一眼,隨手拿起梳妝台上的一根珍珠簪子扔給了對方,在對方喜不自勝的聲音中,唇微微一勾:“隻要你忠心,日後少不得你的好東西。”

    小丫鬟連聲表著忠心。

    “你去問一下,公子怎麽還不回來?”

    許微婉輕蔑的哼了一聲,吩咐了下去。

    小丫鬟後退著走到了門邊,房門重重的被推開,砰然一聲,許微婉正在試其他的簪子。一嚇差點兒將簪子掉落在地上:“作死的,不會輕點兒開門,急著投胎不成......公子----”

    許微婉的聲音從高昂到無措,她從鏡子中看到了白衣如雪的公子衍,看到了他那張如玉俊顏上,不知道是否是鏡子反射的原因,那張臉,似乎在扭曲。

    “婉兒見過公子,公子出去一趟一定累了吧,婉兒已經吩咐了廚下為公子隨時溫著補湯,且讓婉兒幫公子更衣。”

    許微婉柔聲細語,轉過身子低垂了眸子,盡力展現自己的溫柔小意,想要讓公子衍忘記自己方才對丫鬟發火罵的話,一邊心中想著等會兒要怎麽收拾那個死丫頭,害自己丟臉。

    公子衍一步步走近,許微婉的眼底,那雙繡著金絲雲紋的靴子慢慢的清晰,她唇邊的笑容越發的溫柔似水。

    下一刻,一聲巴掌聲響起,許微婉被公子衍狠狠的一巴掌打落在了地上,她傻眼的望向公子衍。捂著自己的唇,聲音嘶啞:“公子......”

    公子衍蹲下了身子,一手攥住了許微婉捂著臉的那隻手,麵上沒有絲毫的笑意,隻有冰冷嚴酷:“我是不是告訴過你,我喜歡乖乖的聽話的女人?”

    “公子,我,我很聽話的,我欽慕公子,公子讓我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願的。”

    許微婉的話語戛然而止,因為公子衍展開了自己袖口上那一抹殷紅。

    男人的眸子中全是淩厲:“許微婉,我救你不是讓你和我耍心眼的,你那些個狐媚子的心思既然自己收不起來,那我幫你收起來!來人!”

    公子衍狠狠的一甩手,將許微婉的身子重重的甩開,砰然一聲,許微婉的身子撞到了梳妝台,上麵的那些個精致琳琅的發簪像是下雨一般落下。

    “啊!”

    許微婉驚叫一聲,雖然及時捂住了臉,身上卻還是好幾處被尖利的簪子劃破,她也顧不得這些個方才還讓她欣喜驕傲的貴重首飾,爬行著上前兩步。拽住公子衍的衣服下擺:“公子,公子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隻是愛慕你,我隻是不想要讓你被別的女子搶走,公子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許微婉臉上全是淚水,她見過公子衍處置一個有心思的女子,這半個月的好日子,居然讓她忘記了對方的殘酷。

    房門被推開,兩個丫鬟出現在了房中,包括方才許微婉賞賜簪子的那個讓她鄙夷的小丫鬟。隻是此刻兩個丫鬟的麵容如同公子衍一般冰冷,冷的徹骨。

    “婉兒姑娘需要清醒一下,認知認知自己的身份。”

    在許微婉的慘叫聲中,連續不斷的巴掌聲響起。

    麵上的皮肉盡數綻開,血糊糊的,看起來惡心而可怕,淒慘的哼聲從那看不出本來的唇齒間溢出,方才還是一個惹人憐的美人,隻是這麽一會兒,卻已經成了鬼麵羅刹。

    掌嘴的兩個丫鬟靜靜的站在一邊,許微婉的眼中全是絕望與恐懼,她望著一步步走近的公子衍,雙手撐在地上,想要後退卻又不敢動一下。

    眼中的淚水早已經幹涸,聲音早已經破損,許微婉的心中從來沒有這麽的絕望過,她也從來沒有對一個人這麽害怕過。

    公子衍伸出手,掐住了許微婉血色沾滿了的下巴,許微婉從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樣子,看到了那可怕的容顏,隻覺得整個心都浸入了冰水。

    公子衍看著許微婉的樣子,卻是笑了,方才那麽憤怒冷酷的男人,此刻笑起來一如往日般俊秀優雅和煦動人:“這個樣子,比起你原來的樣子順眼多了。”

    許微婉驚愕。

    “徹底的毀了,才可以更好的重塑。”

    那一刻,許微婉不寒而栗,已經幹涸了的眼睛中,控製不住的滑落了淚珠,閉上眼睛前,她緊緊的攥住了公子衍的袖子,已經如此了,她再也沒有退路。

    即便公子衍是世間最殘酷的人,她也隻能夠依附這個人。

    許微婉從來沒有這麽清楚的認知過自己的未來,可怕的殘酷的未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