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漠駝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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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蒼黃,大野蒼茫,大漠的腳踏過累累歲月,走出了衰老。於是無望的等待變得悲愴而美麗起來。千載金戈鐵馬,無盡繁華,埋進褐黃的沙,長出長長的孤獨。煙沙散盡,幾人笑,幾人哭?
“死了,也許就又能見到她了”他心底閃過一絲渴望而又一絲絕望,眼神是那般的空洞而迷離。思想一旦崩潰,身體隻會比思想崩潰的更快,他倒下了,倒在了沙漠中,思維漸漸變得模糊……風更大、沙更濃,偶爾帶起的枯枝並看不見一絲生機,他身體似半葬於這大漠中。彌留之際陣陣鑾鈴聲,如天堂梵音,亦如追魂喪曲。他不掙紮,也不嘶吼,就這麽安靜著,安靜著,似在等待這上天的下一次審判。
“阿桑,你去看看前麵那個人是否還活著?”一個麵皮白淨頗有幾分讀書人氣質的中年人說道。
“是,徐先生!”一個身手矯健,皮膚黝黑的青年躬身應道。那名叫“阿桑”的青年甩鐙離鞍下了馬,幾步趕到了那身前,探了探鼻息,又摸摸脈門,試了試額頭,而後眉頭微皺道:“他性命尚在,隻是中暑已深,即使現在救大約要使掉許多水。”阿桑說瞧了眼這無盡的沙漠,神情中似閃過一絲無奈。
“不妨事,能救便不妨一試!”讀書人眉頭微皺道。
“是,徐先生”阿桑將其抱起,置於貨車之上,取下藥丸、解下水囊,將藥丸捏碎和於水中,棲身過來將水度入那人之口。“咳、咳、咳!”一陣咳嗽聲,那人悠然轉醒,阿桑又轉身對中年人道:“徐先生,此人醒了!”
那中年人策馬近前一口江南口音問道:“這位公子可有不適之處?”
那人神情木納,費力的打量著周遭的一切,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就幾個救命恩人表示感謝。
徐先生微微一笑道:“你且好生將養,勿需多言。阿桑,好好照顧這位公子。”言畢,撥馬回了車陣
休息了一陣,回複了些許體力。楊蕭便跟阿桑套起了詞,說道:“我說帥哥,我看你們這是在中土與西域之間轉運貨物的商隊?我瞧兄台處事精明幹練,一定是此中老手,大約就是這支商隊的東家?”
阿桑聞言急忙擺手說道:“阿桑是向導不是東家,徐先生才是東家!”
還真是老實淳樸啊!楊蕭心中慨歎嘴上卻依舊恭維道:“阿桑兄現在雖然不是東家,不過以老兄的老成精幹最多再有三五年必定會擁有一支自己商隊,娶大漠最美的姑娘!”
雖然對於自己做東家的事想也不敢想,不過阿桑還是覺得這個家夥說話十分中聽便憨憨的一笑說道:“阿桑到沒想過做東家,隻是想好好的跟徐老爺幹上幾年,攢些銀錢回家討一房婆姨,然後租上個鋪子做些小生意!”
隨著阿桑的講述,楊蕭不斷推算這此處所處的地域,以及東方帝國大周的風土人情。來到這裏二十年了,他很鬱悶。鬱悶的原因有很多:第一,他一出生便遇到了一場曠日持久的大追殺,他家的扈從便保著他和此生的母親西逃萬裏,最終定居於一個西方小鎮——梅格茵。而母親也因為逃亡途中的積勞成疾在他十二歲那年死在了那個小鎮上。第二個叫他鬱悶的就是他悲催的發現 《靈寶畢法》一係的全部功法在這裏幾乎沒什麽作用,他花十幾年涵養的那點元氣的結果就是也和正常體能訓練 的效果差不多,所以在他嚴謹的思量過後便開始在學院裏進修了弓箭手的課程,十年的努力也隻是將自己練成了一個六級弓箭手,連進入高級傭兵團的資格都沒有。第三個讓他鬱悶的事,這裏的人天生基礎比他前世那裏高太多了。這一點表現在每一個修練 者身上,以秦鐵雙為例,老秦在傭兵騎士團裏評級為a也就是一流高手,但若果把他丟到這裏,頂多相當於九級的強度。而九級高手在僅在西方大陸那便是以萬為單位計算的,而九級之上還有修士、宗師、大師,而大師之上肯定還有,隻是以他的認知暫時還接觸不到而已。但就算是大師級僅已楊蕭知道 的就過百人了,且其中最弱的照他的推算也至少相當於巔峰時期的梅林、蘭斯洛特。不能修練 《靈寶畢法》的世界是可恥的!這是他這十幾年來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所幸的是,他從來不是隻有修為作為依仗的人。畢竟出世學隻是鬼穀核心四門的其中一門而已。所以對於這個世界,他很有信心!
入暮時分,車隊紮起了帳篷,楊蕭借口謝恩來向徐先生繼續 掃聽“情報”。帳中,青年人雙手相疊躬身施禮道“小可楊蕭多謝徐先生救命之恩。”縱橫商場多年,他自有揮灑氣度,隻一抬手一投足便叫人小覷不得。
徐先生見他氣度,急忙伸手虛扶道:“公子何須多禮,快快請坐!大漠中陳設簡陋,連好茶也未曾備上一壺,還望公子勿怪!”
“救命之恩恩同再造,先生此般客氣,學生惶恐!”見他是個讀書人,楊蕭再躬之時竟執了弟子禮,一禮行罷便畢恭畢敬的垂手而立,那模樣討喜至極。
徐先生見他乖巧伶俐,心中十分歡喜,嘴上卻是連道“不敢”,心道:“如此俊逸的後生也不知家世如何?如若尚可,到是我家姑娘的良配!恩,瞧他談吐也不像小門小戶之人,不錯不錯!”
楊蕭可不知道 ,就短短的幾句言語,這老頭便起了招胥之心。要知道 ,楊大少爺可是連董小宛、姚美人、唐芸這等絕都沒往懷裏攬的“正經人”。誰知道 你們徐家丫頭是哪樣姿容,總不能比那三位強不是麽?
再交談片刻,徐老頭可是越瞧越歡喜,嗬嗬一笑言道:“老朽冒昧問上一句,公子緣何隻身入大漠?”
“實不相瞞,學生負笈遊學至此,遭遇馬賊,家中扈從盡數戰死,唯我一人逃的快些到了此地。”楊蕭想著那場屠殺,心不覺間幾分殺意升起,那是最後三位忠心耿耿的扈從,因為他們的維護,才保得楊蕭母子在西土的這些年少吃了許多苦,可惜如果全都戰死了。
“馬賊?”徐先生聞言心緒不由幾分波動。大漠中除了那變化無常的天氣最讓人懼怕的便是那惡名昭著的馬賊。隻見他定了定神兒說道:“如此說來公子此時是否暫無去處?若是公子不嫌棄老夫商隊之中也有一些好手,尋常馬賊卻是不放在心上。”
去營帳的路上,看到正在休憩的駝群們。心情不由好了幾分,臉上似乎又恢複了嬉笑,上前輕撫著駱駝的皮毛說道:“駝兄啊,駝兄,今日老秦不在,害的你今日開不得葷,小弟實在過意不去。”說罷心中便有些想老秦了,想著那些年和蘇意涵一起打過的“秋風”。想到那些年被蘇意涵忽悠出了好大的血,最後連帳都算不靈清的憨貨,心中的滋味真的說不清。
“楊公子,這沙漠之舟食的是草,並不喜葷腥”一個馬倌認真說道。
“呃……先生高才,小弟受教了。”說完一溜煙似的溜回了帳篷。這一夜星月無光,這一夜滿是思念。
幾日無話,商隊漸漸行出了沙漠,雖無牛羊成群,亦是草長鷹飛。出了死亡之海人們神經似鬆了許多。說笑聲漸漸多了起來,阿桑哥這群漢子也難得嚎起了信天遊,聲音空靈嘹亮頗有幾分味道。楊蕭也不甘寂寞,一得空就策馬追上徐先生討教學問,一來二去兩人竟相談甚歡。這個不重農抑商,讀書人也願做轉運之事的年代,他有點喜歡。
“旅途枯乏,你那歌聲頗有韻味……”徐先生含笑說道。
“先生要想聽我唱曲兒,那學生便獻醜哼上兩句。”隻聽他閉目回味,那是屬於他的思念,這是他這些年在西方為她寫的歌中的一首——《葬沙》
“賀蘭的古道,蒼茫而蕭蕭,馬隊的足跡,是夜空下的寂寥;
墓碑那麽古老,時光仿佛逆倒,思念回去千年,那沙粒的味道;
你是我的眼,這生命的符號,我**大漠,聽狂風呼嘯;
你是我的眼,是這草原天嬌,我策馬戎裝,雪覆滿征袍;
古老的傳說,在沙漠中舞蹈,如果我死去,是沙葬的味道;
你是我的逆鱗,是思念的圍繞,記憶的嘴角,深深的擁bao ,讓我明了,沙葬也是如此美妙!”
我是你的眼這甜蜜的微笑!”
他元氣精純,低吟淺唱之間也竟有幾分味道。
“你這詞填的頗是大膽,不拘一格。老夫歎服”老徐讚道
“先生過譽了,此詞……”望著徐先生麵忽然凝重,便止住了言語,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西北的方向隱有煙塵,一彪人馬莫約百人,向著商隊疾馳而來。
“不好,是流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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