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80這責罰,便是他的恩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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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物過敏?!

    張渙元聽後微微緊張起來,平日裏這禦膳房都是格外注意,給皇帝的吃食均由專人負責,更何況就算有疏漏也要經過他最後一關的試驗,皇帝又怎會這樣?

    思來想去,莫非是那碗白粥?

    將皇帝放於榻上後,白景然為他診了脈,又確切查驗了一番他身上出的紅疹,他見張渙元站在一旁,便吩咐道:“張總管,還煩勞你去七爺府裏報個信,請他進宮來,我要確認一件事。”

    “好。償”

    白景然望著張渙元匆匆而走,眼中複雜之色逐漸升起,他這才將君陌塵的衣衫盡褪,現出他下午時分剛為他包紮好的傷口,血陰一片,果不其然,他方才的忽然昏迷,確是由這傷口感染而來。

    事情到這裏,倒是有些蹊蹺了攖。

    宮中的消息傳播的非常快,皇帝昏在勤政殿的事不消多時已是滿宮皆知,各宮幾個承寵的妃子聞訊而來,卻被擋在殿外,朝堂上幾名受倚重的老臣也紛紛進了宮,在殿外等候著皇帝的消息。

    淺芳將此事說於非情時,她正準備和衣而眠,聞之稍有驚色,明明白日他還好好的,怎麽突地晚上……

    非情以為是她那一撞讓他有了什麽意外。

    她穿上鞋襪,提著宮燈便出去,還未走出侍女所便撞見前來的張渙元,見到非情後麵色舒展,“洛姑娘,七爺正請你呢。”

    七爺?君奕蕭也進宮了?

    勤政殿內,除了白景然、玉仲,太醫院其他幾名太醫也候在旁,君奕蕭一身灰色錦衣,坐於榻邊,問道:“各位太醫,皇上這病如何?”

    “啟稟王爺,皇上卻是敏症不錯,當務之急,是需先給皇上脫敏。”

    “那皇上,何時會醒來?”

    “這個……”玉仲頓了下,他望向白景然,這也是讓他很不解的一個問題,方才他們一眾已經給皇帝進行了第一次脫敏,按理說皇帝也該醒來,可偏偏,榻上的那位沒有任何動靜。

    他不好回答,便求於白景然。

    非情便在此時進了殿內。

    七爺,白景然,阿跳都在,她看向眾人,微微頷首,君奕蕭衝著她這邊笑了笑,誰知阿跳卻猛地出現在她麵前,埋怨道:“洛姑娘,你身為禦前是如何護著皇上的,枉我們八爺那麽——”

    “阿跳,住嘴!”

    君奕蕭喝道,適時打斷了他的話,白景然看她的眼神有些複雜,方才阿跳一嚷,自然讓其他人的目光全部轉到她身上,她無法言語,眼眸緊盯著榻上的那人。

    眉目緊閉,薄唇蒼白,他似呼吸不暢,臉色稍有潮紅,額間細密汗珠,非情奇怪,對於不知道來龍去脈的她,他這般叫她擔憂不已。

    退到一旁,瞧著殿內眾人身影忙碌,隱約殿外還能聽到女子細小哭泣的聲音,她忽地默默呼了一口氣,手摁住胸口,莫名的疼。

    “醒了,皇上醒了!”

    喜悅的聲音傳來,叫殿內的眾人都鬆了一口氣,果見榻上那人緩緩睜開眼眸,微咳了幾聲,環視了一圈後啟唇,“七哥也來了?”

    “臣總要守著皇上。”君奕蕭說道,握上他的手,“醒來便好。”

    君陌塵蹙了眉眼,他摁著胸口,喚來張渙元準備了兩個靠墊起身坐了起來,對著一眾太醫說,“辛苦各位愛卿了,都起來吧。”

    非情始終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君陌塵眼眸嫖過去,又挪開,對於他如何這樣,他知道,在他醒來看到君奕蕭的一刹他便知道,白景然必然是找來君奕蕭問了那件事。

    他是有過敏之症。

    隻不過知道這事的人少之又少,更何況那東西從不會出現在帝宮中,這麽些年,他早已經忘了這件事。

    “皇上,老奴有罪。”

    張渙元老淚縱橫哭跪在下,“是老奴未替皇上查驗清楚,老奴,甘願受罰。”

    “起來吧,與張總管並無關係。”

    他虛弱而說,眼眸中含著一抹陰冷,“是該什麽人承的罪,朕知道,你這樣,豈不是為他人脫了罪。張渙元,那碗白粥,去查經過何人之手。”

    話音方落,那邊殿外突起了一絲異樣。

    便見一名小太監跑進來扣跪,“皇上,焉妃娘娘說,有要事要說。”

    “她不是被禁足了嗎?”君陌塵說道,冷冷笑道,“膽子卻是愈發大了。”

    “皇上,皇上。”

    殿外傳來女子的喊聲,叫殿內眾人不禁奇怪,這焉妃前段時間是深受皇帝寵愛不假,可也斷不會像是如今行事之人,她這樣做,分明便是斷了自己的後路。

    在這帝宮中,君無戲言,誰又敢拂逆了他。

    “叫她進來。”

    非情的右眼皮突地跳的厲害。

    當焉妃出現在眾人麵前時,卻叫眾人驚了眸,這焉妃,怎會如此打扮——卻見她披散著一頭青絲,身上分明穿著普通的素衣,她和侍女伶兒猛地跪在地上,手上還抓著一把荊條,此刻早已將雙手染成血色,她早已哭成淚人,“皇上,臣妾是來請罪的,請皇上廢除臣妾的妃位。”

    她這話一出,更叫滿殿皆驚。

    “何罪之有。”君陌塵冷冷問道。

    “皇上,都是臣妾的錯,是臣妾急功近利,太想著討好皇上,卻不想反而害了皇上。”焉妃說道,卻朝著非情這邊瞧了一眼,那一眼看的她稍微心驚,一抬眼,果見君陌塵的眼瞳射過來。

    “來龍去脈,給朕說清楚。”

    “是。”

    焉妃垂頭,便將事情一一說出,她越說越叫一旁的非情聽的心悸,那一字一句的話,叫滿殿之人都朝她看去。

    焉妃說完,侍女伶兒又補充道:“娘娘本想感謝洛姑娘,還親賜了她一串手串,皇上,娘娘真的不是有心的,這些時日自您將她禁足於宮中,娘娘便每日誦經禮佛,悉心悔改,這討好您的主意也是奴婢說於娘娘的,本想著皇上您政務繁忙,娘娘不過是想盡可能的為皇上分憂。”

    “洛非情。”

    皇帝的聲音襲來,打破靜悄的宮殿,緊捏著藏於袖中的雙手,她走過去,跪在下。

    “朕隻問你,方才焉妃所說,是否屬實。”

    非情沉了眸,點頭。

    “那手串也在你這裏?”

    她繼續點頭。

    “你寫於焉妃的單子上,是否有岐蝦一物?”

    岐蝦?

    非情猛地抬頭,前兩個她都能認,是因為確實如焉妃所說,可這第三問,她是無論無何不能認。

    岐蝦乃是發物,產自天朝,對於像君陌塵此般身受箭傷之人是斷不能吃的,她雖學識短淺,卻對這物十分熟悉,她搖頭,眼中壓著淚。

    一旁,伶兒嚷道:“洛姑娘,你怎能這樣——你明明就有寫,為何陷害娘娘!”

    這一吵,叫寂靜的大殿愈發沉悶。

    “皇上,臣妾這裏有洛姑娘那日寫給臣妾的單子,請皇上過目。”焉妃從袖中掏出一張紙,經由張渙元交到君陌塵手中,年輕的帝王低眉看去,眉梢冷冽。

    一旁,君奕蕭沉了眸,偏頭朝著那紙看去,君陌塵看過後,交於白景然和其他太醫過目,在眾人傳閱一遍後,那張紙便落在她麵前。

    聲音,低低而下。

    “洛非情,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是他,叫她扮成啞女的。

    是他,叫她隨在他身邊。

    有什麽話可說…現在的她,又要怎麽說。

    眼眸垂看一眼,是她的字跡,岐蝦二字清晰地在紙上,她無法辯解,焉妃在她身上用的法子她早已明了於心,可叫她不明白的事,她為何要對她下手。

    她不過是一介宮婢,又礙了她什麽事。

    非情不語,殿內也沒有聲音,張渙元歎口氣,卻不想這事是這樣的一個結果,想來那洛姑娘還是太稚嫩,這伺候皇上的活可不是那麽好做的。

    “焉兒,你過來。”皇帝招手,跪於地的焉妃喜極而泣,緩緩走到他身邊坐下,皇帝抬起她的手,拿過一旁的帕子為她擦拭了血跡,輕問:“疼不疼。”

    如此,殿內眾人均明白了。

    梅焉搖頭,言語還有可憐,“皇上,都是臣妾的錯,是臣妾自作主張,是臣妾太心急了。”她一說又掉淚,眉目可憐的樣子惹人憐愛,君陌塵抬手拭去她的淚珠,歎了口氣,梅焉抬眼瞧了他一眼,突然話鋒一轉,瞥向非情,“不過,洛禦前恐怕也是不知情,還請皇上從輕罰她。”(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