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打銅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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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起床,衛虛就說要去工人村找周佳,還讓我帶上了那玩意兒。

    “你們倆來幹嗎啊?”

    一看到我和衛虛,宿管大媽的臉上,立馬就流露出了不悅之色。

    “還你東西。”衛虛看向了我,道:“給她。”

    那玩意兒拿在手上有些不像話,因此在出門的時候,我找了個塑料口袋,把它放了進去。

    “大清早的就跑來氣我是不是?”宿管大媽又生氣了。

    “除了還你東西之外,我們還得跟周佳聊一聊。”衛虛道。

    “她跟你們沒什麽好聊的。”宿管大媽說。

    “聊聊她的男朋友任睿。”

    衛虛指了指塑料口袋裏的小褲衩,道:“昨晚我們把這東西穿在了一個娃娃的身上,拿去引厲鬼,結果把任睿給引來了。那家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鬼上了身,對著這玩意兒就是一頓狂啃。你要不信,可以聞聞,這東西上,肯定還殘留著他的口水味。”

    “夠了!”宿管大媽怒了,不想讓衛虛繼續說下去。

    “不讓我們跟你女兒聊,那就讓被鬼上了身的任睿和她聊吧!”

    衛虛這話剛一說完,周佳便從臥室裏走了出來。

    “他倆的嘴是有些討厭,不過人還是挺好的。”周佳這話說得不客觀,嘴討厭的是衛虛,我可不討厭。

    “當著你媽不方便,咱們出去找個地方聊聊?”衛虛說。

    “等我換身衣服。”

    這個周佳,穿著t恤和短褲又不是不能出門,還要去換衣服,還真是不嫌麻煩。

    我和衛虛在外麵大眼瞪小眼的幹等了半個小時,周佳終於從屋裏姍姍走了出來。

    她穿著一條齊膝的粉色百褶裙,很有些亭亭玉立的味道。

    “穿這麽短,還有點兒學生樣嗎?”宿管大媽說周佳。

    “哪裏短啊?都到膝蓋了,真是老土。”

    這個周佳,居然說她媽老土。不過人家娘倆的事,我這個外人管不著。

    “你們兩個最好別欺負我女兒,要不然我打斷你們的腿。”我和衛虛從頭到尾都是在做好事,怎麽宿管大媽老是把我們當壞人啊?

    下樓之後,衛虛招了輛出租車,帶著周佳回了酒店。

    “你倆居然住的五星級酒店?這麽有錢?”

    一走進房間,周佳就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打量起了我倆。似乎在她眼裏,我倆就不像是住得起這酒店的人。

    “說正事。”衛虛這家夥,擺出了一副很嚴肅,很認真的樣子,問:“在去九鳳山之前,任睿有沒有出現過什麽特別的變化?比如去了之前沒去過的地方什麽的?”

    “他去過打銅街。”周佳說。

    渝都的打銅街,那是很有些名氣的。解放以前,那條街上有很多趕屍匠,客死異鄉的人,都得靠他們送回去,落葉歸根。

    “打銅街?他去哪兒幹嗎?”衛虛追問道。

    “不清楚。”周佳皺了皺眉頭,說:“任睿跟我一樣,家境並不是太好。在三天兩頭往打銅街跑的那段時間,他的零花錢突然變多了不少。”

    “難道他在打銅街做兼職?”我問。

    “打銅街破破爛爛的,都沒什麽人住,街上也沒幾家店麵,哪有兼職可做?”周佳說。

    “今天把你叫到這裏來,是有件事要跟你說一下。昨晚我們弄了個娃娃去引那厲鬼,雖然給引出來了,但最終卻讓他跑了。要想把他除掉,恐怕還得引一次。下次再用娃娃肯定是不行的,需要你的配合。”衛虛一本正經地道。

    “怎麽配合?”周佳問。

    “那是個色鬼,要想引他出來,自然得色誘。”衛虛說。

    “色誘?”

    周佳的臉,刷的一下子就給羞得通紅通紅的了。還別說,她紅著臉的樣子,當真有些好看。

    “你心裏有個準備就是了,等需要你配合的時候,我們會去找你的。一會兒我們得去趟打銅街,你自己先回去吧!”

    衛虛這家夥,人家姑娘連杯水都沒喝,就要趕她走,當真是一點兒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我們和周佳一起下的樓,她坐公交回家去了,我和衛虛則打車去了打銅街。

    打銅街確實是荒廢了,不僅房子破破爛爛的,在這大白天,街上都沒個行人。

    在一間關著門的小門麵門口,衛虛停下了腳步,把鼻子湊了上去,對著門聞了一聞。

    “就是這個味兒。”衛虛說。

    “什麽味?”

    我也把鼻子湊了過去,除了木頭腐爛的臭味,我並沒有聞到別的味道。

    “知道這門是用什麽做的嗎?”衛虛問我。

    “木料。”我說。

    “棺材板。”衛虛道。

    “用棺材板當門板,不覺得瘮得慌啊?”我問。

    “趕屍匠的店,門板必須用棺材板做。”衛虛道。

    “為什麽?”我有點兒好奇。

    “我又不是趕屍匠,哪裏知道為什麽?我隻知道,隻要在門板上聞出了棺材板的味兒,屋裏肯定有趕屍人。”

    衛虛說完,便“咚咚咚”地在那裏敲起了門。

    “嘎吱…;…;”

    門開了,一個滿口黃牙,手裏拿著一根足有一米多長的黃銅煙杆,穿著青布衣服的老頭出現在了我們麵前。

    “有事嗎?”那老頭問。

    “老煙鬼。”衛虛從嘴裏吐了這麽三個字出來。

    “知道我的名號?看來你是我某位故人的徒弟。”老煙鬼將衛虛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道:“小小年紀便如此沒有老少,這樣的徒弟,也就隻有鄭成生那老狗日的能教得出來。”

    薑還是老的辣,老煙鬼確實厲害,就憑一聲“老煙鬼”,便把衛虛的底細給瞧出來了。

    “願意跟你做朋友的道士就我師父一個,要這都猜不出來,那是你傻。有本事你猜猜,我身邊這位是誰?”衛虛指了指我。

    “臉上稚氣未脫,顯然是沒經過多少曆練。年紀比你還要長,卻是個剛入門的家夥,不是呂先念那老不死的收的第三個徒弟,還能是誰?”老煙鬼說。

    這個老煙鬼,他的本事有多大先且不說,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他跟呂先念和鄭成生肯定很熟,而且還是熟透了的那種。

    “三個死老頭,兩個都已有了徒弟,你這個趕屍的,徒弟在哪兒啊?”衛虛問。

    “老子的徒弟在哪兒,關你這小兔崽子屁事!”老煙鬼凶了衛虛一句。

    “呂先念這傻徒弟我都玩膩了,怪沒意思的。你趕緊收一個,拿給我玩玩。”衛虛這臭不要臉的小牛鼻子,虧我拿他當兄弟,他卻在玩我。

    “真到了那時候,誰玩誰還不好說。”老煙鬼瞪了衛虛一眼,問:“你個小狗日的跑到老子這裏來幹嗎?不會專程來跟我扯犢子的吧?”

    “前段時間,有個戴眼鏡的大學生,名叫任睿,三天兩頭地跑到打銅街來晃悠,你知道不?”衛虛問。

    “與我無關的事,老子都不知道。”老煙鬼說。

    “一條街上的,你就不關心關心?”衛虛問。

    “關心個屁!你以為我是鄭成生啊?什麽破閑事都管,給自己惹一身的騷。”老煙鬼道。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像你這樣做人,怎麽能有朋友?”衛虛搖了搖頭,說:“朋友交不到,徒弟也收不到。我看你死了之後,隻能用趕屍術,把自己趕墳坑裏去,然後自個兒把自個兒埋了,免得暴屍荒野。”

    衛虛這小牛鼻子的嘴,還真是陰損。

    “最毒的婦人,嘴都毒不過老狗日的鄭成生。你這徒弟,當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老煙鬼很有度量,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一直是笑嘻嘻的。

    “別說我那操蛋的師父了,說起他都是氣。這輩子拜他為師,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衛虛滿臉不爽地說。

    老煙鬼一聽這話,頓時就樂得哈哈大笑了起來。

    “有什麽好笑的?”衛虛問他。

    “記得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鄭成生那老狗日的也說過這樣的話。這叫什麽?這叫宿命!代代相傳,誰都跑不了。四五十年後,你的徒弟,一樣會說這樣的狗屁話。”老煙鬼道。

    “他要敢說,我打斷他的狗腿,撕爛他的臭嘴。”衛虛說。

    “這話我聽你師祖說過,但直到他老人家去世,鄭成生的狗腿,都還是好好的,沒被打斷。”老煙鬼說。

    “打銅街可是你老煙鬼的地盤,街上發生了些什麽,你能不清楚?我求求你了,趕緊跟我說說,說完之後我請吃喝好酒。”

    衛虛這家夥,嘴怎麽突然就軟了呢?又是求,又是要請喝酒的。

    “喝好酒?”老煙鬼斜了衛虛一眼,問:“酒呢?”

    “我這就去買。”衛虛說。

    “老子要補瞌睡,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可以滾了。今晚子時,就在這裏,我們邊喝邊聊。記得,除了酒之外,還得帶下酒菜。老子最喜歡吃的老三樣,一樣都不能少。”

    打發了我們兩個,老煙鬼關上了大門。

    “他喜歡的老三樣是什麽啊?”我有些好奇地問。

    “鴨頭、鳳尾、豬前蹄。鴨頭要老鹵水鹵的,鳳尾要青花椒和尖椒爆炒的,豬前蹄要香辣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