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刑克子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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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相不需要法器,但卜卦的時候,還是需要的。

    “去哪兒買法器?”我問衛虛。

    “法器這東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不過,就算是撞運氣,咱們也得去容易撞到的地方撞,不能像無頭蒼蠅一樣瞎撞。”衛虛顯然已經有了主意。

    “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去哪兒弄?”我問。

    “渝都有條賣古玩的巷子,叫瓷器巷。那地方的古玩,一百件裏麵,有九十九件都是贗品。剩下的那件,必是從土裏刨出來的。”衛虛道。

    “土裏刨出來的?不就是盜墓賊的賊貨嗎?”我問。

    “別說得那麽難聽,要遇上了對眼的,咱們不得買嗎?”衛虛說。

    “買了還不讓說。你虛不虛偽啊?”我很無語。

    “法器這東西,你首先得尊重它,它才能幫到你。賊貨賊貨的,就算你說者無心。但不能保證法器這聽者無意啊!”

    衛虛這話說得,有點兒玄乎。

    “法器還能聽懂人話?”我問。

    “上等的法器能,次等的,就算拿來。也沒屁用,還占地方。”衛虛說。

    “就一件器物,能聽懂人話,是個什麽原理?”

    我畢竟是上過初中的。唯物主義的觀念很重,就算再是神神道道的東西,我都想刨根究底地問出個緣由。

    “能成為法器的器物,都是被各家各派的祖師爺們用過的。有祖師爺們的念力在,法器自然能聽懂人話。”衛虛接過了話,道:“不過那東西認人,要與其無緣,就算得到了,它也不搭理你,根本沒法用。”

    瓷器巷是一條老巷,兩邊都是老房子,寬的地方有兩三米。窄的地方隻有七八十公分。

    今天的陽光不錯,在這老巷子裏走著,很是愜意,時不時還能看到趴在地上曬太陽的小貓和小狗。

    “這裏連門麵都沒幾個,那裏有古玩賣的啊?”我問衛虛。

    “暗地裏來的貨,哪能在明麵上擺著賣?”衛虛往前麵指了指,道:“看看那坐在竹椅上的老頭。”

    老頭的相貌很平常,不過嘴裏的那顆大金牙,在陽光底下,很是有些晃眼。

    “牙齒都是黃金的,橫財外流,看上去很有錢。”我說。

    “豈止是有錢,還有貨。你知道嗎?他那顆大金牙,不是在醫院裝的,是從墳裏刨的。”

    衛虛這話,讓我吃了一驚。

    墳裏刨的?不就是從棺材裏弄出來的嗎?棺材裏刨出來的東西,鑲自己嘴裏,這老頭的八字,是有多硬啊?

    “怎麽樣?是不是不敢相信,世上還有這樣的牛人?”衛虛問我。

    “他不怕那金牙在屍體嘴裏含過,惡心嗎?”我問。

    “就因為知道在屍體的嘴裏含過,所以他才含在嘴裏的。那老頭叫喬金牙,盜墓出身,那顆金牙。就是他第一次刨墳的時候,從幹屍嘴裏摳出來的。”衛虛說。

    “幹屍?木乃伊那種嗎?”我問。

    “什麽木乃伊,在咱們國家,就叫幹屍。”衛虛頓了頓,道:“幹屍千年不腐,邪氣甚重。別說把幹屍的金牙裝自己嘴裏,就算隻是摸那玩意兒一下,不死也得瘋。”

    “我看喬金牙。挺正常的。”我說。

    “師父跟喬金牙打過交道,還吃了虧,咱倆一會兒過去,可得小心些。”衛虛很認真地道。

    “鄭成生都吃了他的虧。咱倆這小菜鳥,夠他玩嗎?”我問衛虛。

    “不管夠不夠他玩,都得過去玩上一玩。誰叫他的手裏,有咱們感興趣的東西呢!”

    衛虛說完,便邁著步子,朝喬金牙那邊去了。

    “二位有事嗎?”

    見我和衛虛站在了他跟前,喬金牙麵帶微笑地問了一句。

    “想在你這裏買點兒東西。”衛虛說明了來意。

    “沒東西可賣。”喬金牙說。

    “說兩句。”

    衛虛這是在搞什麽鬼?都沒跟我講到底要買什麽,便叫我說兩句。我說什麽啊說?

    “亂紋額上,男女並主孤刑;黑痣淚堂,子息恐雲有克。我看你並不是沒東西可賣,而是不敢賣。因為你做的這買賣,刑克子孫。”

    反正都是死馬當成活馬醫,我自然是看出了什麽就說什麽。

    “先生可有解?”

    在江湖上混了這麽多年,喬金牙還是懂規矩的。見識了我的本事,他立馬就尊稱我為先生了。

    算命這一行,不分老幼,隻要有真本事,都是擔得起“先生”二字的。

    “就算有解,那也不能白解。”衛虛笑嗬嗬地接過了話。說:“反正他有東西也不賣,咱們還是去別家看看吧!”

    “不能賣不代表不能送。”

    喬金牙這話,相當有吸引力。不過我心裏很清楚,他說的送,絕不是白白相送。不把刑克子孫給他解了,我們是不可能拿到的。

    “沒用的東西,就算是白送,拿來也占地方。”衛虛還端起了架子。

    “二位先進屋裏看看。”

    喬金牙給足了台階。我和衛虛再不下,那可就太不懂規矩了。

    屋裏很黑,拐來拐去的。

    一走進去,我就渾身不自在。老感覺有什麽東西在背後盯著我。

    “鐵拐之地出英才,大小官班從此來。世代銀瓶並盞注,更兼質庫衙門開。”衛虛念了這麽一句,說:“活人住陰宅。還整了條小鐵拐龍。奢望家中子孫個個做官,妄求世代之富貴,你這欲壑,是不是太難填了啊?”

    “好眼力。有你師父的風範。”喬金牙笑道。

    “你知道我是誰的徒弟?”衛虛問。

    “一看到你,就知道是鄭成生那老牛鼻子教出來的。他坑了我的寶貝,我也讓他栽過跟頭,算是扯平了。”喬金牙說。

    “你就不怕我此來,是為師父尋仇的?”衛虛問。

    “那鄭成生,哪怕一無所有了,骨氣也會在。就他那一身的傲骨,有仇也得自己報,怎麽可能讓徒弟來?”喬金牙笑嗬嗬地說。

    “聽師父說過,他第一次來這兒,你喬金牙臉上的笑,就沒停過。那一次,他被你坑得很慘。”衛虛回了一個微笑,問:“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那笑裏,還藏著刀沒?”

    “有沒有藏刀。我哪裏知道?進我這宅子裏來尋寶的人很多,但能活著把寶貝帶出去的,沒幾個。”

    喬金牙還在笑,他的笑容,看上去是那麽的純粹,甚至還帶著一些和藹,讓人生不起哪怕一丁點兒的戒備之心。

    “我們要帶不出去,刑克子孫,誰幫你解?”衛虛問。

    “要真能解,我這宅子裏的寶貝,你倆可以隨便挑一件。”喬金牙道。

    “此言當真?”

    衛虛這家夥,肯定是有備而來。我懷疑他早就已經想好,要在喬金牙這裏拿什麽了。

    “當真。”喬金牙收住了笑,一臉認真地道:“你不就是想證明自己比鄭成生厲害嗎?他沒拿到的東西,你能拿到。”

    “你們別在這裏打啞謎了行不行?說的那玩意兒,到底是什麽?趕緊拿出來看看。要不然,我可不給你解那刑克子孫。”我說。

    “呂先念的第三個徒弟,雖沒入門幾天,但他那急脾氣,倒是學到了。”喬金牙笑嗬嗬地看著我,說:“光學脾氣沒用,要你能把呂先念的本事全學到手,那才厲害!”

    “別說那些沒用的,我要看那東西,要舍不得拿出來,我立馬就轉身走。”

    跟喬金牙這種笑臉人打交道,必須得直接幹脆。要跟他鬼扯,嘻嘻哈哈的,一會兒就給你扯歪了。

    “要論嘴上功夫,還是呂先念的徒弟更勝一籌。”喬金牙微笑著點了下頭,道:“行!我這就帶你們去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