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典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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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點春堂發生的事情第二日就傳遍了武安城的街頭巷尾,人們除了議論岐王的萬金購美外,大多男人還是惋惜以後再也不能在章台柳巷去看曼妙風姿的輕舞了。
這日朝會左都禦史劉威將點春堂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在朝堂上說了一番,再次把誹謗君父,大逆不道的帽子扣向了柳三變,並且彈劾岐王沉溺聲色,為一個青樓女子一擲萬金,包庇誹謗皇帝之人,有損天家威儀,並要求熙韜嚴加處置。
皇帝以遺漏賢才是己之過,身邊缺少柳三變這樣的直臣是其之憾,竟然罪己免去柳三變之罪,更加封柳三變為岐王府長史司,更以岐王年幼,知曉大義明是非,且宮中缺少女侍駁回劉威的彈劾,並催促禮部加緊為明日的加封典禮做足準備。
散朝後,梁超回到府中,愈覺自己被動,沉寂已久的內心,竟然產生絲絲害怕的感覺,這時家丁來報,郭開義和劉威到訪。
梁超端坐在紫檀香木製成的椅子上,抬頭望了望眼前的兩人緩緩開口道:“兩位大人此來何事啊。”說完繼續漫不經心把玩著手中的青花釉瓶
“太傅難道就沒有嗅到危險的氣息嗎、”郭開義率先開口道
“是啊,如今皇上親政,凡我等的奏議多半罷黜,我等已經漸漸劃入皇上的打擊對象中了,就如今天毫不留情的將我奏議駁回,長此以往,怕是我等身家性命都要交代下來了。”劉威憤憤的緊跟道
見梁超依舊不急不緩的把玩手中器物,兩人焦急道:“太傅,我等可一直為您馬首是瞻,您倒是拿個主意,不管如何我們都聽從您的安排。”
“誰讓你去彈劾岐王爺的。”梁超似有些惱怒的說道。
劉威頓覺一股寒氣,顫聲道:“我也是依法行事,並未有過多的誇大之舉,且那柳三變竟然多次譏諷太傅大人,對大人拋出的橄欖枝更是視如糞土,下臣也是想替太傅大人出口氣。”
梁超瞪了一眼劉威緊接著又兩眼半眯,開口道;“兩位大人看我手中這青花釉瓶如何?”
郭開義和劉威相互看了一眼,雖不知道梁超為何發此問,還是小心翼翼的走到跟前仔細觀看了一番。
郭開義開口道:“此瓶青花發色純正色澤雖鮮亮卻淡雅宜人,實乃上品寶器。”
劉威撓了撓頭開口道:“大人知道我對這些東西不感冒,我隻知道太傅手中的東西定沒有凡品。”
隻聽一聲清脆的聲響,卻見那釉瓶已經變成片片碎片。
“太傅這是何意。”兩人吃驚的異口同聲道。
“這隻美麗的釉瓶其實就是你們眼中的大涼,你們看今日武安,笙歌竟日,曼舞不休,看上去一派祥和,有沒有意識到,他很快就會土崩瓦解像這釉瓶一樣支離破碎。”梁超大有深意道
“方今之勢,我們如之奈何。”劉威快速問道
“傾覆大廈,割據一方。”梁超一字一頓的說道。
劉威,郭開義身子同時一震竟又同時跪下道:“敢不效死命。”
岐王府,熙承端坐在書桌前,繼續看著,輕舞身著一身橙色宮裝,靜立一邊,常貴卻在一邊滔滔不絕的說著今天街頭巷尾眾人的議論,時而愁眉苦臉,時而義憤填膺。尤其是說道早朝奏議之時,更是大罵劉威的劾奏,說他心懷不軌,妄圖離間皇帝與王爺的兄弟之情,可惡至極。
“那梁超可曾說啥”。熙承頭也沒抬的問道。
“他倒是沒說啥,但是劉威,郭開義等早已如他養的狗一般聽話,想來今日之事和他少不了關係。”常貴憤憤的說道。
“不過幸虧皇上英明,不僅駁回了他的彈劾,還加封輕舞姑娘的哥哥我岐王府長史司,以後輕舞姑娘就可以與你哥哥天天在一起了。”常貴話鋒一轉欣慰的說道。
輕舞美目一抬,小嘴微張,有些吃驚的望了望常貴。
“哦?皇兄真乃聖明之君。”熙承開口道,同時心裏又漸漸迷惑起來,前世所知曆史,皇家很少有兄友弟恭的,即使自己坐上皇位了,對自己兄弟還是不放過一絲打壓的機會。莫非自己掉在那極少部分人裏麵了?
輕舞美目偷瞥一眼端坐沉思中的熙承,忽然,熙承頭一抬,正與輕舞目光相織,輕舞仿似一隻受驚的小鹿,立刻把頭低了下去,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
熙承似笑非笑的開口道:“那以後就是一家人了,輕舞你一會就去把你哥哥接過來吧。”
聽著這飽含深意的話語輕舞頭都沒抬的的諾了一聲,直看得一旁的常貴憨笑不已。,熙承瞪了常貴一眼,常貴連一本正經的站好,這下輕舞卻撲哧笑了出來,緊接著岐王府洋溢在歡樂之中。
欽州,自劉登發出撤軍命令之後,軍中是分成兩大派係,安化軍兵馬使王凱引本部兵馬拒不撤軍,並揚言與欽州共存亡。劉登卻拿他無奈,原來這王凱乃道武中興時期,道武帝手下頭號上將王凝後人,王凝隨道武帝南征北戰,為大涼中興穩固立下赫赫戰功,其死後加封宣武郡王,其後人多在外為將,更甚的是,自道武後,其家族竟出三位皇後,自是顯赫一時,雖曆經多代,當今權勢不若梁家,但也是家門底蘊頗深,其祖父王彥召雖然因年老多病賦閑在家但是在大涼西北軍的聲威還是極高的,劉登倒是真不敢加以得罪。便下達命令,令王凱攜本部兵馬,斷後駐守欽州,掩護大隊軍馬撤退。張恒更是直接引本部軍馬回彰義軍去了。
得到劉登撤軍的消息秦洛大讚步雲風的料事如神,旋即引軍五萬直逼欽州,王凱率五千兵馬守城,並城中軍民,一時半會兒倒是勉強守住,王凱從各城門派出親衛,直奔周邊的盧龍,彰義,請求增援。並派人直奔淮東,請安王速速行軍。
卻說在接到皇帝的調令後,安王何猛立刻點兵十萬即日行軍,並發文書至潞王何欣處,,誰知潞王竟然一拖再拖,現已三日竟然還未發兵。淮東距欽州急行軍需七日路程,此刻安王正在路上日夜兼程著。
“啟稟王爺,潞王還未發兵,隻調撥了些糧草,由兩千衛隊護送。”潞王馬前斥候來報道,何猛搖了搖頭歎道,你且先下去。
“父親,如今潞王之心已經人盡皆知,皇上為何還令其為行營招討使,而父親隻為副職。”竟是一清亮的女聲,口氣不平的說道。
“你叔父終究是我大涼宗室,且手握重兵,威勢巨大,由他充當行營招討最合適不過,我想他會出兵的,我們得先趕過去先解欽州之圍。”何猛開口道
這時,卻見遠遠疾馳而來一單騎,正朝何猛軍前駛來,何猛周圍親衛連拔出刀刃,護住何猛。何猛一揮手,撤去刀帳,停住馬。
“前方可是安王爺,我乃欽州王凱帳下親衛,特來求援。”一聲急切的聲音傳來。
疾馳的馬蹄在何猛跟前停住,這親衛明顯已經快脫力,脫水。
何猛焦急地問道:“欽州現在怎麽樣了,起義軍有多少人馬。”
親衛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劉登大人已經撤軍了如今由王大人五千兵馬在駐守,秦洛率五萬人連日攻城,我想堅守堅守不了多久了,還請王爺速速發兵。”說完便從馬上脫力摔下。
“混帳,這個時候撤軍幹嘛,來人快把他扶下去休養。”何猛暴怒道
“父親,孩兒願領騎兵疾馳而去,解欽州燃眉之急。”依舊是那清脆的女聲。
何猛猶豫了片刻,說道:“何念柔聽令,著你帶一萬五千輕騎速往欽州增援,違令軍法從事。”
“孩兒領命。”何念柔幹脆的回答道。
“念兒,此去定要小心,為父隻你一個女兒,一定要保證安全。”何猛歎了歎氣語重心長道。
“父親放心,女兒的身手您還不知道,若是叫那現在讓那王凱來與我鬥,恐怕也不是我對手。”說完便一轉身到後麵點兵去了。
望著女兒背影何猛自語道:“若是你為男兒,當為我大涼國棟,可惜錯生女兒身,為父本隻想你踏踏實實做個太平郡主,可你自小卻又似男兒一般愛舞刀槍棍棒,又逢我大涼氣衰,莫非此就是天意。”
劉登此刻小心翼翼的策馬跟在梁豫身邊,剛得知欽州再次被圍,內心忐忑忍不住開口道:“公子,此事傳至京城,我恐怕永世不得翻身了,這與怯戰不戰而退可沒什麽區別啊。”
“看來劉大人是害怕了,可你現在還有退路嗎,大人莫不是現在想回軍欽州。”梁豫冷冷的說道。
“現在回去恐怕也來不及了,況且王凱恐怕已經把奏議送往京城了。”劉登咬咬牙說道。
“那就隨我安心撤往延川,我已經派人回京稟告父親了,地方奏議多要經過父親之手,劉大人莫要擔心,父親自會壓下來。”梁豫緩緩開口道。
劉登內心頓時一鬆,又一咬牙道:“全憑公子調遣。”
岐王府現在正張燈結彩,內侍仆人穿行其間,忙活著打掃布置,他們嘴角無不洋溢著自豪的笑容,因為明日便是他們主子加封晉王的典禮,他們知道這是多大的榮耀,這可是淩架於當今僅存兩位王爺之上的爵位,屆時他們的地位自然水漲船高。作為將來晉王府的仆人,他們出去倒也可以借勢一番。(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