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夜靜靜目送著兩位離開，知道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洞口，才轉過身，回到了上首的位置，而方才站在她身側的一眾下屬已經站到了下首的位置，唯有白妙雅與白如雅還靜靜站在她身旁。

    直到青夜坐了下來，眾位才自己找位置坐下，沒有再讓妙雅與如雅為他們添置茶點，他們自覺地換了杯子，重新倒茶，麵見青夜時，他們雖然敬重有加，但卻並不是非常緊張，青夜雖然氣勢極重，但那也是針對敵人的，對於屬下雖然冰冷了些，但卻極少拿氣勢壓人，數萬年來亦是很少動氣了，相處下來，也是很習慣了。

    “神君下凡之事，是從哪裏傳出來的？”青夜開口問道。

    神君下凡，絕非小事，神界也必是極為重視，怎麽可能會大肆宣揚，她在神界有白金，而且在耆宿神君那裏，也是在因為四季女神行事不當，才得到了神君下凡的消息，且白金近日一直賴在青丘，也沒有向外傳播，但現在，這消息明顯已經被有心人知道了。

    究竟，是哪裏傳出來的？

    “回領主，最早，從……妖界傳出來的……”一個埋伏在妖界的下屬起身道，“屬下詢問過各位同僚，最先，是從妖界傳出來的。”

    “確實如此，”另一位下屬也站了起來，“妖界最先有所異動，不過我等手下的人已經被鎮壓回去了。”

    “是哪位神君他們可知曉？”

    “尚不知曉，都還在猜測之中，傳言為神界上神。”

    雖然他們的信息與朱雀匯報的相符，但聽聞此言，青夜心中的疑竇絲毫未減，但麵色依舊如常。

    現在，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妖界，隻是不要如她猜測的才好。

    “那現在各界到了什麽程度？”青夜並沒有揪著那些問題不放，關於自己手下，她還是很自信的。

    “回領主，妖界界門波動較大。”

    “回領主，人界界門波動略大。”

    “回領主，神界界門波動正常。”

    “回領主，魔界界門波動正常。”

    ……

    除卻人界與妖界的界門波動有異常外，其他四界界門波動都是正常狀態，但這並不代表著其他四界沒有得到消息，就像神界，能顯示出沒有過多波動，便是停了閑餘人員的走動，用來安排那些跟隨神君下界的神仙身上了吧。

    但目前來看，至少蒼堯下凡的事情並沒有大麵積傳開，妖界得到的消息也並不準確，這確實是個好消息。

    不過，見鬼！

    她為什麽要去擔心蒼堯的破事，六界知道不好麽？有多少仇家來多少，看他一介凡人如何抵擋！

    青夜一手支頭，素來清冷的眼底蒙上一層晦暗不明，不行，肯定不能讓他們知道，蒼堯是她青丘的仇敵，隻能由她來了結，那是她青丘給她定下的食物，誰人敢搶？

    誰也不行！

    斂去了那層遲疑，青夜抬起頭，聲音如常，“各界盡力封鎖消息，如若有所泄露，放出假消息，混淆六界視聽。”

    “是。”

    眾位起身齊應。

    沒有遲鈍，沒有質疑，這是他們領主的決定，即便領主說，綁了神君，回來下酒，他們也會摩拳擦掌，密切配合著瞞天過海，從神界眼皮子底下，把那神君從人界綁來青丘，更何況現在隻是封鎖消息。

    不過按照領主的性格，更可能說，“何必麻煩，讓本領主就地碎他了罷。”

    他們的領主素來霸氣如此。

    ——

    待下屬們有序的離開了議事堂，白如雅無需領主吩咐，連忙走向那些位置，熟練的開始收拾茶具。

    但看見姐姐提壺為領主滿上茶水後，躬下身附在領主耳邊低低說上什麽的時候，白如雅的動作不由一頓，無意識的捏緊了剛剛拿起的茶杯，咬住了嘴唇，眸中快速劃過一絲憤懣，但當意識到領主看向自己時，又連忙低下了頭，掩去眸中的不滿之色。

    果然，領主緊接著開口道，“如雅，收拾好了就下去罷。”

    “是。”白如雅垂眸溫順到，麻利的收走剩下的幾個茶杯，換上新的茶具，向青夜微微一福，“領主，如雅告退。”

    但當她轉身走出洞時，再也沒了那溫順之色，緊緊捏住了袖角，手背上青筋畢露，但臉色卻維持著僵硬的平靜。

    白妙雅，白妙雅，白妙雅！都是白妙雅！

    父母心中，白妙雅最是端莊沉穩，連領主也偏心白妙雅，隻知道重用她，一點也不信任自己，每次她一開口，領主都會把自己趕出去，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一點都不讓自己知道！

    白妙雅！若不是因為她，當年……

    但她白如雅哪裏不如那個姐姐了？！都是因為白妙雅！所有人才會把目光從自己身上移開，才會不記得，她白如雅也是白家的女兒，她白如雅也可以獨當一麵！

    望著妹妹走出去的身影，白妙雅暗暗歎了口氣，妹妹對自己的偏見，怕是又要加深了，隻是此次會麵的人物，對於青丘實在重要，並不適合讓她知道啊。

    即使她跟隨領主身邊，但那些下屬們仍然帶著麵罩，壓製了所有的靈力波動，用那最簡單，卻最有效的方式隱藏住了他們的身份，不為外人道也，甚至他們相互之間也隻有聯絡的方式，並不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這並不是領主不信任她，或者長老們，亦或者是那些下屬，而是對他們的一種保護，有時候，知道的太多，也會對他們造成危險。她一直很清楚，但可惜，白如雅看來並不那麽清楚啊。

    想到方才得到的消息，白妙雅的心沉了下去，到底……要不要告訴領主，又該，這麽跟領主說……

    看著妙雅的麵色雖然如往常一般，端莊穩重，但那眼底隱隱的猶豫卻沒有瞞過她，青夜眼底劃過一絲異色，但卻隻字未提。

    “可碰麵了？”青夜忽然問道。

    一道沉穩的聲音響起，“並沒有。”

    玄淼從洞口走了進來，“他們已全數離開，並未遇見四妖王。”

    “那請戩微進來吧。”青夜看向妙雅，示意道。

    “是。”妙雅微微一福，領命而去。

    看見青夜轉目看向自己，玄淼開口道，“青木他們將來辭行。”

    “待戩微走了罷。”青夜道。

    青夜微微皺眉，蒼堯下界這才不久，便驚動了這麽多的勢力，怕是日後將有更多麻煩了吧。

    “是。”玄淼應道。

    不管是那些長老，還是下屬們，亦或是四妖王戩微，以及四方靈獸，都是青夜手中的重要力量，都不可輕易被知道，當他們在青丘之外碰見時，許是都不知道對方效力的也是青丘，但正因如此，他們才能更好的潛伏在六界之中，關注六界動向。

    而他，效力的從來不是青丘，而是青夜，那天青夜來到地底，照亮了他的世界，把他從陰暗潮濕的地底帶了出來，給了他四方靈獸的尊嚴與自由，他現在的一切，都是青夜所給，他的一切，亦是屬於青夜。

    盡管他對青夜從未有過一句承諾，但青夜對於他從未隱瞞，將她的力量攤開在他麵前，這是她的信任，而他自會守護這一切。

    玄淼轉身離開，要尋個由頭拖住青木他們，等到四妖王離開之後，再安排他們的麵見，就像錯開她的下屬與四妖王一般。

    ——

    “以四方靈獸之名起誓，玄淼效力於青夜，至死方休。”

    這是他對自己的誓言，他會守護著青夜，守護著她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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