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丹尼囚禁的時候發生了什麽？”牛犇說。

    雍牧靠在了座椅上，他想了想，並沒有直接回答牛犇的問題，而是反問道：“我，我能知道你對超能人的看法嗎？”

    “超能人？”牛犇似乎沒有料到雍牧會這麽一問，他皺了皺眉，身子也往身後的椅背靠了過去，“你聽說過一句話嗎？我們隻有努力的奔跑，才能停在原地。”

    雍牧搖搖頭，這句話的邏輯似乎有些問題？他並不知道牛犇想要說的是什麽。

    “用我們的一句古話來說就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逆，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嗯，這是由美國芝加哥大學進化生物學家提出的一個假說，他說的是自然選擇隻導致生物當前的適應，進化功能則是潛在的適應或未來的適應能力。”牛犇解釋說。

    “你，你的意思是……進化？物，物種進化？”

    牛犇點點頭，“就好像魚兒在急流中逆水而遊，它們隻有盡力地遊才能不被水衝走，但要越過淺灘或暗礁，則要跳躍，這個跳躍就是一種進化。而你所說的超能人，其實就是人類為了適應環境而產生的一種進化。換句話說，這個世界上，隻有具備進化潛力的物種才能獲得長遠的生存能力。”

    “是，是一種進化……”雍牧自言自語道。

    牛犇笑了笑，說：“現在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吧，你被丹尼囚禁的時候發生了什麽？”

    雍牧深呼吸了幾下，“丹，丹尼似乎對我做的夢也很感興趣。”

    “他知道你能看到別人的夢？”

    雍牧搖搖頭，“不，他，他不知道我是在黑豹的夢裏，他，他隻是對我那個重複出現的那個夢很感興趣。”

    “哦？”牛犇似乎對丹尼的這個舉動非常疑惑，他輕輕的用食指在自己的鼻子下方揉了揉，“你夢到了什麽？”

    “彌，彌諾陶洛斯。”

    “彌諾陶洛斯？克裏特島上的半人半牛怪？”牛犇反應得很快，幾乎是在雍牧說完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就已經把後半句說了出來。

    “你，你也知道？”雍牧吃驚的點了點頭。

    “他就是那個防禦者？”

    雍牧繼續點頭，“還，還有他的妹妹艾麗阿德涅。”

    牛犇突然笑出聲來，“你還夢到了公主艾麗阿德涅？讓我猜猜，你的這個夢應該是一個大迷宮吧？”

    雍牧幾乎不敢相信竟然連這些神話故事都知道的那麽清楚，“沒，沒想到你還知道這個？”

    “隻是碰巧知道這些罷了。”牛犇不經意的回答。

    “彌，彌諾陶洛斯曾告訴我，我要去的地方就是夢境的核心。”雍牧接著說。

    “夢的核心？”牛犇示意雍牧繼續說下去。

    “而，而作為防禦者的目的，就，就是阻止我進入，所以他一直在追殺我。”雍牧說。

    “防禦者……你被他殺死了嗎？”

    “嗯，不，不下百次。”

    “你在夢中被人殺死之後會怎麽樣？你也會感到疼痛嗎？”牛犇追問。

    “嗯，會，就，就跟真的一樣，隻是我如果是在夢裏死亡了，就會回到現實中來。”雍牧解釋道。

    “你會感到疼痛，然後回到現實中來……”牛犇一邊重複著，一邊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他突然問道：“神話故事裏，是忒修斯迷住了艾麗阿德涅，艾麗阿德涅為了表達自己的愛意，教給了忒修斯刺殺米諾陶洛斯和逃出迷宮的方法。於是忒修斯按照艾麗阿德涅的建議，手持線團走入迷宮，找到了喝醉酒的彌諾陶洛斯，殺死了彌諾陶洛斯……”

    “差，差不多，但，但是艾麗阿德涅才是那把寶劍，隻，隻有用它去砍下彌諾陶洛斯的頭，才能得到那個線團，進，進入防禦者守護的核心。”

    “差不多？那就是說，你在那個夢裏的角色是忒修斯？”牛犇問。

    “嗯！”說到這，雍牧突然回想起了那個半身的肌肉就像充了氣的雄偉的全裸青年，臉上突然露出一絲不好意思起來。

    “他可是個美男子啊！”牛犇說道，話語間略帶一絲羨慕的神色。

    “這，這還是丹尼提醒的……”

    “什麽？你說是丹尼提醒的？他提醒了你什麽？”牛犇打斷了雍牧的話，眉頭一皺，追問道。

    “他，他說‘這就好比是一個人換了一張臉一樣，他可以隱藏自己，甚至丟掉世俗裏的身份……’”雍牧一字不落的重複起來。

    沒等雍牧說完，牛犇已經神色複雜的看向大石，而大石也好像憋著一個屁一樣，坐立不安。

    “按照你說的意思，你在這個夢裏原來是以雍牧的身份進去的，而忒休斯則是後來在丹尼的提醒下幻變出來的？”大石終於忍不住問道。

    雍牧點點頭。

    “你可以在夢境中改變自己？這真有意思！”牛犇若有所思的看著雍牧，雙眼的聚焦卻穿過了他的身體，凝聚在遠處。

    “後，後來我就碰到了一個少年，他，他就是防禦者所說的核心，在那裏我得知了他的身份，然，然後我以小黃魚為條件，讓他去找大石……”

    “照你所說，在夢境中防禦者和核心是最難分辨的，他們會以各種身份出現。”牛犇收回思緒，說道。

    “沒想到一隻貓的思維都這麽複雜，一會牛頭怪，一會半人獸的，要是我們進到一個人的夢境中，那還不得跟去西天取經一樣，經曆九九八十一難啊！”大石感歎起來，他發現入夢這差事真不是一個好差事。

    “我倒不是這麽看，如果突破了防禦者，接觸到核心，那你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改變一個人的思維……”牛犇語重心長的提醒道，兩人聽牛犇這麽一說，也沉默了起來，這確實不是一個看似簡單的事情，在入夢的背後隱藏著如此深的玄機，若是心有歪念的人得此異能，確實能夠瞬息間改變一切。

    “這哪裏叫入夢，叫盜夢還差不多。”大石看了牛犇一眼，總結性的一說。

    “其實這也不是完全就是一件壞事。”說著，牛犇的雙眼閃過一道精光。

    “你的意思是……”大石立刻聽懂了牛犇話中的意思，然後兩人的目光同時聚集在了雍牧的身上。

    “你，你們的意思是……接，接受他們的邀請？”

    大石和牛犇同時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但是也不能這麽容易。”

    “你，你想幹什麽？”雍牧吃驚的問道。

    “我要去找一趟老秦，談談條件。”話還沒說完，大石已經風風火火的衝出了門，在門口他突然又停住了腳步，重新伸了個頭出來，對著牛犇使了個眼色，說：“雍牧就先交給你了。”

    大石走了，房間裏隻剩下雍牧和牛犇，這是他倆第一次單獨相處，而牛犇整齊優雅的裝束與大石的隨便隨意相比又多了些距離感，這時候他隻好哼哼哈哈的四下張望，想找一些話題來打破這種尷尬。

    “牛，牛博士，你好像對歐洲時期的文化非常感興趣。”雍牧圍著牛犇的屋子轉了一圈，發現這裏無論是裝飾還是擺設都散發著濃厚的歐洲古文化氣息。

    “嚴格的來說，我感興趣的是‘古巴比倫文明’。”牛犇和藹的跟在雍牧身後，解釋道。

    “古巴比倫文明？與中國、古埃及、古印度一並稱為‘四大文明古國’的古巴比倫？”雍牧用自己僅有的一些曆史常識和牛犇尬聊起來。

    “嗯，你的初中知識學的還不錯。”牛犇這麽一說，雍牧便摸著腦袋傻笑起來，兩人之間的間隙立刻消除了不少。“你知道嗎？後人將古巴比倫稱為“墮落之城”，聖典上有這樣一段記述：水上坐著偉大的妓*女……都有褻瀆神聖的美名……衣著是萬紫千紅，船板上堆著金錢與寶石，還有貴重的珍珠，手持著金杯，杯中裝滿她奸*淫的醜行與可憎。”

    雍牧原本以為牛犇會像他的曆史老師一樣對他進行一番曆史學的描述，沒想到他一開口卻是這樣一番言論，真是聽得雍牧目瞪口呆，瞠目結舌。

    牛犇卻沒理會雍牧的反應，繼續說道：“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古巴比倫的滅亡與他強烈的生殖崇拜有關，在那個時候，每個女人都要到聖廟當聖*妓，代替神與陌生男人交合。甚至，在日常生活中，來了客人，女性要如客人交合，作為禮物……”

    雍牧隻能一邊聽一邊咽口水，他完全沒有聽說過這一茬，在他的曆史課本上，古巴比倫的滅亡一部分是因為天災，另外一部分則是因為人禍。

    “它把性當飯吃，滅了也就滅了，不足惜。”牛犇露出一絲厭惡的神情，這倒是讓雍牧感到十分詫異，他可沒有見過什麽人在談論曆史的時候，會表露出這種發自內心憎惡。

    “沒，沒想到……”

    “沒想到我也這麽庸俗是麽？”牛犇打斷了雍牧的話，臉上的神情和那天雍牧在在車窗上看到的一樣。

    “啊，沒，我，我隻是覺得你講得比我們的曆史老師要好多了，要，要是你是我的曆史老師，我的曆史，估，估計能考多好幾十分。”雍牧立刻笑著說。

    牛犇並沒有嚐試掩飾自己的情緒，隻是禮貌的點了點頭，這反倒是樣雍牧有點不好意思，站在原地不是如何是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