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千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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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長恭的劍能夠力破千鈞卻沒能如同預想中的一樣將那女子斬下,因為他身後有人動了,弓弦緊顫,箭卻不在弦上。

    叮!的一聲脆響,鋒利的箭矢準確的落在那劍尖發出輕微的碰撞聲,箭矢被整齊的化為兩半,像一截枯枝無力地掉落。

    趙長恭身形一滯。

    前後不過息時之間,不過這一息的時間對於黑衣女子來說卻已是夠了。

    她食指前傾,一團蘊含水屬性的元氣自指間溢出,向趙長恭包裹而去,在這樣的雨夜更加快了她對於水屬性元氣的攝入,在先天上便占據著優勢。

    “我拖住他,你們去找那樣東西。”女子說著不退反進迎向趙長恭。

    她身後的幾人,快速突入騎兵陣中,霎時間血肉紛飛,普通人對戰修士無異於螳臂當車。

    雖然騎兵們盡量的抵擋,但這毫無疑問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阿嬤我會死嗎?”

    “不會的。”劉娥手中握著一柄尖刀,嘴上說著,但因為恐懼她的身體不自覺的顫抖。

    馬車外的戰鬥還在繼續,灌注真元的兵器毫不費力的撕裂了騎兵的鎧甲,就像是撕裂一張薄紙那樣簡單,不斷的有兵士衝上前去也不斷有人倒下。

    兵器的碰撞,騎兵的怒吼,被重重疊疊的密雨所遮蓋。

    一名黑衣人趁著騎兵防守的空隙,衝上馬車一刀劈裂車門,看著手中握著尖刀的劉娥那名黑衣人明顯一愣,劉娥顧不了那麽多大叫一聲手中的尖刀已經刺向黑衣人的胸膛。

    然而刀尖隻是向前移動了少許,便停下來,劉娥隻覺得仿佛撞上一堵銅牆,整個手臂都失去了知覺。

    “叮!”的一聲,刀身化為兩半。

    “你找死!”黑衣人明顯的怒了,手中的刀紮進了劉娥的身體。

    鮮血濺滿了燕忘川的臉。

    “阿嬤!”

    黑衣男子沒有理會躺倒在地的劉娥轉而看向了一角的燕忘川。

    然而一雙手卻在這時緊緊抓住了黑衣男子手中的長刀,鮮血自掌中滴落。

    “川兒!一定要活下去呀!”

    遠方響起轟隆的聲音,整個大地都仿佛在顫抖一般,那是鐵蹄的聲音攜帶著滾滾沙塵,以雷霆之勢而來。

    ……

    ……

    洛北客棧的掌櫃在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中,跑下了樓,他的臉上滿是怒氣,看得出來他的心情不是很好,任何人在睡夢中被吵醒恐怕都不會有好臉色。

    掌櫃踢了一腳旁邊睡得死豬一般的夥計,披散著衣衫打開客棧的門,正要罵罵咧咧的罵上幾句。

    然而他的話語停在唇間還未出口,便硬生生的咽了回去,門外是一群身披甲胄,手執利刃的甲士,離得近了他甚至能夠聞到那兵刃上濃厚的血腥味。

    掌櫃回頭踹了一腳身邊還沒緩過神來的客棧夥計,換上一副笑臉,忙著招呼。

    然而這批軍士完全無視了他,以極快的速度把守著客棧內的各個出口。

    不斷有吵醒的房客被趕了出來,嘴上罵罵咧咧卻不敢有絲毫的動作,掌櫃看在眼裏嘴角微顫。

    “喂!你們憑什麽沒收我們的兵器,難道燕國的軍士都這般不講道理?”一名留著絡腮胡帶著異域口音的大漢叫道一臉的不滿,旁邊同樣被收了兵器的幾人也隨聲附和。

    離國位於北方民風彪悍尤其是這邊關重地,為保護自己很多人隨身都會或多或少的佩戴一些兵器以求自保,雖然帝國明令禁止佩戴兵器,然而邊關許多軍鎮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麵對這人的叫喊,兩名軍士麵無表情的走了過去取過負在身後的重劍狠狠地擊向那名大漢的小腹。

    大漢吃痛一聲,跪倒在地,冷汗自他的額上滑落,因為疼痛五官扭曲在一團。

    “現在誰還想與我們講道理?”

    見此狀客棧裏的人哪裏還敢多嘴,隻得被這些如狼似虎的軍士收走了兵器,雖然不滿卻很識趣的沒有再說話。

    對於這種不長眼的蠢貨,兩名甲士也懶得管他,將他拖了出去扔在滿是汙水的泥地裏。

    隨後一輛馬車漸漸行駛過來,這是一輛很華貴的馬車,拖著這輛馬車的是兩匹高大的北方軍馬,馬車的車廂用上等紫檀木製成,而且每一處都雕刻了花紋,旁邊又鑲嵌以白玉,華貴到了極點,掌櫃笑臉更甚猜測著是什麽大人物,他趕緊迎上前想要在大人麵前留下一個好印象,然而沒有等他走上前去,便被護衛的騎士毫不留情地攔在外麵,掌櫃隻得訕訕,向被重重護衛的馬車張望。

    瘦弱身材的少年被迎了下來,少年的臉上帶著不健康的蒼白色,伴隨著不斷地咳嗽,早有隨身侍奉的甲士打著傘將那名少年迎下。

    對於掌櫃的來說這夜是他人生中最為漫長的一夜,以至於在以後的時光裏,他仍然會對別人說起那一夜的事情,即使數年後他猶不清楚那名少年的身份。

    在客棧的一間屋內燭光掩映間坐著兩人。

    年輕的騎兵統領脫下厚重的盔甲換上簡單的素衣,這時才能夠看清這名騎兵統領,他看著並不大,眉眼如峰。

    “先生我不明白,為什麽不讓邊軍護送?而且這樣也能夠更好的保護殿下。”年輕的騎兵統領目光中透露著不解。

    “不讓邊軍護送,便是我不信任他們。”趙長恭直視那名年輕騎兵統領的眼睛說道。

    年輕的騎兵統領很詫異先生會這樣直白的告訴他,雖然他是一位強大的修行者,但身為離國的一名軍士他的驕傲不允許他無動於衷,而且被人懷疑同伴實在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我需要證據!”

    “你不覺得他們來的時間太晚了一點,送信的斥候早在三天前便派了出去,按理來說他們早已該在通關山道上等著我們。”

    “或許他們是在路上有事情耽擱了。”年輕的騎兵還想再說些什麽,可是即便是這樣他也明白這樣的解釋實在是太過牽強。

    雖然自己隻是一名小小的騎兵都尉但這並不能代表他不了解朝堂的局勢,就連他都知道燕皇子回去的話會對朝堂產生多大的影響,能夠指揮動邊軍的自然是朝廷中的大人物,有人不想殿下回到離國,“可是他們怎敢?”

    “有什麽不敢的,你還太年輕,這個世界上的美好與黑暗你都還沒有見過,到時候你自會明白,而且今天的事你做的很好,你是邊軍哪位將軍的部下。”

    “在下雲麾將軍手下騎兵校尉樂平。”

    “樂平,你姓樂。”趙長恭細細想,“據我所知樂姓在離國並不常見,而且有數的幾個樂姓也是在上都城,不知道上將軍樂毅是你什麽人。”

    “樂毅是我的祖父!”聽見耳中熟悉的名字樂平抬起頭來,隨後又漸漸的淡了下去,“可是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樂家已經沒落。”

    樂平的神態,趙長恭看在眼裏結合最近的消息,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其實作為一位修行到通幽境的修行者他本不應該與其說這般多的話語,或許是因為愧疚,還是什麽別的原因,他再次道:“有沒有興趣跟我去上都!”

    “上都”樂平的眼中閃爍著光芒,這算是招攬了他想,毫無疑問在趙先生這種大修行者的幫助下他的前程一定會更好,也會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但是我拒絕!”樂平抬頭,目光平靜。

    趙長恭很詫異,“為什麽!”

    樂平行了一禮:“誠然能夠追隨先生是我莫大的榮幸,但我並不想依托於任何人,我希望能夠依靠自己的力量重振樂家,而且這也是祖母的遺願。”

    話已至此趙長恭也不便再多說什麽。

    樂平再次躬身向趙長恭行了一禮,這次行的是晚輩禮,他起身輕輕的關上了房間的門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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