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梨花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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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晚了,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裏?”淺落被景亭帶到了湖邊,那邊上還停靠著一艘木船。

    “放心,把手給我。”景亭跳上那條木船,沒有多餘的話語,隻是向淺落伸出了手。不知為何,對於他,淺落就像一個腦殘粉一般的相信著。她緩緩把一隻手交到他的手裏,隻輕輕一伸手,淺落就被拉上了船,身子重心不穩,二人的身子第一次貼的那麽近,淺落見狀,尷尬地急忙將景亭推開,船身劇烈晃動,淺落站不穩,景亭緊緊抓住她,柔聲安慰道:“別擔心,不會有事的。”黑夜的湖麵,泛著熒熒星火,淺落無法仔細看清眼前這個男子的輪廓,那清秀好看的臉頰,他永遠溫柔傾心的眸子,但聽著他的聲音,她也就是這樣無可救藥的陷了進去。

    船隻在湖麵上輕輕緩緩飄蕩著,不時漾出了一圈圈漣漪,從微小緩緩擴大。此時湖中心仿佛出現了一座木屋,在湖麵上遠遠望去,仿佛被無數的螢火蟲籠罩,包圍著,近看才發現四周點滿了燭火,彩色的燈籠綴滿了小屋周圍。屋前屋後種著幾棵梨花樹,散落了一地的花瓣隨風四散著。

    “到了,過來看看吧。”他的每一個舉動都是如此的溫柔貼心,處處為她考慮周全了。

    小屋隱藏在一片梨花樹叢間,對於女孩來說極為浪漫,推門進去,屋內的陳設若說是煞費苦心也絕不為過,頗有些濃重的現代氣息。那木床上粉色的帳蔓間還鑲嵌著用碎珠子繡成的梨花花瓣,帳蔓邊緣垂下長長的流蘇,外麵還有一層層潔白的雪紗,這絕對是滿足了少女心的床鋪了。潔白的紗簾垂落在地麵上,水晶做成的鏈子將空間隔成了兩個部分窗前掛著用銅具包裹做成的風鈴,晚風吹來,沙沙作響,還混合著梨花的天然香味,而生活用品更是一應俱全。

    “怎麽樣,喜歡嗎?”耳邊傳來景亭的問候拉回了淺落遊離的思緒。

    “這屋子天然去雕飾,又建在如此依山傍水的地方,不似凡塵的樣子,自然是喜歡的。隻是不知殿下帶我來這裏做什麽?”淺落心中好奇,便問道。

    “我想讓你住在這裏,一來是為了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二來是怕你住在府裏怕是會惹來麻煩。”惹來麻煩,什麽麻煩,淺落心中一沉,本以為這些日子雖不能生出些許情意,也竟然不至於成了他的麻煩了吧。

    “梨末竟然不知這些日子住在殿下府上,竟成了殿下的麻煩,還要勞煩殿下如此費心費力為梨末在府外尋了這麽一處宅子,如此便是小女子的罪過了。可是殿下本不應該是無心無神之人,殿下做的這些若隻是對我的感謝,那大可不必了,我也不願成為殿下的麻煩。”淺落的心中極是悲痛,竟沒有想到在他的心裏自己不過隻是一個麻煩罷了,若是苦苦奢望在他心中能夠留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此生怕是無望之事了吧。

    “我,我沒有這個意思。”景亭本沒有這個意思,他隻是害怕她的光芒會讓她受到傷害,他隻想護住她平安喜樂,可如今這一切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

    “殿下不必向我一個小小的下人解釋,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淺落冷冷道,她已然下了決心,不願再成為他的麻煩和負累。

    這春末夏初的晚風還有些許的微涼,淺落穿著薄紗,卻並不覺得寒冷,因為沒有什麽比此時的心境更加寒冷了。

    白景亭站在淺落的房門外,望著房間內還未曾熄滅的燈火,良久徘徊,卻不敢進去,而房內的淺落也是徹夜難眠,好像這些日子奢望的多了,如今失望的便多了,一早便知曉了他愛那蘇淺語愛的徹骨痛心不是嗎?沒想到自己盡然會輸的這樣一敗塗地。這一夜兩個不願開口的人隔著一道淺淺的門夜不能寐。

    天還沒有亮,淺落便換上了男裝,出了門,不知道天下知道何去何從,隻是漫無目的向前走著。不知走了多久,荒野鄉村的小客棧裏竟然飄出了一陣陣臭豆腐的香味,難道這古代也有賣這臭豆腐嗎?那必然是要去嚐一嚐的。

    “小二,給我訂一間上好的客房,對了,你們這店裏是否有賣臭豆腐?給我送一盤到房間。”淺落銀子一甩,粗著嗓子喊道。而這一豪氣舉動竟然惹來了幾個盜匪的覬覦,緊緊盯著淺落的包袱,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好嘞,客官,樓上請。”店小二領著淺落來到了樓上的客房,不多久便送來了一疊香氣撲鼻的臭豆腐。沒想到這小鄉村居然也有現代的臭豆腐,正當淺落大快朵頤時,突然間,感覺身體一沉,眼前人影重重,便重重地倒了下去。而當她再次醒了過來的時候,卻在一間雕飾極為華美的房間內,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長發也披散了下來,淺落慌忙抱住了自己,不會吧,難道守了二十多年的節操就這麽毀了嗎?

    正當淺落腦補了可能發生的一切畫麵的時候,門開了,進來了一位穿著華美,梳著長辮子的女子,看這打扮,並不像是這個國家的女子,但是裝飾卻又極其華貴,卻不是平凡女子,那女子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丫頭,端著什麽的樣子。

    “你醒了啊,你睡了一天一夜了,是我和哥哥救了你。”那女子講話的神情極為開朗活潑,十分討人喜愛的樣子,淺落一貫喜歡與這樣的人打交道,不必費盡心思,不必太過憂思。

    “我,我這是怎麽了?”淺落隱隱約約記得昏迷前看到了幾個男子的身影,自己正在客棧裏吃臭豆腐,別的便是再也記不起來了。

    “你遇到搶匪了,我和哥哥正好路過,看見他們扛著一個麻袋,便救了你,讓大夫給你看了,才發現你中了迷藥,不過大夫說你之前受過重傷,又連夜趕路的,身子疲弱,讓你好好休息呢。對了,還沒問你叫什麽名字呢?我叫昌平,看姐姐長得甚是麵善,一看便覺得甚是有緣呢。”昌平眨巴著那雙如水的眸子,甚是靈動乖巧。

    不知怎麽,淺落對這個沒什麽心眼的小妹妹也甚是喜愛,“我叫雪梨末,我這醜樣子哪裏來得麵善,去年家中遭了難,去尋親的,怎麽知道親戚竟然早已經不知道搬去了哪裏,多謝你們相救了。”

    “姐姐何必太過客氣,想必姐姐之前必然是個頂美的姑娘呢,若是姐姐不嫌棄,便隨我們一道可好?”昌平平時便是一個人,孤孤單單,覺著淺落麵善,便硬是向她能夠留下來。淺落見自己暫時沒有地方可以去,便答應了下來。

    淺落一聲不吭的離開,房內什麽都沒有留下,隻有留下一幅畫卷,那卷麵上是零落四散的梨花,在雪裏翩翩起舞。“我叫雪梨末,梨花開敗了,雪季便不遠了。”梨花和雪花本是不可能出現在一處的,隻是這畫中的梨花和雪花卻是那麽的渾然天成,仿佛它們天生便應該在一處。景亭望著畫卷,有些失神,他懊悔自己為何不向她解釋清楚,她走了,她回去哪裏呢?仿佛所有思緒一下子隨著淺落的離開便也不知道去了何處,這院子裏隻剩下四散零落,即將開敗的梨花。

    “二皇子,如今您在皇上麵前的寵愛及不上八皇子,在朝中的勢力又及不上六皇子,謀奪大位,怕甚是困難啊。”白景殤的府內有一門客名喚聶方,此人看似仙風道骨,卻一心想輔佐一皇子登上皇位,而對於當時形勢一片大好的白景殤自然便成了聶方想要輔佐的對象。

    “先生有何妙計?”所謂這個天底下不想當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這白景殤也毫不例外,白景殤作為先皇後的嫡子,曾經受盡寵愛,而當皇後去世,六皇子的母妃成了新的皇後,雖然有著太後和皇帝的寵愛,勢力卻大不如從前了。

    “聽說平陽國皇帝蕭風緒即將來到京都,還帶了他的妹妹昌平公主,想必必定是打了和親的主意,但是若是兩國和親,殿下哪裏還有登上帝位的機會,不若刺殺蕭風緒,即使沒有成功,也必然能夠破壞和親,挑起兩國戰亂,如此殿下便可以乘亂舉事,逼迫皇上退位。”聶方一心隻想速成白景殤的帝王大業,好實現自己輔佐帝王的宏圖美夢,卻沒有考慮過後果。

    憑著聶方的計謀,白景殤聽聞覺得甚是有道理,要想成就大業,必然不能瞻前顧後,並且在白景亭的事情,皇上並沒有選擇相信他,反而要處死他,那麽憑什麽他還要顧念所謂的父子親情呢?

    小院內,一男子拿著半塊梨花玉佩,站在那裏,他著一身白衫,發絲垂落在那白衫上,發髻邊那一縷青絲不覺中劃過他的手掌,那背影並沒有那偉岸寬闊,卻有一股渾然天成的帝王之氣,他便是平陽國的皇帝—蕭風緒。人人都隻知道平陽國的皇帝蕭風緒,二十出頭便斬殺了先皇欽定的攝政王,威懾了他在朝中的勢力,還親手殺了攝政王想要輔佐上位的親弟弟,人人敬而遠之,成了人們口中的惡魔,還想要用自己的妹妹來換取休養生息的機會,誰都能看出那隻是他的緩兵之計罷了。若是等到他緩過神來,必定刀兵再起,禍亂再生。人們隻看到他攬盡天下美女,娶了三大後妃,皆是朝中重臣之女,卻不曾立後,隻道他心機之深,想讓那三大勢力互相製衡,卻不允許一家獨大,卻不知他隻是為了那一人。

    當年的蕭風緒隻是個貴妃生下的次子,而被皇帝送到鄰國作為質子,一心想要逃跑的蕭風緒每天都在想著各式各樣的辦法想要逃離這個牢籠,卻始終沒有辦法,直到有一日他借口自己生了重病,支開守門的侍衛去為他找大夫,便逃了出來,在大街的轉角處,遇到了一個穿著一身喪服,捧著一枚梨花玉佩哭泣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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