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道是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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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夠了,都給我閉嘴。”一旁的太後終於是發了話,“這樣鬧下去難免會傷了兩國的和氣,既然蘇淺語沒事,那就都散了吧。”太後隻一心護著自己的孫女,不論誰對誰錯,息事寧人總是好的,這樣下去難免會失了和氣,好不容易促成的兩國邦交怕也是就此毀了。

    而那白景殤抱著懷中濕漉漉的蘇淺語,望著她撿回了一條命的痛苦模樣,而自己卻隻能吃這啞巴虧,心中不免對蘇淺落和蕭風緒產生了怨恨,尤其是蕭風緒的狂妄和自大更是讓他恨之入骨。蕭風緒脫下身上的披風,溫柔地披在了蘇淺落的身上,並將一手輕輕搭在淺落的肩膀上,道:“我們走。”而那一幕落在一旁的景亭眼中,卻顯得格外刺眼卻無奈,此時的他眼底布滿了血絲,卻又無法采取一點點行動去護住他心愛的女子,隻能任憑蕭風緒將淺落從自己的眼前帶走。

    “隨風,我錯了嗎?我又傷害了她。”路隨風是白景亭最為信任的人,也可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自是最為了解景亭之人,路隨風的性子向來冷漠,在外人麵前也總是一副冷冰冰的酷帥模樣,而唯有他才能懂得景亭心中的抱負與苦痛。

    “殿下,做便是做了,錯對還有必要去深究嗎?”這話看似無情,誰卻說不是這個道理呢?

    “哈哈哈。”景亭突然大笑道,而那笑聲中卻包含了多少苦楚,“對,沒必要了,確實沒這個必要了。”

    第二日,白景亭卻邀著昌平來到府上,這是他第一次主動邀請昌平,昌平心中自是別提有多興奮了,一大早便是拉著侍女挑選衣服,打理妝容,足足一個時辰,卻也沒挑出半件上心的。最後卻還讓那侍女去求了蘇淺落來。

    “蘇姐姐,你快來,景亭哥哥約我去他府上,你幫我瞧瞧,哪件衣服合適?”蘇淺落一進門便被昌平拉了過來,得知白景亭主動邀請昌平去府上一敘,蘇淺落的心仿佛被頑石重重擊落,自己到底是個多沒廉恥自尊的女子啊,麵對他一次次的拒絕,一次次的傷害,一次次的冷漠,那心中卻還滿滿當當全是他,半點也不曾減少,滿到快要溢出,滿到將要把她淹沒,直到沒有力氣再去抗拒掙紮,卻依舊不舍得放棄。

    那昌平天真的臉就這麽活生生在她麵前講述著她此刻的欣喜,激動和對景亭溢於言表的愛意,讓蘇淺落怎麽能夠忍心去傷害她,淺落拿起床上那條鎏金鑲嵌邊緣的白色裙褂,道:“這條吧,他喜愛淡色。”

    “姐姐,這條是不是太素了些,隻是你說的好像也有道理,景亭哥哥平時確實素來穿著便是淡色的,好,那就這個吧。”雖說昌平平日並不喜歡穿這淡色的衣衫,卻為著景亭也努力去討好示愛。淺落心中無法言說的苦痛和沉重,初見他,便是一身素色的長衫,一支玉笛,那青絲便是如此利落的垂落在身上,再沒有別的裝飾,便是這樣簡單,便是這樣溫潤的少年讓淺落便是一眼卻再也無法抽身。可換了衣服昌平卻又纏著淺落為她梳發髻,平日裏昌平總是將長發挽紮成幾個小辮子,再做成馬尾的樣子,甚是俏皮。而淺落卻將她的長發細細梳理,輕輕垂落在身後,隻一支簡簡單單的玉簪插在那挽起的發髻上。

    一身白色裙褂長發及腰的昌平顯得與平日竟大不相同,換了衣服竟連平日裏那嬌縱任性的性子也收斂起了幾分,若是不開口,倒也像是個精通琴棋書畫的大家閨秀一般呢。

    而當景亭一眼見到經過淺落精心打扮過的昌平時,竟出現了幻覺,差點錯將她認成了淺落,那眼光中包含著驚豔與難以言說的情深。

    “景亭哥哥,我來了,你想我了嗎?”隻是這一開口便與淺落相差甚遠,將景亭的思緒硬生生拉了回來。

    “我為公主準備了宴席,公主請。”聽到他居然為自己準備了宴席,昌平更是肯定景亭心中全然是愛慕著自己,那這絕食三天才讓蕭風緒心軟下來,終於是答應了她與白景亭的婚事,這些苦必定是沒有白白受的。

    那宴席上的食物不是別的,正是蘇淺落那一日沒有完成的七彩餃子,“景亭哥哥,這不是淺落姐姐那一日包的餃子,那一日鬧得我沒有吃上,今日定是有口福了呢,景亭哥哥你對我真好,對了,我可以帶一些回去讓姐姐也嚐嚐嗎?”昌平一臉的無邪,還心心念念要帶些回去給蘇淺落,殊不知這場宴席白景亭就是想借著昌平來將這七彩餃子帶給蘇淺落,哪怕隻是微不足道的關心和守候,他也願意這樣大費周章的去為她。

    “公主發話,自然是沒有問題,我早已命人多準備了一些,讓公主能夠帶回去。”聽到景亭這話,昌平異常高興,怎麽會想到這背後他卻令有打算和心思呢,而他要關切之人並非是自己呢?

    一離開景亭的府上,昌平便差人將這些七彩餃子帶到淺落的居處,而蘇淺落哪裏知道這便是白景亭親自為自己包的,下人隻說是昌平公主在八皇子處嚐了這些餃子,覺得味道甚好,便帶了一些給郡主嚐嚐。蘇淺落望著這些餃子,心裏隻道是那白景亭竟對昌平如此上心,竟然上心到將自己做過的吃食特意做給她吃。淺落終是拿起了桌上的筷子,將一隻紅色的餃子輕輕遞到了嘴巴,咬上了一口,那餃子的味道其實並不是很好,但那昌平卻全然沒有吃出來,怕是被愛意衝淡了味覺,其實不然,昌平吃下的那些餃子確是景亭府上的大廚做的,而那些送給淺落的餃子卻是景亭向大廚學了一夜,親手製作的。他從不願意讓她知道自己究竟為她做了什麽,比起那些傷害,這些又算的了什麽呢?若是有一天蘇淺落知道了他究竟是一個怎麽樣的人,那麽她會願意去原諒他嗎?對於這些難吃的餃子,蘇淺落竟一個不剩的吃了下去,邊吃便默默地流著眼淚,一旁的染煙見自家小姐如此難受,便向勸她不要在吃了,可淺落好似沒有聽到一般,固執地將它們硬生生吞咽了下去。

    “殿下,郡主將那些餃子一個不剩的都吃了,沒說什麽,隻是不停地落淚。”那景亭派去小廝前來向他稟報。

    “知道了。”她為何要落淚呢?他這樣的人不值得她如此,不值得,想當初梨花樹畔那無邪天真的女子,那麽美好,那麽快樂,到如今風雨瀟瀟,路遠迢迢,卻再也見不到她眼中的半點笑意了,如此當真都是他的過錯,可如今他還能做什麽呢?原本那清澈的感情被他親手一點一滴摧毀,就連如今這遙不可及的問候都再也換不來當初的片刻心意了。

    “小姐,平陽國陛下托人傳話,邀您一敘,您去嗎?”染煙是從小跟著蘇淺落的,見蘇淺落如今這灰心喪氣的模樣,又見到小姐望著那昌平公主送來的餃子和之前的種種,她怎麽能夠看不出蘇淺落對那八皇子早已經是情根深種了呢?隻是論權力,論對自家小姐的好,那八皇子雖算得上一人,但比起那平陽國的陛下卻還是相差甚遠的。

    “不了,托人回絕了他吧。”而此時一直躲在門外偷聽著的蕭風緒則突然闖了進來,拉住淺落的手道:“這次你可別想再拒絕我了。”他雖氣惱蘇淺落一次次拒絕他,但無奈卻癡癡傻傻對這女子陷了進去,便是再也無法輕言掙脫了。

    還沒等淺落反應過來,蕭風緒便一把打橫抱起了蘇淺落,向著門外走去,看著一眾的宮女太監差點沒把下巴驚得掉了下來,那染煙更是急匆匆更了上去,一路追著二人,生怕那蕭風緒會對自家小姐用強。

    而那染煙的速度又怎麽能夠追得上高大威猛的蕭風緒,蕭風緒將蘇淺落抱上了一匹馬,一路策馬而去,而正巧遇上了進宮的景亭,見染煙氣喘籲籲地跑著,便著急詢問發生了什麽,染煙解釋說那蕭風緒竟然“劫持”了自家小姐,策馬而去,這可讓景亭慌了神色,所謂關心則亂,生怕那蕭風緒真對蘇淺落做出些什麽事情來。當即改變方向回到府中,下令調動府中所有暗衛全程秘密搜尋蘇淺落和蕭風緒的下落,這麽大的陣仗,即便是執行重要任務的時候也是不曾有過的,眾人紛紛覺得是發生了什麽重大變故,而那冥洛的心中更是不舒服,深知能夠發生什麽?不過是殿下著急那蘇淺落罷了。

    而蕭風緒帶著蘇淺落先是回到了自己的府上,換了便裝,說是自己沒來過京都,硬是要讓蘇淺落做那導遊,帶他逛一逛這京都,氣得蘇淺落當真是無可奈何。

    “你這一國之君在這裏逗留這麽久,當真是無事可做嗎?成日裏就知道與我一個小女子為難。”見到蘇淺落那氣呼呼的模樣,而蕭風緒反而覺得有些好笑。

    “我啊,就是要與你為難,何況你是我的皇後,況且昌平就要嫁給那白景亭,起碼也要等到她完婚後,我才能回去吧,何況,不把你帶回去我怎麽能夠回去呢?”那蕭風緒一臉壞笑著,讓蘇淺落竟無力反駁,隻得氣鼓鼓地陪著他逛著。

    隻是一轉眼之間,在蘇淺落身後的蕭風緒便沒了人影,淺落心想這個惡魔皇帝讓自己出來陪他逛街,隻一會的功夫便沒了人影,不會在戲耍自己吧,正當她四下環顧尋找著蕭風緒。那蕭風緒卻像是變戲法一般出現在淺落眼前,手中還拿著淺落最喜歡的臭豆腐。

    “臭豆腐,你最喜歡的。”隻有在蘇淺落麵前蕭風緒才能收起在朝堂和眾人麵前那嚴肅的表情,狠辣的手段,隻是一個一心對著自己心愛的人的男子罷了。他將一塊臭豆腐送到淺落的嘴邊,那一刻淺落竟露出了難得的笑容,沒有拒絕他,咬了一口他遞到自己嘴邊的食物,這讓蕭風緒竟不自覺地像個孩子一般傻笑了許久。

    這個惡魔竟然還記得自己最愛吃的東西,這不禁讓蘇淺落的心中泛起了一絲絲的溫暖和感動,自己都未察覺到竟然吃下了他遞到自己嘴巴的食物。而見蘇淺落吃了自己遞給她的食物,蕭風緒望向淺落的眼神也多了幾絲火熱和深情。

    不自覺間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而二人走著走著遇到一群人正在放孔明燈許願。淺落從小便喜歡將孔明燈放飛許願,但是可惜她許下的願望從未真正實現過。見淺落望著那緩緩升上了天空的孔明燈發呆,不知何時蕭風緒從身後變出了一盞孔明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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