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汐先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他的意思，臉頰緋紅。她功課差的事情他都知道了，真的是丟人丟到姥姥家。

    皇帝也愣住了，這個理由真的是驚嚇到他了。然後無奈的看著甄汐，恨鐵不成鋼，“也好，公主頑劣，有勞先生了。”

    百裏毓俯身行禮，“草民之幸。”

    秋獵之後，百裏毓跟隨甄汐一起回到公主府，因為百裏毓名為教導實際上沒有功名和職位，便住在公主的別院，方便每日教授。

    甄汐每日起來，便可以看到百裏毓在她院子裏麵練劍，她每天都趴在窗邊，看著他練劍。

    他一身勁裝，幹淨利落，手持長虹劍起勢劍招幹脆利落，沒有花哨的技巧，單純的劍招便展示出無限的風采。劍勢帶起紛紛揚揚的落花，人在花雨中，心在人身上。

    甄汐漸漸愛上了彈琴，她發現百裏毓在練劍的時候節奏鮮明，很適合配以音律，她便拾起遺忘已久的琴藝，慢慢練習起來，一開始百裏毓覺得她隻是一時興起，直到後麵隻要他練劍的時候她便彈琴，漸漸地竟然成為了習慣。

    所以公主府每日都是在甄汐悠揚婉轉的琴聲中醒來的。

    在練琴的同時，百裏毓也恪守自己的職責，教授甄汐功業，像一般學童會學習的《大學》《中庸》這一類書他大致講講便略過，他覺得這一類書對甄汐沒什麽大用處，反正以後她也不會入仕，便主要教授她一些朝政之事，還有些許兵法和雜學。

    一開始百裏毓教授她朝政之事是他還有些猶豫，他們畢竟是敵人，但後來也放心了，時間還沒到，不必如此杞人憂天，他做該做的，至於結果就交給天意吧。

    甄汐在朝政方麵無師自通，百裏毓隻需要提點一些，她便可以明白，那麽複雜繁瑣的朝堂要務，她卻可以一眼看穿，百裏毓欣慰之餘心中的不安越發滋生。

    後來便主要教授雜學，天文地理，水利風水，隻要甄汐有興趣他全部傾囊而出。

    甄汐也注意到他教授的偏向，也不在乎，反正他教什麽她就學什麽，以後也不會有什麽用處的。她一個公主，不出意外會嫁給一個權貴，然後過著相夫教子的生活，沒有意外的話。

    她原本也安於接受這樣的命運，但是遇見他之後，她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麽。

    她努力學習，讓自己更加優秀，這樣他才能不隻是單純把她當做一個學生，而是刻進他的心裏。

    時間很快過去，一年盡頭便是除夕。

    今年除夕宮宴，甄汐的進步讓皇帝刮目相看，高興之下讓百裏毓進入國子監擔任司業。

    百裏毓推辭無效，皇帝旨意一下，他隻能服從。

    從宮宴回來，甄汐喝醉了一些，百裏毓被一眾慶祝他升遷的人也給灌醉了，兩人被顫巍巍扶回公主府。

    甄汐迷迷糊糊子床上躺了一會兒之後，出去醒酒，她坐在階石上，望著澄澈的月亮。做了一個再來一杯的手勢，“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她靠在柱子邊上，腦子裏一團漿糊，覺得眼前世界都花了，她勉力撐起頭，搖搖晃晃的走回房間。

    她方向感極差，根本走的就不是自己的房間，她徑直走著，推開門，聞到一種淡淡的味道，她揉揉鼻子，沒聞出來是什麽，按照直覺找到床鋪，然後躺了下去。

    原本睡在裏麵的百裏毓被壓住，呼氣不暢，然後皺眉睜開眼，看看到底是哪來的不速之客大晚上壓著他。

    一睜開便瞪大了眼，一臉困意和酒意的甄汐靠在他身上，似乎對他這個人心床墊的柔軟度很是滿意。

    百裏毓想把她扒拉下來，卻被她死死拽住，然後他隻能放棄。把她驚醒之後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公主？公主？你醒醒。”他搖她。

    甄汐嘟囔一句，“依言不要鬧，我頭疼。”

    百裏毓手停下，歎息一聲，為她揉揉眉心，宿醉之後第二天起來頭會疼。

    甄汐舒服的呻吟，“嗯，好舒服，重點，一點點就好。”

    “……”百裏毓氣結，你還挺享受！

    甄汐醉的不清醒，“依言啊，我跟你說，千萬不要喜歡一個人，千萬不要。”

    “嗯？為什麽？”

    “頭疼，我今天在宴會看著百裏被一眾人簇擁著的時候，覺得很氣憤，明明是一群男人圍著他，我也很氣憤，當時就想把他們都趕走。但是我轉念一想，還好朝堂上都是男人，如果是一群女子圍著他，我恐怕會當場發作了。”她鉸著被子，使勁往他懷裏鑽。

    “所以啊，男人但是麻煩家夥，不喜歡什麽就不用擔心了。”她總結道。

    百裏毓看著她，神使鬼差般問出來，“那你還喜歡他嗎？”

    “喜歡啊，雖然麻煩，但是我還是喜歡他啊，怎麽辦，我是不是得病了？”她突然睜開眼，看著百裏毓，卻沒有看清人。

    百裏毓被她一驚，低低喚道，“公主？”

    甄汐卻沒有清醒，又閉上眼，“公主公主，永遠叫我公主，哎，那傻子什麽時候才能換個稱呼。”

    被罵傻子的傻子癡癡的笑，“禮不可廢。”

    “哼。”甄汐粗暴的回答。

    “睡著了？”他問道。

    甄汐抱著他，覺得溫度舒適，柔軟剛好，夢囈，“唔，好舒服，他抱起來是不是也是這樣？哎，我還沒有抱過他，可惜可惜，等哪天一定要把他壓在身下，好好抱一抱。”

    被惦記著的百裏毓失笑，“我等著你哪天來把我壓住。”然後他愣了一下，心想，“我是不是傻，她現在就把我壓著的。”

    他暗罵一聲自己真是越來越蠢，然後看著睡著的甄汐，確定她睡著之後，戳她的臉，“傻姑娘。”

    “不要喜歡我，我怕我之後會傷害你。”百裏毓看著她，說道，也不知道是說給她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一夜無夢，甄汐一覺睡到大天亮，睜開眼看著床，感覺怪怪的，心裏納悶，“這是我的房間？”

    然後她便看到了睡在一旁的百裏毓，她大驚失色，差點叫出來，百裏毓睜開眼，看到她，淡定的打招呼，“早啊。”

    甄汐臉色像見鬼了似的，“這這這，你怎麽在我床上？”

    百裏毓看了看她，“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是我的床。”

    “啊？”甄汐懵了，“我我我，我怎麽在你床上？”

    “昨晚某個酒鬼半夜爬上我的床，怎麽弄都弄不醒，你現在質問我？”百裏毓反問。

    甄汐從床上跳下，感覺被雷劈了似的，哀嚎，“我都幹了什麽啊……”

    百裏毓善意滿滿的笑，“如你所見，你把我睡了。”

    百裏毓一句話嚇死甄汐，甄汐再傻也知道這不合時宜，慌忙奪路而逃。

    百裏毓坐在床上，喃喃，“這樣搞的好像是她把我給強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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