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外麵的人被她支開，溫燁一個人跑出府，想起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一直陪著她長大並且送她出嫁的丫鬟，不見了。

    在她死後，她看到了很多人，知道了很多事情，但是一直沒有見到本應該陪在她身邊的梨衣。

    她去哪裏了，是離開了，還是……死了……

    今天她必須搞清楚，不然後麵沒法查下去。

    溫燁在徐府外觀察了很久，直到夜幕降臨她才暗中進入徐府。

    今日徐坤生在宮裏議事沒有回來，徐家老爺早早入睡，巡夜的家丁倒是容易避開。

    溫燁翻過牆，靠在柱子邊上，躲過最近的一行巡夜之人。

    徐府的地圖在她心中流過，前廳，中堂，後院，廂房耳房，還有溫霏的臥室附近，哪裏的可能性最大？

    她站在原地思考，不知道先去哪裏。

    半晌，她扯了朵花，一個一個按順序念，“前廳，中堂，後院，廂房……”最後一片花瓣是溫霏臥室。

    溫燁拿著花歎氣，“最不想去的地方，偏偏要第一個去，這賊老天。”

    她扔掉花莖，將蒙麵巾戴上，貓著腰逼近溫霏臥室。

    溫霏還沒有睡覺，她坐在桌子邊，“夫君還沒有回來？”

    “回夫人，少爺被留在宮裏了，傳話說今夜不回來了，要不夫人先休息？”侍女答道。

    溫霏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知道了，下去吧。”

    侍女打開門出去，很快房中便熄滅了燈火，溫燁蹲在外麵的草叢裏，腿都要蹲麻了。好不容易等房中燈火熄滅，悄悄靠過去。

    午夜夢回，黑暗之中，最能讓人說出心底的秘密。

    溫燁從側門進去，將身上的夜行衣脫掉，露出本來就穿著的她身前最喜歡的綢裙。

    溫霏，就看看你心裏有沒有鬼吧！

    溫霏躺在床上，睡得不是很安穩，自從嫁給徐坤生之後，她就沒有睡過一天好覺，她在床上翻來翻去，一直感受不到睡意。

    溫燁慢慢走出來，長發披散，遮著她的臉，若隱若現。

    她將一顆熏香投入熏爐中，等到煙霧飄起，才徹底出現。

    “姐姐…。”她喚道，語氣輕柔，宛若夢囈。“姐姐，我好想你……”

    溫霏徒然清醒，睜大眼看著麵前的人，不斷往後退，“你是誰，你不是溫燁，你是誰？”

    “姐姐，我是溫燁啊，是你一母同胞的妹妹啊……”溫燁往前輕輕走了一步，就像飄一樣。

    溫霏眼睛瞪的更大，“不！你不是！你已經死了！”

    “對啊，姐姐，我已經死了，但是我不甘心啊，我不知道是誰殺了我啊，我要報仇，拉這個人陪我一起下地獄！”溫燁桀桀笑道，溫霏心底更冷上幾分。

    “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你！”她抱著頭，幾近癲狂。

    “姐姐，我沒有說是你殺了我啊，我隻想知道是誰殺了我？你告訴我好不好？”溫燁往前逼近了幾分，用袖子將熏爐中的煙扇起更多。

    溫霏驚叫起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發誓，當初你出嫁的時候還是好好地，在半路突然出現一夥人，不由分說便殺人，我也是為了自保，才先跑了的，你真的不是我殺的啊！”

    “那你跑了之後，發生了什麽？”溫燁循循善誘，低聲問道。

    “不知道，我隻知道過了一個時辰，那些人走了，打開花轎，你已經死了，為了把事情壓下去，父親讓我代嫁，你的死真的和我沒有任何關係！真的！”溫霏把自己裹在被子裏，語氣驚惶。

    “那些殺我的人……是什麽來曆？”

    “不知道！父親之後查過，沒有查到，真的不是我殺的你，你去投胎好不好，不要待在人間好不好？”溫霏滿麵淚痕，祈求道。

    溫燁歎氣，“罷罷罷。”

    她將頭發慢慢挽起，消失在溫霏麵前。

    溫霏驚疑不定的看著消失的溫燁，覺得自己眼睛出問題了。

    溫燁轉過身去，閃入放夜行衣的地方，穿好衣服便從側門出去。

    不用找了，梨衣肯定不在這裏，很有可能……已經死了。

    溫燁躲出府，在府門口遇到一個人。

    黎昕。

    他不敢確定，試探問道，“紀姑娘？”

    溫燁看了他一眼，“你認錯人了。”

    黎昕確定了，“紀姑娘，這大晚上的你在這裏幹什麽？還穿成這樣？”

    “……”溫燁放棄，“你還不是在這裏，還問我幹什麽？”

    “我……”黎昕語塞，他正打算說什麽的時候，被人打暈了。

    溫燁驚奇的看著打暈黎昕的人，“司寇羽？”

    那人將黎昕放好，將他的記憶消除，站起來，嘲笑道“你可真會找事情做。”

    溫燁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意外，嗬嗬，意外。”

    “多來幾次意外，你就可以回地府投胎了。”司寇羽說道。

    溫燁自知理虧，繞開這個話題，“你這麽上來了？”

    “判官說你半個月了找不到任何線索，讓我來幫一下你。你真的是蠢的可以。”司寇羽說道，嫌棄不言而喻。

    溫燁咳了一聲，“也不是沒有一點線索啦，剛剛問出來了一點。”

    “說說看。”

    “溫霏說我是被一團匪徒殺的，我死之後我父親讓她代嫁。”溫燁說道，說自己死說多了竟然習慣了。

    司寇羽皺眉，“可是地府記錄沒有這一條，你的死不是匪徒所殺，她在說謊。”

    “我都把她嚇成那樣了，她還能說謊？”溫燁震驚。

    司寇羽沉吟，“有可能是她以為她說的是真相。這樣的話，就更麻煩了。”

    溫燁不說話，等著他之後的話。

    可他不說了，“走吧，該回去了，對了這個……”他指了指地上躺著的黎昕。

    溫燁無語，將他抬起來，靠在牆邊，“我搬不動他，把他帶回去也不行，算了，還是讓他躺在這裏吧。”原來還想幫幫他的，搬不動他之後，溫燁最後一絲良心也沒了。

    “走吧。”她走的毫不留戀。

    司寇羽毫不猶豫跟上。

    待他們都走後，黎昕睜開了眼，眼中情緒不明。

    “還魂嗎？”他站起來，“這個世界，真的是無奇不有啊。”

    他從容的拍掉身上的灰，對那個沒良心的妮子哭笑不得。

    “那就看著……以後會怎麽樣。”他慢慢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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