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羽來了之後，很多事情都方便做了。

    溫燁被看守的比較嚴，但司寇羽就完全不用顧忌，基本上隻要溫燁想起來什麽，司寇羽就可以直接查訪，無論真假，一查便知。

    自從上次出去遇見黎昕之後，溫燁就裏他遠遠的，以免被他看出來了什麽。

    徐坤生被派去了濮陽，河流決堤，今上被今年頻發的洪水整的焦頭爛額，隻能不要錢似的把兵將往河邊調，也不知道打的什麽算盤。

    溫燁叼著個桃子，興致勃勃的看著司寇羽，“你說，今年這麽多雨水，到底是中了什麽邪啊？”

    司寇羽嘩啦啦翻著生死簿，頭也不抬，一副我很忙不要打擾我的樣子。

    溫燁不為所動，繼續問，“生死簿有什麽好看的？”她上前去搗亂，看清楚生死簿的樣子，有點驚訝，“這個和陰陽簿有點不一樣哎。”

    “哼。”司寇羽不屑道，“當然不一樣，陰陽簿隻能記載活著和失去的生靈他們的過往和事跡，但是生死薄卻可以決定你活多少歲。”

    “怎麽說？”她湊得更近了一點。

    “就像陰陽簿記載你的生前二十多年，和死後這幾個月，你隻能看到記錄。這個記錄……是可以更改的。”他豁然抬頭，仿佛想起來什麽，“可以更改，也就是……”

    “就是我的死原本上麵寫了，後麵被人刪了而你不知道？”溫燁領悟道他的話。

    司寇羽臉色很難看，“可以這麽說。”

    溫燁蹭的跳起來，青麵獠牙咆哮道，“這是你保管的東西！被人改了都不知道！你這是玩忽職守！”

    司寇羽把瞬間暴走的溫燁按下來，“這個本子，隻有我和判官還有十殿閻羅有權力管理，這些年基本上都在我這裏，判官不管這些，十殿閻羅身居高位，也沒有找我要過這本子，不應該啊……”

    “不應該？沒有什麽是不應該啊！一定是你沒有注意的時候被人改了，而你對那人毫不設防，完全沒有想過那人會改！”溫燁咬牙切齒，“要讓我知道那人是誰，我要把他剝皮抽筋！”

    司寇羽被她的語氣凍的一抖，“多麽殘忍的人啊……”

    溫燁一道眼風殺過來，他知趣閉嘴。

    “還有這生死薄，怎麽說？”

    司寇羽思考了一下，簡單說道，“這麽說吧，生死簿可以判人生死，大神通者可以直接在生死簿上劃去名字，跳出六道輪回，不生不死不老不滅。”

    “聽上去很厲害啊，那可以劃去名字，也可以增加壽數？”溫燁用手撐著下巴，喃喃道。

    “理論上是可以的。”司寇羽說道，“但是這樣做違反天道，沒有人試過因為後果很嚴重。”

    “什麽後果？”

    “為人增加的壽數，不是平白無故得來的，會從其他人身上借過來，也就是說，會讓其他人為你的自私送命。”司寇羽嚴肅說道，“這是禁術，也是大不敬之舉，你聽聽就好。”

    溫燁哦了一聲，“我一個死人，要壽命幹什麽，又不能活過來。”

    司寇羽沉默了一會兒，“你之前說起的那個梨衣，我查了陰陽簿上麵沒有。”

    溫燁眼睛亮了亮，“那就是說她還沒有死？那就說明還可能問出些什麽。”

    司寇羽點頭。

    溫燁站起來，打算去開門，“那還等什麽，去找她啊！不能再拖了，拖得越久，找到她的幾率越低。”

    司寇羽看著她，眼中閃著莫名的光，“我知道她在哪裏。”

    “哪裏？”溫燁開門的動作一頓，猛然回頭。

    司寇羽看著她，慢慢說出來，“徐府。”

    溫燁心一沉。果然，繞了這麽多彎子，最後還是在那裏。

    “可是我上次去沒有見到她。”她試圖掙紮一下。

    “因為你找錯了地方，她在徐坤生房中的密室裏。”司寇羽說著，不知道什麽情緒。

    溫燁抓著門的手越發蒼白，“告訴我，他和這件事沒有關係。”

    司寇羽搖頭，“我不知道。”

    溫燁深深吐了一口氣，“等。”

    等到夜幕降臨，等到真相大白，等到宿命呈現。

    等一個結果，無論她願不願意麵對，都要麵對的一個結果。

    日落古道，剩下的一絲雲彩也被黑暗吞沒，溫燁和司寇羽出現在徐府外。

    “徐坤生被調去濮陽了，他的房間防守應該不會太嚴。”溫燁趴在瓦上，道。

    司寇羽搖頭，“不一定。”他說道，“有可能會更嚴，要以防萬一。”

    溫燁眼眸一暗，“好。”

    兩人悄無聲息的靠近徐坤生的臥房，果然如司寇羽所料，人不在反而監管更嚴，溫燁心跳得更快，臉色微微紅上頭，她掐著自己的手，不讓自己失控。

    坤生，坤生，為什麽你總是要讓我失望。

    待最近的一波巡夜離開，兩人潛入房中，以紀凝夢的記憶，徐坤生曾經帶她看過密室的地方，溫燁輕車熟路的找到機關然後進去。

    還是記憶中的樣子，溫燁笑起來，卻沒有任何溫度了。

    司寇羽看了看她，選擇避開。

    人被一次次的傷害和背叛之後，會學會偽裝和憎恨。

    順著密道慢慢往下走，在密道盡頭出現一個小黑屋子，溫燁慢慢走著，防止機關，可一路無比通暢，沒有觸發任何機關，就好像他知道她會來一樣。

    溫燁走的更加小心。

    小黑屋裏有個人，蜷縮在一起，聽到有響動驚惶睜眼，看著來到她麵前的兩人，一人她見過，一人渾身埋在黑袍裏，看樣子應該沒見過。

    她試探開口，“紀小姐？”

    溫燁：“……”她的偽裝就這麽容易被識破嗎？上次是這樣，這次還是這樣！

    溫燁鬱卒開口，“我不是紀凝夢，梨衣，我是溫燁。”

    梨衣下意識往後退，驚慌失措，“小姐已經死了！你不是小姐！”

    溫燁歎氣，蹲下來。“我真的是溫燁，不是紀凝夢。”

    “我憑什麽相信你？”梨衣語氣戒備，眼神躲閃。

    “你從小和我一起長大，家人還是在我家生活，你的一切我都知道，比如，你十二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爹爹都打算放棄你了，是我照顧你直到你醒來。還有我十四歲的時候，因為貪玩掉進了水池裏，是你叫來人才救了我，還有……”溫燁一個個舉例。

    梨衣打斷她，眼淚滾滾而下，“不用說了，我知道你就是我的小姐。”

    她靠近過來，“小姐，我終於等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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