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傷害到他嗎？”溫燁下意識問道。

    司寇羽看著她，“你這樣下去，對你不利。”

    溫燁苦澀的笑笑，“我習慣了。”

    司寇羽歎氣，“罷了，勸也勸不過來，找個機會，讓我試探一下他，放心，不會傷害到他的。”他保證到。

    溫燁遲疑的點頭，“好。”

    翌日。

    溫燁前往徐府。

    好巧不巧正好趕到聖旨下達，她府門都沒有進，在外麵等著看。

    劉公公拿著聖旨，徐府烏泱泱跪了半院子的人，等待著聖意裁決。

    劉公公展開聖旨，念道：“奉天承運，皇帝召曰：徐府與溫府的聯姻，因為一些緣故，嫁娶有誤，徐將軍特請接除兩家婚約，自此和離，一別兩寬各自嫁娶不再相幹，欽此！”

    溫霏聽完旨意原本跪著直接軟倒，癱坐在地上，難以置信的看著徐坤生，眼中紅血絲鋪滿眸子，覆蓋鋪天蓋地的恨意，指著徐坤生，“你！你好狠！”

    徐坤生接下旨意，漠然，“這本就是個錯誤，現在終於結束了。”

    “錯誤？”溫霏盯著他，“徐坤生你有沒有良心！我就算是代嫁，也輪不到你這樣欺辱我！”

    徐坤生拿著聖旨，往裏麵走，“抱歉。”

    溫霏拽住他，聲聲質問，“憑什麽？憑什麽？就因為你喜歡那個紀凝夢，你要是喜歡他可以娶進門，為什麽要和離？我不！死也不離！”

    徐坤生扯掉她的手，“聖旨不遵，誅九族。”

    溫霏擱在半空的手，墜落下去。

    她連質問的力氣都沒有了，徐坤生做得太絕，她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她的淚奔湧而出，徐大人和夫人不忍的看著她。

    “孩子，起來吧，離開徐府，回家再找一門好親事，這件事是我兒辦的不對，你需要什麽彌補，我都可以做到。”徐夫人牽起她，溫聲說道。

    溫霏甩開她的手，“不用假慈悲了，他做什麽還不是和你們商量過的，我嫁進來才不到一個月，現在卻被休棄回家，當我回去之後會麵對什麽，你們知道嗎？所有親朋明裏暗裏的嘲笑蔑視和辱罵，就算我還是完璧之身，也不會再有人敢娶我了，這樣的結果，你們承擔的起嗎？他毀了我一輩子，而你卻一句輕飄飄的要什麽彌補，你配嗎？”

    徐夫人被質問的臉色發白，微微後退，“我，我也沒想到，坤兒做的這麽絕……”

    徐大人攬住夫人，麵色不愉，“這件事是我們的不對，你怎麽發脾氣我們都沒有理由反駁，這樣吧，隻要你想，我們能做的一定幫你做到。”他低聲道，“隻要不再糾纏我兒。”

    溫霏冷笑的後退兩步，“果然是一家人，嘴臉都一模一樣，現在我的下場我當初就想好了，隻是沒想到，沒想到你們真的這麽絕。”她拭去臉上殘留的淚水，倔強道，“不用了，從此之後，我溫家不會和徐府有任何瓜葛，他日相見，不死不休！”

    溫霏前往自己的房間收拾東西，收拾完讓仆人全部裝上車，路過徐坤生書房時停了下來，偏過頭質問他，“如果嫁過來的是溫燁，你也會為了紀凝夢這樣對她嗎？”

    徐坤生放下書，臉色隱藏在黑暗之下，看不清情緒。

    溫霏沒有得到答案，這在她的預料之中，她冷哼一聲，將手中的紙條塞進門縫，然後昂首離開。

    溫霏在出府門的時候看到了溫燁，冷冷的看著她。

    “紀凝夢，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你好好的記著，我的今天。”她惡毒的說道，“你遲早會和我一樣！”

    她上了馬車，馬車緩緩駛離。

    溫燁站在徐府門口，突然不想進去了。

    她倒回去，司寇羽出現在她旁邊，安靜不說話。

    “我是不是錯了？”溫燁問道。

    司寇羽看著天空，“沒有什麽絕對的對錯，按照你的心走就行。”

    溫燁按著自己的心口，“有些事原本我很堅定的，現在卻開始動搖了，用一切去賭一個人的心，真的值得嗎？”

    “……也許吧。”司寇羽沉默半晌，說道。

    “明天的我，嗬，我能活的時間，隻剩下兩個多月了。”溫燁深吸一口氣，看著懸掛在天上的太陽，感受陽光的溫度，“我沒有時間了……”

    “一切都會好的。”司寇羽想了半天，想要安慰卻隻有這一句話。

    溫霏離開後，徐坤生拿到那張被塞進來的紙條，展開看完，臉色瞬間沉下來。

    他將紙條扔進熏爐，紙張一瞬間被燃燒完，黑灰隨著香的煙，飄散。

    “紀凝夢命不久矣，那時，你是陪她去死還是另結新歡？”溫霏一字一句都是諷刺和惡毒的詛咒。

    命不久矣嗎……那就一起吧！

    他拿起筆想要寫什麽的時候，手腕卻輕輕顫抖，他微微皺眉，放下筆，揉著手腕。

    還是不行啊……

    溫燁和司寇羽從徐府離開後，直接前往黎府。

    黎昕正在彈琴，溫燁和司寇羽站在遠處，靜靜的聽著。

    一曲《塵世與共》，曲調幹淨婉約，卻在平靜之中暗藏激越。

    江山美人，殺伐刀戟，萬丈紅塵，暮煙晚鍾，最後不過付做塵寰，一捧黃土。

    溫燁垂眸，安靜聽著。

    一曲罷，黎昕輕撫琴弦，笑道，“既然來了，為何不過來？”

    溫燁和司寇羽走過去，“黎公子雅致正盛，不適合打擾。”

    黎昕笑笑，“不過是隨手練練，太久沒有碰，生疏了。”

    “是嗎。”溫燁道，“可是我聽著不像是很久沒有碰琴的感覺，黎公子琴藝高超，令人佩服。”

    黎昕搖頭，“過譽了，我沒有記錯的話，溫姑娘的琴藝很好，不知可否見識一下？”

    溫燁笑笑，“先生才真的是過譽了。”她走過去細看，發現這張琴來頭不小，語氣驚訝，“綠綺？”

    黎昕點頭，“正是，這也是因緣巧合之下才得到的，平時不會拿出來，姑娘今日運氣好。”

    溫燁輕撫著琴弦，“司馬長卿之琴，果然名不虛傳。”她看了看黎昕，“我真的能彈嗎？”

    黎昕淡然微笑，“自然。”

    溫燁按捺住激動的心情，認認真真淨手焚香之後才坐在綠綺麵前。

    一個一個音的試過去，溫燁臉色漸漸好起來，適應之後開始彈奏。

    黎昕原本猜測她會彈比較抒情淡然的曲子，沒想到卻是一首非常激越的曲子。

    那是《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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