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換藥的認真程度是慕凡難以想象的，細致到了堪稱瑣碎的程度，伴隨著漫長的換藥過程，慕凡發現自己的定力修煉還是不夠啊。

    向晚心無旁騖的給他換藥，可沒什麽綺念，慕凡從可就不一樣了。

    他畢竟是個男人。

    他一直壓製著那些念頭，麵前這人是他的救命恩人，隻是不通人事，不代表沒腦子。

    經過漫長而痛苦的換藥，穿好衣服的慕凡咳嗽了一聲，轉移注意力道，“這都是什麽藥啊。”

    “唔，奇奇怪怪什麽都有，反正是專治傷痕的，對妖來說很靈驗，對人應該一樣。看這兩天你的情況，應該是沒有用錯的，如果有什麽不舒服的記得早點告訴我。”向晚收拾好東西，然後站起來出去。

    慕凡靠在床邊，腦子裏回想著她剛剛說的妖界。

    他閉上眼，妖，人人得而誅之，可是，好像也有好壞之分。

    他堅持了多年的見妖必殺，在這一刻，開始動搖。

    也許，妖未必如父親說的那般十惡不赦，比妖更可怕的，是人心。

    他被迫前往妖界求生，不正是因為人心嗎？

    那些追殺他的人，就算是化成灰，他也知道是誰的人，等他從妖界出去之後，就要好好處理一下家族裏麵的敗類了。

    向晚收拾好東西，走進來，拿著籃子，“你現在可以起身走走嗎？”

    慕凡不明所以的站起來，走了幾步。

    向晚點點頭，“走吧。”

    “去哪裏？”

    “一個地方。”向晚說道，“我一個人有點不敢去。”

    慕凡點了點頭，“好，走吧。”

    向晚笑起來，關好院門然後往雪山方向行去。

    人妖邊界是一片連綿不斷的密林，在這片林子的盡頭，是連綿的高山，而在這山之巔，是千年萬年封積的雪山。

    向晚帶著慕凡飛去雪山，但是在山腳降落下來。

    “為什麽不直接飛上去？”慕凡很奇怪。

    向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解釋道，“這座雪山不一樣，上麵有禁製，不能飛躍，不然後果很慘烈，之前上山看到了很多屍骨，都是因為擅自飛躍被迫墜落而死的。所以我們要徒步上山。”

    她變出兩件厚厚的毛絨的鬥篷，遞給他一件，“上麵很冷，你這身體擋不住的。”

    “你也會冷嗎？”慕凡接過鬥篷，披上，問道。

    “會，這山很邪，憑本身的禦寒能力的不行的，之前差點被凍死一次，之後就長了記性。”向晚利落的穿好鬥篷，在前麵帶路。

    “既然這麽危險，那我們為什麽還要去？”

    “上麵有一株雪蓮，對你的身體極好，我想還是摘了來。”

    慕凡沉默了一會兒，隻不過一麵之緣，便如此盡心盡力，實在是慚愧。

    “不要了，我們回去吧，這裏太危險。”他抓住她。

    向晚轉過身來，“不行，救人救到底，既然我知道這裏有對症的藥怎麽能放棄呢？放心吧，隻要徒步爬上去，不會有事情的，這上麵沒什麽野獸，隻是路難走些，放心。”

    慕凡見無法勸說，之好放棄，將她牽住防止她摔跤。

    向晚愣了一下，然後就隨他去了。

    艱難的爬上山巔，已經接近黃昏，兩人精疲力盡的坐在山石上，倚靠著山壁看著萬千霞光。

    天際的雲彩肆意的鋪陳在天幕上，溫柔的雲彩透出天光，一絲一縷像是天神織就的彩錦，光華無限。

    向晚看的癡了，“你說，當一片雲多好啊，想變成什麽樣子就是什麽樣子，還沒有煩惱。”

    慕凡看著她，“你不開心嗎？”

    “啊？開心？也許吧，我一個人生活了很多年，也不知道什麽是世俗的喜悅，書上說無知者無畏，也許無知是有好處的吧。就像這天上的雲，他們隻管飄蕩，無論到哪裏，都是這樣，無憂無慮，無喜無悲。”

    “可是那樣的話，不久沒有意義了嗎？”慕凡說道，“就像是人，活一世也就幾十年，時間已經很短了，還要浪費時間在不高興的事情上，那不是很不劃算嗎？”

    “話是如此，但是誰又能真的一直開心呢？你開心嗎？”

    慕凡愣了愣，答道，“也許吧。”

    向晚休息夠了站起來伸展一下身體，“時間應該差不了多少了，我們需要去找那個雪蓮了。”

    兩人在山巔搜尋了一段時間，終於在一個隱藏的山洞裏麵看到了還未綻放的蓮花。

    向晚走過去，等待著蓮花綻放。

    慕凡則警惕的看著四周，聖物旁一般都會有妖物看守，一旦被盜，一定會憤怒反抗。

    這姑娘還是涉世未深。

    向晚可不管其他的，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雪蓮，等待著它在盛放的那一刻把它摘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含苞的雪蓮逐漸綻開花瓣，就在花瓣全部舒展的一瞬間，向晚迅速將它摘下然後放在水晶裏麵，收好。

    慕凡立刻拉著她要走。

    同時，山洞深處傳出一身震天的怒吼。

    慕凡走的更快。

    棲身洞內的怪物飛出來，仇恨的看著遠去的兩人，一道火龍噴湧而出。

    慕凡將向晚擋在身前，迅速避開，自己承受了火舌的部分攻擊，向晚回頭，看到他又受傷了，雙手成玦回擊妖怪。

    那怪物被打中，吼叫了一聲，在它看清楚向晚時卻止住了叫聲，口吐人言道，“是你。”

    向晚拉著慕凡，“我可不認識你，你離我遠點。”

    怪物看著她，半晌放棄了殺她的打算，“罷了，你走吧。”

    向晚和慕凡快速離開，不明白那個怪物為什麽會放過她。

    下山的路比上山要容易一點，但是因為是夜晚，視線不是很好，一路磕磕絆絆下山，回到院子裏之後，向晚將慕凡放在床上，陷入深深地懊悔。

    “居然還連累你受傷，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應該帶你去的，應該我一個人去的。”向晚自責的蹲在地上，抱著頭。

    慕凡輕微咳了一聲，“沒事的，小傷而已，要不了我的命，但是你再這樣蹲著，可能真的要出人命了。”

    向晚迷茫的抬頭，“什麽？”

    “我很餓，你把我餓死了不就是出人命了嗎？”慕凡看著她。

    向晚一副不知道什麽樣子的表情，站起來去給他弄吃的。

    向晚去弄吃的，慕凡趴在床上，背後還是火燒火燎的疼痛，但是因為避開了大部分攻擊，燒傷不是很嚴重，淒慘的就是衣服又得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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