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師徒初遇

    原來，那仙童正是上古大神遊吟坐下的一個司藥仙童，那遊吟上神本是上古大神，戰功赫赫又善司軍事，本英是戰神級別的上神，但他卻極惡勾心爭鬥不甘受人驅使，做人棋子，為天下戰得一片樂土後，便從此隱居於棠梨海域，做起教書育人的行當，徒弟不多，卻因遊吟最善因才施教，所以每一位徒弟都是極富特點，長於所長，各有絕學。

    徒弟們個個心胸豁達，知書明理，棠梨海域大事小情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條，那遊吟更是如閑雲野鶴，樂得自在。

    然無奈這幾日舊疾發作，頭痛得厲害，隻得閉關修養。

    采藥的這位仙童並不是遊吟真正意義上的徒弟，隻是司掌藥物的小童，受過遊吟救命再造之恩，因其冰雪聰明，也得了幾次遊吟的指點。那仙童一直銘記在心，感恩戴德，在棠梨海域恪盡職守。

    這幾日。遊吟上神舊疾複發，棠梨海域一時間人人愁眉緊鎖，小藥童也是心急如焚，偶得機會，聽遊吟徒弟們說起，化出花靈的罌粟草，雖治不了遊吟的病痛，但是，卻能鎮得住那頭疼。可是遊吟一向慈悲，不願去斷了別人千辛萬苦修來的仙緣。

    仙童不得理解遊吟的用心，直覺報恩還情，解了恩師的頭疼才是要緊的事。

    仙童找到靈罌粟，並帶回了棠梨海域，想著遊吟上神馬上就不用受頭痛之苦，自己心裏正是喜不自勝。他將靈罌粟鎖到煉丹爐裏，便急急去翻閱醫典，找尋煉藥之法。

    靈罌粟在煉藥爐裏，透過藥爐的空隙看到自己正身處在一處極大的藥房之中，屋中藥爐前有一個高三十幾丈寬二十丈的儲放藥材的櫃子。上麵密密麻麻存滿了各種的珍奇藥材，靈罌粟看著不覺眼暈。

    “姐姐，你在這裏幹嘛呢？在玩躲貓貓嗎？小小青也要玩。”

    這說話的聲音雖然稚嫩，但是也嚇了靈罌粟一跳。她低下頭去一看，又不禁又驚又喜。她看到淵極山上青蛇竹青和白蛇白玉的小寶貝小小青正從自己的口袋裏爬出來。那小家夥是什麽時候躲到自己的口袋裏睡大覺的，真是救命星來了。

    “噓。”靈罌粟對著小青蛇打了個手勢示意它小點聲。

    “小小青願不願當英雄？”

    “願意！”那小小青一聽要當英雄，不覺間烏黑的小眼睛睜得溜圓。

    “姐姐現在被壞人抓來了。壞人要害姐姐的性命。姐姐現在被困在這裏出不去，隻有小小青能救我了。”

    “好的。小小青的娘總說小小青是注定的英雄，今天解救姐姐的事情自當當仁不讓。”也不知道那小蛇是有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還是真的是嚴肅對待。但是決心卻下得很足。

    “那好，等下姐姐護你出爐，你就到外麵去，撿那些麵善的人問：你們這裏當家的在哪裏？藥爐裏要出人命了！盡管把最大的管事人找來便是。記住要躲著年紀小的孩童，找年紀大些的。自己要小心啊，千萬要小心啊。”

    “好的。”小蛇信誓旦旦答應了。說著便從藥爐的小孔裏鑽了出去。

    罌粟突然覺得做個可以行動的動物可真好，他怎麽就投胎做了花靈了呢？這藥爐怪得很，擋著住精靈卻擋不住本體。可無奈，罌粟的本體在身邊又怎麽樣，回去了，也不會走。隻得盼著這稚氣未脫的小小青能夠靠譜點。把那個傳說中的救世主帶來。

    也不知為何，靈罌粟就是覺得那仙童口中的家師定不會拿他去煉藥的，那樣的堅信，就好像那是已經發生的事實一樣。

    那小小青一溜出大門，整條蛇都蒙了，它所在的地方不像淵極山一樣綠植夭夭，這裏鋪天蓋地的都是開滿花朵的大樹，它們隱現於繚繞流動著的煙雲裏，或連接成片，浩若雲海與煙雲凝成一片於天色交融，或三兩棵長在別致的小屋院落旁，搖曳生姿。清風徐來。花瓣飄飛，清甜的花香彌散在空氣裏，淡淡的溫和如水。

    小小青自是被這美景吸引，一時間呆在那裏。

    “啊！”

    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突然踩了小小青的尾巴。小小青便嗞留鑽進地上積埋的粉色花瓣堆裏。

    怎奈這小小青的身體生得是翠綠翠綠的，比那青草還要豔綠幾分，小小青這一跑，帶動了不少落在地上的花瓣飛起，隻要是個眼不瞎的，就都能看到它戰戰兢兢地躲在花瓣下麵。

    “呦！哪裏來的小青蟲子？這麽小便會說話了？”

    那人說著便伸手捉了那小小青，拎著它的尾巴把小小青提到麵前。

    “放開我！你這個壞人！”小小青懸空轉著圈掙紮著。

    “呦呦，快別轉了，等會兒暈了。”

    那人也是慈悲，不忍看小小青這翻折騰，便把它放到了附近的青石桌上。

    小小青晃了晃腦袋，眼睛開始明朗起來，它看到一張大白臉，一個高挺的鼻，兩條英氣的劍眉，眉毛下那雙澄明的眼睛連同嘴角一齊彎成好看的孤獨。

    可小小青並沒興趣欣賞這樣的美，它急急地繞著圓桌子爬了一圈，最後確定下不去，才老老實實回到那張大白臉麵前，仔細端詳了一下，心想：大白臉應該算麵善的人吧。

    良久，小小青昂起頭來，假裝鎮定用稚氣的聲音一本正經地問道：

    “剛才是你踩我？為何不道歉？”

    “噗！”

    那人忍俊不禁。

    “好好好，對不住了小青蟲子，踩了你是我不對了。”

    “嗯嗯，本蛇靈看在你態度好的份上，就答應你給你一次為我做事的機會來。”

    那人就麵帶新奇與微笑，靜靜看著小小青傲嬌又搞笑的小模樣，也不拒絕。

    “去，幫我把你們這裏最大的管事的人來！”

    “找他做什麽呢？”

    “你隻找來便是。”

    “小青蟲子，你哪裏來的？家住在哪裏？”

    那人不動身子，反倒問起小小青來。

    “去去去，本蛇靈現在要找最大的管事的！”小小青急了。

    “哈哈，哈哈，別急呀，小家夥，你告訴我，我便帶你去。你若不說，我就不放你下來。”

    那人見小小青著急的樣子也甚是有趣。便開始絮絮叨叨逗起它來。

    “那個全是草藥的房子裏關著我姐姐呢！再不救人，要出人命啦！”

    小小青氣急得都要變成紅色的了。

    “哈哈，想我棠梨海域神居聖地，又是清一色的男丁怎麽會有你姐姐？更別說哪裏來得惡人要害人性命，你當真要是有條和你一樣好玩的小青蟲子姐姐，倒是領來咱們一塊兒玩耍如何？”

    “救命呀！靈姐姐，不是小小青不靠譜，是這個大白臉他不靠譜呀。”小小青絕望地衝著藥房喊道。

    “儒棋，你在跟誰說話呢？”

    原來一直捉弄小小青的大白臉叫儒棋。儒棋的臉也並非小小青看得那麽大，隻是當時小小青離他的臉太近，當這儒棋起身回頭看去時，小小青看到的是個著青緞素衣，緞帶束發的俊逸男兒。

    再順著儒棋的目光看去，小小青忽覺眼前一亮，之前驚呼的美景與眼前男子一比竟顯得蒼白無力起來。一頭青絲如墨如瀑，從發際線處傾瀉直下，隨意地半挽於腦後。身著刺著精致花紋的流雲衫，外罩著似有若無灰的蔽日罩衫。

    他周身好似都氤氳著靈氣，不聚不散。恍惚那衣服上的刺花是在搖曳中灑出了流光一樣。那臉真真的是好看，溫柔裏透著威嚴，威嚴裏還滲著睿智，小小青忽而驚歎：原來這天下竟也有比檀玄樹仙更好看的男子。

    那小小青又看看儒棋，嘖嘖，同樣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怎麽就長出了那麽多樣子來？

    “師傅。你頭疼好些了沒？我昨日去附近的山上尋了棵百年的罌粟花來，想著給您送去呢，大師兄說您好些了，就讓我把它種在藥院子裏了。”

    “嗯嗯，這頭疾還要不了我的命。不必緊張。”

    “那個穿花衣服的，你是大白臉師傅吧，快叫人把我靈姐姐放了罷，我出來這麽久，要回家了！”

    小小青也是個小機靈，聽說儒棋叫那男子師傅，那定是更高一級的人物。

    “咦？好生乖巧的青蟲子。”那個極好看的男子目光看向了小小青，“我這裏何來你靈姐姐呢？”

    “我靈姐姐是被壞人抓到山上的。此刻正被關在那邊屋子的藥爐子裏。”

    “呀！”

    那儒棋突然眼神一緊，問道：

    “你靈姐姐可是罌粟化靈？”

    “是啊是啊。”

    “沒錯了，定是哪個沒理會師傅意願的，擅自捉了生靈來。小青蟲子你快帶路。咱們去救你姐姐去。”

    可當那兩人一蛇來到煉藥房時，卻也已經晚了一步。

    靈罌粟雖已出了藥爐，但卻沒好到哪裏去，她雙目被白紗布纏繞著，上麵還有點點鮮血。她獨自坐在梨花木椅子上，手指緊扣著桌角，臉色煞白，咬著嘴唇，皺著眉頭，額頭還有細細的汗珠滲下。

    “神尊。我……”那仙童見來人，立刻跪倒在地，但也並未爭辯。

    “靈姐姐，靈姐姐，你怎麽了？是不是很疼啊。”小小青嗖嗖爬到靈罌粟的身上，用它冰涼光滑的小頭不住地蹭著罌粟的手。

    “我不打緊。小小青你可是帶了人來的？”

    “可不，你這小青蟲子麵子大，來得可是我們這裏最大的管事兒的。”儒棋說著便伸手去拿罌粟頭上的白布，“是我這裏誰把你傷了，你盡管說去，我們定為你討回公道！”

    不想罌粟卻擋了去，並開口說道

    “我已無礙，傷口剛剛包紮好。既然是神尊來了，那麽請神尊差人送我回去便是。這裏無人傷我害我，仙童並未想過以我入藥，隻是懇求我授他三滴睛上血，我受仙童孝悌之心感動自願取三滴睛上血出來，算是盡了本分也為自己積了福報。望神尊不要懲罰仙童。”

    遊吟上神一直默默聽著，並未說話，他已然看穿這個看似弱小普通的姑娘身上那骨子執拗勁兒和那顆明事理的玲瓏心。世間精怪倘若都是這般本性，那麽他真的可以在這棠梨海域頤養天年了。

    “神尊，小童自知是有錯的。人是我帶到棠梨海域的，睛上血也是我取的，小童願受責罰，並無怨言。”

    那仙童跪地請罪，並無狡辯。

    “若是這樣，這事到也不難辦。”遊吟並不蘊怒，倒是淺笑起來，那樣子像初生的暖陽，仿佛那喚醒萬物的溫暖就是來自於這張臉上，隻是罌粟此刻並看不見。

    “可說到底我還是欠了你一份恩情。”遊吟接著說道：

    “我今下許出諾言，他日有需盡管來我棠梨海域找我或者這裏的任何人求助，自當不遺餘力。至於那仙童，事情因他而起，就讓他送你回去照料你的雙眼複明再回來罷。”

    這樣的樣的裁決很是簡單，從遊吟口中吐出的聲音溫柔裏卻也參著不可抗拒的威嚴。他將一切都處理得妥帖，無苛無責，順了所有人的意願，倒也是賞罰輕重各自有依，雖然人都稱他為神尊，但卻沒擺出神尊的架子來，說的話卻十分的讓人信服。

    “太好了，靈姐姐，小小青早就餓了。回家吃飯嘍。”

    罌粟摸摸小小青，盡管眼睛很痛，但是也還是不自覺在嘴角扯出微微的笑意，並不知是為了這公平合情的裁決而心中寬慰，還是因為可以回家了而忍俊不禁。

    “誒。小青蟲子，你若是餓得緊，我帶你先去吃飯如何，你再在這裏多待幾日，這裏好吃的好玩的多得是，我再教你些神咒仙法，你來都來了，何不長些能耐再回去？我這棠梨海域既是神域，可不是有一般機緣就能進的地方呢。”

    那儒棋對小小青喜歡得緊，便想方設法留下它來。

    “嗯……”那小小青不僅貪玩，對新鮮事物充滿好奇，也確實從出生起就堅信自己以後一定會是英雄，今日聽儒棋這麽說，倒有些動心了。

    “留在這裏幾日無妨，我回去自會與你生身父母交代。”罌粟知道這是小小青的機緣便順水推了舟。

    “那好吧。靈姐姐回去告訴我的娘親父親小小青過些日子就回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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