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封印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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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封印修為
一切事端既已解決,那仙童便護送著棠梨回去,一切正常。
可淵極山這邊卻仿佛要揭竿起義一樣的熱鬧。
卻說那檀玄被困在原地不得動彈,隻得步行下山來到迷轂神阡陌清荷處求助,不想那阡陌清荷喝了檀玄上午送來的瓊霖甘釀正酣睡得香甜,檀玄潑了二人兩碗清水,二人才迷糊得醒來。
“別睡了,快些醒來!罌粟被人拿走了!”
那檀玄急得滿頭大汗。
“唉,誰能拿了你那調皮搗蛋的寶貝疙瘩去?”清荷杏眼微睜,一時間還沒清新過來。
“誰把你綁了!”到是那阡陌被捆仙索困住的檀玄給驚得醒了。
“那個小不點真被綁走了?”清荷也突然清醒起來,跳起來問道。
“我騙你們做甚?!阡陌,你可知這上神之中有誰有是素有頭疾的?住在哪裏?你可否找得到路?清荷,罌粟是你這荷花溪池凝露灌養長大的,你可否有法子感應出她在哪裏?”
“檀玄先別急,帶我們想想試試。”
那阡陌沉思片刻,說道,
“可是棠梨海域的遊吟上神?!”
“那棠梨海域在何方位?”
阡陌搖搖頭,棠梨海域是神域,那遊吟又是上神,棠梨海域自有三千尺的迷霧林做掩護,又有上神下的結界。我這剛登仙籍的小仙隻感應出模糊的方位,具體遠近不得而知啊。
“可是東方?”清荷手裏幻化的紅色蜻蜓正麵向東方,那紅色蜻蜓對凝露的味道最為熟悉不過。
“走,就沿著東方找,將東方走盡,也得尋我罌粟回來!”
檀玄瘋了,就好像這下不拉住他,他下一秒就要邊走遍踏平東方。
“對!上神也不能隨便拿我淵極山的人,叫他先收了老太婆的命去。”
阡陌折了自己植株本體上的兩支迷轂花佩戴在他們二人身上後,三人正欲向東方趕去。
檀玄身上的鎖仙繩突然解了。再看去,是罌粟和仙童正打東方禦風趕來。
“罌粟!”那罌粟剛一落地,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檀玄合臂緊抱住,一時間,罌粟覺得十分踏實和溫暖,她又可以撒嬌,任性了。
“你眼睛怎麽了?!誰把你傷成這樣的?”隨後,檀玄便發現了罌粟的雙眼上蒙著帶血跡的白布。一時間心上也像被抽了血去一樣。
“我就知道,你終不會將罌粟毫發無傷地還給我的。”
檀玄回頭甩了仙童一個憤怒的眼神,還欲與仙童爭個輸贏公道。
“當初你傷我淵極山上人,可問過我淵極山上下眾生可都依你造次?!清荷靈力不繼,但也誓死護著我淵極山。”
檀玄和清荷仙子顯然對罌粟受傷的事十分的氣憤。
反倒是迷轂沉著些,他正色言道:
“現在我們三人對你,你自是得不到便宜,說吧,準備如何彌補這過錯?也省得我們兵戎相見,傷了我這山中一草一木,罪過還是要歸於你身上的。”
“淵極山上各位,山靈仙眾此次小童自知理虧,特來這淵極山上照顧罌粟花靈,直至眼好為止。”
仙童的態度誠懇,也是誠心道歉。一時間,本來想著怎麽也要替罌粟討回公道的檀玄和清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好不依不饒的。
“檀哥哥。這淵極山我可是最為熟悉的,看不見看得見都是一樣的。你放仙童回去吧。”的確,罌粟有檀玄一個人就夠了。
檀玄聽了這話,頓了頓,低下頭思索片刻,臉上的怒氣也消減了不少,片刻後開口:
“我這淵極山上自有貼心之人,能照顧好罌粟,至於你,回吧。”
那仙童思忖若留下照顧人恐怕是強留,便傳了罌粟一段隱身咒作為補償,禦風而去了。
罌粟回到淵極山,告之青蛇白蛇兩位夫婦,他們的兒子小小青留在棠梨海域待幾天就回來。那白蛇青蛇隻道能留在棠梨海域,那是小小青的機緣造化,以後可能不能常見了。不免寬慰中帶著點傷心。
罌粟不知如何安慰便早早回斷崖了。
罌粟眼睛看不到的這幾日,倒也安靜了不少,檀玄怕罌粟覺得無聊。便終日吹簫與她聽。
“檀哥哥,等我眼睛好了,我就去尋最好的舞蹈是師傅去,隻有最美的舞蹈才配得上你這簫聲呢。”
檀玄笑笑,繼續吹著簫,現在罌粟看不見,檀玄便可大大方方地終日看著罌粟並不美豔的臉龐,眼裏的憐愛疼惜似乎都要流出來了。
“呦呦!我說檀玄啊,那小丫頭,眼睛美好,不知道白天黑夜,你還不知道嗎?你這簫聲可是從淩晨一直響到現在了。”
來人正是清荷仙子。她抬手將一個翠玉的瓶子扔給了檀玄又不依不饒地說道:
“老太婆我每天被你吵醒,還手欠地取了凝露送來,真是不知道上輩子欠了你們什麽因果恩情了。”
檀玄穩穩接住瓶子,笑了笑說道:
“清荷也是頂心疼我們罌粟的呢。既然來了,你取兩壇子好酒再走。”
“得得得,莫再拿你的酒來引誘我。上次因酒誤事,我這心裏一直噎著難受呢,快被那我打趣。”
“不妨,不妨,酒還是帶走吧,特意給你釀了清淡的。”
檀玄說這話時,清荷仙子已經打著嗬欠背過身去禦風而起了。
“你若謝我,就別老是淩晨吹你那破簫,讓我好睡個安穩覺。還有啊,你這小丫頭的眼睛好了,可得答應我放過我荷花溪池裏那些可憐的蓮藕了罷。”
“記著呢。”罌粟連忙回應道。
而後的日子,檀玄為罌粟清洗傷口,清荷仙子也總來送凝露,順便打趣打趣他們。日子也算開心。
幾個月後,罌粟的眼睛終於痊愈了,檀玄也開心得抱著她原地打了好幾個轉。
要說眼睛會說話,一點都不假。罌粟自打複明以後,就發覺檀玄的看她的時候雖然還是溫柔若水,但是也難掩他不經意時,眼裏流出的哀愁。
罌粟的五十萬年一次的本命天雷劫馬上就到了。那本命天雷劫可是關乎生死的賭局,贏了,又會有五十萬年的光景壽命,也可繼續修行。輸了則灰飛煙滅,就好像世上從無此人一樣幹淨,身軀化為的塵土,盡數回歸於大地,一切幻滅。
算算,那天雷劫檀玄已經曆了幾次了,盡管檀玄天賦異稟,修為也頗高,而且那鐵檀樹樹靈身軀自是比頑石還硬上幾分,但曆劫之時周身也是如剝皮抽筋,脫胎換骨一樣的疼痛依舊讓人一想起就不寒而栗。
“莫不是在苦惱罌粟曆劫的事?”
說話的正是迷轂樹神阡陌。
“唉~”檀玄沒有說話,隻是悶悶地長歎了一口氣。
他眉頭緊鎖著,任誰都解不開似得堅固,那好看的眸子裏埋著深深的憂慮,和往常很不一樣。仙靈自是也會哀愁,也有他們改變不了擔心守護不住的東西。
“要我說,早知你今日憂愁成這般,我就不幫你封印了那三百萬年的修行了。你若三百萬年前就飛升化神,也便不會和如今化身成靈的罌粟有這麽多的牽絆不舍。也不會像如今,白白多挨了那麽多次的天雷劫,卻也不能保證那小妮子是否能挨得住自己的本命天雷劫。”
“阡陌兄不必自責,那都是我自己的選擇,無怨無悔。”
此刻阡陌和檀玄正迎風而立與斷崖邊,並不知,這些話已然隨風飄到了正捧著一堆桃子快步趕回來的罌粟的耳朵裏。她猛然停住腳步,呆在原地,手裏的粉嫩多汁的桃子一個個滾落在地,被一哄而上的灰耳獼猴清理了個幹淨。
這大底是罌粟自化靈以來第一次流眼淚吧,上次被刺破雙眼取睛上血的時候,疼得她滿臉虛汗,也都沒有想流眼淚。
檀玄忽覺背後有隱隱的抽泣聲傳來,回頭一看,罌粟正梨花帶雨,眼裏的晶瑩的淚珠,大顆大顆的滾落,匯成水流,不覺已是滿臉的淚痕。
檀玄和阡陌互看了一眼,恐怕,罌粟是聽到他們的談話了。
檀玄眉頭緊鎖,伸出手去想拂去罌粟的眼淚,卻被罌粟一把打開。
她滿臉淚光閃閃卻忽然對著阡陌大喊起來:
“誰叫你幫忙封了三百年的修為的?!你們一個又一個地告訴我,那天雷劫非同小可,稍有差池便會灰飛煙滅,整日整日地告誡我要小心謹慎,要好好修煉。卻怎下得那麽狠的心叫檀玄白受了那麽多次劫,曆了那麽多次的險。平日裏你們稱兄道弟的,原來兄弟情深都是些唬人的假話,到了生死攸關的事情上,卻也不去勸他一回,你也白頂了那最明事理的稱謂去!”
那罌粟連哭帶哽咽,雖說得是些偏激的責怪話,但著實讓迷轂看著心裏也是心疼得緊,他何曾不想勸過,不曾勸過,可檀玄既是兄弟又是這淵極山上第一個仙靈,就算他不幫他,這檀玄也保不齊會想出什麽更極端的手段方法來。
“唉!唉!”阡陌連連歎著氣。
“罌粟乖,這都是我的執念,別責怪阡陌。”檀玄聲音極輕,怕是驚到了罌粟一樣。
“還有你!誰要你陪了,誰要你的授水之恩,陪伴之情了?現在我這恩情還沒得回報,又害得你不得化神,白受雷劫不說還要為我費盡心思提心吊膽,我這麽個修仙不成總是拖累人的東西,你倒是護著我做什麽?我就該被那天雷劫劈成煙塵,沒了幹淨!”
那罌粟自己對檀玄的心疼自己都不曾了解,到現如今她才體會到,那種舍了命去也不想他再受傷害的心情,並非隻是因為需要還報恩情,它就像渴了要喝水,餓了要吃飯那樣自然而然,那心情順理成章地發自肺腑,並不需要一點的時間思忖和度量。
檀玄知道罌粟是一是急得發了瘋才會說這樣的話來,可是這話下的罌粟的心思卻讓檀玄又是開心,又是心疼。
該如何去安撫罌粟的情緒,他又該拿什麽去讓罌粟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他在罌粟眼裏素來都是心中有數,行事謹慎的人,而如今卻也將這緊鎖眉頭的樣子給她看了去。那丫頭素來都有用不完的機靈勁,如今哭成這般肝腸寸斷的模樣,怎叫人不心疼,怎叫人不心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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