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憶挑了挑眉，手不自覺地撐在下巴上，目光來回地在棲遲和混沌之間打轉，片刻後，嘟囔了一句：“瞧著你們倆這態度，總感覺你們主人是有多偏心似的。”

    混沌聞言破涕為笑，忙道：“主人最喜歡我了。”

    蘇憶把手一抬，製止了混沌想要抱她的動作，淡淡道：“說了你們的方法不靠譜，別亂喊！”

    棲遲摸了摸鼻子，抄起手道：“哪怕是轉世，也隻是轉世罷了，你不是她。”

    “喂，臭鳳凰，主人終於回來了，你又在胡說什麽？”混沌推了一把棲遲，咬牙道。

    蘇憶沉思片刻，道：“雖然我覺得你們的測試方法有點兒兒戲，但這個暫且不提的話，我倒是挺讚同棲遲方才的話，就算我真是誰的轉世，但我也不是以前那個我了，我隻是蘇憶。”

    棲遲輕聲哼了一聲，自顧自推門出去，混沌一步一步地挪到蘇憶身邊，緩緩道：“不管主人記不記得我，你都是我的主人。”

    蘇憶的心情有些複雜，首先有一點點的感動，其次是一點點受之有愧，再次是一點點敬佩，最後則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蘇憶歎了口氣，拍了拍混沌的肩，突然想起了什麽，奇道：“對了，你們主人是誰啊？”

    “啊？”混沌想了想，道，“主人是上古時代靈力最強大的神，不過你應該沒聽過她，她叫上弦。”

    聽到上弦的名字，蘇憶有一絲驚訝，更多的是平靜，究起原因大概是和上古之神、魔族有關的，她知道的隻有上弦。不過上弦是靈力最強大的神，這倒讓人有些驚訝，不過想到混沌對他主人的崇拜之情，蘇憶覺得大概還是有些誇大的成分在，就像小噬也會對不明真相的凡人說什麽她是三界最強大的。

    “主人，你的袖子裏好像有動靜。”混沌道。

    蘇憶“咦”了一聲，她袖子裏就放了個乾坤袋，但乾坤袋裏可裝了不少東西，但能發光的，蘇憶回憶了一下，把那東西召了出來。

    手中的捆仙索發出淡淡的金色光芒，蘇憶莫名覺得有些不妙，喃喃道：“這是怎麽回事？”

    翻來覆去地觀察捆仙索許久，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蘇憶急道：“壞了，是林樾！”

    追蹤術這東西，通常是依靠被尋找人留有氣息的物品，借氣息找人，如果你手上沒有任何留有氣息的東西，或者氣息極為微弱，要在三界中尋一個人，可以說是難於上青天。另一種方法則是先一步在被尋找人身上施下追蹤的咒語，這樣一來，不管那人去了何處，施咒者都能很快找到。

    而如今的情況很明顯，捆仙索如今發光正說明施咒者離此很近了，而有機會在捆仙索上下咒而又能讓她毫無察覺的，除了林樾，不會有別人。

    一想到林樾竟然悄然在送她的東西上下了追蹤咒，蘇憶的臉色頓時有些變了，原本對躲著他這件事還有些愧疚，現在，愧疚雖然還是有，但更多的是氣惱。

    眼見著捆仙索上的光愈勝，蘇憶真想立馬將這東西扔的遠遠的，但心裏下了幾次決心，最終也隻是煩躁地將捆仙索收回了袖中，蘇憶看了眼混沌，道：“我先出去一下，不用跟來。”

    話音剛落，蘇憶便飛身而去，混沌疑惑地看著蘇憶慌慌張張地消失在眼前，雖然很想跟上去，但他向來最聽主人的話，猶豫了一會兒，決定先去找棲遲。

    從魔界外圍到棲遲、混沌所在的地方，中間需要經過一片冰川、數座火山、一片廣袤的森林，中間要經過多少妖魔，蘇憶沒有細數，也數不清，不過蘇憶進來的時候格外順利，妖魔隻是在一邊遠遠觀察著她，並未對她有所阻攔。蘇憶將其歸功於自己的渾身魔氣以及刻意散發出的威壓。

    然而待蘇憶匆忙地原路返回的時候，看到的一幕讓她有一些驚訝。不知出於何種心理，待見到林樾的時候，蘇憶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退。

    兩個人隔著不遠的距離，身邊是參天的怪樹和張牙舞爪的魔物，略濃重的血腥味隨風飄散，身邊的光景卻是截然不同，林樾在一邊與魔物激烈鬥法，刀光劍影、慘叫聲不斷，蘇憶這邊則顯得祥和得多，似乎並沒有人理會她的出現。

    片刻後，兩邊的世界都安靜了下來，林樾收了劍，向蘇憶走了過去。

    蘇憶的目光在倒地的魔族身上隨意地掃視了一下，喃喃道：“被獸夾困住的小兔子你倒是要救上一救，怎麽這下子對他們下的都是殺手？”

    蘇憶說這話倒不是因為有多不忍這些與她沒任何關係的魔族在她麵前死去，這超出了她好心的範圍，她隻是覺得林樾在麵對這些魔族時的做法，不像他一貫的作風。

    林樾自然聽到了蘇憶的嘟囔，但並未解釋什麽，隻是道：“怎麽到這裏來了？”

    蘇憶覺得憑林樾的身份，天命石上對魔王終將現世的預言，他再怎麽也是第二批知道這消息的，至於她有魔心，他老早就知道，而經過鬼帝的宣揚，三人成虎，大概蘇憶便是魔王的消息也已經在仙界小範圍地流傳開了。所以麵對林樾這明知故問的問題，蘇憶選擇沉默。

    默了一會兒，蘇憶從袖子裏掏出了捆仙索，道：“你先解釋一下這個是怎麽回事。”

    林樾道：“我隻是擔心你的安危，怕你遇到危險的時候，我找不到你。”

    蘇憶這提著的一口氣頓時就泄了一半，心裏暗罵了自己一聲，蘇憶抄著手，道：“別說這些好聽的，不管出於什麽目的，就是不該偷偷給我的東西下追蹤術。”

    林樾點了點頭，道：“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蘇憶的氣頓時就更不知道該不該發作了，但聽林樾頓了頓，又道：“我解釋了，蘇憶，你是否也應解釋一下？”

    蘇憶看了眼林樾，想著就知道林樾沒這麽好說話，承認錯誤承認得如此爽快，就是在等著和她興師問罪呢。

    蘇憶撇撇嘴，道：“我也不知道你聽說了什麽，也不知道仙界是個什麽態度，反正我是……”

    蘇憶抄著手聳了聳肩，無所謂道：“反正我不會任人宰割的。”

    “仙界，已經對你下了通緝令。”林樾道。

    蘇憶“哦”了一聲。

    “鬼帝也下了懸賞來找你。”林樾道。

    這個蘇憶倒從柳星闌那裏聽說了，但也隻是淡淡地“哦”了一聲。

    “和我回去。”林樾道。

    蘇憶覺得林樾應該是明白了自己方才的意思的，所以隻是搖了搖頭。

    “你知道延清仙君在天庭是怎麽對眾仙說的嗎？他說你不是魔王，魔王之心是魔王的靈力來源，這心在你身體裏不過是塊石頭，發揮不了半點用，現在要做的不是對你喊打喊殺，而是應該保護你免遭毒手才是。”林樾沉聲道，“蘇憶，和我回去，你這般躲在這裏，隻會讓有心人握住把柄，不要辜負你師父對你的維護。”

    蘇憶歎了口氣，她師父也用水鏡找過她，但都被她一一忽略了，其實她最難以麵對的人是她師父才是，延清仙君因為相信她，才對眾仙隱瞞了天命石的事，但她卻在很關鍵的事情上對他有所隱瞞，甚至為了讓師父更加憐惜她，還說了什麽為了天下蒼生甘願剜心的話。

    蘇憶覺得自己便是所謂的不肖弟子吧。

    “林樾，你看。”蘇憶手中握了一團銀光，眉間的印記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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