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今年的冬天似有些不平凡，很早就有消息放出，說夜府嫡出大小姐和太子要返京了，從去年冬天傳到今年春天，二人終是返了京。

    返京當日，許許多多的民眾聚集在夜大小姐和太子的馬車的必經之路上。

    “都聽聞夜大小姐國色天香，連宮裏金枝玉葉的公主都比不過她。”

    “噓！這話你也敢當眾講，被公主知道了你就等死吧。”

    “太子也回來了，燕京的局勢怕是又要有變動了。”

    不管他人怎麽議論，夜輕歌和殷月明還是在皇家侍衛和夜家軍的護送下回了京。

    冬天還未過去，仍飄灑著細小的雪花，處處銀裝素裹，饒是這樣，夜輕歌和殷月明還是被送了回來。

    夜輕歌聽著外麵的喧囂聲、叫賣聲，有些懶洋洋地靠在馬車壁上，又有些不適應，到底是許久未歸，總歸是有些陌生感的。

    夜輕歌在將軍府下了馬車，殷月明也走了下來，夜輕歌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殷月明突然當著將軍府眾人的麵抱住她的胳膊，有些撒嬌的說：“你得了空閑要記得來看我。”

    夜輕歌一愣，明白了殷月明的意圖，原來是為了給自己壯勢。

    雖然他身為太子多年不在朝，但人的名樹的影，太子的名號終歸還是會讓他們有所顧忌的，夜輕歌不禁笑了笑。

    將軍府前等候的眾人卻是都有些吃驚。

    傳言太子挑剔，脾性嬌縱，現在卻對夜輕歌如此親昵，怕是和皇家公主關係都沒有和夜輕歌關係來的好，心中都有些吃驚。

    “好。”夜輕歌非常從善如流地應道，反正對自己沒壞處，幹嘛不答應。

    殷月明轉頭對著將軍府眾人道：“今日本殿師姐回府，多年不見，想必你們也有許多話要和她說，本殿就不打擾你們了。”

    明明隻是一個十一歲看起來尚且還童稚的孩子，那微微一笑卻讓人感到心悸，眼神平靜無波。

    他身上有著天生的貴氣，仿佛本就是真龍一般，不愧是皇室子弟。

    眾人忙應，恭送殷月明離開。

    等到殷月明的馬車離開後，夜輕歌的父親夜彌略有些生硬地開口：“輕歌，進來吧，都別站著了，想必趕了這麽久的路你也累了。”

    夜輕歌微微一笑，五年未回，父女之間終歸有些隔閡。

    何況，夜輕歌微微抿唇一笑，二姨娘也生了一個女兒，父親大概會更沒時間關注她。

    不過她也並不是很在乎，她回來，不過是為了幫助殷月明奪得皇位，如果他想要的話。

    至於將軍府的人，隻要他們不擋道，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如果擋了道，那隻能“請”開了。

    二姨娘也是笑著說：“是呀，大小姐還是快進來吧，燕京冬天寒的很，風刮著總歸是有些冷的，吹壞身子就不好了。”

    夜輕歌的母親也是笑著把夜輕歌迎了進去，但若真的是發自內心的欣喜，肯定是早就衝上來噓寒問暖了。

    夜輕歌微微笑著，順從的跟著心思各異的眾人進去了。

    五年未歸，將軍府也沒有太大變化。

    夜輕歌在大堂應付了一圈人之後，得了些許賞賜，便稱自己有些乏了，回到了自己原來的院子。

    推開門，她眸子不禁微微縮了縮，院內雜草橫生，雖然看得出來修整過，但很明顯是近期修整的。

    至於原因，夜輕歌一想便也就知道了。

    不過是為了應付她回來了，但麵子上總歸不能太難看，所以便隨意修整了一下。

    難免有些心寒。

    “我之前的丫頭呢？”夜輕歌轉頭問跟在後麵的婢子們，婢子們有些麵麵相覷，似乎有些不敢說。

    “說！”夜輕歌突然厲聲喝道。

    雖然她多年不在府裏，這些人似乎也是新來的。

    但畢竟是大小姐，而且是嫡出的，那些婢子們慌忙跪了下來。

    夜輕歌心裏有一絲不祥的預感，她隨便指了一個婢女，微笑著問：“她在哪兒？”

    雖然是微笑，卻殺氣勃勃，婢女嚇得快哭了。

    “回大小姐，她在浣洗房。”那婢子慌慌忙忙地說。

    夜輕歌卻是微微笑了，一字一頓：“浣、洗、房？”

    那婢子害怕地顫抖著。

    “誰把她送進去的？”

    夜輕歌不怒反笑，笑容越來越燦爛，如果殷月明在，肯定知道這是他的師姐發怒的征兆。

    他的變態師姐，笑容越燦爛，說明她越生氣，那麽罪魁禍首就死的越慘。

    現在夜輕歌笑靨如花，仿佛一樹桃花盛開。

    “我的人也敢動。”她輕輕的說了這麽一句，抬腿向著浣洗房走去。

    浣洗房內，一個尚還年輕的小婢女努力的揉搓著盆內的髒衣服，冬天怔愣的時候，水寒冷的刺骨，女子一邊洗一邊就有了些憤然，她似乎是在這裏待了許久一樣，指節也有了些紅腫粗大。

    夜輕歌一腳把門踹開，裏麵的人停了下來，看著這個闖入的人。

    逆光之中，夜輕歌一襲白衣皎皎，仿佛一輪明月高懸空中。

    眾人看不清她的表情，隻覺得她周身煞氣實在是有些重。

    “啊！這是剛回來的大小姐。”

    似乎有人猜到了這個陌生來客的身份，小聲驚呼道，但此時室內本就安靜，所以那個人說的話顯得異常清晰。

    大小姐？那個人說了什麽？這就是大小姐？剛從山上回來的大小姐？傳聞容貌傾國傾城的那個夜輕歌？

    怪不得直接踹門，一點官家小姐的矜持都沒有，果然是在山上待久了。

    隻是，一個小女孩子大小的官家小姐，怎麽會有這麽深的煞氣？這令眾人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夜輕歌和殷月明在桃花山從師學習，但並不隻局限於桃花山。他們師徒三人去過戰場，去過貧民窟，去過邪教，去過許許多多的地方，了解人世苦難。

    所以夜輕歌雖然善良，但不愚蠢。雖然不輕易出手傷人，但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有著自己的主見，知道自己要做什麽，且不受外物幹擾，這是他們師父教給他們的最珍貴的東西。

    “引香，”夜輕歌心痛地說道，“誰欺負你的，告訴我，我替你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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