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宮殿一改往日的莊嚴，到處一片喜氣。來來往往的宮女太監，臉上都是一片喜色。隻因近日邊疆連連捷報，大殿中多日因戰事而凝重的氣氛頓時散去，大臣們終於鬆了一口氣，南帝的臉色也見了晴，後宮的妃嬪們也是喜笑顏開。

    宮裏的主子高興了，奴才們自然也就輕鬆了。

    大敗北國，收回邊疆的消息傳回帝都不過三個時辰。城中各大商鋪便已重新開業，百姓一片歡聲笑語。

    此時此刻，無人不誇讚一句程家的女英雄。

    年方十八，便能大敗北國蠻夷，收複失地，大漲南國之勢。

    聽說女英雄明日便要班師回朝，都城各路豪傑，各方英雄，無論官宦商賈還是平民百姓都一湧而來，紛紛想一睹巾幗風采。

    一時之間，程月落三個字，成為了都城的新寵。

    仿佛沒有人再記得兩年前被驅逐出城的程月落，那時候的她，是眾人眼中的喪家之犬，夾尾而去，隻能躲在邊疆榮城，苟延殘喘。

    可是兩年後，她以同樣矚目的姿態回歸，局麵卻是兩樣。

    程家大院裏，柳樹下，一個男子攜酒臥於榻上，緩緩而飲。他便是程日升，程家長子，程月落的兄長。兩年前，作為人質，被困於此。

    妹妹征戰邊疆，連連得勝，作為兄長的他，日子自然便好過了。擦了擦嘴角的酒漬，他緩緩笑了起來，微微苦澀。不愧是他的妹妹月落，不管世事如何變遷，她依然可以風光如初。

    那個驕傲的女子，不管是離去或是歸來，總是要如此的轟動的。隻是不知，那些痛恨程家的人，看到他們兄妹不僅無恙，還重新得勢，要待如何？

    看她得勝歸來，春風得意，不知又是該怎樣的心情！

    翌日晌午，南國的軍隊如期而至。都城的街道兩旁早已被圍得水泄不通，大家都想看看巾幗英雄。

    可令人遺憾的是，軍隊的最前方並沒有女英雄的身影，帶隊的隻是中郎將李師成！

    那麽程月落呢？其實她在早晨時候便以入了城。因為跟隨軍隊不僅走得慢，還勢必會引起百姓圍觀。

    隻是她如此著急的回來，並不是因為這裏有多麽的令人眷戀，相反，如果不是哥哥被困於此，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踏入此地！

    而她也不再是兩年前的程月落，不再需要別人肯定的目光。她已經明白，隻有小孩子，才會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示自己！

    ——

    跪在偏殿的地上，地板涼得刺骨，可她把背挺的直直的，戰場的磨礪，已經磨去了那個閨閣小姐所有的怪癖。

    外麵在歡呼她的到來，可這偏殿裏卻一片寂靜，南帝撐著頭歪在龍椅上思考，也或許他已經睡著了，因為從程月落把兵符和軍印交給他那刻，到現在，已經一個多時辰了！

    可他除了在看到她的時候愣了一瞬之後，沒有說過一句話。程月落也不急，她明白，需要給他點時間。

    少頃，李公公望了望南帝緊皺的眉頭，走了下來，到程月落的跟前將她扶了起來，衝她和顏悅色的說到：‘程將軍先回去吧，過兩天陛下會給你答複的。’

    她倒是借機起來了，跪了半天，腿都快沒知覺了，可是眼睛卻一直往南帝那兒瞄，不肯走。意思也是很明確了。南帝眼未睜，卻開了口：‘你先回去吧，過兩天朕會給你答複的。’依然未動分毫。

    “好！”她答得從善如流，“既然陛下說了再等兩天，我就再等等，反正也不差這幾天，相信陛下金口玉言，定不會食言的。”她行了個禮，轉身退出了偏殿。

    待她走後，南帝終於是睜開了眼，冷峻的眸子一片複雜，望著麵前的兵符和軍印，他深深地歎了口氣，“你說，朕到底該如何是好？”

    卻沒有人回答他，李公公知道，陛下並不需要一個答案，他隻是很難下決定而已。

    他本想著既然她得勝歸來，那往事便可不再重提，一筆勾銷即可。可沒想到，他想息事寧人，對方卻不領情，反而先發製人，反將他一軍。果然是不按常理出牌的程月落啊！南帝苦惱的皺起眉頭。

    不知，讓那個人來勸一勸，能否有效？

    程月落是一步步的走回去的，她需要時間來安靜的思考各種可能以及各種對策。如今在這虎狼之地，她獨身而行，自然每走一步都需要萬全之策。更何況，還有一個需要她來守護的哥哥——這個世上，她僅剩的血親。

    她身上是還未卸下的鎧甲，手裏拿著佩劍，走在宮裏，可想而知會引起多大的轟動，但她恍若未覺。她從小便跟父親在軍營長大，後來大一些回來，也是在深閨，就是出門也是著男裝，這宮中能識得她麵容的沒有幾個。

    有侍衛上前攔她，她隻是揚了一下手中的佩劍——先帝禦賜給程老將軍的寶劍，千年玄鐵打造，皇家標誌，天下僅此一柄。守衛們便恭敬的退在一旁，用敬畏的目光看著這位傳奇女子。

    程月落沒有心情應付這些，隻管向宮外走去。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沒有時間供人觀賞。

    程家大院早已是一群人在等候，都焦急的望著街道，這位主子一回來便直奔皇宮，害得一群人心裏是七上八下。

    是的，程家上下都是忐忑的，這些下人都是宮裏叫出來侍候程家公子的，當然，另外還有個任務，便是順便監督著程大公子的一舉一動。至於原來的下人，早已不知被發賣到哪兒去了。都知道這位女將軍之前在都城中的脾氣，如今又得了勢，回來要是有任何不對，少不了要讓他們脫一層皮。

    而真正的主人，程日升，不在這裏。他正在他的小院裏給花草澆水，一點都沒有著急的樣子。

    即使兩年不見，可做兄長的，對妹妹的心思，卻不難猜。回來，定是要下午時分去了。

    而且，兩年之後和妹妹的相聚，怎麽能讓外人窺探呢？

    已經走在街上的程月落，看著兩年沒見的帝都，繁華如初，沒有什麽感慨，那些變化都與她無關。

    沒有多大費力，她順利的找到家的位置。

    沒有理會門口各色人的諂媚表情，看了眼程家的牌匾。她隻問了她的哥哥在哪裏，便隻往院裏去，一身戎裝帶來的煞氣，沒有人敢攔，她一揮手，下人們不敢再跟。

    剛剛一路上都不曾如此的急切，都已經到了家門口了，卻偏偏就急得不得了。她握緊了手中的劍，穿過七拐八拐的走廊，直奔哥哥的聽楓園而去。

    三月的風徐徐，喚醒了枝頭的花，帶回了歸人。

    －－－－－－題外話－－－－－－

    燒腦文，歡迎入坑。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