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一百零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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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玉瑭原想把今日在仁壽坊的喜悅分享給她, 卻見她這般心事重重的樣子,便老實地默不作聲,怕自己多舌煩擾了施婉琬心緒。
    “夫君, 怎麽不見你說說今日去仁壽坊看望劉大哥的事情?”用膳完畢, 施婉琬終於出聲了。
    褚玉瑭見她還記著這事, 想必也是對仁壽坊充滿了興趣。於是便興致勃勃地將白日裏與康友之的交鋒說了遍。施婉琬早已從飛霞那裏知曉了故事的前半段, 卻不曾想在飛霞離去後, 還有這麽一出下半場。雖然她對於褚玉瑭幫助眾街坊將補償款提高到五十兩的事也感到高興,卻不打算輕易放過褚玉瑭。
    “沒想到夫君竟還有這樣的經商天分,倒是讓我開眼了。平時還真是小瞧了你呢。”施婉琬淺淺地笑著說。
    褚玉瑭頭一回聽施婉琬如此誇自己, 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這與在仁壽坊時不同,她在施婉琬麵前, 比在那些街坊麵前稍微放鬆些。她朝施婉琬麵前湊近了些,低聲說:“其實娘子你不知道, 當時我心裏可緊張了,就怕康友之一激動, 鬆口四十兩賣給我了呢。”
    施婉琬輕描淡寫地答了一句:“那倒不會。康友之的性子不像這麽快就認輸的。”
    褚玉瑭沒聽出話裏的意思,回憶著當時的情景,仍有些心有餘悸。此時施婉琬的神色已經變了,她盯著褚玉瑭觀察了些許時候, 卻見她依舊沉浸在那場談判心理戰之中。不免輕輕搖了搖頭。
    “夫君, 我遇到一個難題, 不知你能否為我解答?”
    施婉琬的話將褚玉瑭的思緒拉了回來,她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以為仁壽坊一事讓施婉琬誤會自己的點子很多,這才向自己請教。可是自己又著實心虛得很,畢竟要論智慧,恐怕還是這位施小姐要比自己聰明得多。
    “娘子你過謙了,你都解決不了的問題,我哪兒有辦法啊。不過如果你願意說的話,我洗耳恭聽。”褚玉瑭莫名地喜歡聽施婉琬的聲音,無奈她又是個話不多的人。現在正好有機會了,便不想輕易錯過。
    “倘若我遇到一個不講理的惡霸欺負百姓,但是那個惡霸一定要我拿出相府地契作為抵押才肯跟我去見官理論。那你說,我該如何做?”
    褚玉瑭想了想,答:“既然是惡霸,又做了壞事,直接抓他去見官不行麽?為何要與他爭辯,還要與他達成協議?”
    施婉琬饒有興致地望著褚玉瑭,說:“這個惡霸並非明目張膽地作惡,他掩飾得很好,卻被我看出了真實麵目。但是眼前的證據並不足以將他定罪。唯有進一步搜集他的罪證才能將他拿下,而這搜集證據的過程,需要時間。”
    褚玉瑭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你是說用相府地契做抵押,假意答應他的條件,這樣就能夠拖延時間,搜集罪證,是這樣吧?”
    施婉琬點頭,嗯了一聲。等著褚玉瑭的最終答案。
    褚玉瑭收起剛才的笑容,又陷入思考,她雖然明白了抵押地契的緣由,可是真到了做決定的時候,還真是有些為難啊。雖然惡人終究是會被繩之於法,可是畢竟相府的地契不是件隨意的物品。且不說在抵押的過程中會生出多少事端與變故,萬一搜集罪證的過程無盡漫長,那麽這相府的人豈不是隨時麵臨無家可歸的境地?
    “怎樣,夫君可有答案了?”施婉琬也不著急,隻是細致地觀察著褚玉瑭的表情變化。
    現在見她由喜轉憂,又從憂變為糾結,施婉琬就知道褚玉瑭意識到其中的關鍵了。
    “娘子,我答不了。我覺得無論怎麽做,都很為難。眼睜睜地放過惡霸,我心裏肯定有個坎。但是要是貿然拿相府的地契去做賭注,又是個大風險。娘子出的,果然是難題。”
    施婉琬的嘴角微揚,眼中的亮光閃了一下。見褚玉瑭的氣勢被壓了下去,之前談論起仁壽坊的興致也沒了蹤影。這才悠悠開口說:“其實,夫君今日已經做出了選擇。隻不過,你沒有意識到罷了。”
    褚玉瑭驚訝地抬起頭,不解施婉琬的意思。她今日明明是去了仁壽坊而已,怎麽又跟相府的地契扯上關係了?難道施小姐是在意那三千兩?可是自己剛才已經解釋過了,這三千兩其實是一種障眼法,是商業談判中慣用的伎倆。
    “娘子你定是誤會了。其實那三千兩,我從未想過要動用相府的銀兩。”褚玉瑭決定還是再次鄭重解釋一下,免得施婉琬誤會她是覬覦相府的錢財。
    施婉琬平靜地問:“倘若康友之真地同意就以三千兩的價格賣給你,你又當從何處籌來這筆錢呢?”
    褚玉瑭口中的褚家錢莊剛要脫口而出便立刻停住,她知道這個名字一說出來,就更難以解釋清楚了。說不定還會讓施婉琬懷疑自己的身份。可是除了這個,她還的確找不出更好的答案。
    施婉琬並不打算咄咄逼人,見褚玉瑭半低著頭,久久不出聲,也知她大概說不出個什麽確切的答案。見已經敲打的差不多了,正題也就不再繞圈子了。
    “夫君,無論這筆銀兩最終是否要相府支付,你現在的身份都代表著施府。你在外的一言一行都會被人理所應當地理解成相府的意思。而你今日,卻不假思索地要參與康家的征地經營。這事要是傳開了,民間會怎麽看待相府?朝廷又會如何看待爹?”
    褚玉瑭一怔,這事她當時倒是真沒想到。不過被施婉琬一說,又確實是這麽個道理。這下,她就更加理虧了。
    “三千兩對於相府來說,不是一筆小的銀子。爹一生為官清廉,刻意與商賈保持距離,就是怕被人誤會其中關係。若說之前你在婚宴上送出去的兩千兩,是為了維護相府尊嚴,那麽今日你口中的三千兩,便是在拿相府聲譽開玩笑。”施婉琬的態度突然嚴肅起來。說這話時,是不容置辯的肯定。
    褚玉瑭尷尬起來,她幾乎沒有被人這樣說過。雖然施婉琬的態度一直很溫和,但是她現在的一字一句就像是根鐵棍,一下又一下地挑開自己身上的衣衫,將自己剝落得無所遁形。
    羞窘不堪的臉布滿了紅暈,褚玉瑭卻不打算逃避。之前她並未能全麵認識到問題所在,今日被施婉琬這麽一提點,猶如醍醐灌頂。
    她支支吾吾道:“娘子,你說的很對。你說的這些,在此之前我的確都忽略了,多虧得今日運氣好,不然真地要連累相府了。”
    褚玉瑭的認錯態度不錯,這點讓施婉琬比較滿意。她原以為褚玉瑭會找諸多理由狡辯,沒想到這麽痛快地就承認錯誤了。看樣子,還想要贖罪。施婉琬決定趁熱打鐵,她正愁抓不到褚玉瑭的把柄,好讓她今後乖乖聽話,配合自己演戲。
    “既然夫君知道錯在何處了,日後多加注意便是了。隻不過,婚宴上送出去的那兩千兩,爹爹雖然沒說什麽,可畢竟不是小數目。我這心裏,總是覺得過意不去。”施婉琬有些憂傷地輕歎了一口氣。
    褚玉瑭這下更加心裏過意不去了,自己在婚宴上喝醉了闖的禍,怎麽能讓施小姐承擔呢?可是眼下她的確沒有那麽多銀子,這可如何是好?
    對了,爹經常說,經商一定要講信譽二字。褚玉瑭從小就將此牢記在心中,當即就拿過紙筆,提筆疾書。施婉琬見她突然起身走到書桌旁,不知她要做什麽,跟著起身走了過去。
    “夫君,你這是?”施婉琬看著墨跡未幹的紙,疑惑地問。
    褚玉瑭放下筆,對著眼前的紙輕輕吹了吹,笑著對施婉琬說:“喏,娘子,這是我給你打的欠條。本金兩千一百兩,將來連本帶息還你三千兩。”
    施婉琬愕然,這褚玉瑭還真是對三千兩情有獨鍾,無論是嚇唬對手還是自己還債,都是三千兩。不管她是否真地有這個償還能力,但至少是她親筆簽下的欠條,握在自己手裏,也算是有了能掌控褚玉瑭的一道利器。
    “娘,我餓了,明宣還有賬目沒有對完,我不願等他,也不想打擾他對賬,就先回來了。這不,趕在下雨前回來了,時間剛剛好。”接過下人遞上來的濕巾,褚玉瑭反複擦了擦手,放軟聲音向大娘解釋著。
    聽到褚玉瑭說餓了,嚴氏哪裏顧得上繃臉,連忙吩咐下人布菜,準備晚膳。再看褚玉瑭周身上下的確沒有被淋濕,也不好再說什麽。微微歎氣,卻又無可奈何地說:“快去請姨娘出來用膳,免得耽擱了時辰,你又要鬧著說胃疼了。”
    褚玉瑭連忙點頭應道:“哎,我這就去!”才邁出兩步,卻又停住回頭問:“娘,安姐姐呢?”
    嚴氏見她剛回府就惦記著媳婦,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卻也不忘回答:“在你房裏呢!”
    褚玉瑭聞言又咧嘴笑了,心滿意足地朝後院走去。一來是要去請姨娘出來用膳,再者就是去找讓自己心心念念了一整日的媳婦。可是當她快走到天井時,就聽見廳堂裏鬧哄哄的,似乎還隱約傳來陣陣哭泣聲。
    迅速轉身,褚玉瑭又回到剛才與嚴氏對話的偏廳裏,隻見賀明宣帶著幾個人站在中央,麵色陰沉。她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的賀明宣,以為是鋪子裏出事了,連忙問道:“賀大哥,是不是今日的賬目有問題?”
    賀明宣抬眼看了她一下,卻不答話,嘴角微微一勾,繼續保持著沉默。這樣的神態令褚玉瑭不寒而栗,心裏有些打鼓,卻也不知道究竟何故。轉過眼,又看到娘半俯在太師椅之上,似乎在低聲哭泣。
    褚玉瑭這下更加慌張,娘這樣的反應更是罕見,看來賀大哥定是跟娘說了什麽嚴重的事,不然娘絕不會在外人麵前落淚。
    “娘,出什麽事了?”褚玉瑭心急如焚,但也不敢粗魯地將嚴氏拉起來,隻得將雙手輕輕落在她的肩膀之上,小聲地問道。
    嚴氏不答,隻是哭泣聲更加急促,似乎難以再壓抑住。褚玉瑭這下再傻也猜出了幾分,看來不像是生意上的事,依照娘的性子,絕不會在這裏落淚傷心而浪費時間。她直起身,回過眼凝視著賀明宣,又將眼神逐一掃過他身邊站著的人:好幾位老管事都來了。
    “賀大哥,到底是什麽事?你直接跟我說。”褚玉瑭定了定心神,望著賀明宣說道。
    賀明宣對於褚玉瑭的話絲毫不避讓,看了她一會兒,便輕聲笑了出來。他臉上的神情從冷漠陰沉轉成了蔑視與不屑,甚至還帶著一絲的嘲諷?褚玉瑭驚訝於賀明宣的表情,似乎在她的記憶裏,此刻的賀大哥格外陌生。
    “褚大少爺,噢不,應該是褚大小姐才對,從現在開始,褚家的一切就要易主了。”賀明宣冰冷的聲音猶如天邊傳來的一聲驚雷,震碎了褚玉瑭毫無防備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