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修改)解決楚家,憶起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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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條命都是她的,還用覬覦她的寶物。想來貪婪成性的楚家主永遠體會不到,世間寶物雖難得,卻有比寶物更珍貴的存在。”莫景煊目光幽深,這天下至寶,若是輕塵想要,他會親手幫她尋來,而他所貪圖的,從來都隻是她這個人。“再說能夠散步消息之人,不是楚家主親自下令,將人一一解決了。”
當初楚義沒有下令處置那些隨行護衛,是因為誰都不知那寶物究竟有何特別之處,至於偷襲廢物子孫這事,他也不怕人傳出,到時他隻需說自己是在清理門戶即可。
在得知輕塵因寶物擺脫廢材之身後,除少數心腹,其餘人皆被楚義秘密處置,因他不想日後自己擁有寶物之事,有被泄露出去的可能。
莫景煊與輕塵重逢後,一直注意楚家的一舉一動,楚義所做之事,他一清二楚,莫景煊倒是感謝楚義為輕塵掃除了威脅。
“你究竟是何人?”即便玄力散盡,麵色都未曾改變的楚義,此刻,卻覺得心驚。
楚義知道輕塵目前身後最有力的靠山,就是清羽,但清羽的勢力在帝都,想不讓人察覺的將手伸進楚家,絕無可能。況且即便清羽是輕塵師父,他也不能隨意插手楚家之事,至多派人保護輕塵,讓楚家不得對輕塵動手。
出於這個原因,楚義才敢明目張膽的算計輕塵,然莫景煊簡短的話語,讓楚義明白,楚家早就被眼前這麵具人盯上,而楚家對此卻絲毫不知,由此可見對方若想對付楚家,根本不廢吹灰之力。
“楚家主且安心,楚家這樣的勢力,還不值得我們費盡心思來算計,至於我的身份,恩,這麽告訴你吧,本來你是能讓本尊屈尊敬你一杯水酒,可惜你再沒這個榮幸了。”麵對楚家人,莫景煊語氣難得輕快。要說輕塵看中的人,莫景煊願意給出三分顏麵,但算計傷害輕塵的人,莫景煊會給予十倍的回報。
輕塵聞言,甚為無語,眼下是說這些的時候?再者,他們何時是這種可以敬長輩酒的關係了,某方麵來講,這人臉皮的厚度真是讓人望塵莫及。
莫景煊麵具下的神情,輕塵看不見,但他眼底的笑意,極為明顯,輕塵不由瞪了莫景煊一眼,讓他適可而止。
而輕塵雖是瞪人,神色卻異常柔和,莫景煊見狀,眼中笑意反而更甚,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今日輕塵對他不似之前那般保有距離,他猜不透緣由,但不妨礙他的好心情。
楚義幾人看輕塵與莫景煊相互間甚是熟稔,顯然兩人關係匪淺,他們不由覺得是因為莫景煊,輕塵麵對楚家時,才有恃無恐。輕塵對楚義幾人自以為了解真相的神情,不以為意,雖說她從未想過依靠旁人來對付楚家,但此刻她覺得仗勢欺人似乎也不錯。
“你對楚家當真憎恨到,不顧念一點血脈之情?”仿佛受到巨大打擊的楚義,神色落寞道。
“楚家主不覺自己這話可笑嗎?”血脈之情,輕塵不懂,亦未感受過,而楚義當初將她打落懸崖時,怎麽不顧念血脈之情,現在卻與她提起那飄渺的血脈親情來,真是可笑之極。
“事已至此,我無話可說。隻悔當初為何不早些將你這孽障除去,讓你今日來毀我楚家。”突然間,楚義麵目猙獰,目光凶惡,瞪著輕塵,整個人更是拚勁力氣,像是要起身,衝向輕塵一般。
“當初你楚家若誠心待她,又豈會有今日之事,自作孽不可活,說的正是你。”說話間,莫景煊掌中凝聚的玄力,形成一股漩渦,直逼楚義。
玄力盡失的楚義,自抵擋不了莫景煊驟然的攻擊,他再也支撐不住,摔向地麵,與此同時,隻聞哐啷一聲響,楚義手中所握之物,落入地麵。
“父親。”楚興宗兄弟三人,擔憂的看向楚義,奈何他們全身無力,靠近不了楚義。盡管此刻他們怒極,卻無計可施,輕塵既然能如此明目張膽的出現在他們麵前,顯然早有準備,否則不會到這時,府中的護衛都不曾出現。
麵對憤怒的楚興宗三人,輕塵神色不改,她的視線落到地上那楚義丟下的東西上,而後手臂一揮,東西便落到她手中,一觀之後,輕塵知道這是煉器師所煉製的法器。
經由煉器師鍛造出的或攻擊或防禦的玄器,統稱為法器,煉器師的等級越高,那麽法器的屬性自然越厲害。楚義手中滑落的正是攻擊性的法器,方才楚義故作怒態,不過是為轉移輕塵視線,暗裏卻不動聲色的取出法器,想來對付輕塵,不曾想莫景煊的動作更快於他。
片刻,輕塵抬頭,倏地將法器對向楚義,在楚光宗幾人憤怒轉為驚愕的眼神中,輔以玄力,催動法器。
“孽女,你敢?”楚光宗憤怒的低吼道,然他話音未落,隱藏在法器中的力量,幻作一陣箭雨,直奔楚義而去。
指尖都無力抬起的楚義,望著那逼近的箭雨,臉上登時閃現驚恐之色,想要抵擋,卻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幻作利箭的玄力,由身體穿過,極度的疼痛,讓楚義發出慘叫。
“你竟然對自己祖父下如此狠手,真是大逆不道。”楚興宗萬沒想到,輕塵竟真敢對楚義動手。
“我早已被逐出家族,算不得楚家人,所以談不上大逆不道,反過來說,就算我沒被逐出家族,那麽養不教父之過,亦非我來擔楚大爺這份責罵。”輕塵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對楚興宗說道。
楚興宗被輕塵噎的說不出話,楚光宗同樣是麵色發青,正如輕塵所言,若是他們承認輕塵被逐出楚家,那就沒有資格去說輕塵大逆不道,若是反駁輕塵,那身為輕塵父親的楚光宗,卻從未教導過她,要責怨的也是楚光宗。
“放心吧,取你們性命,我還怕髒了手。不過你們要想保住性命,必須服下這丹藥。”輕塵取出一瓶丹藥,在手中晃了晃,對倒在地上幾人說道。
“這是什麽丹藥?”楚興宗遲疑道,他不相信輕塵會這麽簡單放過他們,那麽丹藥必定有蹊蹺。
“若有顧慮,你大可不必服用。”輕塵瞥了他一眼,冷冷道。
“大哥,先保住性命要緊。”楚續宗看的出,輕塵對楚家沒有一絲留戀,對祖父都敢直接動手,更何況他們這些關係不親的叔伯。
“好,我們服用丹藥。”楚興宗知道他們現在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就算是毒藥,隻要保住性命,會有辦法尋來解藥的。
“另外我與楚家已沒有任何關係,若是你們楚家有人恣意挑釁,那我也不會再手下留情。”楚興宗的回答在輕塵意料之中,說完輕塵將丹藥憑扔給楚興宗。
不想丹藥瓶被莫景煊攔截下,莫景煊親自上前讓楚興宗幾人服下丹藥,輕塵看著莫景煊的背影,不由一笑,莫景煊此舉顯然是不想有一點危害她的意外發生。
確認楚義幾人服下丹藥後,輕塵走到幾人身前,運轉天元訣,同時默念口訣,隨即一陣光芒閃現,將幾人籠罩在其中。持續好一會,光芒散去,輕塵問了幾人幾個問題後,才滿意的點點頭。
輕塵給的丹藥是一種讓人忘記某些事的丹藥中的一類,這種丹藥稱為噬憂丹,其實就是一種毒藥。楚義幾人服下噬憂丹後,整個人變得恍惚,記憶會模糊。
而後輕塵對楚義幾人使用的便是迷魂術,如今混元界的第四層已開啟,其中蘊藏的正是噬魂之法,噬魂,能夠快控製人的靈魂,亦能吞噬靈魂。
迷魂術不過是噬魂中的一類,可輕易篡改記憶,輕塵如今修為無法直接篡改人的記憶,所以她借助丹藥,控製楚義幾人,然後使用迷魂術,順利篡改了楚義幾人的記憶,楚家寶物與輕塵再沒一絲關係,其餘的事也都做了合理安排。
世間不乏其他類別的迷魂術,但輕塵不擔心楚義他們有恢複記憶的一天,因為天元訣中的所有功法,都獨一無二,旁人根本無法解除。
陸之菲的記憶先前就已被輕塵篡改,現在楚義等人陷入昏睡,估摸著有段時間才能醒來,楚家其餘人都在袁淵的控製中。至於當初知情的其餘人,除被楚義下令處決的,皆已被莫景煊解決。
至此,輕塵與楚家算是徹底沒關係了,如同卸下一層包袱的輕塵,與莫景煊說話的語氣都輕快不少,“我似乎又欠你一份大禮。”
看輕塵整個人鬆快許多,莫景煊甚是欣喜,他知道輕塵向來不是狠戾之人,即便楚家如此對她,她從未想過要楚義他們的性命。
從先前輕塵重傷楚義這點就能看出,楚義看似傷的重,其實輕塵都已避開要害,楚義至多修為降低兩階,不會有其他影響。且從輕塵對楚興宗的提醒,也知她沒有為難楚家子孫的意思,隻要楚家約束好後輩即可。
如今輕塵用楚家一府的性命抵了楚家對她的生養之恩,往後楚家不欠她,她也不再欠楚家,輕塵是真正放下有關楚家的一切。日後楚家無論是興盛還是衰敗,都是楚家自己的事,輕塵對此沒有一點負擔。
“以身來償如何?”莫景煊眼底噙滿柔和的笑意,戲謔道。
“以你身來償嗎?”輕塵已逐漸弄清楚,莫景煊就是愛戲弄她,她越是無措,莫景煊越是開心,所以輕塵現在即使感到羞赧,也努力壓下,並反問回去。
“有何不可,我隨時恭候。”莫景煊臉湊到輕塵麵前,眸光誘惑的注視著輕塵,語氣甚是曖昧的說道。
兩人臉離得很近,輕塵能看到那幽深的眼眸中,有自己的影子,因此輕塵不由退開一點距離,眨了眨眼,心中無聲歎氣,臉皮這方麵她有的修煉啊。
“我們該走了。”輕塵鎮定的說完後,轉身離開,而莫景煊也因此錯過輕塵臉上意味深長的笑意。
輕塵走遠後,莫景煊目光沉下來,他走近楚義幾人身邊,掌中凝聚著一團黑色團霧,接著莫景煊將手掌放到楚義頭上。
半晌,就見有一團白色煙霧般的東西,懸浮在楚義頭頂處,盤旋片刻,一絲黑色團霧融入白霧中,然後一同沒入楚義腦中,當然之後楚興宗三兄弟皆未能免。做完這一切,莫景煊才起身去尋輕塵,
莫景煊親自確認楚義父子四人記憶確實已被改變,但莫景煊知道記憶即便被篡改,曾經的記憶依然還在。莫景煊此舉,不過是防止萬一,隻要他們有修複記憶的意向,那麽他就直接毀滅他們的靈魂,讓他們永遠成為木偶。
莫景煊清楚輕塵不會對楚家人下狠手,但他不容許有任何因素能威脅到輕塵的安全,所以他會親自來解決那些人,即便受到天地懲罰也無妨。
當輕塵走過一座較為僻靜的院子時,輕塵不由勾起嘴角,這裏正是當初她與莫景煊相遇之地,沒錯,輕塵已想起她刻意忘去的記憶。
真要說來不是輕塵自然忘記,而是她服了忘憂丹,忘憂丹與噬憂丹同是使人忘卻的丹藥,兩者區別在於,忘憂丹是主動忘卻,而噬憂丹是由他人來篡改或抹去記憶。
噬憂丹正如楚義他們服用的情況一般,而服用忘憂丹者,整個人會變得恍惚,識海會受到衝擊,服用者隻要反複想著要忘記的事,熬過一陣痛後,便能忘卻想要忘記的事。
眼下身邊這座院子,輕塵記得是楚家的禁地,沒有家主的允許,誰都不得來此處。這院子與輕塵在成為廢材後,所居住的院子相距不遠。腳步一轉,輕塵進到院子裏,腳踩雜草,直接往後院走去。
這座院子雖然荒廢許久,但院中的景致,在楚府中卻是最好的,輕塵熟練的來到後院,她走近一個能容人躲藏的石洞,用火燒了洞口的枯草,輕塵借著火光,看到石壁上,有著記數的劃痕,而每一個劃痕,都是一天的等待。
楚若萱七歲那年,父母給她妹妹楚若瑤辦了熱鬧的生辰宴,因此悶悶不樂的楚若萱,獨自跑到楚家的禁地,她覺得最安心的地方,因為此處沒有任何人打攪她,這裏就是她的專屬天地。
七歲的楚若萱想不通,為什麽家中長輩都不喜歡她,父親楚光宗看到她,就冷著臉,然後皺眉看著她說:“小小年紀,整日沉著臉,是要給誰晦氣。”
楚若萱亦不明白,前一刻對她甚為不滿的父親,下一瞬卻抱起不願與她這個姐姐玩耍,整日跟在別人身後的妹妹楚若瑤,寵溺的輕撫楚若瑤的腦袋,並滿臉笑意道:“還是你懂事,以後可別像你姐姐那個德行,沒得讓人瞧著生氣。”
父親楚光宗這樣,母親陸之菲亦是如此,楚若萱的三餐與裝扮全是由婢女準備,陸之菲從不過問。而楚若瑤雖也是由婢女伺候,但陸之菲時不時會精心為楚若瑤準備一些衣食首飾,平時對楚若瑤亦是關懷備至,所以楚若萱一直都知道自己與楚若瑤是不同的。
其實並非楚若萱愛沉著臉,她隻是緊張,想要得到父母關心,但又不知該如何接近,而她的父母也從未給過她機會,見著她都是一副厭惡的模樣。
楚若萱本就不太懂得如何與人相處,在楚光宗與陸之菲這般差別對待下,更覺得自己是多餘的。一次偶然的機會,楚若萱進入了府中的禁地,慢慢的這裏成了最能讓她安心的地方,也是她呆的時間最長的地方。
楚若瑤生辰這天,看著楚若瑤穿著陸之菲親手做的衣衫,吃著陸之菲精心準備的膳食,以及楚光宗滿滿的寵愛,楚若萱心中異常難受,最後落寞的來到這隻屬於她一人的地方。
即便父母如此差別對待,亦極少哭泣的楚若萱,在今天這般氛圍中,再想到那大伯家的妹妹,對她所說的話,難得的十分傷心的哭起來,反正這裏平時不會有人出現,所以楚若萱哭的毫無顧忌。
“哭什麽哭,哭的人頭都暈了。”就在楚若萱哭的傷心時,突然一道冷厲,黯啞,甚是不耐的嗓音,由那石洞中傳出。
楚若萱被這突然傳出的聲音嚇得忘了哭泣,原本準備拔腿就跑的她,不知為何,竟鼓起全部的的勇氣,慢慢的往那石洞走去,待看到那躺在地上,衣服被染紅的十多歲的少年時,驚叫一聲,轉身飛快的就跑了。
傷重的少年被楚若萱突然的舉止嚇了一跳,他擔心楚若萱會找來家中長輩,到時他必定要被抓出去,然他已無力起身去追楚若萱。
不知過去多久,少年昏昏沉沉中,感到有人在替他處理傷口,那人顯然手生,不時的碰到他的傷口,疼的他冷汗直流,但敷了藥,沉睡一覺醒來後,少年覺得身體多少好了許多。
勉強支起身子,看到擺在一邊的膳食,少年也顧不得其他,端起來就吃,食物並不多,對少年來說,勉強墊了肚子。用過膳,再看身上敷著藥的傷口,少年想不通究竟是誰好心搭救了他,雖說少年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看著年紀不大的楚若萱,但他細想後,覺得不太可能,一個小姑娘怎麽會懂得治傷。
傍晚時分,石洞中光線變得昏暗,聽到外麵有腳步聲的少年,立即閉上眼睛,沒多會功夫,他就感覺到有人進入石洞中,來人小心的看了他的傷,之後放下一份膳食,並順手將先前留下的碗也帶走了。
人走後,少年睜開眼,他沒想到竟然真的是楚若萱救了他,少年在未滿十歲時,就一直被人追殺,這幾年他對所有人都保持距離,今天他傷的不輕,也被追的沒法了,才躲到這府中來。
誰想到,剛躺下歇了會,就聽到楚若萱的嚎啕大哭聲,心煩氣躁下,少年才吼出聲來。原以為被驚嚇的楚若萱會引來人,不曾想她卻默默的救了自己。
不過雖然楚若萱救了他,少年卻沒打算與她有過多接觸,他隻等傷好些,就離開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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