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傷了？”隔天當楚若萱為少年換藥時，原打算繼續裝作不知的少年，聞到淡淡的血腥氣，倏地睜開眼，看向楚若萱問道。

    楚若萱被他突然的舉動一嚇，愣了會兒，看著手中的藥，倒沒跑走，對上少年的視線，搖搖頭，說道：“沒有。”

    少年年紀雖輕，心性卻很成熟，他早已不是不諳世事，能夠隨意糊弄過去的人，他用胳膊支撐自己坐起身，然後動作極快的一把抓起楚若萱的手臂，掀起她的衣袖，登時一條猙獰還滲著點點血跡的傷痕，映入眼底。

    楚若萱反應過來後，用力一抽手，甩開少年的抓著她胳膊的手，垂眸掩下自己的情緒。楚若萱非常清楚，以她如今在家族的地位，無緣無故的去索要藥材之類，根本不會有人搭理她，左思右想後，才出此下策。

    楚若萱如此做，從未想過讓少年知道，對一個突然憑空出現在她的天地中的傷者，或許該充滿防備，但楚若萱覺得或許是上天，滿足她一直以來最渴望的事，讓她遇到一個不會厭惡她，能夠與她好好相處的人。

    楚若萱是出自真心的要救少年，因為在她生病的時候，非常難受，但卻沒有人關心過她，因此她想要救好少年，不想讓他與自己一樣難受。

    “哎呦。”少年似乎有些痛苦的聲音傳來，楚若萱立即抬頭望過去，就見少年捂著還未換好藥的傷，她連忙走上前去。

    “別動，若是我的傷變得更重那可就是你的錯了。”在楚若萱走到少年身邊，準備繼續換藥時，少年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臂，並害怕她再掙紮，故作惡聲道。

    楚若萱本要掙紮時，聽到少年的話，立即一動不動的在原地蹲著。少年接過藥，替楚若萱處理好傷後，悠悠說道：“以後別再受傷了，我可不想要一個受傷的人來照顧我。”

    楚若萱木愣愣的看著，服了藥的手臂，先前她去要那藥材時，負責管理藥材的人，看到她的傷就像是沒有看到，嘴裏還嘀嘀咕咕，不情不願給了藥材後，也不再管她。

    而少年態度雖然不怎麽好，楚若萱卻能感受到他的關心，心裏頓時覺得暖暖的，她抬頭對少年展露一抹笑顏，以示謝意，然後繼續替少年換藥。

    少年看著楚若萱燦爛的笑顏，心底想著，明明是個很可愛的孩子，為何在家族中並沒有人在意她，轉念一想，少年覺得也正常，一個家族中總會有些陰暗的地方，就好比他自身，不是一直在被追殺，受傷也早習以為常了。

    “你快點吃吧，我先回去了。”換好藥，楚若萱將籃中盛著的食物，遞給少年，人又匆匆趕著回去了。

    家族中有族學，隻要滿六歲的孩子都要去聽課，主要是認字，讀書，雖然楚若萱在家族中不受寵，但每天早晨同樣要去聽課，對楚若萱來說，能夠識字，是件很開心的事。

    之後少年在此養傷的期間，兩人關係已變得很融洽，兩人也知道彼此的名字，少年將自己憎恨卻不願改的名字，莫景煊，告訴了楚若萱，楚若萱也將旁人快忘了的名字，告訴了少年。

    楚若萱除必須出現在楚家的時間外，幾乎都跑來這座宅子，莫景煊會教她讀書認字，也會講一些有趣的事給她聽，楚若萱覺得能夠認識莫景煊，是至今為止最開心的事，她默默給莫景煊取了小名，暖暖。

    開始楚若萱隻是自己想著，並沒有這麽稱呼莫景煊，之後偶爾有脫口而出的時候，她見莫景煊雖然看著不是太喜歡，但也從未拒絕過，於是漸漸就確定了這個稱呼。

    “小萱，我的傷已經好了，恩，明天就會離開。”這天，楚若萱興衝衝跑來找莫景煊時，莫景煊的話，卻驚得楚若萱忘了所有。

    莫景煊原本早些天就打算與楚若萱說的，隻是開不了口，他能感覺到楚若萱對他的依賴，但他不得不做去做的事中，又多了一件，那就是將楚若萱接出楚家，為了這些，他必須努力變得更強。

    “那你還會來看我嗎？”楚若萱從不敢想莫景煊離開的事，此時突然聽他如此說，心裏十分難受，其實她心裏也非常清楚，莫景煊不會一直呆在這，楚若萱努力憋著眼中的淚，帶著絲絲期待問道。

    “當然，你救了我，我的命也就是你的，怎能放下你不管了。”莫景煊故作輕快的說道，他沒有對楚若萱說自己的打算，因為若是他出什麽事，不能做到，到時她會更加的失望。

    “那我把這個送給你做信物，你要記得來找我。”楚若萱說著取下一直戴在脖子上的玉佩，遞給莫景煊，說道。因為楚若萱聽人說過，有了信物，說的話才有效，所以就將一直佩戴的玉佩送給莫景煊。

    “好。”莫景煊接過玉佩，貼身放好後，看著楚若萱，他知道楚家人不怎麽願帶她出門，想了下，莫景煊說道：“今天帶你出去看看，如何？”

    “好，我想買些有關藥材的書籍。”莫景煊的話，衝淡了楚若萱難受的心情，即便眼中噙著淚，她臉上還是滿滿的笑。

    “走吧。”莫景煊拍了下楚若萱的腦袋，牽起她的手，熟門熟路，穿過後院，躲開楚府的防衛，帶著楚若萱出了楚府。

    “我身上沒有金幣。”出了楚府後，楚若萱後知後覺才想起這事，有些呆愣的看著莫景煊說道。

    “沒事，正好帶你去看看怎麽獵取魔獸。”莫景煊非常清楚，楚若萱每月得來的金幣，不知被克扣了多少。

    莫景煊也知道她在以傷換藥被他揭穿後，為了換取藥材，就將自己攢的金幣送了出去，這是他跟在她身後親眼看到的，若不是親眼所見，他不會相信本該是大家小姐的她，會被漠視到這種地步。

    莫景煊覺得在這樣的環境下，楚若萱依然有一份和善的心，著實不易，雖然多數時候，她的表情仍顯得冷漠，但他知道那隻是她掩飾自己不安的方式而已。

    親眼看著莫景煊獵得一頭魔獸，楚若萱心中有些羨慕莫景煊，在換取金幣後，楚若萱看著莫景煊問道：“以後，我能成為出色的玄師嗎？”

    “出色的玄師，暫不知道，不過我覺得一定能成為一名出色的煉藥師。”莫景煊帶些玩笑，調侃道。

    “我真的可以嗎？”楚若萱麵容有些緊張的看著莫景煊，確認道。

    “當然，一定可以。”莫景煊立即認真的應道。他心裏大概清楚楚若萱此刻心裏的想法，她應該是覺得，若是她變得出色，父母或許會關心她也說不定，而莫景煊覺得這個可能，微乎其微，隻是他不想打破她這唯一的念想。

    “那我們趕緊去買書。”楚若萱拉著莫景煊就往書肆走去，她離稟賦覺醒也就一年的時間，現在努力看些醫藥典籍也是好的。

    順利買到想要的書籍後，莫景煊沒急著帶輕塵回去，他們兩人的麵容都稍微做了調整，不擔心有人認出他們。莫景煊知道以後楚若萱再要出門怕是不易，所以他帶著楚若萱去吃了許多小吃，去了許多她平日未曾見過的地方，直到晚膳時間前才往回趕。

    隻是在依依不舍回家的途中，他們卻遭到了攻擊，莫景煊知道來人是衝他來的，好在對方隻有一人，否則他無法保證楚若萱的安危。

    一股勁氣呼嘯而來時，莫景煊快速推開楚若萱，雙手凝聚起一股強勁的玄力，猶如一把利劍，劃過空氣，劈向對方。

    來者感受到莫景煊那氣勢逼人的回擊後，加以玄力，身子躍向一旁，躲開莫景煊的攻擊，同時再次凝聚玄力，形成風卷，帶動淩厲之氣，襲向莫景煊。

    因楚若萱藏身於他身後不遠的地方，莫景煊不能躲開，否則受傷的必定是楚若萱，是以莫景煊隻能正麵對抗來者的攻擊。

    雙方相持一段時間後，來者發現莫景煊一直在顧忌楚若萱，頓時他的攻擊就集中到楚若萱身上，而莫景煊自然是要護住楚若萱。莫景煊與對方的修為原本是旗鼓相當，但有楚若萱在，時間一長，莫景煊就有些束手束腳。

    楚若萱不知兩人的修為高低，但她心裏知道，莫景煊要護著他，才處於被動的狀態，她雖然擔心莫景煊，卻不敢亂動，她怕因為自己的冒失，而讓對方有可乘之機。

    楚若萱看著莫景煊似乎被對方壓製住時，她按下心中的擔憂，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而後突然想到之前莫景煊送個她做防身用的東西。

    “快躲開。”楚若萱取出她一直放在身上的東西，大喊一聲的同時，輕輕一按，細如毫毛的銀針，猶如滿天飛雨一般，朝著前方飛射過去。

    莫景煊與楚若萱相處這段時間，兩人也有些默契，在楚若萱喊出聲時，他推出掌中渾厚的玄力，腳步一動，身子飛快的掠到一旁。

    眨眼後，對方滿身的細針，好像一隻刺牛一般，少頃撲通一聲由空中摔落，確認對方的狀況後，莫景煊手一揮，細針盡數收回，隻是他也無法再將這東西送給輕塵了。

    “這是留給你防身的，就這麽用了，有些浪費了。”莫景煊擔心再有變故，兩人立即離家了此處，往楚家趕去，路上莫景煊有些無奈的說道。

    “沒有浪費，方才就是防身所用。”楚若萱理所當然的說道，因為方才不用的話，他們也不一定能活著回來。

    那個東西原本是莫景煊親手煉製的，不過他一直沒用過，如今條件器材不夠，要煉製東西十分不易，所以莫景煊在自己還有一口氣前，是絕不會使用的。不過在莫景煊決定要離開的時候，就將東西送給楚若萱，讓她留著防身，他沒想到楚若萱竟然說用就用了。

    “等我重新找些器具，到時將針補上後，再給你。”莫景煊不覺得身在楚家的楚若萱就安全，有時候身邊的危險，比外人帶來的要更大。

    “我不著急用，你慢慢弄就好。”楚若萱應道。

    “今晚我就離開，以後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將楚若萱送到楚家後，莫景煊說出自己的決定，如今他的行蹤被人察覺，為不連累她，自是早些離開為好。

    “恩，那你保重，你要記得你說的，你的命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受傷。”沉默片刻，楚若萱垂頭悶聲說道。

    “好，沒有你的允許，我不會讓自己受傷的。”莫景煊神情嚴肅，認真的保證道，說完拍了下楚若萱的頭，“那我走了。”

    楚若萱抬起頭望著莫景煊的身影向外掠去，然後消失不見，她眼中有淚，卻沒有流下，站了好一會兒，楚若萱緊抱著書籍，回到屋中。

    三年的時間很快就過去，在這短短的幾年中，楚若萱與莫景煊見麵的次數不多也不少，莫景煊每次來都會給楚若萱帶些書籍和藥材，雖然見麵的時間很短，但楚若萱依然很高興。在最近一次見麵時，兩人也約好，楚若萱稟賦覺醒後，莫景煊就會再來見她，為她慶賀。

    這天，稟賦覺醒日，楚家無論是嫡係還是旁係的孩子，滿十歲的都聚集到楚家的校場中，參與稟賦覺醒儀式。

    楚若萱到達校場時，已有不少的孩子聚齊在此，其中有不認識楚若萱的孩子，見到她議論紛紛起來，不過在認識的人相告下，尤其是大房長女楚若水的宣揚下，皆對楚若萱避之不及。

    因為楚家的長輩皆不待見楚若萱，這些孩子雖然沒見過楚若萱，卻早聽過她的名聲，孩子在父母的影響下，也沒有人願與楚若萱走到一起。

    楚若萱對他們的態度並不在意，現在她隻想著稟賦能夠覺醒，到時就能見到莫景煊，以後再好好修煉，說不定父母也會關注到她。

    來參與覺醒儀式的孩子近五十人，而覺醒儀式是分隊進行的，每一對五人，楚若萱拍在第六隊，其餘孩子對她的排斥很明顯，所以楚若萱默默的站在隊伍的最後，而排在她前麵的那個孩子，特意向前挪了些，可以與楚若萱保持距離。

    當楚家平日難得一見的人物陸續到達校場後，原本偷偷打量楚若萱的孩子，才移開目光，場中的氣氛也變得緊張起來，顯然大家都希望稟賦能夠順利覺醒，天賦高的話自然更好，那樣才會受到家族的著重栽培。

    身為楚家家主的楚義，言簡意賅的講了幾句鼓舞人心的話後，覺醒儀式正式開始。此次為這些孩子舉行稟賦覺醒儀式的是為頭發花白，精神抖擻，麵容慈善的老者。

    第一組孩子神色緊張的走上校場中央的高台，按次序排號後，老者和善的對他們說道：“不用緊張，都按照我說的去做即可，現在，閉上你們的雙眼，靜心凝神。”

    話落，老者周身氣場倏變，一股強大的力量隨之而來，隻見老者雙手快速變換各種手勢，半晌過後，老者雙掌倏地朝孩子們推動過去。隨即一道強烈的光芒，憑空閃現，將五名孩子籠罩在其中，楚若萱看台上，光芒籠罩下的孩子，麵上的緊張不安，似乎都緩解許多。

    光芒持續好一會才漸漸散去，在老者提醒後，孩子們都睜開眼，然後依次上前，將手放到一塊晶瑩剔透的晶石上。

    第一位男孩將那有些黑的手，放到晶石上，片刻，肉眼可見的點點星芒，慢慢匯聚，晶石上光芒，如同湖水匯聚般逐漸上漲。

    校場中的人目光皆緊盯著那閃爍的星芒，看著晶石上的刻線，被一一超越，每超越一層，眾人的呼吸都隨之而變得輕緩，像是怕驚擾星芒，以致他就此停止，不再躍動。

    六層，七層，當星芒躍過七層，達到八層時，眾人更是屏住呼吸，許久，不見星芒有繼續上漲的趨勢，人群這才喧鬧起來。

    星芒達到八層，說明這個孩子資質等級為八級，屬上等天賦了，孩子的父母對此是喜不自勝，不過台上的儀式還在繼續，片刻喧鬧後，眾人壓製住或是欣喜，或是羨慕的心情，繼續觀看其他孩子的情況。

    很快其餘幾個孩子稟賦皆順利覺醒，有一個孩子資質在五級，其餘三個皆在兩級，但不管天賦高低，稟賦能夠覺醒，他們皆感到欣喜。

    一隊一隊的孩子，一一上前，很快就到第五隊，前麵四個孩子，資質等級分別為六級，四級和兩個兩級，最後一位就是那楚若水，在那星芒躍至九層，眾人屏息等待，確認不會在躍動後，校場中頓時炸裂開。

    “天呐，若水小姐天賦竟然這麽高，不愧是大爺的女兒，果然與眾不同。”

    “就是啊，若水小姐，不但相貌好，就是天賦都這麽高，再過幾年，她必定就是我們落霞城的第一美人。”

    “一定會的。”

    ……

    眾人對此議論紛紛，楚興宗看著楚若水滿意的點頭，就是楚義心中都感到歡喜，有精心培養之意，若是能將她培養好，尋一個好夫家不成問題，到時楚家也能更進一層。

    這陣喧鬧持續好一會才慢慢停歇，而此時楚若萱這一隊的孩子走上高台，準備開始覺醒儀式。儀式開始後，楚若萱依照老者所說去做，閉目，放鬆精神。

    少頃，楚若萱感覺在光芒的籠罩下，有股溫暖綿和的力量滲入體內，隨著那股力量的遊轉，體內似乎有股沉睡的力量在慢慢覺醒，然一會功夫後，又停歇下來，感受不到一點動靜。

    “現在睜開眼。”老者的聲音適時傳來。

    第一位孩子上前，在他將手放到晶石上後，半晌，晶石未有一絲動靜，老者微微搖頭，男子見狀垂下頭，失望的走到一邊。

    而接下來的一個孩子，同樣未能覺醒，之後兩位稟賦則順利覺醒，資質皆為六級，與前麵兩位的失落相比，這兩位顯然喜意難掩。

    輪到楚若萱時，楚若萱上前將手覆在晶石上，接觸晶石的瞬間，晶石上的光芒驟然，肆意，雜亂無章的湧動起來。

    周圍人皆是不明情況，這種景象可從未出現過，大家的目光都集中過來。不過，片刻後，當輕塵的手緊貼在晶石上，這種怪異的景象轉瞬即逝，晶石不再有一點動靜。

    持續等待後，晶石依然沒有動靜，就好像方才所見隻是大家的錯覺而已，最後，老者也隻能判定楚若萱稟賦並未覺醒。

    相比楚若水引起的轟動，楚若萱引起的不遜於她，差別在於楚若萱是眾人嘲笑的對象。

    “看她臉蛋好看有什麽用，還不是廢物一個。”楚若水的知心好友嗤笑道。

    “身為嫡係子孫，卻是一個廢物，真是丟盡楚家的臉麵。”旁係的某個人不屑道。

    “就算是廢物又怎樣，人家的外祖可是落霞三大世家的陸家，就算是廢物，也比我們強。”家境不好的，拈酸道。

    ……

    “難怪家裏長輩不允許我們與她有交往，她還真是個廢物。”有孩子暗想道。

    “還真是廢物啊，哼，看你還敢囂張，往後我必定要給你好看。”楚若水幸災樂禍的看著楚若萱，想起先前楚若萱反駁她的事，她就覺得惱火。

    校場中人的肆意嘲笑，不屑，對楚若萱來說，都不如楚光宗那冷漠甚至厭惡至極的模樣，讓她更心痛，楚若萱麵無表情的隨著其他人一起走下高台。

    “廢物離我遠點。”楚若萱剛站定後，伸手一人猛地一推她，猝不及防的楚若萱被推倒在地，接著一個神色傲慢的女孩，走過來，俯視著楚若萱，“往後見到若水，就滾遠點，否則見你一次揍你一次。”

    楚若萱神色木然的看著女孩，沒有反擊，爬起身，雙拳不自覺握的緊緊的，想到楚光宗那厭惡的眼神，楚若萱邁開腳，轉身離開校場。

    女孩顯然不敢鬧得太過，她沒再阻攔楚若萱離去，臉上揚起討好的笑容，走近楚若水諂媚道：“若水你真是太厲害了，這個廢物，以後見著你，還不得自慚形穢死。”

    “你別這麽說她，怎麽說，她也是我姐姐。”楚若水看著那女孩，輕聲說道。

    “你就是太好心了，她才會欺負你，現在她是廢物，你是天才，根本沒必要再讓著她。”女孩抱不平道。

    “我們終究是一家人，好好相處是應該的。”楚若水笑著說道。

    “反正我看不慣她高傲的樣子，你放心，以後她再敢欺負你，就交給我。”女孩拍著胸脯保證道。

    楚若水卻是笑而不語。

    “夫人吩咐了，今天你就搬到那星楓院去。”楚若萱怎麽也沒料到，在她前腳回到住處後，後腳就有仆從過來，態度甚是囂張的對她說道。

    楚若萱想說不可能，但她知道眼前的人，是她那母親陸之菲身邊的婢女，哪怕她們敢克扣她的東西，卻不敢胡亂的說這番話，是以她的話，必定就是她母親陸之菲的原意。

    這一刻，楚若萱覺得心已變得麻木，對母親陸之菲的決定，似乎也不覺得意外，雙眼有些空洞的看著某個方向，身子好像石雕一般，獨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好了，小姐還是趕緊搬到星楓院去，別為難我們這些做婢女的。”那婢女見楚若萱失魂落魄的模樣，隻當她不願搬離此處，於是推了下楚若萱，說道。

    “夫人慈愛，你有什麽想帶的東西，都可以帶過去，往後你該有的東西也不會缺，所以你別這副夫人對不起你的模樣，沒將你趕出楚家，已是天大的恩德了。”見楚若萱動手收拾東西後，那婢女碎碎叨叨的說著，並且看到稍有價值的東西，就光明正大的自己收了。

    楚若萱主要拿的是書籍和衣物，那婢女見了不再多話，都收拾好後，婢女安排人將輕塵收拾的東西，連同被褥衣物一起幫她送過去。

    一路上她們並未遇到什麽人，因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校場那邊，估計陸之菲也是因為這點，才趁著這個時間，趕緊將楚若萱打發過去。

    “我們還有事要忙，可不想小姐你整日無所事事，所以你住的院子，就麻煩你自己打掃吧。”婢女將楚若萱送到那荒僻的院子，看到滿室的灰塵，門都不願進，將手中的東西扔下，轉身就走。

    楚若萱目光渙散的看著地上的書籍，她稟賦沒有覺醒，成了廢物，那莫景煊還會來看她嗎？她現在搬到這，他還能找到她嗎？他會不會嫌棄她是廢物？

    呆愣半晌後，楚若萱帶著一絲期待，振起精神打掃屋子，然屋中空蕩蕩的，除了桌椅，床鋪外，不見有其他東西。

    楚若萱去找奴仆詢問時，奴仆擺著臉，態度甚是不善，隻說沒有，便不再搭理楚若萱，最後在楚若萱給了金幣，奴仆才稍稍緩了臉色，將楚若萱需要的東西，都給她送過去。

    堪堪打掃好屋子後，楚若萱已累的直不起身來，以前從未做過這些的她，乍一做，渾身都覺得累，可她不做的話，也沒人會管她，從這天起，楚若萱經曆了以前從未經曆過的一切。

    陸之菲沒有克扣她的膳食，但奴仆自作主張的將自己的膳食與楚若萱的調換了，送來的衣物與金幣也被奴仆扣下一些，楚若萱也很難再走出這片院子。

    時間的沉澱中，物質的好壞，楚若萱已不在乎，但一天天的等待，時間過去許久，她仍沒有等到莫景煊，於是楚若萱選擇忘記。

    楚若萱服下了忘憂丹，她手中的那枚丹藥，是因為她對陸之菲與楚光宗的忽視而難受，在聽聞忘憂丹能讓人忘卻一切想忘記的事時，某次外出偷偷由旁人手中買來的，賣丹藥那人隻為錢，所以也不介意與一個八九歲的孩子做交易。

    現在輕塵望著石壁上，滿滿的劃痕，回想過去，她知道自己並不隻是為了忘記而忘記。那時每次與莫景煊相見時，從他身上帶有的傷，輕塵能看出，莫景煊的處境並不好。

    後來莫景煊失約，輕塵心裏非常擔心，她不敢去想莫景煊失約的原因，她害怕再也見不到那唯一給她溫暖的人。

    等待的幾近絕望時，輕塵服用了忘憂丹，她之所以服用，隻是不願相信自己的猜想，她想要忘記過去，那樣她就能重新開始，或許能再次與莫景煊相遇。

    原本輕塵沒有想過當初的自己會服用忘憂丹，隻是她覺得能夠將貼身玉佩送出，表明莫景煊與她關係不是一般好，若真是這種情況，輕塵認為她對莫景煊沒有絲毫記憶這點，似乎有些問題。

    昨晚煉製噬憂丹時，輕塵不由想到曾經的自己是否服用過忘卻記憶的丹藥，不然怎會將一個關係很好的人，忘得如此徹底。

    對此產生懷疑後，輕塵煉製了忘憂丹的解藥，雖不知這些年過去，能否順利解除忘憂丹的毒，但輕塵願意一試。

    解毒的過程很痛苦，但輕塵咬牙堅持了下來，也很幸運，她順利想起往事，輕塵也不由佩服起那時的自己，要想生生抹去一段記憶，可比不解毒的過程輕鬆。

    如今想起往事，輕塵不打算再詢問莫景煊，當初他為何失約這事，因為輕塵相信當時的莫景煊，隻要他有一絲赴約的可能，他絕不會失約。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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