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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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想前往南朝,必須在乘船渡河。可淩雪珺等人初來乍到,又怕被李暘的人發現,不敢去坐每日來往於兩岸的渡船,又該怎麽渡河呢?好在淩雪珺的父親淩昌諶在淮北節度使譚汾手下,如今要渡河,也隻能靠他想辦法了。

    不過,淩雪珺雖然知道父親在此,卻也不敢貿然去找他。萬一李暘的人暗中監視著淩昌諶,自己前往,不就自投羅網了嗎?大家商量一番,決定讓淩欽喬裝改扮去見淩昌謹。

    淩欽便裝扮成落魄書生,在路上向淩昌諶兜售自己的書畫。淩昌諶看見淩欽,雖然大吃一驚,卻也沒有貿然與他相認,而是假意挑選著書畫。淩欽便趁機悄悄將自己與淩雪珺所居的客棧地址,告訴給了淩昌諶。

    當晚二更之時,淩昌謹便獨自悄悄來到了客棧,與女兒見了麵。

    淩雪珺告訴父親,自己想要與陸夫人、顧蓁等人前往南朝,希望父親幫她想辦法渡河。

    聞言,淩昌諶考慮了半晌,說道:“此時我們特意去尋一隻船渡河,怕是有些引人注目,最好是找一條前往南朝運貨的船,你們搭便船過去,這樣應該不容易被淮王的人發現。”

    “爹爹,你有辦法幫我們找到船嗎?”淩雪珺問道。

    淩昌諶點了點頭,說道:“我有個朋友,倒是常往南朝運貨,或許我可以找他幫忙。”

    “爹爹,那人可靠嗎?”淩雪珺問道。

    “此人重情重義,我也幫過他不少忙,絕對信得過。”淩昌諶說道。

    “那便好。”淩雪珺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不過,我把你們送上船,恐怕南朝那邊要有人接應才好。”淩昌諶說到這裏,看了顧蓁一眼,說道,“淮王與南朝太子朱清暗中有來往。王妃帶著三個孩子,目標太明顯。若被朱清的人發現王妃和世子的身份,綁了他們送回來,可就糟了。”

    “那我們該如何找人接應?”淩雪珺問道。

    “你們最好派一個人先往南朝,悄悄找到晉陽公主,讓她派人前往淮河邊來接你們。這樣,南朝那邊的守軍也不敢輕易找你們的麻煩。”淩昌諶說道。

    “那叫誰去找晉陽公主啊?”陸夫人不安地問道。

    “我去!”淩欽自告奮勇。

    “不好。”顧蓁一聽,趕緊搖了搖頭,說道,“你一個年輕男子去求見晉陽公主,怕惹人說閑話,還是讓我去吧。”

    “阿姊,你別去!”淩雪珺說道,“你走了,這三個孩子怎麽辦?嵩兒還要吃奶呢,你如何走得開?還是我去吧。”

    “你去?”淩欽愣了愣,說道,“你的身子受得住嗎?”

    “沒事兒的。”淩雪珺看了淩欽一眼,笑道,“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

    淩欽張嘴還想說什麽,卻被淩雪珺的眼神阻止,他隻好把話吞了回去。

    於是,由淩雪珺去南朝找晉陽公主的事,就這麽定了下來。

    次日一早,她便獨自出了門。

    因為李暘等人的目標主要是顧蓁和李嵩,所以,探子一般查看的是帶著嬰兒的婦人。相比之下,淩雪珺便沒那麽打眼了,於是,她打扮成未出嫁的姑娘模樣,大搖大擺地登上來往於淮河兩岸的擺渡船,去了淮河對岸。

    船到了淮河南岸,停了下來。淩雪珺隨著渡河的人流走下船。看著這個陌生的地方,她心裏有一些茫然。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從來沒有獨自一人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還是有一些膽怯。可是,再一想,自己連“無常”這樣的□□都敢喝,還有什麽害怕的?於是,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給自己壯了壯膽,然後便跟著下船的百姓往河堤上走。上了岸便是一條寬敞的官道,淩雪珺見眾人沿著官道向上前,她也就跟了上去。沒走多走,便看見前方有一處城樓。

    來之前,淩雪珺已經打聽清楚,南朝在淮河之南這座城,名為淮陽城。

    淮陽離南朝的京都永寧城隻有二百來裏。淩雪珺如今懷有身孕,她怕僅憑腳力走這兩百裏路,會危及腹中的胎兒,於是,她想先到淮陽城去看看能否與人拚輛牛車前往永寧。

    進了城,她先找了個食肆準備填飽肚子,然後再慢慢去找車。坐進食肆,她要了些米飯和一盤小菜,便坐著等著上菜。無聊之時,她便東瞅西瞅著。

    這淮陽城是南朝和北朝商貿往來的必經之路,因而很是繁華,這食肆裏幾乎坐滿了客人。旁邊食客說話的聲音都清晰可聞。正在這時,淩雪珺聽見自己鄰桌的客人說的話,似乎有點意思,便豎著耳朵仔細聽了起來。

    隻聽一個穿黃衣的人說道:“秦兄,這幾日淮陽城裏好像戒備森嚴了許多啊!”

    那穿青衣的人說道:“許將軍來了淮陽。”

    “許將軍?”黃衣人說道,“是許家老將軍還是少將軍?”

    “少將軍!”青衣人應道。

    “他來淮陽做甚?”黃衣人又問道。

    “你不知道?”青衣人一臉訝然。

    “知道什麽?”黃衣人有些不解。

    “北邊出大事了,聽說淮王與齊王打起來了,現在北邊一片混亂,官家怕北邊的禍事會蔓延到我們南邊來,便讓許將軍來淮陽視察一下防務,順便察看一番北邊的動靜。”青衣人說道。

    “北邊的事情我倒是聽說過。”黃衣人說道,“聽說他們的老皇帝準備把皇位傳給齊王,淮王不幹,先發製人,殺了齊王,再逼老皇帝退位。”

    “都這麽說,但到底怎麽回事,還說不清楚。”青衣人說道。

    正在這時,黃衣人又壓低聲音說道:“你說,北邊奪位都出了這麽大的事,我們這邊呢?太子和吳王之間不會生亂吧?”

    青衣人瞪了黃衣人一眼,說道:“莫亂說話,小心……”他做了一個用手抹脖子的動作。

    黃衣人一下噤了聲。

    淩雪珺聽到此二人的對話,心頭一動。許鞅來了淮陽?這可個好消息。如果請他帶自己去永寧城找晉陽公主,可就省事多了。

    想到這裏,淩雪珺起身走到青衣人和黃衣人身邊,行了一禮,說道:“兩位大哥,若想要見許將軍,應該在哪裏找他啊?”

    二人聽到淩雪珺如此問,皆是一愣。

    半晌,青衣人才開口問道:“姑娘,你找許將軍可是有事?”

    淩雪珺頓了頓,說道:“我與許將軍舊識,有要事要找他。”

    “你認識許將軍?”青衣人半信半疑。

    “自然認識。”淩雪珺點了點頭,“大哥,可否請你告知我,在何處可以找到許將軍?”

    青衣人猶豫了片刻,然後說道:“你到城南驛館去問問吧,許將軍應該住在那裏。”

    淩雪珺一聽,忙綻出一個笑顏,說道:“多謝大哥。”然後返回自己的桌邊,匆匆吃了東西便離開食肆,一路問人,終於找到了城南驛館。

    走到驛館附近,淩雪珺便看見有軍士有四周警戒把守,心頭一喜。有軍隊在此看守,這驛館內住的多半也是軍中之人,肯定是許鞅。於是,她走上前,對著守在門口的軍士說道:“大哥,麻煩可否通傳一聲,我想求見許將軍。”

    那軍士看了她一眼,說道:“姑娘,你還是回去吧,許將軍不是誰都能見到的。”

    淩雪珺一聽,心裏一喜,許鞅果然在這裏。可是,這軍士不肯為自己通傳,她心裏又有些著急,趕緊說道:“大哥,我姓淩,是從北朝來的,與許將軍是故交。他若知道是我求見,一定會見我的。”

    那軍士抬起頭,仔細看了看淩雪珺。隻見此女雖然身著樸素,但美貌異常,而且還有著世家大族姑娘的氣韻,應該出自名門,說不定她真與許將軍有什麽淵源。於是,他也不敢得罪,忙說道:“姑娘,不是我不肯幫你傳話,而是少將軍如今不在驛館裏。”

    “他不在驛館之中?”淩雪珺一愣,問道,“那他會去了哪裏?”

    少將軍的行蹤當然不可能隨便跟人說,於是那軍士搖了搖頭,回答道:“我不知道。”

    淩雪珺又問道:“那他什麽時候回來?”

    軍士又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淩雪珺一聽,心裏有些失望,卻又無可奈何。

    見淩雪珺如此,軍士又說道:“姑娘,你還是先回去,晚些時候再來找少將軍吧。”

    淩雪珺抬起頭來,衝著他笑了笑,說道:“我也沒地方可去,不如,我就在這驛館外麵等他吧。待他回來,麻煩大哥幫我通傳一聲。”

    “好。”軍士點了點頭。

    淩雪珺見軍士答應為自己通傳,心裏總算微微安定下來,便找了個朝陽的牆根,坐了下來,等著許鞅。

    也不知道是懷孕嗜睡之故,還是這些日子來奔波太累了,沒等多久,淩雪珺既然靠在牆根下睡著了,連許鞅回來如此大的陣仗,她都沒聽到。好在,那軍士還記得答應淩雪珺之事,見許鞅下了馬走到自己跟前,忙上前行禮道:“少將軍,小人有話要稟報。”

    許鞅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講!”

    “先前來了個姓淩的姑娘,說是少將軍的故人,想求見於你。”軍士說道。

    聽到這軍士這番話,許鞅一愣。北朝來的姓淩的姑娘?在北朝,姓淩的,他好像隻認識淩雪珺與淩玉柔兩姐妹。淩玉柔與自己沒什麽私交,能稱得上是自己故人的,應該便是淩雪珺。想到這裏,他心頭一緊,趕忙問道:“那姑娘呢?走了嗎?”

    軍士見許鞅一臉緊張的模樣,心想自己果然猜對了,那姑娘果然與少將軍有淵源。於是,他忙說道:“回少將軍,那姑娘沒走,還在那邊等你呢。”

    “快帶我去!”許鞅一臉急切地說道。

    “是!”軍士行了一禮,然後便帶著許鞅來到驛館旁邊的牆角邊,指著淩雪珺說道,“少將軍,就是這位姑娘。”

    許鞅抬起眼,定睛一看。隻見自己眼前之人,果然是淩雪珺。隻見她蜷著身子,靠在牆角根下打著盹,像一隻小貓似的,讓人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種憐愛之情。許鞅慢慢走到她麵前,蹲下身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叫道:“淩姑娘,淩姑娘。”

    淩雪珺慢慢張開雙眼,看見許鞅,怔了一下,訝然道:“許公子,你回來了?”

    “回來了。”許鞅微笑著,似乎心情極好。

    淩雪珺趕緊站起身來,行了一禮:“許公子,有禮了。”

    “淩姑娘有禮。”許鞅拱手回了一禮,又問道,“對了,淩姑娘,你怎麽會來這裏?”

    “一言難盡。”淩雪珺苦笑一聲,“逃命逃到這裏來的。”

    “那你來找我,可是有事要我幫忙?”許鞅又問道。

    “嗯。”淩雪珺點了點頭。

    “那好,隨我進屋說話吧。”說著,許鞅便引著淩雪珺往驛館裏走去。

    淩雪珺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又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衫,這才跟了上去。

    許鞅將淩雪珺領到中廳,吩咐人為她沏了一杯茶,兩人這才坐下,說起正事來。

    “淩姑娘,你來見我,有什麽事要我幫忙?”許鞅問道。

    正在這時,侍女將茶端了上來,放在淩雪珺的麵前。

    如今已是深秋,天氣已有些涼了,再加之淩雪珺先前在露天地裏睡了半晌,此時真覺得手腳冰涼。她端起茶杯,飲了一口,又將滾熱的茶杯握在手中,這才覺得身體暖和了些。

    許鞅看了看她,然後將一個侍女叫了過來,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些什麽,侍女點頭應了一聲,便退出門去了。

    淩雪珺抬起頭來,對著許鞅澀然一笑,說道:“許公子,我們那邊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許鞅頓了頓,然後點了點頭:“我得到的消息是,淮王逼宮,如今將北皇軟禁在宮中,自己臨朝攝政。而齊王至今下落不明。”

    淩雪珺聽到這話,愣了愣。看來許鞅他們還不知道李晃與顧騫遇難之事。想到顧騫,她心頭又是一陣哽咽,半晌,才開口說道:“淮王作亂的那天晚上,我與母親帶著齊王妃和三個孩子從京城逃了出來。”

    “母親?”許鞅一怔。

    “就是我婆母陸夫人。”淩雪珺忙解釋道。

    “哦。”許鞅回過神來,“你這身打扮,我差點忘了你都與顧六郎完婚了。”

    “非常時期,自然要喬裝打扮一番。”淩雪珺苦笑道。

    “淩姑娘,你接著說。”許鞅又說道。

    聽到許鞅還是稱呼自己為淩姑娘,淩雪珺頓了片刻,然後說道:“許公子,你應該也知道,陛下之前已經有意要傳位於齊王了。如果不出意外,待齊王從先皇陵寢歸來之後,陛下應該就會立他為太子。淮王知道,一旦齊王被立為太子,他便再無任何機會了,所以才會趁齊王外出之時突然發難。如今,淮王已經基本掌握局勢,下一步應該便是要登基為帝了。不過,他這皇位是通過殺兄逼父得到的,畢竟有些名不正言不順。而嵩兒是齊王唯一的兒子,齊王不在了,他便是這世上唯一能對淮王的皇位有威脅的人,因此,他一定會置嵩兒於死地的。所以,我們不得不帶著嵩兒離開北朝,讓他來南朝投奔他姑姑。隻有這樣,或許才能保住他的性命。”

    “李嵩現在還在北邊?”許鞅問道。

    “嗯。”淩雪珺點了點頭。

    “你是想要我幫李嵩逃到南朝來?”許鞅問道。

    “是。”淩雪珺又點了點頭,怕許鞅不肯幫,她趕緊說道,“許公子,我們不會麻煩你太多的。我們自己有辦法找到船到南朝來,不過,因為你們的太子朱清與淮王暗中有來往,我怕嵩兒被他的人發現後,會被他送回北朝去。所以,我想請許公子把我帶到永寧去見晉陽公主,請她想辦法接應嵩兒便是。”

    “你的意思是,讓我把你帶到永寧,安排你與晉陽公主見麵,你們兩人想好辦法,然後再讓晉陽公主派人來接應李嵩他們?”許鞅問道。

    淩雪珺點了點頭。

    許鞅又說道:“齊王妃她們先在北邊呆著等你的消息,然後冒著被人發現的風險,在北邊找一條船,再帶著李嵩渡河南下?”

    淩雪珺又點了點頭。

    “你還覺得這樣不麻煩?”許鞅皺起眉頭。

    聞言,淩雪珺呆了呆,她沒想到隻讓許鞅帶自己去永寧見晉陽公主,他也會嫌麻煩。頓了頓,她才艱澀地開了口,說道:“許公子,我隻是想請你幫忙把我帶到永寧,其餘之事我們自己會想辦法,絕不再麻煩你。”

    “我已經說了,這樣太麻煩了!”許鞅又說道。

    聽到許鞅這麽說,淩雪珺的心一下沉入穀底。看樣子,許鞅是不願意幫自己了。也是,如今李晃已死,李暘很快便會得了北朝的天下。他何必還為我們這些不相幹的人得罪北朝未來的皇帝呢?淩雪珺,你為什麽早沒想到這些?這一趟,你真的不該來。

    想到這裏,淩雪珺將手中的茶杯放了回去,利落地站起身,對著許鞅行了一禮,說道:“既然如此,叨擾許公子了,雪珺這就告辭。”

    聽淩雪珺這麽說,許鞅一怔,問道:“怎麽啦?事情還未說完,你就要走?”

    “許公子既然不願意幫忙,我也不必強人所難?”淩雪珺苦笑道,“我會自己想辦法前往永寧見晉陽公主的。”

    聞言,許鞅一臉莫名其妙:“我什麽時候說過不幫你了?”

    淩雪珺一怔,說道:“先前,許公子不是說幫我們太麻煩嗎?”

    許鞅愣了半晌,隨即大笑起來,說道:“我哪裏是這個意思啊?淩姑娘,我們倆說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正在這時,先前出門那侍女進了門來。隻見她胳膊上搭著一件披風,走到許鞅麵前,行了一禮,說道:“將軍,奴婢將披風取來了。”

    許鞅點了點頭,然後指著淩雪珺說道:“春紅,你把披風給淩姑娘披上。”

    “是。”這名喚春紅的侍女應了一聲,然後拿著披風走到淩雪珺麵前,對著淩雪珺說道,“淩姑娘,請把披風披上。”

    “這……”淩雪珺直愣愣地望著許鞅,有些不知所措。

    許鞅笑了笑,說道:“現在天氣涼了,小心別受寒。我這裏沒有女人的披風,就隻有請你將就一下。”

    原來,他先前便看出自己身子發寒了。想到這裏,淩雪珺有幾分感動。她吸了吸鼻子,說道:“多謝許公子。”

    許鞅微微一笑,然後指了指自己旁邊的座椅,說道:“淩姑娘,你坐下,我們繼續說。”

    淩雪珺頓了片刻,然後坐了回來,抬起頭,對著許鞅問道:“許公子,你說我們倆說的不是一回事,那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許鞅笑了笑,說道:“你是不是以為我嫌帶你去找晉陽公主很麻煩?”

    “難道不是嗎?”淩雪珺瞪大眼睛望著許鞅。

    “那樣,是挺麻煩的。”許鞅又大笑了起來。

    “許公子,你到底想說什麽呀?”淩雪珺不滿地瞪著許鞅。

    “我是說,你先前說的接李嵩到南朝的辦法實在太麻煩。”許鞅終於斂住笑,對著淩雪珺正色說道,“我們明明有更簡單的方法可以接他過來,為何要如此繁複?”

    淩雪珺一聽,趕緊問道:“許公子,你還有什麽辦法?”

    許鞅深深看了淩雪珺一眼,說道:“我早前已經與淮北節度使譚汾約好,兩日後我會前往淮北與他會一麵。我離開淮北回來的時候,便讓李嵩和齊王妃他們乘我的船,隨我一起離開北朝來南朝便是。這樣一路暢通,不僅北朝的人不敢騷擾,南朝也沒人敢動我的船,這樣一來,豈不是方便很多。”

    “這法子好!”淩雪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這樣一來,省去許多環節不說,也少了很多被發現、出意外的風險。

    許鞅笑道:“那你說說,與我這法子相比,要我帶你去永寧找晉陽公主的法子是不是很麻煩?”

    “是很麻煩的。”淩雪珺忍不住笑出聲來。。

    “那好,我們這就找人去通知他們準備,兩日後待我一到北朝,他們便上我的船候著,待我回來的時候,他們就可以與我一起走了。”許鞅說道。

    “那我這就回去跟他們說。”淩雪珺一臉興奮地說道。

    “你去?”許鞅抬頭望了她一眼,“身子吃得消嗎?”

    “當然吃得消!我身子好著呢!”為了證明自己沒事,淩雪珺猛然站了起來,沒想到身子還未完全站起來,便感覺一陣頭暈目眩,她人便向前栽去。

    許鞅見狀,趕緊起身將她扶住,緊張地叫道:“淩姑娘,你怎麽了。”

    “我沒事兒。”淩雪珺搖了搖頭,“我坐一會兒便好了。”

    許鞅忙扶著她坐了回去,忍不住數落道:“你讓我怎麽說你呀?你先前在外麵等我都會睡著了,我就知道你肯定身子乏了。沒想到,你還要跟我逞強。我看,你還是別再亂跑了,就在這驛站安置下來,我想辦法去跟齊王妃說。”

    “我真沒事。”淩雪珺望著許鞅笑了笑,說道,“可能是因為我有身孕了,才會這樣的吧?”

    “你懷孕了?”許鞅一驚。

    “嗯。”淩雪珺微笑著點了點頭。

    聞言,許鞅默了片刻,說道:“你既然有了身子,更不能再操勞了。你就安心留在驛站養胎,齊王妃那邊的事,你也別管了。”

    “我沒關係的,還是讓我回去……”淩雪珺還想勸說許鞅。

    許鞅擺了擺手,打斷道:“如果你想我幫齊王妃和李嵩來南朝,便按我說的話做!”

    見許鞅如此說,淩雪珺隻好無奈地笑了笑,說道:“那,就有勞許公子了。”

    許鞅望著她,笑了笑,輕聲說道:“跟我何用如此客氣?”

    聞言,淩雪珺微微一怔,然後低下頭沒有再說話。

    就這樣,淩雪珺便在城南驛站暫時住了下來,許鞅還叫了春紅專門來服侍她。淩雪珺自己與肚子裏的孩子安置妥了,可她心裏還是記掛著還在淮北的陸夫人與顧蓁,隻希望他們能按計劃順利來到淮陽,與自己相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