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遇到前世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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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曉瑜完全抵擋不住這突如其來的深吻,從溫柔淺吮到凶猛熱烈,他的呼吸越來越灼熱,好像隨時要將她層層剝開一次性吃個透。
杜曉瑜盡量保持著理智才用盡全力將他推開,此時的臉上早已羞紅成一片。
不用照鏡子,杜曉瑜都能感覺得到自己麵上的“慘狀”,定是沒臉出去見人的,她羞恥地用雙手捂著臉,等緩過勁來才慢慢鬆開,沒好氣地捏緊拳頭捶打了傅涼梟的胸膛兩下,叱道:“壞阿福,來了一趟京城,你竟然學壞了。不行,我得盡快把你帶回去好好藏起來,否則再待下去,你非得跟著這裏的人變成徹頭徹尾的流氓不可,你今日敢不經過我同意就非禮我,保不齊明日就敢去非禮別人。”
傅涼梟挑眉,吻她一下還需要提前打招呼的嗎?
看著筱筱這副明明嬌怯羞赧卻強裝鎮定的模樣,他心下失笑,眉眼彎了彎。
“你還笑!”杜曉瑜越發咬牙切齒起來,又羞又怒,“都怨你,我嘴唇都腫了,壞阿福,你壞死了。”
說完,摸了摸被他咬腫的地方,“嘶”地輕吸一聲,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浮現了剛才那一幕,實在是羞恥得不行,跺跺腳,“這勞什子的桃花,我不愛看,回房了!”
杜曉瑜走了兩步,沒見他跟上來,硬著頭皮轉過身,一把拽住他胳膊,大步朝前走,“你傻的嗎?說你兩句就不搭理人了,還不快走,真想留下來再非禮別人啊,你要真敢,我就,我就……唔……”
杜曉瑜猛地瞪大了雙眼。
因為在她說話的時候,頭頂慢悠悠地飄了一瓣桃花下來,不偏不倚從她鼻尖滑落,他看準了時機,在那瓣桃花剛好到她唇邊的時候快速扣住她的後腦勺準確無誤地吻了上去。
現如今,兩人的唇瓣相貼,中間卻隔了一瓣桃花。
那桃花原本有些涼,卻因為兩人唇上的熱度而慢慢升溫,逐漸變得柔軟,變得細膩,花瓣的芳香似乎也被這熱度給熏蒸出來,一縷一縷地鑽入鼻腔內。
杜曉瑜像被人施了定身術,傻傻地站著就不會動彈了,然後眼睜睜看著他伸出舌尖將那瓣桃花卷入口中。
當然,他在做這個動作的時候,難免碰到她的唇。
杜曉瑜頓時覺得唇上像有熊熊火焰燒開來,酥酥的,麻麻的,反正都是些她以前從來沒有過的體驗。
傅涼梟已經把桃花吃了,似乎想跟她分享一下那味道,不由分說又將唇壓上她的。
不過這次沒過分,蜻蜓點水一下就離開了。
杜曉瑜鬼使神差地舔了舔嘴巴,然後真的嚐到了桃花的味道,有些苦,但是那股清香味特別的令人心曠神怡。
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的時候,杜曉瑜的臉再一次不受控製地紅了起來,不僅紅,還燙得好似在開水裏滾過一圈。
果然,長得好看的男人都是毒藥,撩撥起來能要人命。
杜曉瑜不服,瞪著他,“你跟誰學的?”
傅涼梟搖頭,無辜的表情好像在說自己也是個“新手”。
“胡扯!”杜曉瑜哼了哼,他要是沒學過,怎麽會那麽懂,那麽的……嫻熟?
傅涼梟還是搖頭,這種事,不該是男人與生俱來的本能嗎?
見他著急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來的樣子,杜曉瑜頓時產生了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感,剛才的羞澀不自在也消失了大半,笑道:“好啦好啦,我相信你就是了,那你看,咱們出來這麽久,也該回去了吧?我好累啊!”
傅涼梟聽著這話,眼底頓時染上濃鬱的心疼之色,點點頭。
杜曉瑜抿唇笑,再沒有逗留,很快回到客院午休。
因著府上的下人們都得了寧氏的吩咐不準打擾杜姑娘,因此杜曉瑜這一覺睡得安穩,再醒來已經是黃昏時分。
她推門看到外麵有丫鬟守著,笑問:“如今什麽時辰了?”
丫鬟恭敬道:“已經申時三刻了,夫人說姑娘一旦醒來,就讓奴婢帶您去正院。”
“好。”杜曉瑜回房整理了一下衣著和發髻,這才跟著丫鬟去寧氏的院子。
寧氏正在給團子喂湯藥,見到杜曉瑜進來,麵色柔和地問:“杜姑娘一路勞累至京城,剛才睡得還好吧?”
杜曉瑜莞爾,“多虧了夫人讓人別去打擾,一覺醒來,精神好了很多。”
寧氏點點頭,“那就好。”
杜曉瑜的目光落在團子身上,“團子好些了嗎?”
寧氏道:“晌午的時候喝了一次藥,睡一覺再醒來,氣色緩過幾分來了。”
杜曉瑜不放心,坐到床榻前給團子扶脈,確定脈相真的穩定下來了才鬆一口氣,跟寧氏對看一眼,兩人心照不宣地誰也沒主動去提秦楓燁的事。
團子喝了藥,不肯睡了,要下來玩。
寧氏擔憂道:“你要下來也可以,但是你得答應娘親,就在咱們的院子裏玩,不能跑出去,知道嗎?”
團子失蹤的事,寧氏懷疑秦楓燁與內院的姨娘們勾結,所以之前趁著團子睡著,把那幫女人請到東暖閣裏來旁敲側擊了一番。
雖然最後沒得出什麽結果,也沒看出誰最可疑,不過寧氏既然已經埋下了懷疑的種子,自然覺得每個姨娘都有跟秦楓燁勾結的可能,都要防備著。
寧氏如今最擔心的就是敵在暗我在明,暗處的人知道團子還活著,興許會再找機會痛下殺手,那樣就真的防不勝防了。
她雖然是國公府新一任的當家主母,可要論手段論心計,遠遠比不得那些個比她大上十多歲的姨娘。
那一個個老薑要是聯起手來,她必定毫無招架之力。
團子把杜曉瑜以前給他做的竹蜻蜓和風車拿出來,去院裏玩了。
寧氏和杜曉瑜也走到走廊上,欣慰地看著玩得不亦樂乎的小人兒。
寧氏看著看著,喟歎起來,“多可愛的孩子啊,那賊人怎麽狠得下心對他下手?”
杜曉瑜道:“既然小公子已經平安歸來,夫人就不要想那麽多了,應當放寬心態往前看,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是啊,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寧氏自嘲地說道:“在團子還沒有任何自保能力之前,我每天都必須繃緊了渾身的皮高度警惕,怕他會再一次為人所害,這樣的日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杜曉瑜偏頭看向寧氏,發現原本年輕貌美的國公夫人,這一刻臉上多了些為人母的滄桑,眉心蹙攏,壓出幾道印痕來。
此時此刻的寧氏心裏是糾結的。
她一方麵後悔自己早早找到團子並將他帶回了秦家這潭深水,另一方麵又舍不得再離開兒子。
杜曉瑜道:“我記得當初離開的時候,夫人答應過我,會照顧好保護好團子,不讓他卷入這些是是非非中,不知夫人可還記得?”
“我當然記得。”寧氏道:“正因為記得,所以從今往後,不擅長與人爭鬥的我,也要學著鬥一鬥了。”
杜曉瑜滿意地點點頭,她還以為寧氏會開口求自己幫她一把。
要真那樣的話,杜曉瑜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團子帶回去,畢竟一個保護不了自己親生孩子的母親,把孩子強留在身邊隻會害了他。
不過如今看來,寧氏骨子裏也是個傲女人,知道為母則剛,為了兒子,以前是朵人人可欺的小白花,以後就得磨礪成讓人望而生畏的黑蓮花,以前的軟弱,統統都要變成今後堅強傲然的鋪路石。
雖然隻要寧氏開口,杜曉瑜動動腦子也能想到辦法幫寧氏解決眼前的困境。
可是,以後呢?
她能幫今天,那後麵的無數個明天怎麽辦,寧氏總不能還依賴別人吧?
杜曉瑜考慮到了太多的東西,所以寧氏沒向她求助,她便也不主動開這個口,兩人就這麽沉默著。
團子以前玩竹蜻蜓和風車都是和小夥伴一起,鄉下的傍晚比京城美,他們常常一個踩著一個的肩膀爬到草垛子上,再把風車插上去任風吹。
放風箏的時候,誰的風箏要是不小心掛樹上了,總是鐵蛋第一個積極,吭哧吭哧幾下就能爬上去摘下來。
每次出去玩,必定一臉泥,為了不被大人罵,回家之前都要去小河邊洗一洗,見到蝌蚪就非要捉回去弄個瓦罐子養著,結果第二天全死了。
如今站在自己家的院子裏,沒有人跟自己搶風車搶竹蜻蜓,也不會再玩得一身泥了,團子卻再也感受不到有小夥伴們在身邊時的那種歡樂,自己玩了一會便將風車和竹蜻蜓扔在一邊,蹲在地上抱著雙膝嚶嚶哭泣起來。
寧氏嚇壞了,急忙走過去問:“乖兒子,怎麽了?”
杜曉瑜看了一眼被他扔到荷塘邊上的竹蜻蜓,再看了看團子抱著雙膝那孤零零的樣子,不免有些心疼,走過去把風車和竹蜻蜓都撿起來,吹了吹上麵的泥,慢慢走到團子身邊蹲下來,輕聲問:“是不是想小夥伴了?”
團子抬起頭來,眼淚汪汪地看著杜曉瑜,帶著哭腔道:“姐姐,我想回去找他們,你帶我回去好不好?”
杜曉瑜猶豫,摸摸他的腦袋,“不是答應了姐姐以後會聽你娘親的話用功讀書的嗎?”
“可是我好難過,好想哭。”團子依舊低聲抽泣著。
“姐姐知道。”
杜曉瑜替他抹去眼淚,聲音越發的輕柔,“因為那些孩子是你這兩年時光裏最好的玩伴,突然之間沒有人陪你玩了,所以你習慣不過來,沒關係的,等以後日子久了,你就能慢慢淡忘他們的。”
團子眼圈紅紅,嗚咽著說不出話來。
寧氏道:“不如這樣吧,我明天去把族裏那些個三四歲大的孩子都叫過來給你過目,你看中了誰,就選誰做你的伴讀,你要是全喜歡,我就讓他們每天都過來陪你,這樣一來,你就不會再去想白頭村的那些小夥伴了,好不好?”
團子低著頭,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反正就是不吭聲。
寧氏便當他默認了。
畢竟眼下也隻有這麽個辦法能讓兒子開心起來。
杜曉瑜提醒道:“夫人若是想讓族中的孩子來陪團子的話,那你在挑選的時候可得仔細了,別再被有心人鑽了空子。”
寧氏點頭,“我知道,到時候肯定會仔細挑選的。”
第二天一早,國公府的管家就帶著十多個三四歲大的孩子進了府。
寧氏已經穿戴整齊在前廳坐了,團子坐在寧氏旁邊。
杜曉瑜坐在下首,阿福被國公請去喝茶,所以不在。
那些孩子進來以後,每個人的反應都不同,有的因為第一次見到國公夫人而瑟瑟發抖,有的東張西望,眼睛裏露出對於廳堂裏奢華布置的豔羨,也有孩子臉色平靜,進來後既不顯得緊張也沒有東看西看,而是靜靜站著。
等管家一聲令下“行禮”,他們才齊齊跪下,用稚嫩的聲音道:“給國公夫人請安。”
為人母的緣故,寧氏是很喜歡孩子的,因此看著這十多個剛來的小家夥們,臉上的笑容很是溫和慈愛,說道:“別客氣,都坐下吧!”
馬上有丫鬟給每個孩子搬來小凳子。
看著他們落了座以後,寧氏才問:“你們知道,今天為什麽會來國公府嗎?”
有嘴巴伶俐一點的孩子當先回答,“母親說,小公子身邊缺個伴讀,所以我們就來了。”
寧氏點點頭,又笑看著其他孩子,“你們呢,家中父母怎麽說的?”
其中一個孩子回道:“爺爺說,小公子一個人太孤獨,需要有人陪著長大。”
剩下的孩子也紛紛說了自己來國公府的原因,雖然說法都不太一樣,但意思是同一個:來陪小公子。
這些孩子以及孩子的爹娘爺奶都是不知道小公子失蹤過兩年的,所有人都以為,小公子一直在府上,隻不過因為年齡太小所以不經常出去拋頭露麵。
因此別說外人,就算是秦氏族中,都很少有人見過這個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小公子。
寧氏看向一旁的團子,柔聲問:“有看中了誰嗎?”
團子目光落到那些孩子身上,孩子們馬上正襟危坐,眼中都有著濃鬱的期待,期待小公子能選中自己。
團子並沒說選中了誰,而是開口問:“我的風箏要是不小心掛樹上了,你們說該怎麽辦?”
“讓下人去摘下來。”一大半的孩子如是回答。
最後一個緊張地囁嚅好久才說道:“我……我去摘。”
“你會爬樹?”團子問。
那孩子越發緊張了,“會,在家裏的時候,經常趁著爹娘不在,就爬到樹上掏鳥蛋玩,後來被打過兩回,就不敢了。”
其他孩子一聽,頓時哄笑成一片。
他們都是世家子,雖然比不得小公子金尊玉貴,但每個人身邊自小就有教養嬤嬤跟著,鄉下孩子才會玩的抓魚摸蝦鬥蛐蛐,在他們這裏是粗俗淺鄙的行為,既跌份又沒品,還會敗壞家風,所以乍一聽剛才那孩子會爬樹也就算了,竟然還掏鳥蛋,其餘的孩子笑得前俯後仰直打跌。
團子指了指剛才說話的孩子,“那就你吧!”
寧氏蹙眉,“我兒為何要選他?”這麽個不學無術的孩子,要他來國公府何用?帶壞小公子嗎?
團子掃了一眼其他孩子,說道:“因為其他的孩子太可憐了。”
寧氏愕然。
團子又說:“他們明明就很想去爬樹掏鳥蛋,更想自由自在地去河裏抓魚摸蝦,卻因為自己不被允許就嘲笑別人,而他們在嘲笑的時候,心裏又是十分羨慕的,他們已經這麽可憐了,如果還要留下來陪我,會更可憐的,娘親,讓他們走好不好?”
寧氏眸光微動,看向杜曉瑜。
杜曉瑜也是相當震驚小小的團子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之間訝異不已。
寧氏小聲問:“那你是想找個能跟你一起爬樹的孩子?”
團子搖頭,“我隻想要個會說真話的小夥伴。”
寧氏徹底愣住了。
杜曉瑜用一種從沒有過的驚奇眼神看著團子,“姐姐覺得,團子回來以後長大了很多。”
團子看向杜曉瑜,小臉上有些慚愧,“姐姐說得對,我不能一直想著以前,那樣的話,我就沒辦法靜下心來念書了,念不好書,我以後沒臉見鐵蛋,他肯定也不願意見到我。還有,我不想讓娘親再因為我而哭了。”
團子突然這麽懂事,讓杜曉瑜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寧氏更是激動得直接滾下熱淚來。
“姐姐過幾天就會走的,對不對?”團子又問。
杜曉瑜猶豫著點點頭。
“我就知道,我留不住小夥伴,也留不住姐姐,不過沒關係,我會努力再見到你們的。”
杜曉瑜突然有些好笑,為什麽一覺醒來,感覺團子像長大了十歲似的,不過他小小年紀能有這覺悟,已經很難能可貴了。
點點頭,杜曉瑜道:“俗話說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姐姐暫時跟你分開,是為了回去賺更多的錢來京城買一座大宅子,等我搬到了京城,就能常常來看團子了。”
“嗯。”團子終於露出開心的笑容來。
被留下來的孩子叫秦永傑,在家行四,是團子後麵一輩的小侄,理應管團子這位小公子叫聲叔叔,不過團子不允許他叫,讓他也跟著娘親和姐姐叫團子,秦永傑不敢,糾結了半天還是稱呼“小公子”。
團子稱呼秦永傑則是簡單得多,直接叫“小四”。
小四聽得樂嗬,跟在團子屁股後頭瞎轉悠,剛開始還有些不習慣,玩了兩天就熟了,團子的臉上笑容也漸漸多了起來,先生來上課的時候再也不會心不在焉,下學了就跟小四一起去花園裏玩。
杜曉瑜看著團子一天天的恢複心情,自己也跟著高興。
秦宗元更是為此大喜,私下裏讓寧氏多挑些好禮物送給杜曉瑜。
寧氏琢磨了一晚上,決定帶著杜曉瑜去逛街,像什麽首飾鋪子成衣鋪子以及胭脂水粉鋪,隻要杜曉瑜喜歡,她就多多買些送給她。
杜曉瑜來了京城幾天,還從來沒出去逛過,所以收到寧氏邀請的時候,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寧氏很快讓人準備了馬車,帶上兩個丫鬟,便牽著杜曉瑜的手一同走出大門。
馬車緩緩啟程,朝著熱鬧的街市上走。
還沒下車,杜曉瑜就已經能從外麵喧囂的聲音裏憧憬出京城的繁華樣子來了。
這條街比她去杜家時經過的那些街市都要熱鬧。
果不其然,下馬車的時候她掃了一眼,心中暗暗咂舌,京城就是京城,這熙熙攘攘的盛況可不是什麽地方都能見到的。
“咱們先去那邊的流芳齋看看吧!”寧氏指了指前頭的胭脂水粉鋪子。
杜曉瑜點點頭,抬腳跟上。
寧氏自然而然地挽著她的胳膊。
這二人雖然隔了輩分,卻因為寧氏年輕貌美,跟杜曉瑜站在一起,在外人看來那就是一對十分要好的姐妹。
一個水靈秀氣,一個柔美婉約,這樣的一對姐妹花在大街上走著,到哪都能成為人人關注的焦點。
寧氏已婚,倒是不怕那些,問杜曉瑜,“姑娘需不需要麵紗,我讓丫鬟去馬車上取來。”
杜曉瑜搖搖頭,“不必。”
反正她又不是京城的常客,就算容貌被誰看了去也不會損到她的名譽,她隻是個鄉下人,沒有大家千金那般講究。
再說,她都已經有未婚夫了,還怕嫁不出去嗎?
進了鋪子以後,寧氏專挑好的貴的胭脂水粉看,杜曉瑜還以為寧氏是買回去自己用,還幫著挑了挑,誰料付了錢以後,寧氏就把那些昂貴的胭脂水粉全送給她。
杜曉瑜不肯收,搖頭道:“上次在府城,夫人已經給了我千兩黃金,那些謝禮夠我買很多的胭脂水粉了,夫人實在沒必要再這麽浪費。”
寧氏道:“上回是上回,那些黃金隻是為了答謝你對團子的救命之恩,這回可不同,這是你頭一次來京城我專程送的禮物,意義不同,姑娘可一定得收下,否則便是不給我這個麵子了。”
杜曉瑜無奈。
接下來的首飾鋪子和成衣鋪子,寧氏又給她挑了幾套漂亮的首飾和好看的衣裳,全都讓人打包好送到馬車上去。
寧氏每讓下人付一次錢,杜曉瑜就覺得肉疼一次。
所謂的花錢如流水,也不過如此了吧,京城的物價簡直太逆天。
一整套頭麵包括挑心,頂簪,分心,掩簪,釵簪,耳環,花鈿等好幾樣飾品,在漁陽縣城,五十兩銀子就能買到一套最好的,而剛才寧氏給她選了兩套,一套是點翠的,一套是赤金的,兩套總價五百八十兩。
丫鬟給錢的時候,杜曉瑜幾次想開口讓寧氏放回去算了,雖然點翠和赤金的確是比漁陽縣那些小工藝來得精巧珍貴,但也不至於這麽貴吧,五百八十兩,她能盤幾個大點兒的鋪麵了。
至於那些衣裳,不過就是布料好了一點,至於繡功,杜曉瑜覺得還比不上靜娘一半,竟然就要幾十兩銀子一套。
杜曉瑜並不覺得那些衣裳穿上身自己能多長幾兩肉,可是寧氏堅持要買,她勸都勸不住,這一天下來,光是花在她一個人身上的銀子就有千兩之多。
杜曉瑜最後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開口道:“夫人,咱們都已經買了這麽多,夠了吧?”
寧氏想了想,搖頭道:“還有項圈和手串沒買呢,咱們再去看看。”
“真的不用了。”杜曉瑜心道你還有國公府那麽大一個家需要操持呢,一天就往外花了一千兩,這還了得。
在杜曉瑜的左右勸說下,寧氏終於停了手。
從鋪子出來的時候,天上突然打起了響雷,不多會兒就烏雲滾滾,眼看著要下雨。
丫鬟急切地說道:“夫人,咱們得趕快回去了,這雨應該不小,再耽擱的話,會被困在外麵的。”
出門的時候大晴天,誰也料想不到會下雨,所以沒帶傘。
寧氏覺得有理,頷首道:“那咱們快走吧!”
一行人才走出幾步路,豆大的雨點就落了下來。
寧氏隻好退了回去,皺眉,“看來咱們得在這兒躲一陣子的雨了。”
杜曉瑜道:“我從小就風裏來雨裏去的,不打緊,倒是夫人,我擔心你因為下雨沾染上寒氣。這樣吧,你們在這兒等著,我去通知車夫把馬車趕過來,抓緊時間回國公府,喝碗薑湯下去就沒事了。”
寧氏還來不及阻攔,杜曉瑜就已經衝進了雨裏,朝著街口馬車停頓的方向跑去。
“姑娘,下雨了,你這樣跑,不僅會滑倒,過後也很容易著涼的。”旁邊突然傳來一男子的聲音。
緊跟著,杜曉瑜覺得自己頭頂上被人遮了傘,擋住了帶著寒氣的春雨。
她遲疑了一下,抬起頭來,見到一位眉目如畫的公子,對方像是從水墨畫裏走出來一般,身上那種幹淨純澈的氣質讓人無法忽視。
當然,更讓人無法忽視的,是他清俊的容顏。
之前見到秦楓燁的時候,杜曉瑜覺得秦楓燁是個謙謙如玉的君子,今日見到這一位,杜曉瑜好像對“如玉君子”這四個字有了新的評判標準,畢竟山外有山,麵前的這位,不管是容貌還是氣質,都遠遠勝過秦楓燁,兩人明顯不是一個層麵的。
意識到自己走神,杜曉瑜忙收回目光看向別處,說道:“多謝公子關心,我還有事,先走了。”
“姑娘若是不介意的話,帶著這把傘去吧!”男子將手裏的青竹油紙傘遞給她,聲音清清淡淡,很是好聽,“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的,姑娘若是淋著雨過去,一會兒雙眼看不清楚前麵的物事,很容易出事。”
杜曉瑜看著油紙傘外越來越大的雨,猶豫了一下,伸手接過傘,很不好意思地說道:“那小女子就謝過公子了。”
似乎想到了什麽,杜曉瑜有些欲言又止。
對方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淡笑道:“姑娘無需擔心還傘的問題,等你用完,直接扔了便是,不會影響到姑娘清譽的。”
杜曉瑜有些愕然。
不等她開口,男子已然轉身走向旁邊的茶館,中間隔了幾步路的距離,所以男子也淋到了雨,不過那淋雨的修長背影竟也像一幅畫那樣好看。
杜曉瑜沒再多想,撐著傘繼續朝著街口走。
不多時,她就找到了等在街口的馬車和車夫。
車夫正在一旁的當鋪屋簷下躲雨,見到杜曉瑜過來,一臉的驚訝,“這麽大的雨,杜姑娘怎麽來了?”
“我是來讓你把馬車趕過去的。”杜曉瑜道:“夫人在那邊的首飾鋪子前等著呢!”
車夫點頭,“好,小人馬上就去。”說完,去往專門停放馬車的地方把馬車趕了過來。
馬車頂棚長出來的那一段剛好能遮雨,杜曉瑜收了傘,與車夫一起坐到車轅上。
到鋪子的時候,寧氏看向她的眼神是又好氣又好笑,“你說你,怎麽不聽我把話說完就自個兒鉚足了勁往雨裏衝呢,就算真要讓人過來通知,也還有兩個丫鬟跟著呢,哪就輪得著你去了?”
杜曉瑜很無所謂地說道:“因為我跑得比較快,也不怕淋雨,再說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寧氏這才注意到杜曉瑜握在手裏還滴著水珠的那把傘,驚奇地“咦”了一聲,“咱們今天出門的時候沒人帶傘的,難不成你是去街口的途中嫌雨大,特地買了一把?也不對吧,這條街過去都沒有賣傘的鋪子,你不可能買到傘。”
杜曉瑜笑笑說:“是我借來的。”
寧氏恍然大悟,又仔細瞧了一眼那把傘,傘柄光滑平整,傘麵用的是普通的油紙,繪了畫以後再刷上一層桐油,最特殊的地方在於傘麵上的那幾株青竹,下筆的人顯然很懂得何為畫魂,隻用最簡單的手法就把竹子那雪壓不倒,風吹不折的精神給表現出來。
這麽一來,整把傘的亮點和價值就出來了。
寧氏遲疑道:“這傘上的畫手法特別,看來把傘借給姑娘的,並不是個尋常人。”
杜曉瑜心想,那位公子的身份尋不尋常她不知道,不過那個人倒是見上一麵就不容易讓人忘記。
這些話,杜曉瑜沒對寧氏說出來,隻是淡淡一笑。
之後,幾人便相繼上了馬車快速回到國公府。
為了防止杜曉瑜著涼,寧氏讓人給她燒了熱水沐浴。
此時的杜曉瑜關了房門,正在屏風後舒舒服服地泡著熱水澡。
傅涼梟過來的時候,守在門外的小丫鬟恭敬道:“阿福公子,杜姑娘正在沐浴,不方便見你。”
傅涼梟的目光落在門前立著的那把傘上,鬼使神差地拿起來撐開,當看到傘麵上的畫時,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杜曉瑜聽到了外麵小丫鬟跟傅涼梟說話的聲音,她急忙從浴桶裏出來換上今天新買來的衣裳,又用幹毛巾把頭發上的水絞去大半,這才走到外間打開門。
傅涼梟還沒走。
杜曉瑜見他手裏拿著自己帶回來的那把傘,忙解釋道:“今天上街的時候下雨了,這傘是一位好心人送給我遮雨的。”
傅涼梟相信她的話。
畢竟筱筱初來乍到,壓根不可能認識那人,但他還是有些吃味。
果然是前世緣麽?筱筱不過就是出去逛了一趟街,竟然就能遇到她前世的未婚夫,京城四大才子之首,江亦臣。
杜曉瑜把半幹的頭發攏到身後,又把守門的丫鬟打發下去,這才走到傅涼梟身邊,輕聲問:“怎麽了?”
傅涼梟安靜地看著她,那眼神仿佛在詢問送傘事件的細節。
杜曉瑜並沒做虧心事,自認沒有什麽是說不得的,坦然道:“是一位年輕公子送的,不過我不認識他,他也不認識我,隻是他看到我淋雨了,就好心把自己的傘讓給了我,還說等用完就不必還了,扔了便是。”
杜曉瑜才說完,傅涼梟果然就第一時間把那傘扔了出去。
杜曉瑜實在是忍俊不禁,討好似的挽著他的胳膊,“不過就是一把傘而已,至於這麽大的醋味嗎?”
未婚夫都撞見了,換誰誰不醋?傅涼梟深吸一口氣,前世要不是他先截胡了她的書信,沒準她最後真的會愛上江亦臣,畢竟那是個除了家世稍微次一點,其他地方都挑不出瑕疵來的第一公子。
不過對於傅涼梟來說,就算江亦臣身上沒毛病,他也能雞蛋裏挑骨頭挑出毛病來。
沒辦法,情敵見麵分外眼紅,自然是看哪都不順眼的。
“傘都扔了你還生悶氣。”杜曉瑜暗暗翻白眼,她能說其實很喜歡看他吃醋時的樣子嗎?
那種急得不得了,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來的樣子,可是比他平時的樣子可愛多了呢。
傅涼梟一把拽住杜曉瑜的胳膊往房裏帶。
杜曉瑜心下一驚,想著這人該不會又想像之前在桃林那樣了吧?
但讓她更吃驚的是,阿福並沒有用吻來懲罰她,而是將她摁坐在鏡台前,然後重新拿了一塊幹淨的毛巾,撩起她還沒全幹的頭發,一綹一綹地幫她絞幹。
怕扯到頭皮弄疼她,他的動作小心翼翼,隨處充滿了溫柔和仔細。
杜曉瑜一直注視著銅鏡裏的阿福,看著他專心為她絞幹頭發的模樣,唇角不禁往上揚了揚。
“阿福哥哥。”杜曉瑜笑看著銅鏡裏的人。
傅涼梟動作頓了頓。
“人家說的琴瑟和鳴舉案齊眉,是不是就像我們現在這樣的?”她問。
傅涼梟也看向銅鏡裏,很無恥地覺得全天下就他倆有夫妻相。
難得聽到這丫頭嘴甜,送傘的事就不跟她計較了,傅涼梟點點頭。
杜曉瑜不受控製地紅了臉,她並不是想撩撥他,而是因為他不會說話,那些好聽的情話,便隻能自己說出來給他聽了。
傅涼梟挺受用,手上的動作越發輕柔。
在國公府住了幾日,眼瞅著團子恢複了精神,也解開心結每天認真上課了,杜曉瑜才提出要走。
寧氏很舍不得她,挽留道:“杜姑娘,你看你難得來一趟,就多待些時日吧,到時候我安排人送你們回去。”
“不了。”杜曉瑜道:“我這次出來,已經耽擱了太多的時間,再說,還得去一趟杜家呢,也不知道還得在那邊耽擱幾天,這一算算,我藥田裏夏季的草藥又該收成了,這事兒我要是不回去,那些長工會把我的草藥養成一堆廢草的。”
寧氏聽她這麽說,隻能心下歎氣,“那成,等你什麽時候有空了再來京城玩,到時候我帶你去遠一點的地方好好轉一圈。”
“好。”杜曉瑜含笑點頭,辭別秦宗元、寧氏和團子之後坐上馬車去往杜家。
寧氏送給她的禮物實在是太多了,還單獨安排一輛馬車運送。
到杜家的時候,大太太柳氏和三太太楊氏一同出來迎接。
“杜姑娘這幾日在國公府還安好吧?”楊氏好不容易掩飾住內心的激動,輕聲問。
“一切安好。”杜曉瑜回道,又問:“杜三爺呢?他在不在家?”
“今天剛好出去了。”楊氏道:“你要是想見他,怕是得等晚上。”
杜曉瑜想到又得在杜家過夜,微微蹙了眉頭。
楊氏敏銳的發現了,忙問:“杜姑娘是有急事嗎?”
杜曉瑜道:“不瞞兩位夫人,我出來的時間太久了,眼看著就要到夏季草藥收成的季節,要是趕不回去的話,我怕到時候草藥都長廢了,沒辦法給回春堂提供最優質的藥材。”
楊氏當即道:“那既然這樣,我馬上讓丫鬟去櫃上問問三爺在不在,在的話請他立即回來,你看成不成?”
杜曉瑜想了想,點頭道:“有勞三太太了。”
“不必跟我客氣。”楊氏慈愛地看著杜曉瑜,又說:“二位裏麵請吧,從那麽遠的地方過來,先吃口熱乎飯,三爺如果在櫃上,應該過不了多久就回來了。”
“好。”杜曉瑜跟著兩位太太去了廳堂。
很快就有下人端來了飯菜。
杜曉瑜剛好餓了,端起小碗吃了起來。
飯後沒多久,杜程鬆就匆匆趕回來了。
“聽聞姑娘要回去了,是嗎?”進門後,杜程鬆看著杜曉瑜問。
“是。”杜曉瑜道:“玩也玩了,該見識的也見識了,是時候回去忙活自己的事了。”
杜程鬆雖然很想挽留她,可是他更清楚這丫頭有自己的成算,再說,自己就算再怎麽留,楚王不發話,筱筱這丫頭也是不可能真正回歸杜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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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更晚了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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