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聰明的小壽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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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懷笙的哭聲馬上把席麵上的寧王妃給驚了出來,跟著出來的,還有好幾位命婦。
一眼看到許如眉抱著自己的孩子,寧王妃眼前一黑,險些沒站穩。
她嫁來寧王府一年,雖然平日裏沒怎麽接觸許如眉,但王爺的這位側妃給她的印象不是很好,說話尖酸刻薄,不堪入耳。
所以,寧王妃平日裏能避則避,就連側妃每天要來正院給王妃請安這道禮都給她省了,眼不見心不煩。
雖然許如眉時不時地會發瘋主動找上來挑釁刺激她,不過寧王妃從未真的跟她計較過,主要還是想著大家都是一起伺候王爺的姐妹,王爺平日裏公務本就繁忙,自己身為正妃,若是還跟個妾室拈酸吃醋把後宅的事搬到台麵上來讓王爺操心,那就太失職了。
知道側妃不喜歡自己,寧王妃也不會在她跟前擺架子特地去刺激她,這一年一直都是得過且過。
但她沒想到,許如眉會打自己孩子的主意。
聽著懷笙哭啞的嗓子,寧王妃心裏就跟被刀子紮了一樣疼,紅著眼道:“妹妹有什麽話好好說,別傷害我的孩子。”
本來寧王妃不出來,許如眉還沒這麽氣。
一看到寧王妃,許如眉就想到自己懷裏的孩子是傅涼睿跟那個女人顛鸞倒鳳出來的孽種,心中越發恨毒了寧王妃,勒著繈褓的手加大了力道。
傅懷笙的哭聲都開始接不上氣了。
寧王妃心如刀割,捂著胸口,“我求求你,別傷害我的孩子,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
“好啊,你自請下堂,把寧王妃的位置讓給我。”許如眉大言不慚。
寧王妃滿心滿眼都是孩子,哪還管許如眉提什麽要求,她想都沒想,就要點頭。
“做夢!”一旁傅涼睿的聲音冷到極致。
許如眉站的位置正在荷塘邊,這也正是眾人不敢貿然靠近她的原因,就怕她一個衝動之下做出什麽舉動來。
杜曉瑜出來的時候,就見自家兒子小小的一團站在人群裏湊熱鬧,她上前,低頭問他,“你們看什麽呢?”
小離憂指了指前麵的許如眉,說,“看傻子。”
氣氛正僵持,現場無一人說話,小離憂的聲音雖然奶聲奶氣,但還是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清楚了。
有那麽幾個女眷險些沒繃住笑出聲來。
杜曉瑜無語片刻,嗔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閉嘴,自己看向許如眉,見她手裏抱著的正是傅懷笙。
剛滿月的孩子哪裏能見風,這會兒嗓子都已經哭啞了,當母親的聽了,著實覺得撕心裂肺。
前麵傅涼睿和許如眉還在談判,但很明顯,許如眉不肯讓步,非要傅涼睿休了寧王妃把她扶正,否則她就把傅懷笙扔下池塘。
杜曉瑜聽到這裏,嗤笑一聲。
眾人回頭,見是太子妃,馬上讓開一條道。
對上杜曉瑜極有穿透力的目光,許如眉不由自主地後退兩步,神情明顯帶著些恐懼。
所以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跟傅涼梟在一起久了,麵對外人的時候,杜曉瑜的眼神便像極了他,具有一定程度的震懾力。
當下許如眉就被嚇到了。
“你……你站住!”
許如眉見杜曉瑜大有朝著自己走來的架勢,她心慌,忙用手中的孩子作為威脅,命令道:“你要是再不停下,我就真的把孩子扔下去了。”
“許側妃這是做什麽?”杜曉瑜看著她,“今日乃寧王府的大喜日子,人人都在為長公子的滿月而高興,你作為庶母,不疼他愛他也就算了,還想著把他扔到水裏去。你這一扔倒是輕鬆,許丞相他老人家若是因此而不中了,將來九泉之下怕也不會放過你。”
都已經這一步了,許如眉隻能破罐子破摔,“你少拿我祖父恐嚇我,杜曉瑜我告訴你,我不怕。”
杜曉瑜不怒反笑,“許側妃膽大包天,幾年前你連那種事都敢做,當然不怕本宮。”
傅涼睿眼皮一跳,眸光複雜地看向杜曉瑜。
杜曉瑜卻在此時止了聲,沒有要繼續往下說的意思。
許如眉想到了什麽,突然之間臉色大變,抱著傅懷笙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收緊。
“許如眉,本宮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乖乖把傅懷笙交出來,本宮便不與你追究,否則要真追溯到當年,本宮怕你吃罪不起!”
許如眉看了一眼杜曉瑜,又看了一眼傅涼睿,情緒徹底崩潰了,“原來是你,原來是你害的我!”
“若不是你先招惹本宮,當年也不會落得如此狼狽下場。”
趁著此時,杜曉瑜遞了個眼色給許如眉身後房頂上已經若隱若現的暗衛。
幾個暗衛齊齊躍下,許如眉正崩潰,完全沒空理會哪裏不對勁,也沒想著回過頭看看。
等脖頸一涼,發現自己被人從後麵用彎刀架住的時候,已經晚了,她手一軟,繈褓落下來,被另外一個暗衛穩穩接住,上前交到了杜曉瑜手裏。
杜曉瑜看著懷裏哭得臉色通紅的孩子,心疼不已。
寧王妃這時急急忙忙跑上前來,早就哭腫的眼睛在看到孩子時又落了淚。
杜曉瑜把傅懷笙交給她,囑咐道:“以後能把孩子帶在身邊就盡量帶著,下人多半不可盡信,為財賣主的不在少數,今日若非來得及時,孩子不定因為那個瘋女人而出了什麽事呢!”
寧王妃點點頭,謝了恩,從杜曉瑜手中接過孩子,抬目掃了掃,負責伺候長公子的那幾個大丫鬟和奶娘果然不見了蹤影,想也知是被許如眉給收買了。
傅涼睿快步走過來看了一眼,確保孩子無事才稍稍鬆了一口氣,讓寧王妃把他抱回房間去。
杜曉瑜看向傅涼睿,“這是寧王的家事,本宮本不該貿然插手的,但今日情況特殊,說了些不得已的話,還望寧王別介懷。”
旁人可能聽不懂,傅涼睿卻懂了。
杜曉瑜剛才那番話在最後關頭急急收了口,本意隻是為了恐嚇許如眉,讓她自亂陣腳,而沒真的打算捅破中秋宴的真相讓他難堪。
她此時與他說這些,就是不想他誤會從而作為報複把山洞的事捅出來讓傅涼梟知道。
如此一來,兩人算是在無形中做了一場交易。
傅涼睿垂下眼睫,“今日若非七嫂,懷笙不會安然無恙,七嫂的大恩,我銘記於心,改日定當親自登門致謝。”
杜曉瑜淡淡看了還在抓狂的許如眉一眼,說:“許如眉你府上的女眷,你自己看著處理吧,宴席也進行得差不多了,本宮告辭。”
說完,轉個身緩步往前走了幾步。
小離憂主動把小胳膊舉高高要娘親牽,然後扭轉腦袋,衝著許如眉翻了個大白眼,輕哼,“傻子!”
杜曉瑜無奈,問他,“你怎麽罵人呢?”
小離憂反問:“哪個賊會大白天的偷孩子?”
杜曉瑜被他問住了,失笑著搖搖頭,心中卻暗暗唏噓。
寧王府是親王府,就算守衛沒有東宮森嚴,該有的暗衛也必不會少,隻不過今日剛好她帶了一批暗衛來,所以搶先寧王府的暗衛一步鉗製住許如眉救了傅懷笙。
雖然知道許如眉不可能成功,如今想來還是覺得後怕,就跟看到自己孩子被人擄走是一樣的心情。
母子倆在前麵走著,身後跟著寧王府不少下人,由大管家送杜曉瑜母子出府。
到了大門外,杜曉瑜正準備牽著兒子上轎,就聽到身後傳來傅涼睿的聲音。
杜曉瑜回頭,見他手裏捧著個錦盒。
小離憂見著錦盒,眼睛亮了亮,看起來連心情都好了不少。
傅涼睿上前,摸摸小離憂的腦袋,“今日若不是小侄及時跑來告訴我,事情恐怕會更嚴重,這是給小侄的謝禮。”
一邊說一邊把錦盒遞給小離憂。
小離憂沒接,問傅涼睿,“十一叔叔,這裏麵是什麽?”
傅涼睿早在太後和許皇後那聽說了這小鬼靈精跟他爹一樣非好的不要,他彎彎唇,笑得溫和,“是從西洋來的玩具,咱們這邊可買不到。”
小離憂不懂西洋是啥,在哪裏,但他一聽說這裏買不到,就知道是好東西了,笑嗬嗬地接過。
他人小,胳膊又短,這麽大個錦盒,完全抱不住,剛到懷裏就往下滑。
杜曉瑜一把接過去,說:“娘親替你拿著。”
傅涼睿看向杜曉瑜,“給七嫂的謝禮,我還沒想好,等小離憂兩歲生辰的時候一並送來。”
杜曉瑜並沒打算要他的謝禮,“舉手之勞而已,何足掛齒。”
看著對方溫潤的眼神,杜曉瑜有些不確定了。
到底自己當初被蒙住眼睛在山洞裏遇到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他?
如果是,一個人的前後反差能有這麽大嗎?
山洞裏那個人把身居高位冷眼旁觀的涼薄展現得淋漓盡致,而眼前的這位,起碼第一眼看上去是個謙謙如玉的君子。
如果二者不是同一人,那這聲音也太像了。
往前走了幾步,杜曉瑜突然回過頭,卻見他在目送著自己走,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七嫂還有事?”傅涼睿站在原地,寬大的袍袖被風吹起,已為人父的他俊美依舊,言談舉止間還添了幾分成熟內斂。
“沒什麽,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去過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
“沒事,興許是我想多了。”杜曉瑜燦然一笑,這次再沒猶豫,牽著兒子的小手上了那頂華麗的轎子。
傅涼睿雙手負在身後,修長的指節微微蜷了蜷,一直目送著轎輦消失在長街盡頭才轉身回府。
許如眉已經被關押了起來,到底是丞相府出來的,又還掛著個側妃的名分,沒有寧王的許可,誰也不敢對她如何。
傅涼睿沒去看她,第一時間到了寧王妃的房裏。
傅懷笙喝了奶,已經睡過去了。
寧王妃正一眨不眨地守在床前,麵上還殘餘著幾分後怕。
見到傅涼睿進來,她也顧不得一直恪守的禮數了,站起身來就撲進他懷裏,眼淚掉個不停。
傅涼睿回抱著她,輕聲安撫,“別怕,沒事了。”
寧王妃抹了淚,說道:“以後能不用奶娘就盡量不用奶娘,妾身聽太子妃說,她的兩個孩子都是自己喂的,妾身也自己喂,以後再不敢單獨把孩子交給奶娘和丫鬟了。”
傅涼睿知道她因為今日的事打擊不小,也沒反駁,點點頭,“好。”
始終沒聽她提及許如眉,傅涼睿又覺得於心不忍,“側妃那邊,本王會盡快給你個交代。”
寧王妃點點頭,作為丈夫,作為懷笙的父親,他從來盡職盡責,沒有半分虧欠,她心裏很感激,也很滿足。
——
回程的路上,杜曉瑜回想著傅涼睿的話,偏頭看向旁邊擺了個大佬坐姿的小家夥,“你剛才是不是為了收禮才會跑去告訴你十一叔叔有壞人擄走他們家寶寶的?”
小離憂低下頭摳手指,裝作沒聽懂的樣子。
杜曉瑜捏了捏他的鼻子,說:“助人為樂是理所應當的,你以後不能老是想著有好處才做,沒好處就視而不見。”
“可是爹爹說,無償隻能幫好人,十一叔叔是好人嗎?”
杜曉瑜直接愣住。
傅涼睿是好人嗎?
她也不知道。
他或許是個好父親,好丈夫,但處在立場上,他是與太子水火不容的仇敵。
一山不容二虎,這二人終有一日要拚死一戰,傅涼睿的智計都不弱,他不會眼睜睜看著傅涼梟登上皇位的,而以傅涼梟的性情,第一個就容不得傅涼睿。
歎息一聲,杜曉瑜道:“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隻是立場不同罷了。”
傅涼睿身為皇後嫡子,注定不可能一輩子庸庸碌碌,而傅涼梟身負複仇重任,更不可能任由任何人從他眼皮子底下奪走皇位。
小離憂聽不懂,又繼續摳手。
——
寧王府發生的事,很快傳入了永和宮許皇後的耳朵裏,她怒不可遏,當即就摔了茶杯,“本宮早說過,那女人是個不安分的,她還真敢仗著丞相府作威作福!這次要是本宮的小孫子出了任何事,我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許皇後罵完,讓人去傳寧王入宮。
傳話的人才剛出永和宮,就見到寧王帶著許側妃迎麵而來,當即打了個回轉。
許皇後得知寧王已經來了,盡量克製住自己的情緒。
“兒臣給母後請安。”
“如眉見過皇姑母。”
二人齊齊跪在地上,傅涼睿似乎並不準備起來。
許皇後佯裝不知情,看向二人,“若是本宮沒記錯,今日是懷笙滿月的大喜日子,你二人不在府上好好待著,入宮作甚?”
“兒臣入宮,是想請母後的懿旨,廢了側妃。”
許如眉不是正妃,隻是個妾,要廢還是要怎麽處置,本來隻需要寧王一句話的事兒,但誰讓這個女人身份特殊呢,是他外祖家的人,皇後親侄女,自己說廢,恐怕難以服眾,尤其是許家人,一旦鬧上,可不是輕易能善了的。
到了這一步,傅涼睿也沒什麽豁不開的了,許如眉如果繼續留在寧王府,隻會成為禍患。
他總得給自己的發妻和長子一個交代才行。
許如眉篤定了許皇後不會同意,所以臉色很平靜,甚至還有些無所畏懼。
這個女人的厚顏程度,傅涼睿深有體會,當下也不說別的抨擊許如眉的話,隻是說她不適合再留在王府。
許皇後當然不同意,讓寧王再好好考慮。
雖然她也痛恨許如眉,可許如眉背後是丞相府,哪怕許丞相中風,皇上不是還沒說什麽嗎?皇上一日不發話,她父親就一日還是丞相,這個後台對睿兒來說太重要了。
少了丞相府的支持,睿兒的帝王路會越發難走。
許如眉聽了許皇後的話,心中泛起幾分得意。
果然,他們就是不能沒有她背後的丞相府,所以哪怕她犯了天大的錯,也沒誰敢真的把她攆出寧王府。
經此一事,她想明白了,傅涼睿對她沒感情,她也不屑做他的女人,但她就是要留下來,時不時地膈應他們夫妻。
看到寧王妃痛苦,傅涼睿變臉,她才會真正覺得痛快!
“兒臣想好了。”傅涼睿麵色堅決:“如果為人夫不能護發妻周全,如果為人父不能讓孩子安然成長,那麽兒臣就算有一天能榮登九五君臨天下,也絕不會是個好皇帝,護不了天下千千萬萬的子民。”
他是鐵骨錚錚的男子漢,不是光靠外祖家吃飯的小白臉,沒了丞相府的支持,以後的路可能走得艱辛一些,但不代表不能走,他還有腦子,還有手段,還有氣在。
隻要活著,就有一萬種可能。
但他絕不會再讓一個攪家精把寧王府弄得一團糟。
許皇後聽著這話,忽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她自己就是當娘的人,如何不能理解為人父母的心情。
睿兒這番言論,雖然不顧大局,可他字字句句出於男人的責任心。
或許他說的沒錯,一個男人,尤其是有野心有抱負心懷天下的男人,若是連小家都護不好,將來如何護國家?
這是許皇後頭一次從兒子的言論中學會了反思,繼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
許如眉當初是怎麽去的寧王府,這事兒並不風光,所以這次也沒鬧到弘順帝跟前,傅涼睿征得許皇後同意,回去後就給了許如眉一封休書,讓她收拾東西回丞相府。
許如眉不走,死活要賴在寧王府,還用盡各種辦法威脅。
傅涼睿鐵了心,幹脆讓人將許如眉五花大綁送了回去。
許丞相被東宮那邊氣得中風,丞相夫人已經夠窩火的了,得知許如眉被打包送回來,她當即火冒三丈,借題發揮,也不問問是非黑白,主觀意識上認為是傅涼睿忘恩負義,眼瞅著丞相失勢就想早早劃清界限,至於外麵傳言的許如眉險些弄死寧王府長公子?那肯定都是寧王給挖的坑,目的就是為了找個名正言順的機會徹底跟丞相府斷幹淨。
自認為看穿了一切,丞相夫人也不顧那張老臉了,親自上門把傅涼睿罵得狗血淋頭。
傅涼睿是小輩,一句話都沒還,但臉色很是不好看。
丞相夫人指著他的鼻子,說但凡他有點良心,就親自去丞相府把人給接回來,哪怕是個側妃,那也是他親親的表妹,他若是肯紆尊降貴,丞相府就不計前嫌,若是他執意要把人給弄回去,這事兒就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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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離憂兩歲生辰宴的時候,傅涼睿帶著寧王妃來的東宮,給小壽星挑了一份獨一無二又貴重的禮物。
兩歲的小壽星收了禮,心情相當好,話就多了起來,趁著眾人高談闊論,他竄到傅涼睿身邊,笑嗬嗬地問:“十一叔叔是不是被罵了?”
知道這是個孩子,傅涼睿沒和他計較,笑了笑,“你怎麽知道的?”
小離憂“唔”一聲,“聽人說的。”又問:“長輩罵小輩,小輩是不是不能還嘴?”
傅涼睿點點頭,“對,小輩跟長輩頂嘴是大不敬。”
小離憂一臉純真,“那長輩罵長輩呢?”
小家夥話音才落,傅涼睿就愣住了。
對啊,他怎麽沒想到?
因為一直敬丞相府三分,傅涼睿才忍著這口氣,不管外祖母罵得多難聽都沒有還一句嘴。
可是他的退讓,卻換來了對方的得寸進尺,最近一段時日,外祖母不顧臉麵,成天上門來,一次比一次罵得難聽。
傅涼睿不讓外傳,所以外麵沒人知道這事兒,宮裏也沒聽到風聲。
正因為如此,丞相夫人越發的肆無忌憚。
兩日前,外祖母竟然當著寧王府那麽多下人的麵直接甩了寧王妃一大巴掌,說她身為主母卻沒有容人之度,許如眉不過就是個側妃,又不能翻身騎到正妃頭上來,寧王妃怎麽就容不得側妃非要挖個坑把側妃給坑出去?還說那孩子自打回了府就跟沒了魂似的,成天吃不好睡不好,都是寧王妃害的。
傅涼睿忍到了極致,一直在想法子怎麽對付他外祖母。
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絞盡腦汁,卻還不及一個兩歲小兒。
小家夥說得對,他是皇子,又是小輩,怎麽都不可能跟一個長輩的婦人當眾大吵,要說背地裏使手段,也不太合適,那畢竟是他生母的生母,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如果真陰了丞相府,他倒是能快意一時,往後被外人曉得了,免不得要戳他脊梁骨罵他六親不認。
所以,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找個人去跟丞相夫人對罵。
寧王妃的祖母,文淵閣大學士的老母親,跟丞相夫人就是一輩的,而且齊家那位老太太出身鄉野,骨子裏潑辣得很,罵起人來那叫一個順溜,聽說她以前創過一個紀錄,一口氣把好生生的人罵到昏過去還不帶重複的。
想到這兒,傅涼睿笑了笑。
再抬頭時,小壽星已經走到主位坐在他娘親旁邊了,似乎察覺到他在看他,小家夥比劃出一個“不用謝”的手勢。
傅涼睿暗暗驚歎,有生之年,頭一次見到開智這麽早的孩子,小小年紀就聰明得不像話,這種孩子隻要父母好好調教,別讓他走歪路,長大以後絕對不可估量。
傅涼睿的目光不經意就落到小家夥旁邊杜曉瑜的身上,她今日穿得很隆重,一襲淺紫色宮裝,麵上略微施了粉黛,低頭用飯的時候,頭上華貴的步搖微微晃了晃,似乎還發出了細碎的碰撞聲。
而她的右手邊,傅涼梟正在細心地挑著魚刺,再放到她的空碟裏。
“王爺,怎麽了?”寧王妃一麵說,一麵用公筷挑了他愛吃的菜放入他麵前的小碗裏。
傅涼睿收回目光,說:“一會兒回程,咱們先去一趟齊府。”
寧王妃微驚,“回妾身娘家?”
“對。”
“是有什麽事嗎?”
傅涼睿看了一眼寧王妃的麵頰,雖然已經消了腫,但如果湊近了仔細瞧,還是隱隱能瞧出巴掌印來。
傅涼睿長這麽大,還是頭一回活得如此憋屈,就因為對方是長輩,是他外祖母,所以不能還嘴,不能動粗,隻能眼睜睜看著,受了氣還得忍著。
當下是在席上,傅涼睿便沒有急著解釋,隻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寧王妃沒再多問,低下頭繼續用飯。
她性格如此,溫柔賢惠識大體,從來不會無理取鬧,更不會成天黏在他身上,相比較許如眉那種小家子氣的,傅涼睿更願意對寧王妃負責。
散席後,女眷去了花廳裏聚會,杜曉瑜先回房更衣。
男人們則是摩拳擦掌地去了演武場。
早就聽說東宮的演武場設施完整,場地寬闊,喜好舞刀弄劍的那些人終於得了機會,又哪裏肯錯過,被東宮大管家帶著直往演武場而去。
小壽星在房裏忙著拆禮物忙得不亦樂乎,杜曉瑜在眾多禮物裏麵看到了一份特別的,當時是寧王妃親自出麵,說特地給她的謝禮,謝她當日出手救了傅懷笙。
不過杜曉瑜總覺得,這份謝禮是寧王親自挑選的。
她伸手把那個四四方方的小錦盒從眾多禮盒中拿出來,緩緩打開。
------題外話------
今天沒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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