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大圍著車轉了一圈，驚訝道：“沈姐真要賣早點？”

    胡椒氣歸氣，沈依依昨的叮囑還是記得，主動揭開了鍋蓋：“這是傷心涼粉，我們家姐做的，要不要來一碗嚐嚐？”

    盧二探頭看了看，香氣撲鼻，忍不住嗅嗅鼻子，咽了口口水：“嚐就不必了，我們看看這車。”

    他完，偷偷地又瞄了一眼傷心涼粉，和盧大一起把推車裏裏外外看了一遍，連爐子和碗櫃都沒落下。

    “這爐子沒點火？”盧大端起那口大鍋看爐子，覺得傷心涼粉的香味兒一直朝鼻子裏鑽，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胡椒解釋道：“涼粉早就做好了，吃的時候不必再煮。”

    “這怎麽可能？”盧大心不在焉地反駁著，眼神一直落在傷心涼粉上。

    他這心思也太明顯了，胡椒隻好從碗櫃裏拿出兩個碗，盛了兩碗傷心涼粉，一碗遞給盧大，一碗遞給盧二：“嚐嚐吧，我第一開張呢，吃完把碗擱巷口，我收工的時候回來取。”

    “那就不好意思了，謝謝你，也替我們謝謝沈姐。”盧大笑嗬嗬地接過碗，和盧二蹲在巷口吃起來。

    胡椒關好櫥櫃，收起勺子，推著推車走遠了。

    盧大吸溜吸溜地吃著傷心涼粉，大呼：“這東西涼涼的，辣辣的，過癮！”

    “明明滑不溜秋，卻又軟綿綿，入口即化！都沈姐廚藝超群，看來不是亂誇，她真有兩把刷子。”盧二大口地吃著，連連點頭。

    盧大朝嘴裏扒了一大口傷心涼粉，道：“這傷心涼粉這麽好吃，沈姐要狠賺一筆了，怎麽胡椒卻滿臉的不高興？”

    “這你還能猜不到？”盧二朝巷子裏看了看，那扇黑漆的後門緊緊關閉著，“沈姐要賣早點，擺明了是回心轉意，想跟吳舉人過日子了，而胡椒一心想走，自然不高興了。”

    “對對對，就是因為上次胡椒帶著沈姐逃過一回，吳舉人才雇我們倆來盯著的。聽為了防止她們再逃，吳舉人把宅子的前門給封了，就留了後門進出，方便我們盯梢。”盧大捧著碗，連連點頭，“胡椒這是在鬧脾氣呢，怪不得昨三番兩次出來，臉上都掛著淚。”

    “胡椒也真是的，沈姐給吳舉人做妾，不是什麽壞事，她何必這樣。”盧二著著，又去誇傷心涼粉了，“沈姐的手藝真好，這樣的傷心涼粉，我還能再來一碗！”

    是啊是啊，傷心涼粉真好吃！盧大深以為然，兩人不約而同地舉起碗，呼嚕呼嚕地把碗裏剩的一點兒湯汁都給喝光了。

    沈依依在家睡了個回籠覺，還沒自然醒的時候，胡椒就回來了。她聽見動靜，爬起來看了看外麵的太陽，驚訝道：“這麽快就回來了？傷心涼粉賣完了嗎？”

    胡椒還在生氣，卻又有那麽一點抑製不住的高興：“我把車推到早市口，剛開張就被搶光了！昨您放了話，要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麽叫美味，那些攤販都等著呢！”

    連賣早點的攤販都來捧場了？不錯，不錯，這廣告效應不錯。沈依依滿意地笑了笑，又問道：“巷口的兩個眼線呢？你有沒有請他們嚐嚐？”

    提起那兩個眼線，胡椒又來氣了：“盧大和盧二，還是跟防賊似的！將我攔在巷口，把推車裏裏外外檢查了個遍，這是生怕您藏在車裏逃走呢！”

    哦，這樣啊……沈依依拍了拍胡椒的肩膀，安慰她道：“沒關係，他們收了吳舉人的錢，也是職責所在嘛。”

    胡椒稍微平靜了一點，道：“我送了他們兩碗傷心涼粉，回來的時候隻剩空碗了，都喊好吃得不得了。”

    “喜歡吃就多送點，不值什麽。”沈依依道，“你忙活半，也累了，歇著去吧。”

    胡椒掏出一大把銅錢，遞給她道：“姐，這是賣傷心涼粉賺的錢。”

    沈依依擺了擺手：“你自己留著零花吧。”

    賺了錢卻不要？是嫌太少嗎？胡椒怔了怔，把錢收進錢袋裏，收拾推車去了。

    隨後幾，沈依依每不亮就起床，做好傷心涼粉，讓胡椒推到早市上去賣。胡椒以她傷勢未愈為由，勸阻過無數次，然而無以見效，隻得每忍氣出門。

    她每賣完早點回來後，照例有兩件事，一件事是高高興興地數錢；第二件，便是抱怨盧大和盧二，每白吃她兩碗傷心涼粉也就算了，還要檢查她的推車。

    每每她抱怨的時候，沈依依隻是安慰她兩句，並不多言，隔依舊叮囑她給兩個眼線送傷心涼粉。

    如此又過了幾，漸漸聽不見胡椒抱怨了，這日早上，沈依依幫著胡椒把裝滿傷心涼粉的鍋抬上推車，好奇問她：“你沒給那兩個眼線送傷心涼粉了？”

    “送，怎麽不送，他倆恨不得每早上吃三碗！”胡椒忿忿地道，“隻不過他們懶得檢查車子了而已，拿了涼粉就放我走了。”

    沈依依抬起頭來：“幾沒檢查了？”

    “有四五了吧？”胡椒道。

    “那就是現在了！”沈依依迅速彎下腰，一手抓起板凳，一手拉開推車車尾的門，三下五除二，把櫥櫃的隔板敲了下來。

    “姐，您在做什麽？！”胡椒驚訝地叫了起來。

    叫這麽大聲，想把眼線引來嗎？沈依依橫了她一眼：“閉嘴，快來幫忙！”

    這眼神頗有震懾力，胡椒半句廢話也不敢再講，迅速加入拆推車的行列。兩人齊心協力，忙活了不到十分鍾，就把推車裏頭全清空了。

    這……這……胡椒看著成了個空架子的推車，還沒來得及出聲，就震驚無比地看見沈依依挽著個包袱，彎腰鑽進了空空如也的推車裏。

    “，姐——”胡椒結結巴巴地，不出話來了。

    “把鍋架上，車門關上，看看從外麵能不能瞧出來。”沈依依斷然下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