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含苞待放茱萸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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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女人,而且還是富戶千金,如花似玉的年紀被破了相,比要了她的命還可怕吧?搶墜子就搶墜子,為什麽要毀掉別人的容顏?重影垂頭看著山石,心頭湧上愧疚感。

    “她破相,與你有什麽相幹?!”白哲完全不能理解重影的行為,少有地衝他怒吼,“你大可一劍割破她的喉嚨,然後帶著墜子回來見我!”

    “她並非不相幹的路人,怎能殺就殺?”重影叫道,“她是夫人的女兒!”

    “夫人?你哪個夫人?”白哲周身的氣氛,驟然冷了下來,他扯動唇角,露出一絲笑容,看著竟有些猙獰。

    重影頓時不敢再接話。

    白哲抬起左腳,慢慢地將一塊山石碾得粉碎,恢複了一貫冷而淡然的表情:“她知道墜子意味著什麽嗎?”

    重影愣住了。沈依依寧肯破相,也要拚命護住墜子,是不是因為知道了墜子的價值?不過,他仔細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她應該不知道,不然拿著墜子,去富陽縣任何一家白家名下的產業,就有人幫她脫身了,何必這樣辛苦,藏在推車裏出逃?”

    “有道理。”白哲緩緩點頭。

    重影道:“她已經逃走了,要不我帶人去追,你先回家去?”

    “家?家在哪裏?”白哲眼中浮上恨意,唇邊的笑容卻是淒涼無比。

    重影默然。

    “去重新探明她的蹤跡,實時匯報。”白哲收起情緒,恢複了一貫的淡漠,“再劫一次,我一定要拿到墜子!”

    “是。”重影應了一聲,縱身而去。

    沈依依和胡椒一口氣跑到碼頭,兩個人都是大喘氣,所幸碼頭上正如胡椒所的一樣,停靠的船隻不少,而且大部分的船都是專門載人的,有熱情的船家站在跳板前,招攬來往客人。

    沈依依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對胡椒道:“咱們不坐載人的船,萬一船上有吳德相識的朋友,多事把我們抓回去,可就前功盡棄了。”

    “那坐什麽船?”胡椒問道。

    “坐貨船。”沈依依指了指排在碼頭最前頭的一艘船,船上裝滿了貨物,看樣子馬上就要開船了。

    “貨船也行,可是,我們拿什麽去坐船?”胡椒哭喪著臉道,“我們沒錢。”

    “散碎銀子也沒有嗎?”沈依依一麵著,一麵上下摸索,但摸了半,別銀子,就連一枚大錢都沒找著。

    胡椒也在身上翻找了一通,最後從懷裏掏出一隻木盒,遞給沈依依看:“姐,就剩三塊茱萸膏了。”

    沈依依接過木盒,打開來,裏麵果然隻有三塊茱萸膏,梅花式樣。她盯著茱萸膏看了一會兒,咬咬牙,道:“茱萸膏就茱萸膏,走,去碰碰運氣。”

    胡椒跟著她朝貨船那邊跑,邊跑邊道:“姐,船家不一定需要茱萸膏,但這東西肯定是值點銀子的,畢竟辣米油賣得貴,而且還買不到。”

    九九八十一難,就差最後一步了,別茱萸膏值點銀子,就算一文不值,她也要想辦法登上船去!沈依依骨子裏的那股狠勁兒又上來了,不顧脖子疼臉疼,咬著牙跑得飛快。

    她們跑到貨船前時,船家正在收跳板,準備起錨啟航了。沈依依怕引人注目,不敢高聲喊叫,隻得憋住一口氣,來了個百米衝刺,一腳踏上了跳板。

    她無聲無息地突然出現,船家嚇了一跳,破口大罵:“要死啊,沒看見我在收跳板嗎,你壓著它做什麽!”

    沈依依一聲不吭,拉住跟上來的胡椒,迅速跑過了跳板。直到雙腳站在了甲板上,她才開口:“大叔,抱歉,抱歉,我們急著上船,多有得罪,請見諒。”

    船家這時看清了她的臉,白淨的臉上,竟斜斜地橫著一道傷口,血都還沒幹!

    “這是怎麽了?”船家吃驚地指著她的臉,一時忘了責問。

    沈依依見他關注自己的臉,心裏有了主意:“大叔,您這船要去哪兒?”

    “去杭州府!”船家還在看她的臉,隨口應答。

    沈依依把手一拍:“去杭州府?那真是太好了!大叔,我的臉破相了,得馬上去杭州府尋訪名醫,不然落了疤,一輩子就是個醜女了。”

    船家又看了她幾眼,道:“行吧,你隨便給幾個錢,我捎你去杭州府。”

    “大叔,您真是好人!”沈依依趕緊拍馬屁,“我趕著去治傷,出來得急,忘了帶銀子,給您一塊茱萸膏,充作船費,行不行?”

    “茱萸膏?”船家一愣。

    胡椒趕忙取出木盒,奉上了一塊茱萸膏:“大叔,這是我們姐親手做的茱萸膏,做菜調味用的,比辣米油強多了!”

    巧的一塊茱萸膏,恰似一朵五瓣梅花,就連中間的花蕊都清楚分明。無論這塊茱萸膏味道如何,顏值都是頗高的,船家接過去看了幾眼,同意了:“自己找個地方貓著吧,富陽去杭州府不遠,兩個時辰就到了。”

    兩個時辰,那就是四個時,半的時間了,沈依依再三向船家道謝,拉著胡椒找了個角落的位置,靠著船舷坐下了。

    胡椒還沒坐穩,就急急忙忙地去看沈依依的傷,氣道:“哪裏來的殺千刀的劫匪,搶錢也就算了,竟把姐給砍傷了!等到了杭州府,得趕緊找個郎中瞧瞧,可千萬別落了疤。”

    隻要是女人,就沒有不在意自己的容顏的,沈依依也不例外,不過這會兒她們身在船上,著急也沒用。她輕輕推開胡椒的手,道:“我吉人自有相,不會留疤的,放心吧。你的後脖子怎麽樣,還疼不疼?”

    胡椒抬手摸了摸,道:“隻要不按就不疼了,還是姐可憐,添了新傷不,脖子上的舊傷也被掐紅了。”

    “隻要能成功逃脫,就不可憐。”沈依依正著,突然聽見岸上動靜挺大,便換了個方向,趴在船舷上露出個腦袋,朝岸上看去。

    岸邊上,有幾名奴仆打扮的人,簇擁著一位年輕的公子。那公子錦衣華服,身材卻頗為魁梧,一身的腱子肉,都快要把衣衫撐破了。那公子四下裏看看,不知了些什麽,奴仆們就分散跑開,到各艘船上去了。

    這是去搜船了嗎?沈依依心下一凜,迅速縮回腦袋,聲地問胡椒:“不會是吳德派來追我們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