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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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哲緩緩放下了賬冊:“今晚,我要見到墜子。”
重影從屏風處飄然而出:“那我現在就去。”
“這次不用你。”白哲帶著些許慍怒,看了他一眼。
“那讓誰去?”重影摸了摸鼻子。
白哲看向了韻瞳:“你去。如果我今晚見不到墜子,你就提著人頭來見我。”
“是,屬下領命。”韻瞳起身,離開了宅院。
重影盯著地磚上的雕花看了一會兒,抬頭問白哲:“韻瞳辦事,你放心?”
“比你放心。”白哲瞥了他一眼,但到底還是站起身來,“走,看看去。”
片刻過後,二人飛身掠向北關門,已皆是黑衣蒙麵打扮。他們來到腳店,悄聲無息地上了屋頂,隱身在黑暗之中。
腳店的後院不大,可以清楚地看到韻瞳的行動。她亦是一身夜行打扮,蒙著臉,隻露出了一雙眼睛,隻是那夜行衣很緊,愈發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身形。
重影忍不住就嗤了一聲:“連胸都不綁一下,一點都不專業。”
白哲輕哼一聲:“至少手法比你專業。”
重影正要反駁,就見韻瞳從懷中掏出一根細長的紙筒,輕輕紮破東屋的窗戶紙,然後對準紙筒另一端,朝屋內輕輕地一吹。
“迷香?”重影很是不屑,“下作。”
身為殺手,稱迷香下作?白哲突然有一種想把他從屋頂上摔下去的衝動。
重影似乎感受到了白哲的情緒,突然道:“她臉上留疤了,你知道不知道?”
“很好。”白哲點頭。
“你!”重影猛地抬頭。
“我娘臉上也有疤。”白哲淡淡地道。
重影又把頭垂下去了。
院中,韻瞳如法炮製,朝西屋內也吹了迷香。片刻過後,她輕輕地推開門,門後水壺倒地,哐當一聲響,但無論東屋還是西屋,都沒有人聲傳來,可見迷香已經發揮了功效。
韻瞳眉眼一彎,大大方方地走到床邊,卻發現床上空無一人!
她反應極快,幾乎是馬上轉過身去,但背後亦是空空如也。
人呢?
韻瞳思索片刻,再去看床,發現床上除了沒人,被褥枕頭也沒有。
應該是睡在別處了!韻瞳馬上出西屋,朝前堂掠去。
她還沒到後院通往前堂的門前,就發現有人披著衣裳,站在那裏,再定睛一看,赫然就是沈依依!
原來根本沒她想得那麽複雜,就是換了個地方睡嘛!韻瞳唇角微翹,五指成爪,朝她胸前抓去。墜子就在她胸前掛著,脖子上露出的紅繩,昭示了一切。
眼看著韻瞳的指尖,已經觸碰到了沈依依的前襟,白哲側頭對重影道:“我是你放水,你偏不承認。”
重影辯駁道:“我是男人,怎好襲胸?”
話音剛落,事故頓生,一尾冷箭破空而來,帶著蕭肅的嗖聲,精準無比地射中了韻瞳的手腕。
韻瞳咬牙沒讓自己發出聲音,繼續朝沈依依前胸抓去,但第二支箭、第三支箭接踵而來,她若是不躲,別墜子,連命都要丟在這裏。
如果把命丟在這兒,留下了屍體,會給公子帶來很多麻煩!韻瞳瞳孔猛地一縮,閃身躲開飛箭,飛快地逃走了。
重影隱身在黑暗中,即便此處沒有月光,他也能清楚地看到,白哲鐵青的臉。
白哲這副表情,可見是動了真怒了,重影不敢多言,保持了沉默。
二人回到住處,韻瞳正俯跪在書房案前,滴血的手腕上,還插著那柄箭。
白哲沉著臉,走到書案後,韻瞳咬了咬牙,徒手將箭拔了出來,呈給了白哲。
重影湊上去看了看箭尾,詫異道:“這是龍遠鏢局的箭,她雇了鏢師?”
白哲的臉色還是很陰沉:“她什麽時候雇的鏢師?”
重影搖頭:“將軍府的人今日才撤,我們哪裏知道。”
白哲皺起了眉頭:“才短短幾的時間,她就有脫離掌控的趨勢,她哪來這麽大的能耐?是蔡禮在幫她?”
重影道:“將軍夫人來了,蔡禮自顧不暇,哪有精力幫她。”
今日到訪腳店的,還有沈家三房和胡樞,但白哲稍稍一想,就否定了這兩家。難不成真是沈依依自己的布置?白哲看向了重影:“此人真的是沈依依?”
那個蠢笨不堪,事事得靠丫鬟拿主意的沈依依?
重影自己都有點不確定了:“不會真是我弄錯了吧?”
白哲沒有理會他,繞著書案踱了幾步,問道:“平白無故的,她怎會雇傭鏢師?莫非是她發現了什麽端倪?”
他們這麽久沒動過手了,怎麽可能發現端倪?重影想了想,沒有出來。
眼看著就要到手的墜子飛了,白哲很是煩躁,冷眼掃向仍跪在地上的韻瞳:“滾出去!”
重影問道:“我們還要繼續動手嗎?”
“怎麽動手?把龍遠鏢局的鏢師殺了?”白哲橫了他一眼,踢翻一張春凳,離開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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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北關門腳店,一切歸於靜謐,如果不是地上灑落的幾滴血跡,就像是什麽都不曾發生過。
沈依依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前,她的右手,還擋在前襟上,這是剛才蒙麵人襲胸時,她下意識的動作。
一名黑衣人從牆頭躍下,落在了沈依依麵前,在他左胸的衣衫上,繡著四個字:龍遠鏢局。
他打量了沈依依幾眼,問道:“您是?”
“我姓沈。”沈依依放下手,也打量了他幾眼,“你就是牙儈行幫我雇的鏢師?”
“對對對,我叫汪清。”黑衣鏢師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還好還好,沒護錯人,不然拿不到工錢了。”
箭法不錯,怎麽人看著有點傻……算了,通過中介雇傭的人,要求不能太高。沈依依問道:“你來多久了?”
汪清又是咧嘴一笑:“一黑就來了。”他著,指了指東屋:“剛才被我射跑的娘們兒,朝東屋吹了迷香,不過那東西藥效短,過個把時辰就沒事了。”
“迷香?!”沈依依驚訝著,催他道,“東屋住著我的朋友,不能有閃失,還請你幫忙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