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苦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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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不能隨意出入軍營,江嶽這段時間改在小校場練刀。

    這是他每天堅持的習慣,昨天晚上因為激戰一天,連傷帶累的沒來練刀,本想好好休息一下,躺在床上卻有一種偷懶的罪惡感,好半天睡不著,今天感覺好一些了,一定要把浪費的時間補回來。

    斬首殺敵的經驗值動輒成百上千,練刀的經驗值卻少得可憐,但是單純依靠係統升級很可能留下隱患,還會在不知不覺中消磨意誌,將來早晚有還賬的那一天,江嶽不想躺在係統上渾渾噩噩的混日子,更希望通過自身的努力變得強大。

    晚上的小校場人不多,角落裏立著一排碗口粗的木樁,粗糙的表麵滿是刀砍斧劈的痕跡,江嶽麵對一根木樁站好,凝神良久,猛然出刀,開始了今天的練習。

    出刀收刀,一次次單調的重複,一道道汗水順著臉龐淌下,江嶽揮刀的手臂越來越沉重,身上的幾處傷口也被扯得火辣辣的疼,但他仍然保持著固定的節奏,不斷揮刀劈砍,動作沒有絲毫變形,把身體的潛能壓榨到極限。

    挺過最難受的極限階段後,反而有一種愉悅的暢快*感覺,江嶽漸漸進入物我兩忘的專注狀態,揮刀的動作更加流暢,連續平砍上百刀後,他猛然揮出一記砍頭刀,將木樁的頂端削去半截,咚的一聲落在地上。

    “砰,砰,砰……”

    不遠處有聲音傳來,和江嶽出刀的節奏很像。

    借著火把的光亮可以看到,小校場的另一側,有一個人正對著木樁練習長矛,每一矛刺出都是調集全身力量的猛然爆發,和江嶽一樣沒有什麽複雜套路,卻帶著一股一往無前的殺意。

    “不錯啊。”

    江嶽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對方也正好轉頭看過來,很年輕的一張臉,出乎意料的英俊,兩個人客氣地互相點點頭,都沒有說話,又各自投入全神貫注的練習。

    江嶽昨天沒有練刀,今天打算翻倍加量,旁人肯定無法承受這麽大的訓練量,但他高達226的精神力遠遠高於旁人,和前世病魔纏身二十幾年的巨大痛苦相比,練刀中的這點疼和累簡直不值一提,他不停地出刀收刀,一直持續到月掛中天,終於完成了今天的翻倍計劃。

    “砰,砰,砰……”

    長矛刺中木樁的聲音仍在持續,那個年輕人竟然還沒走,像一個不知疲倦的鐵人不斷刺出手中的長矛。江嶽一開始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原因,這個“鐵人”比自己練習的時間還長,應該不是意誌更加堅強,而是因為他的體質好,耐力足,可以承受更大的訓練量。

    “如果不用‘砍頭刀’,估計打不過他。”

    江嶽搖搖頭離開小校場,回到營區後打了一盆水,就著磨刀石把镔鐵刀仔細打磨一遍,確認刀口重新變得鋒利,隨時又可以揮刀殺敵,才放心的上床睡覺。

    接下來的幾天裏,臧霸軍一直沒有攻城,坐視吳敦軍修補那處坍塌的城牆拐角,也沒有派兵襲擾,隻是堅守自己的營寨閉門不出,看樣子像是放棄了強攻即丘的打算,轉為長期圍困。

    城中壓力大幅減輕之後,吳敦軍也趁機休整,將士們甚至可以輪流離開軍營,回家休息一兩天。

    江嶽沒家沒口,空閑時間全泡在小校場和小樹林裏,時不時的還會遇到那個相貌英俊的“鐵人”,白天細看,對方的確是個英姿勃勃的帥小夥,尤其難得的是皮膚細膩白皙,像少女一樣有一種吹彈得破的感覺,擱在後世可以靠臉吃飯,可惜並不符合這個年代的審美觀。

    兩人在小校場遇到的次數多了,變成了不說話的熟人,每次遇上了,點點頭就算打招呼,各練各的互不打擾。

    除了練刀之外,江嶽又開始有計劃的訓練體能和力量,這個問題他反複考慮過了,體能、力量和敏捷等等,應該都可以通過鍛煉提高,沒有必要完全依賴係統,隻要功夫下到了,說不定哪天就會在練習中聽到係統提示音。

    叮的一聲,江嶽這天中午正在練刀,果然又聽到了熟悉的係統提示音:宿主在訓練中有效劈砍10000次,領悟基本刀法。

    基本刀法先加了一級?!

    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以此類推,訓練體能和力量肯定也是有效的,隻是因為練習的時間太短,暫時還看不到效果……就像幼兒園的小朋友得到了小紅花,江嶽的積極性更加高漲,特意做了一個全麵的訓練計劃,每天按照計劃嚴格執行。

    隨著訓練強度的進一步提高,剛剛因為有了油水而降下來的飯量又重新向上攀升,江嶽一頓頂譚世的兩頓,還總是把不多的肉菜搶的精光,以至於譚世等人紛紛感歎,不該讓江嶽來小灶吃飯,以致引狼入室,悔之晚矣。

    馬三飽聽說後,給譚世獻上一條妙計,江嶽這種情況隻能以毒攻毒,讓他狠狠吃一頓肉,徹底吃傷了以後聞著肉味就惡心,就再也不想吃,譚世依計而行,這天下午讓自家娘子燉了一條碩大的豬腿,請江嶽和馬三飽到家裏吃晚飯。

    領導請吃飯,不吃白不吃,江嶽欣然赴約。

    他平日裏忙於練刀,很難做到衣著整潔,畢竟這個年代沒有肥皂洗衣粉什麽的,大冬天裏洗衣服比練刀還要辛苦,譚世等人對此都習以為常,譚世娘子卻找出一身舊衣服逼著江嶽換上,又把換下的髒衣服裝了滿滿一盆,去院子裏捶打搓洗。

    “這兩件衣服,幾把就搓出來了,你們爺們隻管吃酒說話,讓江兄弟嚐嚐俺的手藝。”

    譚世娘子是個熱情爽直的自來熟性格,對江嶽很是親近,把他當成了一個不會照顧自己的小兄弟:“你今天認了門,就把嫂子這裏當成自己的家,以後有髒衣服都送來,讓嫂子幫你洗。”

    除了豬腿之外,譚世娘子還準備了幾樣可口的小菜,江嶽很久沒有嚐到這種家常飯的親切味道,放開肚皮,吃得酣暢淋漓。

    “多吃點,吃不完的拿走。”

    譚世把肉盤子推到江嶽麵前,又給馬三飽倒了一杯酒:“知道你的‘妙計’就是想騙我一頓酒肉,老子將計就計,趁這個機會給你端杯酒……你是什長,和江嶽不一樣,不方便去小灶吃飯。”

    江嶽去小灶吃飯後,馬三飽作為他的上司仍在夥頭大灶吃飯,譚世有點過意不去。

    “那簡單,俺不幹了,你讓江嶽當這個什長,換俺去小灶吃飯。”馬三飽明知譚世說的是實情,仍然不依不饒,好容易占著一回理,不能輕易放過譚世。

    “你說不幹就不幹了?想吃小灶就多砍幾顆開陽賊的首級,回頭我保你一個隊率。”

    “俺沒當官的材料,也操不起那個心。你譚世現在是當上屯長了,可惜趕鴨子上架,滋味不好受吧?”

    “唉,那還用說嘛,我現在想下,也下不來了。”譚世端起酒碗,和江嶽、馬三飽馬碰了一個:“今天把你們請來,是想商量個事,李結巴前幾天死在城頭,空出一個什長的位子,我琢磨著,把江嶽調過去當這個什長……”

    “狗日的譚世,果然沒安好心!我說你怎麽突然變大方了還請我喝酒,原來是想挖牆腳啊?”馬三飽勃然大怒,指著鼻子痛罵譚世,正好被洗完衣服進屋的譚世娘子碰上,連忙尷尬地賠罪道:“對不住啊嫂嫂,我不是罵你,是罵譚世這個,這個……”

    譚世娘子笑著擺擺手,並不介意:“沒事,你們糙爺們說話不都這樣嗎?再說了,老譚本來就是個狗日的。”

    “嗯……嗯……”譚世尷尬的幹咳兩聲,板著臉對馬三飽喝道:“老子才是屯長,這個事輪不著你做主,江嶽當不當這個什長,看他自己的意思。”

    這話說的在理,馬三飽找不出反駁的理由,隻好瞪著眼睛看著江嶽。

    “對不住啊屯頭,我不想當這個什長。”江嶽略帶歉意的對譚世解釋道:“我和本什本伍的弟兄們剛剛混熟,可以互相照應,戰場上刀槍無眼,和別人搭檔我不放心。”

    江嶽在本伍的幾個新兵身上花費了不少心血,剛剛把他們帶出點樣子,沒有時間和精力再從頭重複一遍這個過程,更重要的是,最起碼在即丘之戰結束之前,江嶽還想和馬三飽繼續搭檔,而不是冒險拆夥。馬三飽是個不錯的刀盾兵,經過幾次戰鬥,和江嶽之間已經配合的比較熟練,關鍵時刻每每能擋住敵人的致命一擊,讓江嶽趁機殺敵製勝,兩人組成了一對攻守兼備的黃金搭檔。

    可靠的搭檔和同伴非常重要,別說區區一個什長,哪怕更高一級的隊率也不值得換。

    見到江嶽的態度非常堅決,譚世勸了幾句後就沒有勉強,站在他的角度,讓江嶽再帶一個什的新兵,能最大限度地發揮他的作用,但是留在馬三飽手下也有留下的好處,最起碼馬三飽這個什的戰鬥力明顯高出一截,關鍵時刻,可以充當全屯的尖刀。

    粉碎了譚世的“陰謀”,馬三飽非常得意,端著酒碗,對江嶽語重心長的說道:“老譚這個人本來心腸不壞,可惜後來路走歪了,好好的刀槍不練,卻去練弓箭!我告訴你啊,弓箭手沒一個好東西,總是躲在後麵暗箭傷人,譚世跟他們混在一起能學好嗎?俺們刀盾兵可是勇往直前的坦蕩漢子,老天爺專幫缺心眼,做人實在點不會吃虧的……”

    酒足飯飽,江嶽和馬三飽起身告辭,譚世把他們送到門口,突然說道:“你們兩個最近緊醒些,城裏限糧之後,亂七八糟的謠言很多,好像有人在暗中搗鬼。”

    馬三飽對譚世翻了個白眼:“你就是這個毛病,說話總是說半句留半句的,到底是誰在搗雞毛?你就直說吧!咱們哪怕管不了,也可以去稟報輔天將軍。”

    譚世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感覺不對,心裏總是毛毛的,覺得要出事。”

    江嶽和馬三飽對視一眼,神色間都多了幾分凝重。

    譚世是個經驗豐富的老兵,身為屯長,上上下下都能接觸得到,有什麽風吹草動往往比吳敦知道的還快,他既然感覺不對,很可能就真的會出事。(m.101novel.com)